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晉江文學城獨發
當天越前龍馬回到家裏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這還被越前南次郎調侃是不是青木栗子給甩了。這當然只是開玩笑，但越前南次郎的這句話很快就惹惱了自家兒子。
於是他很識趣地擺手,“我開個玩笑。”
越前龍馬深知自家老頭子時時刻刻都在不正經，自然是不願意跟他較真。進門的時候卡魯賓正好趴在玄關的位子玩球,少年走過去將它抱在身上，準備回房間。
躺在客廳看電視的南次郎還是很關心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而少年竟然很誠實地回答了：“嗯。”
“……”越前龍馬肯這麼誠實，那心裏絕對有事。
索性越前南次郎電視也不看了，美女雜誌也拋在了一邊,把卡魯賓給趕去了二樓,自顧自地拎着自家兒子到客廳,兩人正襟危坐面對面。
“全美公開賽你到底去不去？”
“不要問我。”
“……”南次郎啞口了。
“很想和學長們一起參加全國大賽，但是也很想去全美公開賽，更想……”更想留在某個人的身邊。
所以綜上所述，越前龍馬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瘋掉了。
“其實你是捨不得人家少女吧。”越前南次郎用古怪的眼光看着他，說出來的是陳述句並非疑問句。
“有一部分這個原因。”被人一語道破的感覺真心不好受。
當天越前龍馬躺在船上輾轉反側了很久，打開手機，再關上，再打開，再關上。此動作循環了很多次，仍舊沒有給青木栗子撥通電話，最後乾脆直接扔到枕頭下面，翻了個身。
而同一時間，盯着手機屏幕也同樣看了很久的青木栗子也關上了手機，將頭埋在被子裏。
越前龍馬能走向國際網壇，少女比誰都要為他高興。但僅僅只是單方面，如果以後再也見不到，說再多也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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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東京市突然下了一場很大的雨。
原本在後院畫畫的少女打着雨傘急急忙忙將畫架畫板挪到安全的地方，大概是由於心太急，不小心打翻了筆筒。
於是青木栗子又彎□去清理散落一地的畫筆，卻無意間用眼角的餘光瞟到一雙沾上泥土的白色球鞋。
她蹲在地上，撐着雨傘緩緩地抬頭，看向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如同暗夜裏的星辰。
“龍馬……”她喃喃地喚着他的名字。
“嗯。”他蹲下，幫她把那些畫筆全部拾起來，拉着她的手慢慢站起來。
其實青木栗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但如果知道是自家父親放行進來的話，她一定會大吃一驚。
越前龍馬好像是一路跑過來的，因為是忽然下雨，所以他似乎沒有帶傘。聽見門鈴聲青木先生立即跑去開門，就看見少年筆直地站在他家門口，渾身濕透，氣喘吁吁的樣子，白色的球鞋上也沾上了泥土。
雨水順着墨綠色的發梢緩緩低落，甚至是臉頰上也有。
青木先生顯得略微的錯愕了，“你……你是那個……”
“越前龍馬。”少年很快就自報家門，然後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叔叔不好意思打擾了，栗子在嗎？我找她有事。”
在短暫的錯愕后，他指了指後門，“她應該在後院搬東西。”
越前龍馬道了聲謝謝，立即又往後院跑去。不過臨走前，青木先生拋給他了一把雨傘，還不忘囑咐他：“小子，別生病了。”
“……”越前龍馬接過傘后準備再說些什麼，卻發現男主人已經轉身離去。
“我還以為你會把那個叫越前的少年給轟出去呢。”青木太太從廚房內走出來，饒有興趣地看着青木先生。
而他卻只是把頭偏向電視機，“我有那麼不通人情嗎？”
“有關於栗子的事你從來都很緊張。”
“那個少年的表情很認真。”亦如當年，他看着自己面前這個女人父親的時候一模一樣。
雨還在下不停，但面對面站着的兩個人似乎都沒有要進屋避雨的意思。
青木栗子的聲音有些顫抖，“你怎麼來了？”
“因為不放心你。”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少女覺得很好笑，微微彎起嘴角。
越前龍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因為……”
“做出你自己的選擇就好。”
只是少年話音還未落，青木栗子就打斷了他的話。她緊緊地攥住自己的手，咬着牙把頭偏向一邊——沒有看見他的時候就在想，無論他做出什麼決定自己都可以去接受。
只要他快樂，自己就能得到最大的滿足。可現在看見他了，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流個不停。
青木栗子始終是個孩子，並未有那麼大的勇氣去面對這些。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挺沒心沒肺的，只想他能留在自己身邊就好。
——她還是不夠勇敢。
越前龍馬看見她哭紅了眼睛，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他是第一次看見她哭，頓時倒有點束手無策。
十二歲，曾在美國青少年大賽取得四連霸的天才少年，青學一年級的超級新人，關東地區國中生中網球技術的佼佼者。
越前龍馬就是這麼一個bug的存在，安慰女人的經驗卻是“零”。
他笨拙地用手擦去她的眼淚，低聲道：“栗子，別哭了。”
“嗯，我知道。”可是她還在哭。
越前龍馬直接扔掉手裏的雨傘，衝到她的面前從前面抱住她。柔軟的髮絲蹭到青木栗子的臉頰上，痒痒的。
她木然瞪大着眼睛。
“我知道龍馬很想去美國參加全美公開賽，所以我不會攔你。”她將額頭貼在他的肩上。
“對不起。”越前龍馬就這樣脫口而出，“我都知道。”
“……”忽然就發現自己在他面前變得越發的透明。
無論自己在想什麼，在做什麼，他總能看得透徹。說是他洞察力敏銳也好，說是默契也好，她在他的面前根本就藏不住。
什麼也藏不住——那些荒謬的想法還有深深的思念。
“如果想去美國就不要留下遺憾，以後你的每一場比賽我都會看，無論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她能清晰地聽見少年心跳用力跳動的聲音，僅僅只是這樣，她的心就微微發痛。只是希望眼前的少年一直都能這樣美好下去，一直都這麼真實。
“嗯，參加完全美公開賽我會儘快回來和學長們一起打全國大賽。”
“……”青木栗子愣住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
少女的眼角還帶着淚痕，眼睛微腫，可表情卻異常的滑稽，“你說……什麼？”
“參加完全美公開賽我會儘快回來和學長們一起打全國大賽……”
“你還會回來？”
“我有說過不會來嗎……”
“等一下，讓我掐一下。”青木栗子伸出手就照着越前龍馬的臉蛋捏了捏，痛得某人眉頭都皺了起來。
“栗子你做什麼！”
“不是做夢，真的不是做夢！龍馬你知道嗎，我以為你這次去了就再也不會來！”
“哈？”越前龍馬捂着被少女捏過的位子，挑了挑眉，“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因為昨天啊，我問你會一直留在美國嗎，你說不知道。”
“但是我也沒說不回來啊。”
“……”青木栗子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鴕鳥屬性，想找個位子把自己藏起來。但就是這樣，她也忽然破涕為笑，看着面前的少年笑個不停。
越前龍馬無奈地看着她，感嘆女人變臉簡直比翻書還要快。
“那個，龍馬，現在在下雨。”
“嗯。”
“你身上都是濕的。”
“嗯。”
“所以……能不能把我鬆開？”
“不要。”
話音剛落，便在她的唇上落下一枚吻。
——只是還好，我還能看見，看見真實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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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似炮彈，這話說的果真不假。越是希望時光走的慢一些，它越是匆匆飛走。轉眼間，便到了越前龍馬啟程的日子。
一大早，青木栗子就接到了安室紗奈的電話。此時，她正在坐在玄關換鞋子，用肩膀夾着手機回應：“安室學姐，我正準備出門。”
“栗子你快點啦！我和阿武還有幾個學長都到了！”
“我知道了！”
青木栗子掛了電話剛準備出門，才想起什麼東西沒拿，又折返回去拿走放在茶几上的繪本。
——“我出門了。”
出門攔了一輛出租車，卡着時間踏進飛機場。不一會兒就能捕捉到他的身影，她站在那裏就能很清晰地看見青學的學長們給少年送行的場景。
她並沒有直接衝過去，甚至看着他拿起龍崎櫻乃送的網球，帥氣地背對着她揮了揮。
然後少年就發現了她，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你似乎每次都是剛剛好。”從認識她到現在，她每次來看自己的比賽時間都是剛剛好。
青木栗子嘴角蕩漾開一抹笑意，從包里掏出一本繪本遞給他，“雖然知道你還會回來，但臨走前我覺得還是要送你東西，這麼說來……認識你這麼久好像從來沒有送過你東西呢。”
她一邊說一邊自嘲地笑了起來，這可一下就戳中了少年的痛楚，他壓了壓帽子，一臉的埋怨，“這樣的話你也好意思說。”隨即他也笑了起來。
要知道，當初越前龍馬跟她告白的時候可是送了她自己親手摺的一罐子星星呢。
所以青木栗子覺得，似乎也要送給他自己親手做的東西才行，雖然這東西不是做出來的，而是畫出來。
“貓？”越前龍馬翻開繪本，裏面全是貓的素描彩繪。
“對啊。”青木栗子說道，“不是因為卡魯賓哦，因為我覺得龍馬你也挺像一隻貓的。”
“……”對於這樣的描述，他居然默認了。
“不僅僅只有畫，還有我的簽名哦。”她指了指右下角，開玩笑般地說道：“我有想過，如果龍馬的夢想是成為網球界的no.1，那麼我的夢想就是成為美術界no.1的插畫師。所以少年你要好好保存，說不定以後這本繪本就能賣個很好的價錢喲。”
“那麼……”他晃了晃手裏的小本子，揚起那樣好看的笑容，“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直到越前龍馬背着網球包一步步走進了通道口，向她揮了揮手，她才發現那些不舍與思念是多麼的強烈。
——再見。
——會等你回來的喲。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