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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虹毫無徵兆的肚子疼,她捂着肚子,什麼的都做不了。
與別人不同,她的痛感突然就十分強烈,即刻感到的是一股墜力,彷彿要將孩子從她肚子裏割出去一樣,努力的挪動身體,掙扎着想打開門,手已經握在門把手上,卻因為過度疼痛而連轉動的力氣都沒有。
她哀嚎一聲,漸漸滑落的坐在地上。額頭上的汗水,如同剛剛洗了頭髮一樣,濕噠噠的往下淌。
她用儘力氣,努力的捶打着門,可是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小區,是很少有人路過,這點聲音自然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尤其是她的鄰居早已都上班去了。
直到她意識漸漸有些昏迷,才聽到外面的敲門聲。
“救……我,救我……”她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呼喊了一聲,便再也沒了動靜。
湘竹在基地有一份還不錯的工作,在醫院裏當小護士。雖然沒有什麼護理經驗,可勝在年輕有耐心,笑容又甜,小孩子看到她就高興。
在經過培訓后,就光榮上崗啦。
上崗不多久,就接受到了額外任務。
張虹的狀況特殊,胡媽媽心裏又覺得對不起她,便特意囑咐孫愛霞,希望她多照顧照顧張虹。
孫愛霞哪裏能做得了主,只能一個勁兒點頭,承諾來產檢的時候照顧。其實,現在基地生孩子的人不多,產檢的人數也不過,不用照顧也很好。
還是胡雋找到湘竹,讓她兼職照顧張虹。
湘竹家本就與胡躍家離着不遠,二人時不常也會見面,現在成了一份工作,更是常常過來看看她的情況。
此刻,聽到微弱的呼救,她下意識的喊了幾聲。
可無人應答,心知大事不好。她連門都沒有打開,當然,她也打不開,便火急火燎的向醫療大樓跑去,滿心都是祈禱,可千萬別出事。
她一衝進大樓,就大喊,“不,不好了!”
門口遇到的大夫,連忙扶住她,“什麼事?你別著急,喘口氣再說。”
哪裏還有空喘氣,她抓着值班醫生的手,大聲說,“張虹要生了!”
驚得那醫生,連忙去做準備。
張虹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等睜開眼睛,肚子平了,卻不見孩子的蹤影。
當她交集的四處尋找孩子時,胡躍注意到她醒了,連忙安慰說,“別擔心,孩子太小在保溫箱,一切正常。”
聽此,張虹的一顆心才放在肚子裏,微微笑了笑。
胡雋來的時候,醫院裏人來人往,十分熱鬧,都是在祝賀張虹順利生產的。
她沒喲去湊熱鬧,而是去了醫生的辦公室。
“孩子怎麼樣?”
主治醫生並不說話,而是帶她去了嬰兒房。
其實在末世哪裏有什麼需要用育嬰房的地方,一般來說孩子出生后就跟着大人。除非是一些特殊情況,意外早產之類才會放在這裏。
此時,育嬰房很冷清只有一個小嬰兒,他全身皺着,閉着眼睛,有些暗沉的皮膚,彷彿一個小老頭,看起來愁死了。
主治醫生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這話他沒有和張虹的親人說,現在見了胡雋才不得不告訴她實情,“孩子在孕期就已經很不好,沒有打掉,強行生下來,身體羸弱。”
胡雋看他一眼,羸弱肯定不是他要說的,只怕這孩子比預想的還要糟糕。
“如果是以前的醫學條件,讓他活下來也不難。可是現在,如果養不好,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可即便養好了,只怕未來也是一種負擔。就算長大,也是葯不離口,身體大病小病不斷。”醫院說完,看着胡雋,顯然是希望她能拿主意。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孩子,活着自己難受,大人難受,倒不如早早死了,也解脫了。
“胡小姐,胡躍張虹夫婦還年輕,以張虹的身體條件,養上一兩年,還是可以再生一胎的。”
畢竟,在末世,什麼都做不了,那就是個廢人。如果是女孩還好,嫁個好人家。偏偏是個男生,難不成日後樣妻子養家餬口。
胡雋沒有接話,只是客氣的點點頭,“辛苦你了,既然他來到這個世上,就努力讓他活下來吧。”
她怎麼能剝奪這個孩子生存的權利,在上一世,是沒有他的,或者說,在上一世,很多人都沒有活下來。可是現在,他們都活得好好的。
那就讓這個孩子也活下來吧,哪怕不能出去殺喪屍,可基地總歸能給他一處工作。
她看了小嬰兒,他睡得很香甜,只是皺着眉頭,看起來彷彿已經知道自己不幸的未來,在為自己的人生而糾結。
醫生見此,也不再多說,他的工作是看病,有些事情不該他管的。
胡雋正準備出來,就聽有人喊,“胡小姐?”
“嗯?”胡雋看了一眼湘竹,“多謝你了。”如果不是湘竹,只怕就是一屍兩命。
湘竹靦腆的笑了笑,“這是我應該做的。”
胡雋點點頭,該給的獎勵,她不會少給。可湘竹絲毫沒有離開的想法,胡雋便問,“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我喜歡冷傾城。”
如果可以,胡雋希望現在自己的表情是個囧,她從來沒有想過兼職當紅娘。
“所以?”
她冷淡的問,現在自己手中的許多事情都放了下去,便是圖個省心。怎麼現在就來了個不省心的,這種情愛之事,她是真心不想管。
湘竹看着胡雋冷淡的臉,心裏有些打怵,後會如此魯莽,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咬緊牙關開口說,“我想請您幫我一個忙!”
“雋雋,你看張虹那孩子,長得多想小躍。”胡媽媽喜滋滋的對胡雋說,雖然孩子肉了點,丑了點,可小孩子哪有一生下來就白嫩的。
可是胡雋一點都沒看出來。不過敷衍的點點頭。
“飯我放在鍋里了,一會兒你爸和胡冬小空回來,你熱一熱就性。我去張虹她送飯去,你不知道張虹那個媽,真是,哎,也就是攤到了一個好孩子。”胡媽媽搖搖頭,滿臉不認同。
女兒生孩子,那個當媽的也不知道在家煲湯,還出去瞎轉悠,真是一點當媽的樣子都沒有。
胡雋點點頭,送就送吧,不過又問,“媽,你認不認識什麼有為青年?”
有為青年?!
這四個字,一下子攔住了胡媽媽的腳,“什麼!你要找男朋友?”胡媽媽猛地回頭看着胡雋,眼睛都要放光了。
嚇得胡雋恨不得連連擺手,“不是,是湘竹。她想找男朋友,可是我身邊沒有合適的,所以想讓你幫忙找一下。”
雖然有些失落,不過胡媽媽還是爽快的答應,“行啊,包在我身上!”胡媽媽打了包票,對於一個年過半百的女人來說,最熱衷的事情不過就是八卦和牽線。只可惜,自己女兒就是這麼不聽話,也不考慮終身大事。
胡媽媽身份在這裏放着,手裏的資源就沒差的。所以成功了很多對,最有名的當屬自己的乾兒子方嘉的事兒。
他的女朋友就是胡媽媽牽的線,方嘉鬧騰,胡媽媽看他老大不小,就自己做主,給他選了一個溫柔內秀的女孩,叫做姝語,一開始方嘉還不樂意,這不是時間長了,兩人處的也挺好。
兩個人一靜一動正合適,現在已經要談婚論嫁了。
不過湘竹那姑娘,胡媽媽一邊往醫院走,一邊想着,到底有什麼合適的人選沒有?
湘竹穿着嶄新的粉紅色連衣裙,坐在基地新開的甜品店裏,心情有些忐忑。
迎面走來一個男人,他長得威猛高大,看起來比她高一頭還要多。
“你是湘竹吧,我叫錢有星。”
湘竹連忙站起身來,點點頭,拘謹的說,“你好,我叫湘竹。”
“坐吧,別緊張。”錢有星看起來28。9的樣子,皮膚黝黑,一笑起來襯托出了一口大白牙。
很快,湘竹就和這位風趣健談的男士熟悉了起來。一起吃飯,逛街,或者去噴泉玩一玩,談談心。
進度快的,連胡媽媽都嚇了一跳,她手裏還有好多優秀小夥子呢!
中午的辦公室內,一個小青年看冷傾城吃着外賣的盒飯,隨口說,“隊長,最近湘竹妹子怎麼都沒有來找你?”
冷傾城沒有理他,繼續扒飯。
他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被人拉走了,壓低了聲音說,“你傻啊,湘竹找男朋友了。”
“什麼?!湘竹有男朋友了!”這傻小子聲音提高,一時間,不少人都圍了上來,好奇極了,想當初,湘竹追的那叫一個凶啊,做飯,洗衣,等下班,賄賂辦公室的大家,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還以為,她肯定會是冷傾城的女朋友呢,半路怎麼就拐彎了?
“真假啊。”大家紛紛質疑,畢竟湘竹倒追的太兇狠,極少有人不知道。
那人一看他們不懂,便百分百確認的說,“錯不了,這事兒還是胡小姐的母親給做的媒呢!”
“哦!”一聽這話,大家就覺得可信了,本來還以為湘竹是找個男朋友氣一氣冷傾城,既然媒婆是那位,那八成就是准了。
大家不自覺的看了冷傾城一眼,眼神里總有些其他的東西。有的覺他活該,這麼吊著人家姑娘,怎麼樣,跑了吧。也有人覺得他可憐,畢竟,就他這冰山性格,八成很難有第二個湘竹了。
不過總歸有和事老說,“哈哈,正好,咱們隊長也就不用煩了。”
至於冷傾城怎麼想,大家就不知道了。
不過,這件事,倒成了某些人打趣他的好煩吧。
“哎呦,女朋友被人搶走了。”嘖嘖嘖,你看看這個不靠譜的哥哥,性格活潑了是不假,還有些欠揍呢!
冷傾城白了他一眼,不說話。
冷軻宸自找沒趣,摸了摸鼻子,卻依舊不改‘惡習’。時不常,就要拿湘竹出來說一說,另外挖苦一番自己的親弟弟。
沒錯,真的是親!弟!弟!
或許是被說煩了,這天,冷傾城繞了一個大彎,見到了傳說中自己的情敵錢有星。
錢有星見來人來者不善,卻想到又是基地的人應該沒什麼大事,便友好的說,“有事嗎?”
冷傾城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冷哼一聲就瀟洒的離開。
什麼眼光,不過如此。
搞得錢有星是丈二尚摸不着頭,這人是做什麼?
不過,想到自己和湘竹關係發展的不錯,差不多也該確定了,也就不在意那個男人。他準備了驚喜,會在今晚對湘竹求婚。
本以為,她一定會爽快的答應,可湘竹看着錢有星手中的戒指,哭着拒接了,“對不起。”
跑走的湘竹,讓一切都變得滑稽起來。
錢有星更是難受,丟臉,最大的還是不解。
“不要太擔憂,會有更好的。”也不知道紀錦將從哪裏得知的消息,在第一時間找到了他,並給與了一定的承諾。
還好,求婚的時候沒有其他人圍觀,也就沒人知道這麼尷尬的事情。
錢有星想到自己的未來,與紀錦將的看重,雖然有些難過,那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居然拒絕了自己。可終究,也不是非她不可。
很快,就脫離了被拒絕的陰影,開始了新的戀情。
不過,現在,湘竹並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錢有星會不會生氣。她只是憑着本能拒絕了,她不能嫁給他,因為她不愛他。
她站在胡雋面前,低着頭,“對不起。”她利用了胡雋,讓她給自己介紹對象。
“你一開始就沒打算和錢有星在一起,是嗎?”
“對不起。”湘竹只能重複這三個字,因為她原本打算是讓冷傾城吃醋,只要他來找自己,自己絕對會和他在一起。這樣,一切都合理了,哪知道他根本就毫無反應,知道錢有星對自己求婚,她才發現,不能再繼續了。
“錢有星不好嗎?”胡媽媽介紹的這個男人,確實是好男人。
胡雋看着她,認真的問,“哪怕這樣,你還是喜歡冷傾城嗎?”
“我,我還是喜歡他。”湘竹羞紅了臉,彷彿是個煮熟的蝦子,卻仍堅定的回答。
胡雋徹底無奈了,搖搖頭,隨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