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誰?出來!
回到了忍足侑士和柳生佑雲兩個人的小公寓。
“小雲——”忍足侑士突然叫住了想要換衣服的柳生佑雲,道:“我想和你談談!”
柳生佑雲眨眨眼睛,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點頭道:“可以呀!”
而當柳生佑雲和忍足侑士都坐下來之後,忍足侑士卻什麼話也不說了,只是那一雙平常溫和至極的眸子裏讓柳生佑雲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哥,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嗎?”柳生佑雲心裏居然產生了柳生如月離開之後好久都沒有再產生過的極端害怕的情緒,可是現在,柳生佑雲害怕了。
忍足侑士似乎也能體會到柳生佑雲的害怕,抿抿唇,有些不忍心這樣子對着自家的小孩子,可是,小雲不可以在這樣任性下去了,要不是有端木百惠,要不是有他也跟着來,那麼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忍足侑士硬下心腸,道:“小雲,我不希望有一天會在警察局裏找到你!”
柳生佑雲的身體猛地僵住了,瞳孔卻是驀然增大,墨色暈染的眸子裏盛着滿滿的不可置信。
“你在……你在說些什麼?”
“難道你能說今天在學校里發生的那件事情不是你做的?”忍足侑士笑了笑,沒有了往日的溫度,語氣也是漸漸凌厲起來。
柳生佑雲倏地站起身,咬緊了下唇,那樣的沒有溫度的眼眸讓他甚至有了想要逃跑的念頭,可是,他的腿就彷彿生了根一樣,怎麼也邁不開,艱難的開口道:“你……認為是我做的嗎?”
“不是嗎?”忍足侑士怎麼也沒有想到柳生佑雲會否認,同樣的站起身來,憑藉著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的看着柳生佑雲,拚命忍住想要伸手擁抱柳生佑雲的欲、望。
柳生佑雲仰着頭,定定的直視着忍足侑士,同樣站的比誰都挺直:“為什麼?”
沒有問具體的問為什麼,只因為忍足侑士知道柳生佑雲要問的是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認為,為什麼那麼肯定一定就會是他?
“端木百惠親口告訴我她是親眼看見的,而且,小雲,我以為我很了解你的!”忍足侑士說道。
很了解他?
柳生佑雲垂下眼瞼,道:“所以,你認為今天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對不對?”
忍足侑士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當然,即使他點了或者搖了,柳生佑雲也看不見,更沒有給忍足侑士說話的機會,立即接着道:“我困了,想睡覺。”
說完,柳生佑雲就轉身離開,其實他想直接離開這個現在變得讓他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的公寓,但是柳生佑雲知道忍足侑士肯定不會同意的,或許是因為所謂的責任,或許是因為他根本就不需要的同情!
忍足侑士的薄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一句話,他也想相信不是小雲,可是所有的證據都擺放在眼前,端木百惠真的沒有說謊,因為他甚至還利用職權調動了學校里的攝像機的錄像,裏面出現的身影赫然就是柳生佑雲。
忍足侑士一夜沒睡,等他從卧室里出來的時候,柳生佑雲已經離開了。
忍足侑士獃獃的看着空空蕩蕩的公寓,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秋天清晨的徹骨涼意。真的,好不習慣是他自己一個人吶。
忍足侑士也盡量收拾好自己,想儘快趕到學校:至少讓他看看柳生佑雲,他竟然忍受不了柳生佑雲離開的每一秒鐘!
但是,忍足侑士趕到冰帝的時候,一切的事情都變了,都已經來不及了——
“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啦!你看看這資料提供的多詳細啊!”
“恩恩,真的看不出來啊,忍足大人好可憐,竟然有這樣精神病的弟弟?!”
……
這樣的對話,從忍足侑士一進冰帝的大門就一直不停歇,忍足侑士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之後忍足侑士隨手攔下了一個女孩子,急切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誰知那個女孩子像是受到驚嚇一般,剛要逃走,就被忍足侑士及時的拉住了。只是女孩的手腕似乎都要被忍足侑士給拽斷了。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請?!”
“那……那我可就說了,忍足大人請一定不要生氣,”被抓住的可憐巴巴的女孩兒有點斷斷續續的,讓忍足侑士恨不得裝個發動機在這個女孩子的嘴上,只聽女孩子道:“今天早上,有人公開了昨天中午的走廊上的攝像,上面的好像就是忍足大人的弟弟,而且好像還有在德國著名的精神病人療養院裏生活過一年。”
女孩子停頓了一下,看着忍足侑士漸漸變得難堪的臉,聲音也小了下來,小心翼翼的道:“而且,而且,還是以偷竊癖進去的。”
話音剛剛落下,女孩飛也似的逃開了,現在的忍足學長好可怕,像是要殺人!
忍足侑士現在確實想殺人,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裏傳出來的?還有,他的小雲在哪裏?
忍足侑士一想起柳生佑雲今天早上一踏入校門,就被別人說三道四,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小雲不想改掉那些毛病,那麼他為什麼發瘋的要小雲立刻就改變?到底還是因為著急了吧,連他自己都不能確定自己能堅持多久不在柳生佑雲面前暴露自己的感情,而他家的父親也肯定會採取行動分開他們的。
忍足侑士想苦笑,可是現在臉上的神經肌肉完全不受他的控制,連苦笑都表達不出來。
“忍足學長,佑雲呢?佑雲怎麼沒和忍足學長在一起?”端木百惠在很遠的地方就看見了忍足侑士,但是她現在只想知道柳生佑雲在哪裏。
“你也找不到小雲?”忍足侑士的擔心和焦慮,那一副通常都是為了遮住真實情感的平光眼鏡都失去了作用。
端木百惠搖搖頭,遲疑的說道:“我從走進學校大門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一直在找佑雲,可是也都一直沒有消息,我還以為是和往常一樣,忍足學長會和佑雲一起過來的呢。”
“該死的!”忍足侑士忍不住咒罵出口,眼底的狂風暴雨幾乎都要噴薄而出:“那你知道這些東西第一次是在哪裏出現的?”
“忍足學長,”端木百惠睜大眼睛,盯着忍足侑士尖銳到只要看一眼就似乎就會被划傷的眼睛,
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能夠冷靜下來,現在只有忍足學長你能幫到佑雲了。”
忍足侑士的身體一僵,最後閉上了雙眼,平復着起伏很大的胸膛。
首先是昨天小雲班級里東西被偷的事情,根據走廊上的監控裝置顯示端木百惠沒有說謊,甚至連他都看到了小雲出入的畫面——不,不對,小雲根本不會刻意去偷東西,可是畫面里的人卻是很有目的性的;
其次是這些監控畫面,他已經讓人直接把這些畫面上的人給抹掉了,又怎麼會傳出來?——難道是在此之前就已經有人備份了嗎?——昨天的那件事情從頭到尾指向的都是柳生佑雲一個人!
再然後,小雲五歲那一年去精神病院療養院的事情是柳生家和忍足家的絕密,究竟是誰把這件事透露出來的?而柳生家的人知道就只有柳生一家子的人,忍足家了解的這麼詳細的恐怕也就只有他和忍足瑛士了,甚至連忍足媽媽都不知道。——不,更不對,忍足家還有暗組知道這件事,可是,那些人絕對不可能亂說話!
最後,小雲他自己就根本沒有承認這件事,都是他,自以為是的了解,自以為是的自負,自以為是的驕傲!
“端木同學,我不希望這件事和你有着分毫的關係,否則——”
之後,忍足侑士留下這一句話后就離開了,現在的重點是找到已經不見了的柳生佑云:以後,就算他的小雲再也不肯原諒他,不再需要他,他也要陪在他的小雲身邊,即使……永遠以哥哥的名義!
但是,忍足侑士的自以為是還是發揮了誤導的作用——他沒有想到柳生佑雲今天根本就沒有進冰帝。
柳生佑雲從來都沒有想過在忍足侑士問出那樣的話之後,他還能和忍足侑士一起生活。所以,柳生佑雲在前一天晚上忍足侑士問出了那個問題后,就選擇了徹底的離開。
因為“很了解他”,所以就認定了他是偷東西的人?柳生佑雲終於知道原來他在忍足侑士心目中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如此的不堪,如此的不被信任。
那麼,他柳生佑雲不稀罕!既然不能接受,又為什麼要做出一副好哥哥的樣子?甚至讓他都把“忍足侑士”這四個字鐫刻在骨子裏。如今,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把這四個字從骨子裏面刮出去。
柳生佑雲行走在大街上,沒有目的地,因為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忍足家?柳生家?不,柳生佑雲在他們的眼睛裏或許就是不被信任的!
天下之大,可是,連一個叫“柳生佑雲”的人的容身之地都沒有。
“誰?出來!”柳生佑雲胡亂地走進一個小巷子裏,可是下一瞬間,渾身都僵硬起來。
隨後,一道修長的身影從陰影里緩緩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