第38章 昆明·黑暗·公主和女巫(3)

第38章 昆明·黑暗·公主和女巫(3)

第38章昆明·黑暗·公主和女巫(3)

他們談話期間,外面有車笛聲,陳銘生和吳建山同時看向門口。

沒一會兒,大門被推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女人年紀大概二十四五,個子不高,但長得很清秀。她幾乎是跑着進的屋,一推開門,她的目光直接定在了坐在沙發上的陳銘生身上。

“阿名?”女人微微張着嘴,看着陳銘生,似乎愣住了,“阿名?”

陳銘生看着她,說:“薇薇。”

白薇薇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慢慢地,那雙眼睛漸漸紅了。她扔了手裏的包,向陳銘生衝過去。陳銘生站起來,白薇薇直接衝到他懷裏。

“阿名!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你沒死!”白薇薇拉着陳銘生的胳膊,眼淚嘩嘩地流。

陳銘生被她撞得失去平衡,重新坐到沙發上。白薇薇的身子也跟着倒了一下,她才看見陳銘生的腿。

“呀。”白薇薇似乎嚇了一跳,“阿名你的腿怎麼了?”

陳銘生說:“沒什麼。”

白薇薇低頭看着那截殘肢,她的目光似乎有些疑惑。她又問了一遍同樣的話:“阿名,你的腿怎麼了?”

陳銘生看着白薇薇的眼睛,那雙眼睛跟剛才有些不太一樣。陳銘生知道她原來的毛病要犯了,拉過她的手,轉移她的注意,說:“我聽吳建山說,你在小學當老師?”

白薇薇剛剛還低着頭,聽到陳銘生的話,她反應了一會兒,然後抬眼,目光又變得清澈了。

“是呀。”白薇薇說,“我在小學當英語老師呢。”

陳銘生說:“喜歡幹嗎?”

“喜歡。”白薇薇像個拿到花裙子的小姑娘一樣,說,“我喜歡教英語,那些小孩都很聰明。”

陳銘生點點頭,吳建山在一邊說:“薇薇,你去收拾一下,等會白哥也來,晚上大夥一起吃飯。”

白薇薇說:“爸爸也來?”

吳建山說:“嗯,還給你買了禮物。”

“真的?”白薇薇轉頭看陳銘生,說,“禮物在哪?”

陳銘生和吳建山同時一愣,白薇薇的目光充滿期待。吳建山張口要說什麼,陳銘生給了他一個眼神,又對白薇薇說:“在我車裏,晚上給你。”

白薇薇高興地笑了,她抱了陳銘生一下,然後轉身上樓。

吳建山看她走了,對陳銘生笑着說:“你給她買禮物了?”

陳銘生無奈地搖搖頭,吳建山看了一眼樓上,說:“她那毛病我一時半會都反應不過來,也虧你能應付。”

陳銘生低頭抽了口煙,說:“應付什麼,順着她就好了。”他看了吳建山一眼,說,“白哥等會要過來?”

“嗯。”吳建山說,“也是你面子大,他難得來這邊一趟。”

陳銘生低頭抽煙,沒有回話。

白吉在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到了,只有一個司機送他來。

白薇薇換了一身花裙子,坐在陳銘生身邊。晚飯就是自家廚子做的,在一樓餐廳里吃。

一頓飯吃得還算愉快。

開飯前陳銘生找到白吉,跟他說了一下剛才的情況。

“喲,借花獻佛。”白吉笑着說,“我給女兒買的東西,變成你送的了。”

陳銘生無奈一笑,說:“我忘了,下次一定補上。”

“給你給你。”白吉從車裏拿了一個小禮物盒,遞給陳銘生,說,“你送和我送,她肯定是高興你送。”

陳銘生把禮物送給白薇薇,白薇薇當場就拆開了。

裏面是一頂帽子,長沿花邊,清淡的顏色。

白薇薇把帽子戴到頭上,問陳銘生:“阿名,好看嗎?”

陳銘生點點頭:“好看。”

“快把帽子拿下來,先吃飯。”白吉說。

一頓飯吃得氣氛很愉快,飯後,白薇薇纏着陳銘生,給他拉到自己的房間說話。“阿名,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找我?”

陳銘生說:“我在外面養傷。”

白薇薇低頭看了看他的腿,臉上的表情有些哀傷。“你是不是因為腿壞了就不想找我了?”

陳銘生笑了笑,說:“沒。”

白薇薇說:“你別怕,我可以照顧你的,我去找爸爸幫忙。”

陳銘生低頭看着白薇薇。

白薇薇的目光很清澈,就像小孩子一樣。而她,在某種意義上講,也的確是個小孩子。

八年前,在陳銘生剛混入白吉的組織里的時候,白薇薇剛剛上高中。白吉對白薇薇的保護很好,他並沒有讓她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麼行當。她只隱約知道自己的爸爸開了幾家歌舞廳,她也不知道那些地方究竟是什麼樣子。

有一次她放學早,心血來潮去了其中一家,裏面的人不認識她,問她要做什麼,白薇薇懵懵懂懂地說要唱歌,然後等他爸爸來。

歌舞廳的人就給她開了一間屋子,白薇薇進去,裏面的小茶几上放着果盤、茶水,還有歌單。那個時候歌舞廳跟現在不同,都不太正規,裏面亂得很,白薇薇進去后就有些後悔了,想走的時候看見門口的走廊里有幾對男女,髒兮兮地抱在一起。

白薇薇嚇得不行,反身把門鎖上。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手機,只想着等她爸爸來帶她走。

而剛巧的是,門口來了幾個醉漢,認錯路了,使勁敲白薇薇的房門,還在門口叫嚷。歌舞廳都是木頭門,被幾個醉漢連踢帶踹地砸開。

白薇薇就是那麼被嚇出毛病的。

而那個時候,陳銘生也在那個歌舞廳幹活,他聽到有人喊救命,就衝進包間裏把白薇薇帶了出來。當時他問她家裏人在哪,白薇薇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陳銘生把她帶去醫院,白薇薇整整昏睡了兩天,才醒過來。

她把那段記憶忘去了。

可她還記得陳銘生。

當她告訴陳銘生她爸爸是白吉的時候,陳銘生知道,這一次他賺到了。當時陳銘生一心想要接近白吉,而白薇薇是天賜的機會。

白吉對於白薇薇的遭遇,憤怒異常。那家歌舞廳的所有工作人員都遭了殃,只有陳銘生例外。

“阿名……”白薇薇仰着頭,對陳銘生小聲說話,就像是在說什麼秘密一樣。

“我知道你給我爸爸工作,你不要怕自己腿壞了他會開除你,我會幫你說情的。”

陳銘生沖她笑笑,說:“謝謝。”

他順着屋門縫隙,往外看了看,吳建山和白吉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不知道在聊些什麼。陳銘生轉頭對白薇薇說:“我送你的禮物你喜歡嗎?”

白薇薇笑了,說:“喜歡。”

陳銘生淡笑着看着她,目光里似乎有話要說。白薇薇愣了愣,然後馬上笑道:“你也想要禮物對不對?”

陳銘生說:“或許。”

白薇薇興緻勃勃地說:“你想要什麼?”

陳銘生說:“哪有送禮物還問的?”

白薇薇皺了皺眉頭,說:“可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啊?”

陳銘生淡淡地說:“你可以問問別人。”

白薇薇自顧自地嘟囔,“問誰呀……啊對了!”白薇薇一拍手,也沒有管陳銘生,直接跑出屋,一路到樓下。陳銘生跟在她後面,慢了幾步下樓,他到樓梯拐角處的時候等了等,沒有露臉。

白薇薇把吳建山從白吉身邊拉走,到另外一間屋子裏說話。陳銘生這才從樓上下去。

白吉看到他,招招手:“阿名啊,來,過來坐。”

“白哥。”陳銘生撐着拐杖,坐到白吉身邊。他叫了白吉一聲后,就一直低着頭,沒有吭聲。

白吉說:“怎麼,臉色不太好啊?”

陳銘生搖了搖頭。

白吉靠在沙發上,看着陳銘生,說:“怎麼,有什麼話不能跟白哥說?”

陳銘生似乎有些猶豫,吞吐好久,才抬起頭,對白吉說:“白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沒用了?”

白吉笑笑,說:“亂說什麼呢?”

陳銘生看着白吉,目光堅定,說:“白哥,你相信我,我還能做。”

白吉迎着陳銘生這樣的目光,嘆了口氣,說:“哎,我就是怕你有這樣的想法。”白吉身子微微靠前,說,“你腦袋夠用,我知道你應該是看出了點什麼。”

陳銘生說:“你要是覺得我不行了,就直接跟我說,我不會賴在這裏的。”

“嘖。”白吉皺眉,說,“你別這樣想,這一年來發生很多事,我總不能說你一回來我就把別人的活給你干,也要給其他兄弟留個面子。”

陳銘生低着頭,默然。

白吉拍拍陳銘生的肩膀,說:“阿名,你幾乎是我一路帶着過來的,你要信我。”

陳銘生忽然說:“白哥,劉偉那個人雜心太多,成不了事。”

白吉的手微微一頓,而後衝著陳銘生慢慢咧嘴笑了。

他靠回沙發上,緩緩地說:“阿名,機會總是公平的。”

陳銘生看着那個笑容,最後點點頭,低聲說:“嗯。”

那天晚上,白薇薇留陳銘生住在花園,白吉極力贊成,陳銘生晚上沒有走,住在客房裏。

半夜,他躺在床上,思索着晚飯時候的事。不管如何,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運貨確有其事,而且,是劉偉負責。

陳銘生一邊想着如何才能得到準確時間,門被悄悄地推開了。

陳銘生看向門口,白薇薇穿着一身絲綢弔帶睡衣,她怯生生地站在門口。她看起來剛剛洗過澡,頭髮還有些濕。

“阿名……”

陳銘生看着她,白薇薇說:“我能……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陳銘生躺在枕頭上,歪着頭看了看她,然後笑着說:“來吧。”

白薇薇高興地一聳肩膀,上了床,躺在陳銘生身邊。陳銘生不動,她也不敢伸手,就在一邊安安靜靜地躺着。

陳銘生側過頭,看着她有些膽小的神色,忽然不可抑制地,想起楊昭。

陳銘生看着睡在一邊的白薇薇,想着,女人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

他仰着頭,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看着天花板。在那一刻,他停止思索任務、停止思索白吉、劉偉和其他任何事情。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因為腦海中出現的那個女人,而全部集中了。

楊昭。

很多人都說,如果分開的時間長了,會記不住人的長相。每當回憶的時候,腦中都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可陳銘生卻能清清楚楚地記得楊昭的長相,記得她淡淡的嗓音,還有冷笑時候的表情。

陳銘生在回憶中笑了。

他果真被這個女人欺負得體無完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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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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