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自在煙(下)
真正的強者，絕對不應會輕易滴血，甚至在決戰這中被對手劃下一道微不足道的傷痕，亦會被視為奇恥大辱。所以玄儀將自己的傷勢壓制，他也清楚這樣的反噬會多麼嚴重！
“喪神，也就是讓那些在三十三天上掌握天地的那些神們，失去生命！“尊風很自然的答道，玄儀所問的這些他早已經知曉，神，也就是在自然中孕育，被任派管理天地運轉的那些生命體！
“沒錯！“玄儀微笑着說道，”只是你知曉這漫天諸神，皆是在天的運作下產生的，你滅其一個必是受到天罰！”
“師尊！“尊戰在一旁突然問道，“天是最大的么？”
“不是！大道五十，天演四九！尚存一線！也就是天也在道中！他不過是在帶道授命！神，其實並不比我們強大，他們不過是永生不隕，因為他們是天道的手下。”
“但是！”說著，玄儀的聲音陡然提高，尊風不禁緊張起來，“在我們眼中天就是最大的！因為尚無一人能參透天道！風兒，你這次下山，可知已經染上紅塵俗世了，對你以後修道是個很打的阻礙啊！”
“師尊，我……”尊風無言相對，確實情根深種，無以自拔，“伏羲女媧二人結合，演化天地人倫，為何我等修仙之人，不能去按照本就是天地演化的事情去做呢？如果說我等修仙是逆天，那我等也不怕這些紅塵業障，這又有何難？”
玄儀很複雜的看着尊風，但是並沒有說出原因，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心中，嘆了口氣，“去吧！去獄中反省三年吧！去吧！”
“師尊！”這時，尊戰等人也都急了，一旁的尊欣也是如此。
尊風同樣很是不解，辯解着，“師叔們還不是結成情侶了？”確實尊欣父母確實是這般回事！
“爾等不必求情，任何人求情亦是無用！你也無需多說話，你以後自會明白！散吧！”說罷，玄儀的這個解釋差強人意，可又能怎麼樣呢？他是師尊。自有一番解釋啊！身影已經消失在眾人眼前了！眼角不禁顫抖，是一種心靈上的顫抖。尊戰等人也是無奈，看向尊風，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幫不了你啊！這三年，我們會帶點好吃的給你啊！”尊雷笑着說道，“你大可放心，那些東西我肯定先嘗嘗，好吃在給你吃！你看我對你多好啊！”
“這小子艷遇啊！“尊戰在一旁打趣道，
“就該他去，讓他有如此美人傾心！可恨之極啊！”尊翰也是這麼打擊到，但是兄弟之情不言於表！
尊靈也一旁插嘴道，“師兄，放心，嫂子我們會幫你照顧的，你安心的走吧！正跟三哥說得一樣，好吃的會幫師兄你先試試啊！獄中的生活肯定很不平常，古人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一群混蛋！”尊風心中暗罵道，但是眼角看着一旁神色不平常的尊欣，心中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朝夕相處，沒有感情是假的。
“知道了啊！”尊風毫無被禁之態，微笑着說著。心中的想法卻是不同，自己一直苦苦追尋的道，終究逃脫不了天道循環，那還有何用處？
尊風見這幫子沒良心的傢伙如此興高采烈卻不以為然，但心下不禁也有些感動，微笑道：“你們可要記得天天來給我送飯，不然我若是給活活悶死在那個狗屁獄中，化成了鬼也要找你算帳。”說完，尊風的眼神中擬出了絲絲陰謀般的神色，眾人不覺後背陰涼。
尊翰連連點頭道：“放心吧，師兄。我一定天天給你帶好吃的！”話剛落下，尊翰就被尊戰等人拉走了，確實，尊欣在一旁的臉色非常難看。尊雷遠去時，望向兩人四目相視的場景，心中不覺發出感慨。
“師兄。你……已經……是不是真的？“尊欣先他說話，眼圈紅紅的，淚水不覺在眼眶中打轉。
尊風無言相對，只能木訥的點點頭。
尊欣什麼話也沒說，頭也不轉的跑走了，平滑的地上只留下她的淚珠，此時的雷雨也傾盆而下，尊風心中很是難受。
第二日清晨。
尊欣對鏡貼花黃，明珠簪雲發。銅鏡里映襯着尊欣憔悴蒼白的面容，她只怔怔的坐在梳妝枱前動也不動。女為悅己者容，然而尊風，自己心中的愛郎已經走了，是走了，心走了，不屬於自己，人也離開了，在那獄中了。苦苦的等候在那裏，守候着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愛，這又有何用？自己即便妝若天仙，又可給誰看呢？門開處，尊雷一身白衣站在門口，卻沒有進來。
他沉默片刻，緩緩道：“師妹，我是來向你說下二師兄讓我轉述的話。”尊欣沒有說話，尊雷嘆息道：“二師兄說道‘事已至此，我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儘管我今生沒有福分娶你為妻，可仍願把你當作最好的妹妹。倘若今後有什麼為難事情，只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你能想着在這裏還有我這麼一個大哥在就行了，我不希冀你能原諒我！情這個東西不是勉強來的，你我相處十數年，說沒有感情是假的，只是……’。”
“師兄，只是什麼？”尊欣連忙問到，當她聽到二師兄對自己還是有情的時候，心中不禁湧出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來。
“二哥只是在後面說道，結果還是等着天來定吧！”尊雷心有不忍，把那絕情的話收了起來。
“二師兄呢？”
“已經隨着師尊去那【獄】了！”說完，尊欣沉默不語，只機械的梳理着秀髮，靜靜聽他說話。尊雷在門外又站了半晌，見尊欣沒有回答，再嘆了口氣雙手抱拳禮道：“師妹，告辭，你多加保重！”轉身就離去了，他知道後面在多說幾句的話，他也難保自己剛剛說的謊言會被這個小師妹發現！
她聽得門外沉重的腳步聲漸遠，四周歸於寂寥，放下梳子，出神的望着銅鏡。恍惚中，彷彿在鏡中又出現了她二師兄的身影，依然是孤傲不羈的笑容，依然是邪邪的神情，只是如此的模糊又那樣的遙遠。
但她仍對着銅鏡，痴痴念道尊風二字，如瀑的黑髮被她挽到胸前，玉指木然在上滑動着自語道：“我知道，你對我並不是無情，為何你卻這般？”
這些問題，尊風已無法回答。
如果他在，或許會嘿嘿一笑，滿不在乎的說上一句：“你的小腦瓜里，哪裏來的這多古怪問題？”
尊欣忽然展顏微笑道：“不過現下師妹我已不必問你了，等有一日我們重逢時，再讓師兄回答吧。”
她平靜的拿起桌上的剪刀，更沒有半點猶豫，一縷青絲無聲無息的落在梳妝枱上.屋子裏低低蕩漾起悅耳哀婉的歌聲：“歷遍巫山滄海，看盡洞庭**，楓落時，姻緣散，夢回幾轉淚輕淌！”
這是他們師兄弟下山時聽見的曲子。
伊人尚在，奈何那人早已不存！
紅燭泣血，銅鏡無聲，窗外晨曦正在悄悄映白窗紙，一輪月痕卻依然固執的孤獨掛在淡藍的天幕上。
“啪！”一滴珠淚終於落到銀剪上，潤濕一片淚眼。
尊風帶着收拾好的幾件衣物和一把纏着黑布的劍，隨着玄儀到了後山的【獄】中，其實他本就可以不用劍了，可是這劍被玄儀說，對自己的身世有着很大的幫助。就在出門的一會工夫，他那幫子是兄弟們又拉着尊風的手嘮叨了半天，又是叮嚀他要潛心修鍊又是提醒他小心身子。最後還將一大包乾糧和一壺水送遞給尊風，說是留着餓的時候吃。
尊風心中不覺苦笑半天，他們這些仙人何必在飢餓？就他現在這樣，還需要什麼么？
那尊雷來迴繞着他轉了好幾圈，還嗅嗅的尊風的大腿，彷彿要記住他的氣味。剛準備給尊風個離別擁抱的時候，就被他一腳踢開。
尊風本想托他們找個機會轉告楊雪瑩自己的行蹤，但玄儀一直守在不遠的地方，於是只好算了。不過想來楊雪瑩找不着自己自會向靈宗外門的那幫子人詢問，也不會出什麼差池。
這【獄】坐落在主峰的側面上，洞外有方圓不到三尺的平地，生着亂草青松，間或有幾叢說不上名字的野花從石縫當中探出頭來。再往外卻是萬仞懸崖，底下雲霧飄渺深不可測。若非有凌空飛馳之術，則只能永遠留在此處。
洞口不大，剛好可容兩個人並肩進出。在洞口旁邊橫亘着一塊巨石，想來是堵住洞口以遮擋風雨。一塊被風霜侵蝕早失去稜角的青石碑約半人多高，佇立在洞口另一側，上面深黑的字體銀鉤鐵划寫着“獄”字，也不知是哪位先賢的遺墨。
藉著日光朝洞裏望去，卻頗是幽深，足足有三十多丈遠才到盡頭。裏面有石床石桌石椅等等物什，以供面壁弟子休息所用。不過看上去這些東西都是老古董了，也不曉得在這裏擺放了多少年。尊風也是第一次來到此處，他也不在意，自己的御空之術早已大成，自己偷偷下山也是無妨啊！
“風兒，你不用去想着偷偷下山。”玄儀看穿他的心思，他也曾經年輕過，怎能不知曉？“為師離開后，這裏自然會產生個陣法，先賢留下的困陣，如若想出去，除非為師來救，或者自己能悟出其中奧秘！如果你硬要出去，以力破之，你應該知道我靈宗13山的陣法吧……”
“啊！不會吧！”尊風很是喪氣，可是這些他也無所謂，但見洞中空空蕩蕩，洞外也了無人蹤，不禁奇道：“這洞裏不是錄有歷代面壁弟子留下的心得感悟，怎的沒有人看管，若是被不相干的人看了去豈不糟糕？而且這些人都是無聊的瘋子，這些東西對於我來說，沒有多大用處啊！”
玄儀道：“整座後山自有人看管，不過是你我見不到他罷了。對你沒多大用，是實話，可你應該自己創造出自己的一些東西啊！”說罷帶着尊風走入洞內，來到一個石座前，袍袖一揮自指尖打出一抹火星，點燃懸在洞頂的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照得洞內物什影影綽綽。“為師當年所坐的位置……“
“原來師尊也是……“話還沒說完，玄儀用勁敲了下他的頭，”為師是被師尊罰於此處悟道的！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哎——“說完，人影也就這般消失了。洞口突然金光一閃，隨即就消失了。
尊風在原地站了半晌，這才把隨身攜帶的衣物簡單收拾好。他自幼失去親人，可並非是一個人的日子過慣，此際已覺寂寞無聊，非常不適應，原本身為孤兒的他，但是也有師兄弟，還有師妹，很少有自己獨處的時候啊。
很快收拾好東西，尊風往石床上一躺，伸了一個懶腰。一轉頭卻看見石壁上橫七豎八刻着一串串小字，竟似有人以手指硬生生鐫刻上去。
他頓時想起玄儀說過的話，一骨碌起身繞着洞中的石壁走了一圈，果然發現在那石壁上幾乎處處都有密密麻麻的石刻。悟道之處，必有先賢的感悟流於此處。
那些石刻大多是人用手指鐫刻上去，也有用尖銳的金屬雕琢，從筆跡來判斷少說也有二十多人。有些石刻洋洋洒洒數千字，佔了數丈方圓；有些石刻有若歌訣，短短不過百餘言，甚至只有十幾字龍飛鳳舞的印在石壁中。
而還有一部分是各種千奇百怪的圖形符號，有的旁邊會配上文字說明，有的則孤零零的只有幾個讓人看不懂的字符。最搞笑的是尊風居然在思悟洞盡處的石壁上看見有人歪歪斜斜寫了一行：“娘的，無聊之時，在此處……”看不清楚的幾個字，接着就是，“師尊真是無藥可救……“就是這般，在無任何話語了，讓尊風心中大快。先賢也有這般無聊人士，也算是一大發現啊！
他沒有注意，他此番的性格早已經不是原本那般了。
“哈哈——自由自在的日子啊！“尊風躺在地上，望着遠處漸漸發亮的天際，“該告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