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丶同宿破廟
白衣少女在一旁與胡朝交手,已看出楊天澤並非姜沖對手,一直關注着他們的戰況。一看到姜沖這一下猛擊楊天澤勢難抵擋,急忙將身一閃,避開胡朝的單刀,同時手中長劍脫手而出,快若閃電,斜飛向姜沖後背。
姜沖聽見風聲凌厲,大吃一驚,顧不了進攻楊天澤,急忙閃避。那劍貼着后腰飛過,寒氣切膚,衣服已被割破,好險!
白衣少女玉臂一伸,玉指繞轉,那劍又飛回她手中,一招“順水推舟”,刺向胡朝。
這下令那兩師兄弟都吃驚不小,胡朝一邊擋開劍招,一邊說:“飛劍,師兄,這**會飛劍。”
“我看見了,哼,也就那麼一下子,怕她幹嘛!”
“師兄,我怕她飛劍。”
姜沖嘴上這麼說,卻不得不提防着飛劍再來光顧自己,便不能專心對敵了,楊天澤一下子覺得壓力大減。那胡朝顧忌重重,更加手忙腳亂,一不小心,左腳被劍尖刺中,鮮血直流。他高聲慘叫:“啊!我的腳呀!我的腳呀!師兄救命啊!”轉身便逃,因為腳痛,摔倒在地,又連滾帶爬的逃命,狼狽之極。其實那少女就站在原地,根本沒有要再傷他xing命的意思。
姜沖見師弟受傷,不敢再戀戰,虛晃一刀,便跳過去扶起他,楊天澤也沒上前為難。
那胡朝殺豬般叫痛,姜衝破口大罵:“你們兩個走着瞧,竟然敢傷我們天勝教的人,我們不會放過你們的。”邊罵邊扶胡朝上馬,兩人趕馬走了。
楊天澤對那少女說:“姑娘,此地不宜久留。”
那少女點點頭,羞澀的說:“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姑娘不必客氣,在下楊天澤,請教姑娘貴姓。”
“楊公子,我叫素雲。”
“原來是素姑娘,在下有禮。”
“公子有禮,我不姓素,我是孤兒,是師父收養了我,她叫我素雲。”
"哦,原來如此,對不起,在下剛才稱呼不當,請姑娘莫見怪。”
“公子言重了。”
“敢問姑娘貴門派寶號,尊師怎稱呼?”
素雲將頭一低,神情有幾分異樣的說:“我來自白蓮觀。”
楊天澤“哦”了一聲,知道她是白蓮聖母的弟子,不再多問。
他曾聽父親說過,白蓮聖母本來是武林中奇女子,曾得高人傳授,為人正派,行俠仗義,加上美若天仙,在武林中頗有俠名,且得不少年青俠士傾慕。後來卻因為雷天尊而墮情網,為救他而不惜大鬧蒼湖派,與正派中人為敵。
雖然雷天尊稱雄為惡是多年之後的事,而她最終也沒與他在一起,但雷天尊畢竟是她所救,武林中很多人罵她是賤貨,是災星,是千古罪人。
她後來自立門戶於南疆白蓮觀,自稱白蓮聖母,人變得孤僻冷酷,她武功高強,武林中少人能敵,她偶爾也鋤強扶弱,以出手狠毒殘忍丶殺人不眨眼而著稱,介乎於正邪之間,**上的人怕她恨她,正道上的人視她為異類,但一般都不敢或不想惹她。
幾十年來,她獨來獨往,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偶爾出來碰上**上的人為惡也會出手殺人,但很多時候都不願表明身份,也不願與正道人士來往。有人受了她的恩,感激她,也有人不賣她帳,認為她是**從良想立牌坊。當然也有不少人覺得她可憐,楊天澤的父母就是。
得罪了天勝教,兩人都覺得獨自勢單,且都要西行,便一起同行了。兩人都顯得羞澀而拘謹,便都不再說話,默默趕路。
到了傍晚時分,他們到了一個市鎮,楊天澤說:“我們今晚就在這兒投棧吧。”
素雲點點頭,忽兒又驚慌的說:“不行。”
楊天澤不解問:“為什麼?”
素雲一指前面低聲說:“那些是天勝教的人,我認得他們的裝束。”只見街邊一棵大樹下聚了幾個身穿藍衣黃褲的男人,再遠一點還有幾個在街上溜達。
兩人不敢在此投宿,也不敢穿過大街,繞過市鎮,幸好沒人來為難,便繼續趕路。
但前面一直沒有市鎮和村落,太陽下山了,天sè越來越暗。兩人嘴上沒說,但心中的焦慮已全掛在臉上。楊天澤第一次出遠門,從沒在野外過夜,素雲顯然也沒這樣的經驗。
天已經黑了,只有淡淡星月微光,路旁都是山林荒野,不時傳來虎嘯狼嚎,還有不知名的野獸怪鳥的叫聲。
雖然武藝在身,但如果虎狼群起而來,或是一些更厲害的猛獸,他們就難以應付,更不要說那些傳說中的妖魔鬼怪了。他們的坐騎也驚慌,有時聽見恐怖的叫聲便停步不肯再走,要催趕,但也不能走得快,因為路幾乎看不清了。
幸好,總算見到了路邊有間荒廢了的破廟,兩人都鬆了口氣。
進了廟門,裏面破敗不堪,屋頂破了幾個大洞,地上滿是瓦礫垃圾,到處是蜘蛛網,神台上佛像只剩一雙腳。楊天澤用枯枝朽木點起了火堆,搬了兩塊石頭,兩人坐在火堆邊吃了些乾糧充饑。
馬匹在門外吃了一陣草,怕招野獸,又牽了進來。那金鬃鐵角馬嬌生慣養,一般不吃草的,但這兒沒蔬菜和麻油豆腐招呼它,只能勉強吃了幾口,還餓着,禿頭在楊天澤身上又擦又蹭,口中咕咕直叫,好像小孩子撒嬌般。
楊天澤只好從乾糧包中拿出一塊豆粉做的麵餅喂它吃,又喂它喝水,它這才老實下來。素雲看着他細心照顧牲口的樣子,嘴角帶着微笑。
兩人趕了一天路,又打鬥了一場,都感到睏倦了。楊天澤用劍在外面割了一大把青草,在火堆兩邊各鋪了一個草鋪,對素雲說:“素雲姑娘,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素雲臉上一紅,點點頭,但看着那草鋪,不禁皺起了眉頭。她素愛潔凈,這地上太臟,周圍滿是垃圾老鼠屎,一大股霉臭味,而且那些草在外打了夜露還是濕的,這可叫她難以躺下去。
不過她可有了主意,將她那匹白馬牽了過來,用那纖纖玉手輕撫着馬頭和輕拍馬背,那馬就乖乖在草鋪上躺下了。
“楊公子晚安。”素雲輕手輕腳的上了馬背,側身躺下。
這煹火掩映中,白衣美女卧白馬,艷呈破廟,好一幅和諧的人馬圖。
馬本來是站着睡覺的,此刻竟躺下給人當床褥了,看來美女當前連畜牲也逆天了。
“晚安,素雲姑娘。”
楊天澤不由得看看自已那鐵頭,那傢伙跟普通馬匹不同,站着卧着喜歡咋睡就咋睡的,這時正卧着優哉悠哉的反芻嚼着不知是草還是麵餅,好像猜出他的心思來,把腦袋扭一邊,看也不看他。
他只好嘆口氣,在那又cháo濕又咯身的草鋪上,睡慣了錦被軟褥,第一次睡草鋪,又癢又難受,更有霉臭氣熏鼻,蚊叮蟲咬,輾轉反側很久,最後實在太困,才艱難入睡。
迷迷糊糊中,突然被一陣馬蹄聲驚醒,己經到了廟門外。有人大叫:“這兒有火光,一定就在裏面。”正是曰間交過手的姜沖。素雲也被驚醒了,兩人倉忙躍起,手執兵器準備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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