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44:夜漫情長過新年
當一對男女發生過關係之後,不管愛與不愛,生理上都會記住彼此,那怕只是輕輕的一個吻,身體給出的信號也是異常強烈的,更別說是相愛的男人和女人了。
有句歌詞這麼唱着,說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
其實說白了女人都是紙老虎,就像郝貝一樣,剛才還雄心壯膽兒因為感動想奉獻自己呢,這會兒臉上就熱辣辣的就想逃開。
他卻箍住她的身子,似笑非笑的的看着她,抬着她的下顎給了她一個法式熱吻。
縱然失憶了,他的吻技也很好,她幾乎被他給吻的要窒息了,手無力的橫在他肩膀的位置,不知是要推開,還是不推開,嘴裏發出嗚嗚嗚地抗議聲,男人把她攔腰一抱,就往房間行去。
郝貝滿面通紅地嚷着:“你幹嘛,放我下來……”
幹嘛,還用說嗎?
夜還很長,此情漫漫……
當清晨的第一聲炮竹響起時,郝貝才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男人深吸口氣,看着被自己疼愛過後,一身痕迹的女人,眸底暗了暗,這是他的女人,別說是他哥了,就是他天王老子也別想染指的!
抱着她去浴室里給好好的洗了個澡,一件件的睡衣給穿好,才放她在床上。
而他則了無睡意的坐在床邊,眼神幽幽地凝着她熟睡的小臉,怎麼看都像是在夢中出現過一樣,怎麼看都那樣的喜歡……
伸手捶打着自己的腦袋,拉開抽屜,裏面有一瓶葯,是託人從國外弄來的,說是可以去淤血的。
這一年多來,他持續的都在服用這種葯,既然不能手術,他希望可以通過藥物來恢復自己的記憶,不想當個毫無記憶的人,他想記起和她的全部的過去,好的,不好的,之於現在的他來說,都是美好的……
站在陽台處,男人的手裏捏着一根煙,卻並未吸。
一年前,他才戒掉的煙,不算是戒掉吧,只是不抽了,但還是很喜歡嗅一嗅這種尼古丁的味道,就像這會兒一樣,只盯着那一點點的紅光,就像是這天空綻放的煙花的碎屑一般。
一根煙燃完的時候,他拿起邊上的手機,打開時間去看,中國的大年初一凌晨三點鐘,法國的除夕夜才剛剛開始,他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這一年多來,很多次想打過去,都沒有真正的撥出去過。
響了三聲,便被接聽了起來,傳來的聲音是有些陌生的,帶着洋腔的女人的聲音。
“你好,是找弗瑞德的嗎?他在洗澡……”
“你是誰?”裴靖南擰着眉頭問。
電話里便傳來咯咯咯地嬌笑聲,“我啊,你說呢,這大晚上的,你猜我是誰……我當然是……”
女人還沒說完,電話就被給人給搶走了,並聽到弗瑞德的聲音傳來:“阿南,有事嗎?”
“哥,剛才是誰?”
“沒誰,怎麼我的私生活要向你彙報嗎?”
“不需要,我打電話給哥,只是想告訴你一聲,我和郝貝結婚了。”
“然後呢?你希望我退出,阿南,十一年前,你喜歡方柳時,也這樣要求過我,怎麼,我是你哥就活該要把自己喜歡的女人讓給你嗎?”
“不是讓,她本來就是我的!”
原本就是他的,哪裏來的什麼讓不讓的,什麼方柳不方柳的,他也只是聽到個名字,腦子裏根本就沒有記憶,更加不知道當年是不是真的讓大哥讓給他過,但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兒了。
十一年前,十一年前他才多大,他想說年少輕狂不懂事可以嗎?
當然這些話,他是說不出來的,但這個電話打到這裏,也算是明白的告訴大哥他的態度了,如此便足亦。
掛電話前還是追問了一句:“哥,剛才接電話的是誰?”
弗瑞德冷笑着反問:“你真的想知道嗎?”
弗瑞德說罷,直接就摟過女子,接着電話里就聽到嘖嘖的聲音和女人的驚呼聲,顯然是親吻或是其它……
等電話被掛上之後,弗瑞德才一把推開懷裏的女人,歉意地道:“露麗絲,抱歉……”
不是別的其它女人,是露麗絲!
而掛上電話的裴靖南則是眉頭稍展,天真的想着,只要他哥有了要好的女朋友的話,注意力就不會在郝貝身上了,那離放手就不遠了。
畢竟是親兄弟,他就算是沒有記憶都能為他哥去着想的,他相信他哥也是這樣的心理的,不會太為難他們的。
這簡直就是新年最好的禮物。
裴靖南走回屋子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看着床上熟睡的他的妻,嘴角上揚,低頭去親她,很想把她親醒了,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可是看着她這麼甜美的睡顏,又不忍心去吵醒她,所以這份喜悅與悸動,也只有他自己獨自去享受,時不時的還是親一口摸一下的,像個得到最心意的玩具的小男生一樣愛不釋手。
二樓,兒童房裏,裴一寧睜開眼時,大眼晴滴溜溜地轉着,看着是自己的房間,撇着小嘴兒坐起來,扯了扯齊耳的短髮從床上爬起來有蹬蹬蹬的往外跑去,跑到了郝貝的卧室門口,推開,空的……歪着小腦袋,失控的小火車頭一樣的啪的推開哥哥們的房間門,看着床上還在睡的兩個哥哥,就嚷嚷了起來:“媽媽,跑了……”
裴黎曦沒睡着,但也沒起來,炮竹聲太吵人,沒法睡,聽了小丫頭的話,無奈的搖頭,指了指還在睡着的弟弟,又比劃了個下樓的手勢,小一寧又一溜煙的跑了……
小丫頭氣喘吁吁的衝到樓下爸爸的房間,一把就推開了房門,就看到那睡大床上的爸爸和媽媽,當下就好奇的睜大了雙眼。
屋子裏有曖氣,兩個人抱在一起肯定會熱的,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誰踢到了床的另一頭,郝貝的睡衣下鼓着兩隻大手,一寧就盯着媽媽的胸部那塊兒看呢,像氣球呢,那麼鼓……
裴靖南這會兒是才將將的睡着,根本就沒有察覺房門讓開了,再說小一寧是很輕很輕的推開的,她敢很大聲的推開哥哥們的門,可不敢推爸爸的門也那麼大聲的,所以沒吵醒裴靖南。
郝貝也正睡着呢,就覺得有什麼東西爬她睡衣里了……
等睜眼時,下得差點沒叫出來的,一寧把頭往她睡衣里鑽呢。
“裴一寧,你給我出來!”裴黎曦從樓上下來,也沒好意思往父母的房門口站,剛走下樓梯時就喊了這麼一聲,也把睡着的裴靖南給叫醒了。
男人剛讓吵醒,怔了一下,低頭一看,傻眼了,黑臉了……
裴一寧的頭從郝貝睡衣里鑽出來,露出白白的小牙來,笑眯眯地說:“爸爸在摸媽媽,爸爸羞羞臉……”
裴靖南的腳一勾,就把床另一頭的被子給勾過來,再伸手一抻,把他和郝貝給捂住,順便往被子裏一伸,就把小一寧給揪出來了,然後喊着裴黎曦。
“裴黎曦,把你妹給弄出去!不許她再進來!”
裴黎曦也是尷尬,剛才就不該給一寧說媽媽在樓下的,趕緊的閃進來,眼晴都不敢看別處的拎小雞一樣的把一寧給弄到了客廳里,一寧不樂意,她來找媽媽是有事兒的好吧。
屋子裏,郝貝也是尷尬的臉都紅的不成樣了,這像什麼樣,讓孩子看到了!
“臉紅了?”男人好笑的問她,又沒在做別的,只是被女兒看到就臉紅了,這女人也太容易害羞了點吧。
靠!
郝貝的臉從紅變黑,狠瞪他一眼:“不要臉!快放開我,起來了……”
男人點頭,一本正經地放開她道:“是該起來了。”嘴上說著起來這樣話,卻是一個反身,便壓在了女人的身上,一臉興奮的神色說:“終於不用做春夢了……”
囧!郝貝的黑臉又紅了,這叫什麼話,終於不用再做春夢?難道他以前每天都……一臉嫌棄的神色看着他,鄙視極了地罵:“你……真不要臉!”
要臉不要臉的什麼男人不在意,他只是在意那個總是出現在他夢中,害得他每每在夢裏濕身的女人終於在懷裏了,低頭,吻住她低語着:“老婆,一日之計在於晨呢……”
是的,一日之計在於晨,怎麼能不在這個大地復蘇的時間裏做點關於春天的事兒呢……
等郝貝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臉紅的簡直就跟火燒雲似的,不自在的拽着裴靖南的衣擺,裴靖南回頭看着小妻子,可真是嬌顏的如花兒一樣的面容,比那天在南華看到她時還要迷人,那天是冷美人,今天就是曖美人,雙頰紅朴朴地別提有多誘人的了……
反手扣住她的手,就這樣帶着她走進了客廳,客廳里早坐着兩個兒子和一寧,顯然是在等他們的。
一寧這會兒看到媽媽了,奔過去,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仰着小腦袋道:“媽媽,我磕頭,你給一寧紅包,磕一個頭一百塊錢……”
郝貝傻眼的看看裴靖南,裴靖南則沒看她走去廚房給一家人準備早餐去了。
郝貝就看沙發上的小曦和小瑜,小曦撫額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小瑜則是一臉壞笑的神色,這麼一看就明白,一寧會說這樣的話,肯定是小瑜交了的。
沒等郝貝說好字,一寧就砰的一下頭磕地上了,小姑娘特別實誠,實打實的磕,雖說是木地板,但響的那一聲,還是讓郝貝的心跟着揪了一下的,彎腰想扶一寧起來的,誰知道小丫頭咧着嘴,伸出手,手心朝上的看着郝貝,大眼晴忽閃着,好像在說:錢呢?
郝貝又鬧了個大臉紅,往廚房看去,廚房裏的男人可沒有功夫注意到她的,她只得摸了摸空空的口袋,剛想開口說話,沙發上坐着的小曦就走了過來,把一沓子紅色鈔票放到郝貝的手裏,淡淡地說:“昨天艾米姨送來的,媽媽你收着當壓歲錢發給我們。”
郝貝接過錢,問一寧:“那一寧要多少?”直接讓孩子自己拿吧。
一寧從裏面拿了一張,然後砰的一下,又磕了下去……然後又拿了一張,如此……磕了六個頭之後,拿了六張,高興的沖沙發上的裴瑾瑜炫耀着着:“看,這是我媽媽給我的壓歲錢……”
裴瑾瑜走了過來,跪下去,又給郝貝磕了一個頭,嘴裏還有說詞:“祝我的媽媽永遠年輕漂亮!”
“小瑜啊,起來……”郝貝趕緊扶孩子起來,一寧不依的叫了起來:“媽媽不行,不行,磕一個頭只能給一百塊的。”說著還把郝貝要給小瑜的錢給拽了回去,拿了一張出來,並認真的教育着說:“小哥哥,要磕六個啊,六六大順……”
這也不知道是誰教給她的詞兒,就說的特別的順溜,裴瑾瑜也真是認真,實打實的跟着一寧一樣的磕了六個頭。
這還不算完,小丫頭還看向裴黎曦的方向,招呼着:“大哥哥,該你了……”
這完全就不用郝貝去做什麼說什麼,只負責發錢就行了,一百塊錢一個頭的。
等這邊完事了,小一寧蹭蹭地又跑去廚房,也不管裴靖南在幹嘛呢,噗通就跪下直接磕人腳上去了。
“爸爸新年好,爸爸長帥帥……”
裴靖南沒讓一寧磕那麼多,只磕了一個就給了六百塊錢,扶了小丫頭起來,誇獎到:“一寧最棒,比哥哥們棒。”
這個早上,一家人吃過飯後就去給長輩們拜年,先要去裴家老宅去的,這個是昨天晚上都說好的,因為過年了,裴紅軍也被接回了裴家老宅,他們不過去一起過年,但是早上的時候還是要過去先給老人家拜年的。
裴靖南這是失憶后第一次開車,上車時也沒用郝貝去說,自己就知道怎麼開了,就是下意識的動作……
裴家老宅里,嫌的有些冷冷清清的,裴家二房的裴森和太太沈梅香過世還不滿三年,所以院門上是沒有貼對聯的,要貼也只能貼紫色對聯,只在大院門口掛了兩盞大紅燈籠,虎子(狗)慵懶地窩在門口,就郝貝他們一行人過來,也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又卧了下去……
裴靖南推門,門是開着的,傭人迎了上來,早知道他們要回來的。
“老太爺和老爺還有二老爺二奶奶們都在餐廳里,少爺和少奶奶用過飯了嗎?”
裴靖南點頭,說用過了看向郝貝問:“是在客廳里等着,還是去餐廳?”
郝貝這回來后,還沒見過蘇韻的,想了想,他們也不是客人,自家人,你說在客廳里等着,像是什麼樣子,便道去餐廳吧。
餐廳里,裴家大爺裴林坐在主位上,右手邊放着的是輪椅上面坐着裴紅軍,右手邊是裴紅國和蘇韻夫妻倆人。
裴紅軍的身上穿着嶄新的暗紅色唐裝,頭髮也被修剪過,此時是裴林正在喂他吃餃子,裴紅軍的身體這一年多來,沒有變差,但也沒有變好,就是維持個不變吧,吃的東西還是很講究,幾乎沒有咀嚼的能力,只能吃很爛的食物,像這餃子就是特意為他包的,裏面的只有一點點的肉,其它的都是菜,用食物攪拌機攪出來的,連湯帶水,就是外面的餃子皮也是薄如透亮的紙張那種的,煮的又爛,到嘴就能化的那種,但吃之前就必須給涼透了,不然吃到嘴裏那些餃子裏面的湯汁就會燙到人……
“大爺,爸,二叔,二嬸……”裴靖南淡淡地打着招呼,走上前接過裴林手中的碗,接替了裴林的工作。
裴林仰頭,笑眯眯的看着還站在那裏的郝貝,道:“貝貝也回來了,你們這一家子總算是湊齊了呢,王媽,快添碗筷的……”
郝貝跟裴林打過招呼,又跟二叔和二嬸打了招呼,完全就忘記裴紅軍這會事兒了,實在是裴紅軍也不會回應的,而且她是真忘記了,但是裴林卻特意的提了一句:“貝貝啊,既然你回來了,就是阿南的媳婦,過去的事兒,就不要再記在心裏了,你公公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再大的仇恨也該放下了……”
“爸!”裴紅國出聲喊道,這大過年的,上來就說這不合適吧。
蘇韻也在邊上跟着撇嘴,她是越來越看不懂她這個公公了,對着大哥裴紅軍可真叫一個好啊!
“我沒別的意思,貝貝啊,別往心裏去,人老了都很可憐的,家裏有傭人,平時在醫院住着,紅軍也是個命苦的,這要是有個女兒,估計比養兩個兒子好的……”裴林感嘆着。
郝貝咬咬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是跟着坐下來,招呼三個孩子看是不是還要吃一點。
裴瑾瑜站在那裏就沒有動,也不坐,一雙帶恨的眸子凝着裴林的方向一動也不動的。
“小瑜,過來啊……”郝貝只得招呼着。
可是不管郝貝再怎麼喊,裴瑾瑜就是不動的,你喊破了天的,就那個神情,最後還是裴靖南發話了,裴瑾瑜才走過去坐了下來,但是在吃過飯,去客廳里,開始拜年的時候犯起了牛脾氣,就是不下跪磕頭的。
這把郝貝給汗噠噠的,不過她也沒有說什麼,反正她才剛回國,也不知道這一年多來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兒,也沒有發言權的。
從裴家老宅出來,三個孩子在前面走,裴瑾瑜走在最前面,一看就是氣呼呼的樣子,小曦拉着一寧跟着後面,郝貝和裴靖南因為要跟出來送的二叔和二嬸告別,便落在了最後。
郝貝拽着裴靖南說著小話:“小瑜這是怎麼了?早上出來時還好好的呢……”
“不知道,愛怎麼怎麼的……”裴靖南說的很無所謂的樣子,郝貝就不滿意了,怎麼能這樣說呢,這可是他兒子呢,就擰了他一記,說他不上心。
裴靖南也是無奈了:“那你去問他怎麼了?小他那小倔種的脾氣不知道像誰,你問破天的,他也不會跟你說!”
“……”郝貝無語了,靠,你這還是親爸嗎?
裴家這邊拜過年了,就回大院,別家也不去,裴靖南直接就跟郝貝提了:“中午你是想在秦叔家吃呢,還是在我小姨那兒?”
如果沒有郝貝在的話,他們肯定就是跟小姨一起過年的,因為有郝貝在,所以他特意的問了一句。
郝貝囧了囧,她是想和自己爸媽一起過年的,但是嫁人了,就該……“去小姨家吧,今天就過去我爸那兒坐坐就行了,明天再去吃飯。”不是有個初二回門的說法嗎?她也是嫁出去的女兒了,那就初二回娘家了。
裴靖南點頭,說好,現在除了在床上不好說話之外,其它時間完全就是一個好好先生,你說什麼,他都說好……
郝貝就順嘴說了一句:“你怎麼不管我爸叫爸,我都管你爸叫爸了……”
裴靖南站定,抿唇,郝貝現在算是摸索出來了,這就是不高興的意思,可是為什麼不高興,因為她問的這句話?
“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不能夠以,本來就是她一直聽着裴靖南叫秦立國就是秦叔秦叔這樣叫的。
裴靖南的臉就像是鍋底灰一樣,半晌才說:“沒事兒。”
等到了秦家,看到秦立國時,別說叫聲爸了,就是連聲秦叔都不叫了,把郝貝給氣的,還說小瑜那孩子像誰,你看像誰了,不像他爸能像誰的!
等到了裴雅家裏,郝貝的笑就是苦笑了,明明不該計較這些的,可是女人都是小心眼兒,都計較這些的。
展翼跟裴靖南打着招呼,眼晴瞟着郝貝,帶着嘲諷般地道:“喲,這是誰惹我小嫂子生氣了呢?”
裴靖南剜了展翼一眼,問:“小姨呢?”
展翼指了指屋裏面,在看春晚呢,昨晚上太晚了,沒看,今天就在看回播。
裴雅這一年多來,生活的還算不錯,氣色很好,根本就不像是五十多歲的人,看到裴靖南時,也是笑眯了眼的,手不自覺的撫在了肚子上……
沒錯,裴雅懷孕了,開始沒跟別人說過,因為覺得太丟人了,這會兒三個月了,慢慢的家裏人才看出來的。
“媽,你別起來,坐下坐下,再讓我弟弟累着的了……”展翼大驚小怪的從屋外進來,扶着裴雅去坐下。
裴靖南去廚房給裴雅做吃的,裴雅這懷孕后,得到了三個男人的疼愛,江穆是首當其中,簡直就要把裴雅當眼珠子一樣的看了,展翼也是處處的都小心着的,裴靖南是不會去說什麼好聽的,但是他去做,自從知道裴雅懷孕后,幾乎裴靖南就是每天都陪着的,給裴雅做吃的……
也是奇了怪了,裴雅吃不下別人做的東西,但是裴靖南做的,那怕就是碗白米稀飯,裴雅也有吃的津津有味兒的……
這兩天裴靖南沒有過來給裴雅做飯吃,裴雅愣生生的每頓就是食不下咽的樣子了,懷孕了就特別的小孩兒氣,跟着裴靖南進廚房,喜歡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喜歡裴靖南做的吃的,還是喜歡裴靖南這個人,反正跟個小孩兒一樣的。
倒是把郝貝給涼在了客廳里,跟展翼大眼瞪小眼的。
郝貝總覺得展翼是變了的,從看到展翼第一眼,到現在再這樣的仔細的去看,人還是那個人,但是給她的感覺就是變了,就像此時一樣,展翼明明是笑着給她拜年的,但郝貝愣生生的覺得這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
“祝我小嫂子越來越年輕,爭取跟我二哥也生對雙胞胎的。”
展翼這話說的郝貝的心就是一陣兒的揪着的疼,她想到被她留下在法國,並說要拋棄的一對雙生子了。
“走!”裴瑾瑜伸手去拽郝貝的手,拽着就要走。
裴黎曦則是直盯盯的看着展翼,眼神也是戒備的,嘴上說的話也沒有客氣:“小叔叔你見不得我們有媽媽嗎?還是你喜歡我們的爸爸了,見他和媽媽在一起,你心裏嫉妒了?”
展翼這個嘔血啊,真是心裏把郝貝罵了一千一萬遍的,小曦和小瑜小時候,就是他給一手帶起來的,就連他哥都沒有上手過的,現在倒好,讓郝貝撿了個現成的。
“小曦,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展翼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讓裴黎曦給打斷了。
“不,是小叔叔你太讓我們失望了,我和小瑜敬你如父,你卻屢屢對我們的母親惡言相向,小叔叔,你說是誰更失望一些!”
裴黎曦的話就像是鈍鈍的刀子一樣,直戳入展翼的心窩處,悶悶的疼着,一切不知道怎麼會事兒,越走越遠了……
“小瑜,別這樣,媽媽知道你是為了媽媽好,可是媽媽沒事兒的,嘴長在別人身上說說什麼是沒什麼的……”院子裏郝貝這麼勸着小瑜的聲傳入客廳里來。
裴黎曦看着展翼,冷笑着:“小叔叔,有件事兒,你可能不知道,畢竟當時我爸沒讓你跟着去的……”
展翼微愣,什麼事兒他不知道的?
裴黎曦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估計我大伯也不知道的……”
“什麼?”展翼問。
裴黎曦笑,嘴張了張,沒有說出聲兒,但卻說的很慢,足以讓展翼讀出他的唇語。
展翼讀出來了,傻眼的站在那兒,滿臉的不相信,裴瑾瑜說的是:“郝貝是我們的親生媽媽,方柳只不過是那隻曖出蛋的母雞罷了。”
“怎麼可能?”展翼詫異的問。
如果這是真的,以小瑜那股子護郝貝的勁兒,怎麼可能不說出來的呢?
裴黎曦點頭:“我手上還有我爸去出任務前讓人查的我媽當年高考前體檢的資料,這些當年在醫院裏都是有檔案的,小叔叔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親自去查查,我和小瑜只所以沒有說出來,只是不想讓媽媽有負擔罷了,我們因為不想讓她有負擔,因為想讓她好好地生活,所以都可以選擇委屈自己,現在小叔叔,你以為我們還會讓別人委屈她嗎?還是你認為失憶了的我爸爸還像從前那樣的護犢子嗎?”
展翼像是讓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往後退了一步,一臉被雷劈了的神色。
這還不算完,小曦就像是一個好玩的貓兒一般,抓到了老鼠不是一口吃掉,而是慢慢的玩,扔下的炸彈那是一顆接着一顆的。
“小叔叔有件事兒,大伯可能連你都沒有說過吧……”
“……”展翼已經滿臉發白,張着嘴,一句話也沒有了。
小曦笑了,說:“秦濼和秦憬是我和小瑜的親弟弟,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屋外,郝貝還在勸着小瑜,還有一寧在邊上插嘴說著話,廚房裏裴靖南和裴雅在小聲的說著話,說的是中午吃什麼的事兒……展翼和小曦就站在客廳里,就像是夾心餅一樣,他的臉熱辣辣的,像是發燒了般的紅了臉,羞愧的低下頭,說了句:“我有點不舒服,先去休息了,你們玩吧。”便是退出了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裴靖南先給裴雅做了一份早點,很簡單的早點,水煮雞蛋和小米粥,這些其實展翼也有給裴雅做,可是裴雅吃到嘴裏就是沒味兒,吃着同樣的飯不同的人做的,倒是吃的有滋有味了……
吃過了飯之後,郝貝帶着孩子們給裴雅拜年,裴雅給紅包時,就把小瑜給氣哭了……
實在是郝貝回來的突然,裴雅也是有點迷糊的,這紅包是早就準備好的,沒準備郝貝那一份,可是每一份上面也沒有寫名字啊,不給裴靖南都可以,為什麼不給郝貝呢!
郝貝是沒覺得怎麼樣,小瑜就不行了,就覺得所有人都欺負他媽媽了,當場就哭上了……
把裴雅和郝貝弄得特別的尷尬,裴雅撫着肚子趕緊的喊展翼,讓兒子再給弄個紅包去,展翼心裏有氣,嘴上不說,做事兒也是絕,直接的拿了一萬塊,給了裴雅,裴雅當成紅包給郝貝了。
郝貝拿着這一萬塊錢,就跟燙手山竽一樣的,她真不在乎紅包不紅包的,聖誕節時,她小叔叔和姑姑就給了她很多美金當紅包了,包括給小濼和小憬的,都是給她拿着的,她真的不缺錢的,只是……
小瑜較真兒,裴雅心裏也不好受,不禁有點埋怨起郝貝來了,縱然從前跟郝貝關係也不錯,這會兒不知道為何,看着郝貝就是各種的不舒服了,眼疼,心裏也彆扭……
這個年過的,別家就沒有順暢過的,可是說好的陪着裴雅的,並且裴雅真的就是特別的邪性,只吃裴靖南做的飯菜,其它人做的,吃是吃,但吃的不對味兒,要麼就吐,要麼就沒味口……
這一天,郝貝並沒有見到江穆,晚上回家時,還跟裴靖南說這事兒呢。
“江穆不是離婚了嗎?”
“恩。”
“那小姨懷的孩子是他的?”
“恩。”
“那他為什麼不娶小姨,不結婚?”
“不知道。”
關於這個事兒,裴靖南也很鬱悶,沒有記憶,也不知道裴雅和江穆之間到底有些什麼,只是小姨也沒有提結婚的事兒,作為兒子的展翼也沒有提過,江穆時不時的會過來,其它的倒沒有說過……
裴靖南跟江穆見面的次數也很少,屈指可數的,不太喜歡江穆那個人,所以見得自然就少,一般江穆過來了,他起來就走,所以並不知道江穆的想法是怎麼樣的,也不知道江穆是打算怎麼安排小姨的。
“江穆那個病……”
“不知道……”
不管郝貝問什麼,都是一問三不知,郝貝不知道裴靖南是不方便跟她說,還是真的不知道,僵着臉,神色就有點不太對了。
裴靖南挫敗的解釋着:“我真的不知道,我不太喜歡那個男人,見得少,沒了解過。”
裴雅不是個話多的人,裴靖南過去,就是陪着做做飯,一起吃個飯,然後陪着出去走走,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安靜的,沒有任何交談,所以他不是不願意說,是真的不知道。
郝貝再次無語中,好吧,算她問錯人了。
初二,郝貝帶着一家人回秦家,秦立國早早的就在屋子裏等着了,今年特意跟人換的班,不值班了。
一大清早的就忙活了起來,丁柔對着郝貝還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的,不知道怎麼就那樣的認定了商媛是她女兒,對着商媛那叫一個好,讓人看了都嫉妒的那種好。
商媛這個年就是在秦家過的,方樺也過來了,這還是郝貝回國后,第一次見到方樺,可以說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見。
倆人都是一愣,郝貝笑了知,方樺也是一笑。
屋子裏丁柔跟商媛在聊着天,郝貝坐在邊上就像是個外人一樣,他們聊的育兒經她有心插句話吧,但是她一說話,丁柔就皺眉頭,弄的她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的了……最後乾脆就站起來往院子裏走去了。
這兒的院子就比較大,三個孩子在院子裏玩兒,一寧坐鞦韆上,兩個哥哥在後面推着。
郝貝站在門口看的笑眯眯的,心裏也有點難受,她的兩個兒子還在法國,現在這會兒應該才剛剛的醒來吧,醒來時,最近找媽媽了,不知道她走後,他們是不是哭了,男孩子哭鼻子可是不好的。
“怎麼?真的能狠下心來要大的不要小的了?”方樺走了過來,倚牆問郝貝。
郝貝看着方樺苦笑道:“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
方樺也是一笑,倆個人之間完全就沒有因為時間而拉開的距離,相反,有種非一般的默契。
“你,幸福嗎?”
“你,還好嗎?”
說完,都是一怔,而後雙雙失笑。
“我聽商媛姐說,她的孩子是試管嬰兒,方樺,你……”
方樺伸手捏着眉心,嘆氣道:“郝貝,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有時候很期盼的東西,真的得到了,未必就會開心或者幸福……”
郝貝一愣,方樺伸手,很自然的摸了下她的發頂,感嘆着:“給你看看我兒子……”說罷,拿出手機,調到相冊,點開給郝貝看。
一個女人冷着一張臉,抱着一個小男孩兒,小男孩兒看起來不大,但也比郝貝的兩個小兒子大一些,因為看照片都看得出來的。
“這,他們多大了?”郝貝疑惑的問。
“比你的兒子大上半年。”方樺如實的回答。
大了半年,郝貝算着時間,那豈不是商媛剛被救回來的時候,而且這照片中的女人是……“她是……”
“馮媛,還記得嗎?她的腿已經廢了……坐在輪椅上也不消停的,不過給我生了個兒子……”
寥寥數語,卻已讓郝貝氣血翻湧,這姑娘就這樣,骨子裏就特別的正義,就像當初郝嘉寶那樣對劉秋蔓時,她也是這樣的義憤填膺的。
此時也是一樣,就差指着方樺的鼻子大罵了。
“方樺,你這樣是不對的,你既然有兒子了,為什麼要讓商媛再做試管嬰兒,你知道做試管嬰兒女人比自然受孕還要痛苦的。”
這些方樺怎麼會不知道,只是覺得這樣才是對的,商媛是他正經的太太,馮媛是誰?不管是一個被他給強上了的替身罷了,還是個蕾絲,極不喜歡男人的蕾絲,他現在就是想把事兒給扳回正途,才讓商媛去做試管嬰兒的,他想着,等商媛生了他的兒子,也許就會正常了……
殊不知,有時候命運的安排,不是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年都快過完的時候,郝貝才打電話給司洛蘭登,從司洛蘭登那兒得知,兩個兒子生病了,肺炎,雙胞胎就這點兒不好,說生病不一起生病,年前的時候就是感冒發燒,就小半個月才好的,這會兒又病了。
司洛蘭登的話說的就是全向著弗瑞德的,說這些天全都是弗瑞德在醫院裏守着的,兩個娃兒哭的讓人心疼死了,畢竟那麼小打吊鐘時,只能扎在頭上。
司洛蘭登掛完電話,還給郝貝發了一張兩個孩子在掛水時的圖片,隨後追了一句話過來:“貝貝啊,你自己想想吧,這是你的兒子,你不心疼有人替你心疼,再者說了,裴靖南要是真的愛你,就不會不讓你回來的。”
有時候郝貝想想這話也是有道理的,如果裴靖南真的愛她,就不該讓她為難的,可是裴靖南真的也沒有讓她為難,家裏幾乎是她說了算的,就連現在,她開口說。
她說:“小憬他們生病了,我想去法國看他們。”
就這個時候,裴靖南也沒有說一個不字,只是抿着唇,好一會兒后,才生硬的答了一個好字。
然後開始給郝貝整理行李,護照什麼的,郝貝說她燒了,那就是說的氣話,她怎麼可能燒了,怎麼可能真的不管兩個兒子的死活。
裴靖南給郝貝的行李整理好后,又打的電話去訂票,站在屋子的中央,脊背挺的直直的,跟客服說著:“對,訂最快的一班飛往巴黎的機票,秦郝貝,身份證號是……”
郝貝在他身後默默的垂淚,腦海里閃過很多很多,最後衝上前,一把搶過電話,摁斷了……
當她哭喊着說:“我不走,我不走了,我不要他們,不要他們了……”
裴靖南呆立的當場,拳頭微微的握住,反身,抱住了顫抖的哭泣着的女人,緊緊的抱住……
轉眼間就到了孩子們開學的時間。
郝貝和裴靖南一起把三個孩子都送進了學校,這年也就算是過完了,好不好也就這麼地了,郝貝到底還是沒有回法國去,不回去,電話也是不打了,就是法國那邊給她打電話,她都選擇不接的。
實在是想孩子想的很了,就去看看小瑜和小曦,往往都能叉開那個勁兒的,每天跟着裴靖南一起帶着裴雅一起,這邊走走那邊看看的,日子過的倒也是逍遙快活的,只是每當夜深人靜時,總是會想起法國的兩個兒子的。
這一天,家裏要有客人過來,郝貝和裴靖南早早的就忙活了起來。
來的客人不是別人,算是郝貝的朋友是顧競然,聽說郝貝回來了,就過來看看的……
陪着顧競然來的男人看到郝貝時,輕點了下頭,讓郝貝那快出口的招呼聲給頓住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這人不是顧亦北,顧亦北給人的印象特別的好,見人就是笑眯眯的,而且嘴巴很甜,當然也很賤,總是說些惹人生氣的話,但下一秒又會很快的把你給安撫好的,而眼前的男人,怎麼說呢……
郝貝自認為自己見的雙胞胎也不算是少的了,特別是身邊就有兩對,裴靖南和裴靖東兩兄弟,還有就是裴黎曦和裴瑾瑜這兩個小娃兒,再有就是顧亦南和顧亦北這一對,但她也只是聽說過顧亦南和顧亦北是雙生子,但一直見到的都是顧亦北,沒有見過顧亦南的,但今天就剛才那一個招面,那男人輕點一下頭的模樣,郝貝有種直覺,這是顧亦南吧!
絕壁就敢拿腦袋來當賭注的說肯定就是顧亦南,絕對的不會是顧亦北,兩個人的相貌上來說乍一看,就像是當初看到小曦和小瑜一樣,沒什麼差別,但是性格不同一個像火熱的夏,一個像寒冷的冬。
裴靖南把屋子裏的茶水,點心都準備好后,又倒了一壺茶拿到外面,兩個女人在屋子裏說話,外面的男客人他自然是要招呼的,顧亦南他也不是很陌生,公司里的生意上有來往,在一起吃過一次飯。
“其實兩兄弟,真的沒有必要鬧得太僵的,為了一個女人不值得。”顧亦南也不是話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