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眼緣不夠
章節名：第一百四十六章眼緣不夠
屋子裏一片寂靜，這寂靜得連呼吸都能聽見，來參加生日宴的人都齊齊的看着蘇牧錦，彷彿不敢置信她的反應會這麼大，而且誰都知道這徐家大公子是個喜怒無常的人，這樣子不擺明了兩人是認識的么。
徐朗月嘴角扯着笑了笑，很滿意這樣的效果，對於別人怎麼想，他可不在乎，只是不要把主意打到蘇牧錦的身上就好。
只是蘇大小姐此時就有點哭笑不得了，這場面的結果恐怕是某人故意為之的罷，不由得狠狠的瞪了一眼徐朗月，那眼中寫着：你給我等着！
然而這一瞪，在眾人眼裏又成了眉目傳情了，這內心的思量可想而知，人家壽星都有對象了，還拉着自家兒子過來瞧什麼瞧？心底里倒是很不舒服，當然這不舒服只能放在心底里，畢竟元家和徐家都是京城數一數二的豪門世家。
蘇牧錦抱了孩子，就直接又抱回給了表姐元梅，自己就又坐回了之前挨着元老太太的座位邊，規規矩矩的樣子倒像個大家閨秀，沒有吭聲。
元老太太見狀，本來僵住的臉上隨即又恢復了原狀，似乎沒有發生剛剛那一小插曲，只是不太開心再看到徐朗月，致使場面大家都沒有最開始那樣的活絡了。
然而裴俊還是依舊那樣溫和有禮，只是對於蘇牧錦更加的紳士了，絲毫沒有在意方才蘇牧錦和徐朗月的那種顯然熟絡的樣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只是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裴俊有點吃不消，一時還好，要時刻感覺來自別人的不良目光，猶如是在無聲的打仗一樣，看誰能夠笑到最後！
宋寧在一邊時不時的觀察着徐朗月，見他冷漠的坐在那裏，周身沒有一個下人靠近，自己在心底里也有些過意不去，今日本來這生日宴會她不該答應元老太太辦這麼隆重的，當時自己私心想要給自家閨女找一個更好的對象，沒想到他也來了這裏，這私下要如何圓今日這個情況呢。
元老太太越想忽略掉徐朗月，偏生無法忽略掉，在一個家丁向她稟報了徐朗月送的禮的時候，那心中的警覺越來越清晰，十八箱子綾羅綢緞和金銀珠寶，這些禮節是求媒的時候才會有的，只是今日這徐家公然的送這些，難不成是打自家外孫女的主意，元老太太不得不先問清楚一切。
“徐公子你今日來應該不止是來慶生這麼簡單吧？難道是你們家族裏出了什麼事，所以才？”元老太太狀作驚訝的問道，偏偏把話題引到生意上去了。
徐朗月笑了笑，輕了一口茶水之後才說道：“晚輩感謝老太太的關心了，家裏最近事兒挺多，是有些忙不過來，不過……”
看了一眼蘇牧錦之後，徐朗月又道：“不過，來給我們家牧錦過生日也是必須得抽出時間的。”
此話一出，引起一陣唏噓，這話題簡直是太過於勁爆，這元家最近找回的外孫女難不成又和徐家是某種關係？不過顯然元老太太還不清楚這事罷。
“徐公子說這話倒有些奇怪了，我這外孫女也是才從很遠的地方接回來的，會不會是你認錯了人，也不會和你有什麼關係呢。”元老太太咬着一句話，不管是不是他的故意為之，她都不相信蘇牧錦和徐朗月有什麼關係。
“我和錦兒在之前就已經定下了親事，這還有元兄可以作證呢。”徐朗月說完，又朝元越道：“上次在晉城我徐家別苑元兄便也見過我們是在一起的對吧！”
元越沒有做聲，既沒有反駁也沒有說知道。
元老太太眼睛朝元越看去，見這樣子，一副瞭然，原來還有這樣的事，不由得有點嗔怪元越，這麼重要的事卻沒有告訴自己聽，這下可好，當著大家的面，自己的面子丟了不打緊，讓這麼多京城名門的人背地裏笑元家那就不好了。
“呵呵，是嗎？我這外孫女應該也什麼都不太清楚罷，自古兒女婚事父母做主，私下說的，自是不作數。”元老太太有意的朝宋寧使了一眼色。
宋寧剛要說話，卻被徐朗月搶了個先。
“老太太這話說得是太對了！之前在東溪村給伯母提親的時候也沒有準備充足，所以這次是專門趁着牧錦生日，特意上門慶生，外加送上正式的聘禮。”徐朗月說話滴水不漏，事實就是事實，他也沒有誇大的說，況且某人已經收了自己的信物了。
睡也睡過了，摟也樓過了，親也親過了，還有啥不能說的呢。
元老太太扭頭望向宋寧，不用說，看那表情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不過這以前沒關係到元家倒還好，但是現在事關元家，容不得還由着之前的約定來了。
於是元老太太臉色又掛上了笑容，道：“呵呵，徐公子人中龍鳳，我們牧錦如何高攀得上，這樣吧，不管之前有什麼口頭之約，徐公子就當做是沒有聽到過，這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尤其我們元家的規矩，也是不容打破的。”
蘇牧錦在一旁沉默，她對元老太太的話卻並不認可，雖說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但是若被一系列的規矩，條條框框所累加，這人生還有什麼樂事，和一個機械人聽從主人安排做事有什麼區別。
而且她現在也不是說已經決定留在這元家，就已經開始決定着自己的以後人生，蘇牧錦作為現代人來說，肯定是不會贊同這樣的做法，就算以後和誰結婚都是一樣的道理。
就知道元老太太會如此這樣說話的徐朗月卻只是莞爾一笑，本就看起來比較冷漠的人，竟然讓這一笑使人生出一種妖冶來，恐怕作為是蘇牧錦的親人們，也不會知道這姑娘真正要的是什麼。
“一個人的終身大事，不是所謂的家世就能否決一切的，生活無非就是愜意來俠義去，無關身外的一切。”徐朗月緩緩的說出自己的觀點，他不是一個注重外人如何評論的人。
隨心，隨性，隨意，如此便好！
“只是徐大少爺說的這個，在我們元家不曾存在。”元老太太冷冷的說著，雖然元家一直以來行善積德，但是家規不可廢，禮法不能廢。
“習慣與規矩都是拿來打破的，我今日來，只是補齊元老太太所謂禮法上的一些東西，那是對於錦兒的責任，也是對於您的尊敬。”徐朗月一直保持着良好的性子說話，根本就不為元老太太的動怒所受到影響，不然這麼些年在家裏和在商場上，還如何混得下去呢。
“你！本來今天大好日子，老身不想和徐大公子起任何爭執，至於你說的什麼聘禮，等會下人便會如數退回，還望徐大公子猶自思量。”元老太太壓下心中的怒火，她何時被這麼一個小輩給唬住了，這讓她當著這麼多客人的面上，如何下得台來。
“正因為是大好日子，所以晚輩才會趁着好日子來，至於錦兒，我是志在必得。”徐朗月語氣十分強硬的回道。
空氣中似乎產生了火藥的味道，不過作為主角人物的蘇牧錦此時卻站了起來，行至到了徐朗月的身前，站定。
“錦丫頭，你……”宋寧出聲喚了一聲自家閨女，想要伸手拉她，又忍住了，對於這個女兒，她向來遵循的是讓她自己做決定，她即便是有心要管，也無法撼動蘇牧錦自己的想法，那這樣，還不如讓她自己解決。
兒女大了，再也不會躲在父母的羽翼下享受保護了。
蘇牧錦的一雙眼睛直直的望向了徐朗月的眼底，良久，才開口說道：“不怕你家的那群老巫婆施壓？”
老巫婆？徐朗月嘴角勾起，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差點沒有晃花蘇牧錦的眼，沒有任何猶豫的回道：“你怕？”
“可是我覺得，我們不太適合。”蘇牧錦望着對面的這淡定的某個臉皮厚的人道，“雖然你各方面挺好。”
徐朗月挑眉一笑，“此話何解？”
“你家世好。”指不定家裏有些什麼煩人的三姑六婆。
“你長相也好。”典型就是四處招蜂引蝶的麻煩型。
“薄唇性感，身材高大。”其實不了解的人，看上去薄情又濫情易傷女人心。
“你還很有頭腦。”其實陰險狡詐摳門騷包到了極點。
總之一句話肯定是個禍害。
徐朗月笑着，只是這笑意未達眼底，“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就等着某個不牌理出牌的人接下來的回答。
蘇牧錦輕嘆一聲，深沉道：“其實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覺得眼緣不夠，不要問我為什麼，這世界有的事情就是這麼奇妙。”
“女人，你不要太過分！”
“嗯，過分是因為你，所以這樣，你還堅持嗎？”蘇牧錦此時換上了十分嚴肅的表情，若某人回答的不滿意，那麼就只能再鍛造幾年再說了。
“如果昨晚你沒有把我睡了，估計我還會考慮堅不堅持。”徐朗月輕聲的吐出這麼一句話。
這一句話足以讓在場的人驚得下巴都掉了下來，再配合著蘇牧錦那一臉的通紅，再一瞧她那樣子，果然是小女人的姿態，頓時這些個名媛夫人就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
“太震撼了！”
“這絕對是個爆炸級的消息！”
……
然而宋寧怎麼也不相信自家閨女會如此不顧禮數，雖說她不管她的事情，但是家教禮數總是一直教導得不錯，怎麼會這樣呢，臉上也難看了起來。
被氣到的當然也有元老太太，雙手撐着拐杖都有絲絲抖動，顯然氣得不輕，連那幾個對蘇牧錦印象很好的姨母都掛上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都盯着她，似乎都在等着蘇牧錦的反駁。
“那你還是別堅持了，三條腿的男人隨抓一大把。”蘇牧錦沒有理會大家的異樣，她不過是對這種封建的制度不贊同罷了，雖然丟了名聲，她倒不在意，名聲又不能當飯吃，管她呢。
“你是非得要氣一氣我才開心的是吧！”徐朗月咬牙切齒的說道。
看着徐朗月和蘇牧錦彷如無人的打情罵俏，元老太太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大聲的喝道：“夠了！”再回頭朝着宋寧一通怒意道：“瞧你教的好女兒，一點不像個樣子，把我們元家的臉都丟盡了。”
宋寧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這幾天以她和元老太太的接觸來看，都不像此時這樣陌生，就算是再過分的事，也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來呵斥自己家人，看來她鮮有的好感已經被這話給徹底的消滅了。
她自己的女兒，自己教導便是，容不得任何人來詆毀。
話一出口，元老太太就後悔了，可當著這麼多人面，她也不好再說好話，只得轉過了頭，不再看她。
“老夫人，我很感激你對我和我娘的照顧，還有辦的這一次的生日慶賀，但是，請你不要如此對我娘說話，我們從來就沒有說是你們元家的人，我娘姓宋，僅此而已。”蘇牧錦知道她娘肯定是心底里失望了，有的時候表面的好，誰都可以做出來，但是要深入的探尋，又會是另外一種結局。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你看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能和男子如此，如此……”
“如此傷風敗俗？”蘇牧錦直接說出了大姨母那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詞。
大姨母臉色也帶上了些許失望，又道：“你啊，還不趕緊給你外祖母道個歉，你不知道你外祖母這些年有多麼難過嗎？”
“大人難過，就要延伸至下一代來承擔你們的責備？不是一家人，就不會說一家話，這些道理，我都明白，所以，一直以來我和我娘也沒有打算和元家扯上多大關係。”蘇牧錦有點譏笑的看了看這幾個婦道人家，人和人都是有區別的，舊時代的尊卑規矩，不容人改變。
“你這孩子，快住嘴，難道你真想讓你外祖母生氣嗎？”二姨母在一邊不斷的暗示着。
“我的女人，什麼樣的性格，就是什麼樣的性格，沒必要為了遷就人而去遷就人。”徐朗月直接冷冷的說道，如果讓蘇牧錦委屈，那還不如讓這些所謂的親人難受。
宋寧在心底也掙扎了一番，聽到幾個嫂子的說話，還有元老太太的臉色，心中忽然一個醒悟，她本就是這個家裏老早就不存在的人，何必還在這裏呢，還不如悄來悄去，她還有更親的人在遠方等着她們回家呢。
於是宋寧也站了起來，朝元老太太彎了彎腰，道：“感謝這些天老夫人的熱情招待，我想，我和牧錦也是時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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