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齊依一是唯一一個未成年的女性,主動要求參加這次任務。她的父親去世,只留下母親一個人,她的報名,讓許多人詫異。
陸京生一愣,竟不知要如何解釋。這不是自願的嗎,齊依一一貫積極,無論有什麼活動,她總要參加。可陸京生的女兒那種性格當然不可能來,她要是主動提出來參戰,做父親的才要奇怪了。
可這樣的話,他不能對胡雋說。
而且仔細一回想上面的名單,常常出任務,被重視與特訓的孩子都在,唯獨少了自己的女兒。
他只能這樣說,“大概是我忘記寫了。”既然胡雋想讓她去,那自己只能同意,沒有原因,也不能推辭。
只不過,一想到回去要與女兒說,倒有些頭痛,只怕要鬧個天翻地覆了。
果不其然,陸樂嬈聽說自己要跟着去,整個人都驚呆了,出口就是,“我不去!”
“不去也要去,已經這樣確定了。”陸京生繃著臉,對她說。
“憑什麼!我不去!誰把我報上去的!腦子有屎啊!”她實在是太害怕了,生怕說一不二的父親真的逼自己去,要自己去那樣的地方,還不如去死,着急的她連腦子有屎這樣的話都出來了。
聽的陸京生青筋狂跳,他按住心中的怒火,繃著臉,對她說,“是我報上去的,這次的任務,你必須參加。”
不管她如何說,陸京生已經不想聽,甚至一肚子難得的安慰與解釋,也煙消雲散。他只需要這樣通知她,剩下的事情,已經不再重要。
他一分鐘都不想再呆在客廳里,女兒尖銳刺耳的聲音,讓他腦袋突突的疼。
陸樂琛在自己的屋裏聽到姐姐這樣喊,他沒有動,也不勸她,反正這和自己沒關係。他撇撇嘴,神情不屑,繼續整理自己的衣服。
行囊要精簡,卻要把重要的東西都拿過去,對於這次遠征。他激動,興奮,又有些緊張,卻獨獨沒有害怕。
為什麼要害怕,他已經參加過幾次戰鬥了,有了作戰經驗,他相信,在胡小姐的帶領下,會所向披靡。他握了握自己的手,這雙手以後會像父親一樣,愈發的強大。
他拿起了一雙膠鞋放在包里,以防萬一。
那天出發,陸樂嬈果然不起床,也不準備去。她躺在床上壓根就沒醒,反正她是不會去的,難道還會有人來拽她。
切,她才不信會因為她而耽誤所有人的行程,最多就是被父親念叨幾天,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她是不會出去遭罪的。她又不是異能者,還是未成年,更是女性,傻子才會去呢。
但是她不走就可以了嗎?當然不行,7點半,幾個大漢闖進她的房間,扛着她就走了。
嚇得她尖叫連連,連踢帶踹,那人身體如同石頭,毫無效果。經過客廳時看到母親時,她連忙伸手求助,“媽!救我!我不去!”
可樂樂讓她失望了,她安慰着說,“乖,聽話。”
原本好不容易緩和的家庭,因為這件事情又陷入一種冷戰。當然,是陸樂嬈單方面的憤怒,可是她已經被扛出了基地,踏上了征程,就連想回去都沒戲了。
她抿着嘴,跟在齊依一身邊,不時回頭看一眼早已不見的基地,連衣服都沒有打包,可想這一路,她要過的多悲催了。
趕路急匆匆的,加之第一天出來,大家吃的飽,精力旺盛,也就沒有再中途休息的打算。
陸樂嬈跟在大家身後,她突然被抗出來,早飯都沒有吃,加之趕路,此刻,她累的胃疼,一手拽着齊依一,一手扶着肚子,氣喘吁吁的說,“我,我走不動了。”
她的臉上有些白,身上因為熱加之沒力氣,出着虛汗,她吞了一口唾液,胸膛起起伏伏的。
“你先吃點東西墊墊。”齊依一見她如此,連忙從包里拿出了母親為她準備的,以備不時之需的肉乾,雖然珍貴,可看陸樂嬈這樣,再走下去說不定就要掛了,也不是心疼食物的時候。
陸樂嬈吞了口唾液,一把奪了過來,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因為太着急,直接噎住了喉嚨,還是齊依一連忙遞上來水,才不至於讓她成為這次行動第一個死掉的人。
等她把一大塊肉吃下去,才感覺好了些。她緩過了點精神,用手背擦了擦嘴,對齊依一笑笑,“多謝了。”
齊依一接過喝空的水壺,看起來,需要找到水系異能者要點水了。她拍拍陸樂嬈的背說,“再堅持一會兒,晚上肯定會休息。”
陸樂嬈點點頭,看了看剛剛開始西側的太陽,擦了擦汗。夏天天黑的晚,也不知道到了幾點才能吃飯。
當停下腳步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8點多鐘。
大家早已是滿身疲憊,用精神力支撐着自己在走,這一停下。體質好的還能幫忙收拾東西,做做飯。體質差的,早就一屁股攤坐在地上,怎麼勸都不起來。
陸樂嬈累的躺在地上,連怨恨父母的心情都沒有,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只怕自己活不過今天了。
她脫下鞋子,雙腳都起了好多水泡。要不是之前訓練營磨練了她,此刻早就哭着大喊:我要回家!
燃起篝火,炊煙裊裊。
哪怕在夏天,在趕了一天的路,能吃上熱騰騰的食物,也是一件讓人開心至極的事情。軟糯的大米飯上澆了一層香濃的肉醬汁,最上面鋪了一塊厚厚的豬肉,另外還有喝不完的肉骨湯。
男人們早已端着自帶的飯盒,埋頭狂吃。齊依一打了飯,端着回來了。陸樂嬈什麼都沒帶,兩人只能用一份餐具。
簡陋的很,齊依一想了想,率先將飯盒遞給她,“你快吃吧,吃完了,我再去打一份。”齊依一笑着對陸樂嬈說,自己喝起了湯。
陸樂嬈聞到飯香,一下子坐起來,一把抱住齊依一,親昵的說,“依一你真好!”說完,就端起飯盒,猛吃起來。這一吃可不得了,好吃死了!
而飯盒的主人齊依一,只能端着湯喂自己的胃,她也好餓,可是只能先忍着。
回頭看了一眼臨時廚房,那裏堆滿了人,已經有人吃完了第一份,要求來第二份了。也不知道一會還有沒有剩下的食物,齊依一又喝了一口湯,看着面前狼吞虎咽吃的超級香的陸樂嬈,感覺自己更餓了。
胡雋的飯比大家要稍微精緻豐富一點,米飯被壓的實實的躺在飯盒的底部,上面淋滿了醬汁,米飯上是一大塊的肉,它實在太大了,看起來都要溢出飯盒了。在肉的旁邊,是研製的兩種小鹹菜,酸辣可口,十分下飯。不單單料足,湯也是格外的濃厚。比起大家的清水湯,她的碗裏還有一塊大骨頭可以啃。
胡雋看炊事班送來這樣的飯,心知他們的好意,便道了聲謝。
樂的那孩子,恨不得後空翻回去。
她搖搖頭,好笑的說,“真是個孩子。”
“說什麼呢?”紀錦將端着飯走過來,他的飯也不差,至少比普通人的好。看起來,還真是有等級差異。
“我說,咱們的飯好像要比別人的好一些。”胡雋咬了一口肉,真是好吃。
紀錦將笑了,他拿着筷子指了指飯盒說,“人之常情,如果他們分飯一樣,我才要覺得好奇呢。”
胡雋笑笑,沒再說話,他總是對一切都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雖然事實也是如此。
“你剛剛去那邊看,他們怎麼樣?”胡雋一邊喝湯,一邊詢問。剛剛紀錦將去看那些未成年人,胡雋也是知道他們的情況。
這次趕路,一點都沒有考慮他們的身體,甚至對於許多成年人來說,也是非常長距離,急促的,有些難以承受的行進。
紀錦將咽下口中的米飯,想了想說,“都還好,炊事班的人大概也知道他們小,給的肉不少,他們嘻嘻鬧鬧的,雖然看起來疲憊,可精神很好,只不過陸樂嬈是個麻煩。”紀錦將搖搖頭,顯然,這是他今天最不滿意的一個發現,比起大家的潑辣,她太嬌氣。
聽他這樣說,胡雋歪着頭問他,“怎麼了?”
她瞪着大眼睛,一臉無辜與好奇,嘴唇因為剛剛喝了湯,看起來有些水潤的色澤,與平日的形象大相逕庭,這一派少女作風,讓紀錦將不自覺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臉。
“陸樂嬈是被人強制帶過來的,什麼東西都沒帶。剛剛打飯,齊依一便將自己的飯盒給她用,而本人卻在一旁喝湯。”
胡雋顯然被突然的‘偷襲’嚇了一跳,腦子停擺。不過因為談到了陸樂嬈,她很快就進入狀態,忘記重點是他的輕薄。
停下筷子認真的說,“我這次帶她出來,一是希望可以讓她成長一些,二就是不希望她留在基地搗亂。”胡雋搖搖頭,對着女孩快要絕望了。
有種人就是這樣,怎麼教都教不會,性格已經定型,真的好難改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樣的人放在身邊。
紀錦將笑了笑,繼續埋頭吃飯,陸樂嬈關他什麼事。今天摸了臉,是一個巨大的突破,加油!
齊依一看陸樂嬈吃的差不多,心裏正打算一會兒要過飯盒去盛飯的時候。小秋跑過來,遞給她一個飯盒說,“喏,吃吧。”
那是一個白色的飯盒,看起來很新的樣子,裏面放着肉與飯。
“這?”齊依一接過來,有些納悶的看着小秋。
“你飯盒給別人,自己吃什麼?行了吃吧,這個飯盒以後就是你的了。”他看着齊依一這樣說,下意識掃了一眼看過來的陸樂嬈,陸樂嬈飯盒的飯已經快吃飯了,因為吃的着急,臉上甚至還沾了一個米粒。
小秋心中有些不屑,陸樂琛怎麼會有這樣的妹妹。
怪不得剛剛別人讓他送飯盒,卻拒絕了。
齊依一想了想,還是拒絕了,“沒關係,一會我再去打一份。”
小秋看她靦腆,嘖了一聲,有些嫌棄的說,“得了吧,以後日子還長着呢,難道你都要等着?我告訴你,那邊的飯早就空了,你去了也沒東西吃。”
齊依一遠眺,果然,那邊還是收拾了,她端着飯盒,聞着飯香,早已口水大流,此刻也就不客氣,道謝后,就吃了起來。
任務完成,小秋就走了。
陸樂嬈吃好了,好像也感覺到自己的不對,有些不好意思的湊過來,“依一,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齊依一一邊吃着,一邊揮揮手說,“沒關係。”
小秋回去后,便有人湊過來說,“送過去了?”
小秋白了那人一眼,“廢話!”不送過還自己吃啊!
那人討好的笑了笑,“秋哥,嘿嘿,你是老大,大人有大量,不是我不跑腿,你也知道的。”他可憐巴巴的聳聳肩,明明是壯碩的少年,與這個動作是合起的不相符,讓人看了就發笑。
小秋擺擺手,笑罵說,“滾一邊去。”送個飯都不去,還能做個蛋。
“這也不怪他,你看,陸樂琛都不願意去。”潘沐走過來,坐在他身邊,低沉着聲音說。
小秋笑了笑,摟着他的脖子說,“行了,我都懂。誰都還不都一樣,只是以後陸樂嬈在,可不省心了。”
潘沐白了他一眼,將他的手打掉,“別瞎管。”真正要擔心的,明明是陸樂琛。
陸樂琛擔心嗎?
與其說是擔心,不如說是煩心。
隊伍行進了五天,雖說陸樂嬈沒惹出什麼事情,可她整個人如此的與隊伍格格不入。大家一個個鬥志昂揚,精神飽滿,她卻活脫脫一副逼良為娼,毫不樂意的模樣。
夾在在隊伍里,導致周圍整個氛圍都低沉了許多。
就連胡冬都看不下去,湊在潘沐身邊問,“你猜,為什麼小姨要讓她來?”他們實在不懂,這完全就是累贅。
潘沐看了他一眼,就像看白痴一樣,眼神里有些鄙夷的說,“胡小姐是你小姨,你都不知道,我哪裏知道。”
“我小姨也不代表我知道他想什麼呀。”胡冬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