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委員長要不要在一起
往日裏陽光明媚的天,被一層灰色的幕布遮蓋住,昏昏沉沉的,連空氣都有些沉悶。
風雨欲來的樣子。
手指敲在桌子上的噠噠聲在偌大的房間裏回蕩着。
門被拉開,熟悉的飛機頭出現在門外,在看到房間裏的人時,微微一怔:
“安井桑?”
我有些陰鬱的望着天,只是對着身後的草壁君揮揮手。
“安井桑是在……擔心委員長嗎?”
身後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後說著。
手指敲桌子的聲音頓了頓,我回頭:
“怎麼可能——”
“……好吧,確實是這樣。”
我扭過頭,聲音有些低沉:“草壁,委員長走多久了?”
“很久了。”草壁這麼回答着。
我沒什麼表情的繼續望着窗外。
在這之前,我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早就是別人志在必得的獵物。
就算陰差陽錯我去了十年後的世界,又陰差陽錯得到了十年後的我的記憶,但對我來說,也僅僅如此而已。
然而當我看到白蘭從我的口袋裏掏出一枚因為歲月的侵蝕而有了磨損的戒指的時候,大概誰都不會有我在驚訝了。
“那是什麼?”我緊緊地盯着那枚戒指,一字一句的問着。
“你不知道?”白蘭望着我的眼神有些詫異,但隨即笑了:“是記憶出了差錯了嗎?沒關係……結局還是一樣的。”
“那是什麼?”我皺着眉又問了一遍。
“瑪雷指環。”白蘭舉了舉手裏的戒指,神色平靜:“你應該知道的,我借給十年後的你的,那枚戒指。”
“不可能——”我一口否決:“那枚戒指不是早就被你拿走了?因為這個我還被你帶去了密魯菲奧雷不是嗎?”
“哼……原來是在這裏出了差錯嗎?”白蘭望着我的眸子有些冰涼。
“什麼意思?”我緊皺眉頭,心裏無數個想法一閃而過。
“沒什麼。”拿到想要的東西,白蘭後退一步望着我,突然笑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就是說,其實你不知道十年後的你是怎麼死的了?”
“因為這枚戒指才被你殺死不是嗎?”我回望着他。
“怎麼會……”白蘭低低笑着:“我可從來沒有說過……要殺了你。”
我沒有說話。
“不信嗎?”白蘭望着我,神情有些詭異:“沒關係,有些事情……總會發生的。”
“就像是現在一樣,十年後的你愛上了雲雀恭彌,十年前的你也是,有些東西,它只會按照特定的軌跡運轉着……”
我閑閑的坐在小茶桌前,拿着一根筷子,無聊的敲着小茶杯。
叮叮噹噹好不熱鬧。
“幹嘛呢你——”一個聲音艱難的響起,我連眼皮都沒抬:
“北川孝堂,你敢不敢下次別在翻牆進來了——”我這麼說的。
“還不都是因為你把門都給鎖的死死的啊——等等,我之前有翻過牆嗎?”北川孝堂憤憤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一句話倒顯得有些詫異。
我一怔,抬頭就看見一張狐疑的臉。
“……那麼多廢話,有事快說。”
我斜眼看過去。
而實際上,我心裏微微一沉,確實跟那個男人說的一樣,命運在按着特定的軌道旋轉着,這一幕,明明在十年後的我的記憶里也出現過。
“還不是聽說你最近很消沉嗎……”北川抓抓腦袋,也一屁股坐在了我身邊。
“誰亂造謠言呢。”我斜睨:“我可是吃嘛嘛嘛香,身體倍兒棒。”
“看出來了……”北川回給我一個嫌棄的表情:“我懂得,你在想你家小情兒,既然這麼想他,那就去找他好了。”
“……什麼?”
“我說,那就去找他好了,他在等你不是嗎?”北川認真的說著。
我的表情似乎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看着北川,明明我知道他什麼都沒做,也跟他沒任何關係,可是他的話,每一處無不和十年後的我的記憶相重合,即使中間有些誤差,但大相逕庭。
“北川,你認識入江正一嗎?”我望着北川孝堂。
“你認識我同學?”北川有些驚訝。
我沒在說什麼。
北川終於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他撓破腦袋也不明白我是為了什麼而不樂,最後只能歸結於委員長不在的原因。
於是他站起來,低頭望着看着茶杯發獃的我:
“走吧。”
“……恩?”慢半拍的我抬頭。
“要去並盛中嗎?我想你在那裏也許會好一些。”北川是這麼說的。
我沉默看着他半晌。
天氣一直陰沉的不像話,我在走到距離並盛中前的一個巷子裏停下,站在巷口,只要一抬頭,我就能清晰的望見並盛中天台的位置。
原本那裏應該有一個少年的身影,黑髮墨眸,面容精緻又冷淡,淡漠的靠坐在那裏。
我望着空蕩蕩的天台,一種難言的悲傷突然湧上心頭。
“為什麼不出去?”北川陪着我站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那裏沒有我想找的人。”我轉了轉手裏的戒指,回答着。
“那就去找他,他一直在等你。”
我搖搖頭。
沒人比我更清楚,現在十年後的情況有多嚴峻,而且,現在的我也無法通過十年火箭炮去十年後了。
然而北川出乎我意料的,猛地抓住我的手,似乎很是憤怒的樣子:
“你現在在做什麼》既然想見他那就去啊——他也在等着你,你這麼做除了給自己添堵還能做什麼!”
我微微愕然。
北川在我的注目下,緩了緩口氣,轉過頭,不再看我,只是他的聲音淺淡響起:
“這幾天我做了一個夢。”
我心裏微微一條,有些難以置信的望着北川孝堂的側面。
“夢裏的我似乎年長很多,她坐在一個雕刻精緻的木棺前,喃喃的自言自語說著什麼,應該是說給棺材裏的人聽的吧。躺在棺材裏的女人黑色的長發,蒼白的臉,卻只能勉強維持實體
……當過了很久夢裏的那個人走出房間的時候,門外的牆邊總會靠了一個男人,黑髮黑眸,沉默寡言,冷淡的靠在那裏,只有在門響起的時候才會掀開眼睛。我看到男人臉上深深的疲憊,在眼底的最深處……”
北川突然望向我:“你明白嗎?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大概是我最想想不到的事情了。
北川不知道因為什麼,竟然也通過夢境夢到了十年前的一切。
然而不等我要說什麼,我卻清晰的透過北川,看到原本無人的天台上出現一個修長的身影。
跟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黑色的校服隨意的披在肩膀上,紅色風紀袖章掛在左手臂,柔軟的黑髮半遮住少年狹長的鳳眸,冷淡又傲然。
我張大嘴望着天台,北川也疑惑的看過去,同樣看到了一身黑校服的少年。
“……雲雀?!”
黑髮少年早已經注意到了這邊。
他凝眸望過來,在我的臉上微微停留片刻之後,便定在了北川拉着我的手上。
北川孝堂條件反射的猛地抽揮手,裝作不在意的蹭了蹭手,咳了兩聲,然後用尿遁的借口跑得無影無蹤。
而我一直望着少年。
少年對着我招招手。
我想我大概是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衝上了天台,卻在看到幾步之外的少年時,躊躇着停下腳步。
“過來。”少年清冷的聲影淡淡的響起,我看着對面對我張開手的少年,終於咧開嘴撲了過去。
沒有人在能體會這一刻我終於安下心來。
我一直擔憂,害怕。這些都是我這麼多年從未體會過的東西。
現在全部給了這個少年。
少年沉默的摟緊我的腰,我幾乎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直到很久之後,少年才微微鬆手,卻微微俯身靠近我耳邊,溫熱的呼吸打在耳垂上,讓我有些發麻:
“十年後的你,醒了。”
我瞪大眼睛,再也沒什麼比這個更讓我驚訝和驚喜的了。
我才知道,在未來,委員長他們打敗了白蘭,所有人都復活了,包括死去的彩虹之子和彭格列十代首領。
儘管十年後的我還很虛弱,卻確確實實醒過來了。
“她跟我說,你一直在等我。”少年在我耳邊說著。
這個她,就是十年後的我。
我說不出來這時候心裏是什麼樣的情感,但是最多的應該是歡喜,激動的。
左手被輕輕執起,少年很認真的看着我,而在他的手裏,是一枚戒指。
跟我現在手裏的不同,更要華麗一些。
是完全狀態的彭格列指環。
少年認真的把先前的戒指從我手上退掉,再帶上新的,然後握住我的手,看着我,什麼話都沒說。
我有些緊張又有些失望。
“委員長……你會去意大利嗎?”
“會。”少年毫不猶豫地說著:“只有每年的慶祝會去,草食動物已經準備把日本建成彭格列的第二基地了。”
我咧開嘴笑了很久,才想起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我拉了拉少年的手:
“委員長,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看十年後的我們都能最後幸福在一起了,那委員長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意外地,少年挑挑眉:
“恭彌。”
我半天才反應過來,是讓我改口,我欣喜的不能自己:
“恭彌!”
少年才淺淺笑了笑,然後拉起我的手示意:
“我以為我表現的很明顯了。”
我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突然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在這之後的某一天,在一個小花園裏意外的遇見了想不到的人。
我看着坐在那裏不想到想些什麼的小嬰兒,還是走上去打了個招呼。
“你跟雲雀過得很好?”小嬰兒看了我一眼。
“我們一直都很好!”我理直氣壯。
小嬰兒難得對着我冷嘲熱諷,而是望了望天空。
“你在想什麼?”我隨着他想上望着,那裏除了藍天白雲,在沒有別的東西。
“一個人。”良久他才開口:“那大概是我欠他的。”
懵懵懂懂我似乎了解了他說的是誰,我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
“嘛,別這麼說,我想重新回來的他肯定也明白了,而你只要看好眼前這個就好。”
小嬰兒似乎驚訝我會安慰他,隨即笑了
“借你吉言。”
跟小嬰兒告別後,走出了好幾步,我回頭,看到一個棕發少年從另一邊跑過來,才重新轉過身去。
這大概就是皆大歡喜吧,每個人最終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