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初見
雪花紛飛,整個琉璃皇城一片銀裝素裹。許是冬季的到來,令得原本熱鬧的街上冷清了不少。洋洋洒洒的雪花落下,那爭先恐後的樣子,似在訴說一個個動人的故事。
北國,琉璃皇城—葉家。“哇,哇……”清麗的哭聲傳遍了整個葉家。聽到嬰兒的哭聲,整個葉府的人都喜不自禁。葉家家主葉谷一直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下,取而代之的是爽朗的笑聲。下人們則忙着張燈結綵,慶賀小姐的到來,潔白的雪映襯得葉府更加明亮、喜慶。
一歲時。“雪兒,來,到娘親這兒來,慢點走,別摔了。”慈愛的語氣中略帶點笑意。“知道啦,娘親。娘親,我要抱抱。”叫雪兒的小女孩伸開細小的胳膊,腳步穩健地走向一位貌美的年輕婦女。女孩的眼睛很像這位婦女,大大的,亮亮的,忽閃忽閃,像是會說話,小巧的臉上有着精緻的五官。婦女俯身將小女孩抱在懷裏,小女孩還吵着要跟靈兒和慧兒玩捉迷藏。看着天空那一直往下落的雪花,婦女不依,抱着女孩直接進了房間。雖然小女孩在進去之前紅潤潤的小嘴是嘟着的,但是不一會兒之後,房間裏就傳出了小女孩清脆的笑聲,那無憂無慮、單純的笑聲給這安靜的府邸帶來了活力與歡愉。
兩歲時。“娘親,你來看看我作的畫,快呀、快呀,我作了很久的呢。”小女孩炫耀般地拿着自己作的畫。
三歲時。“娘親,這首詩我已經會了,換一首好不好?”小女孩清純的臉上滿是懇求。
四歲時。“娘親,我彈得好不好聽?”小女孩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裏寫滿了期待。
五歲時。“娘親、娘親,你看,這個蒙面的大叔叔又想帶我出去,但是爹爹說了,雪兒現在還小,不能出府,我都跟這位大叔叔說了,他還是要帶我出去,我只好將他弄暈了,可是他到現在還不醒,他會不會有事啊?”雪兒單純的眼裏滿是擔憂。雪兒的娘親看着倒在地上的‘大叔’,不得不詫異,雪兒的武功又進步了。
花開花落,年復一年。
十年後。
第001章
葉府後院。“靈兒,把蹴鞠踢給我,我也要射門。”葉雪興緻勃勃地說道。“好咧,小姐,接着。”靈兒一個漂亮的轉身,就將球踢給了葉雪。葉雪一個後空翻,準備用左腳勾住球然後借用輕功用右腳射出,只是,發生了無數次意外的射門這次照樣發生了---葉雪沒控制好左腳的力道,使得球直接向後面踢出去了。
府里的人經過幾次慘痛的教訓后都知道小姐這個時候正在玩蹴鞠,一般是不會有人來的,但是葉雪還是聽到了一聲悶哼,她以為又是府里哪個倒霉的下人跑到她院子前看她踢球被砸,剛準備笑就發現了不對勁,靈兒和慧兒不像以前一樣滿臉的幸災樂禍,反而有點驚慌。葉雪帶着淡淡的疑惑轉身,看到自己的爹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就更加疑惑了---既然被砸的不是爹爹,那是誰呢?
正疑惑着,就聽到身後傳來幾聲咚咚的跪地聲,還來不及看發生了什麼,就見自己的爹也跪下了,葉雪這時才發現,門口處還有一個人,因為蹲着,所以葉雪才沒發現。那人一席白衣,長發隨意用發簪綰着,正蹲在地上用手捂着額頭,看不見面容。
葉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雖然看不見對方的面容,但是見他蹲在地上用手捂着額頭的樣子,心裏竟生出幾許疼惜。她知道爹爹既然下跪,就說明這人的身份地位很高,只是怎麼看着不像呢?而且她也不想向他下跪,她自己也不明白心裏為什麼會這麼排斥。
她走過去想把他拉起來,看看被砸的嚴不嚴重,手伸到一半就被自己爹爹的呵斥聲打斷了,“雪兒,還不跪下見過三皇子!”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厲。聽到爹的呵斥聲,葉雪的手僵在了空中,轉頭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爹:從小就疼愛自己的爹爹居然為了一個陌生人而責備自己,一直溫柔的看着自己的慈愛的眼神里也帶着犀利。葉雪的眼圈立馬紅了,眼淚不要本錢的往下掉。
她不去看爹爹那轉而擔憂的眼神,而是繼續將蹲在地上的三皇子給拉了起來。她才不怕冒犯誰呢!況且爹爹剛才說他是三皇子,就她所知,三皇子是個痴兒,還有點傻。她本想嚇唬嚇唬他的,誰讓他一出現就害自己被爹爹呵斥,可是,當看清那人的面容時,葉雪覺得自己的呼吸停滯了,心也砰砰跳個不停;她感覺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她和三皇子白璟,眼淚也在這一刻收了閘。
該怎樣形容白璟呢?身材頎長,白皙的臉上有着俊美的五官,額前散亂的發為他增添了幾許魅惑,雖美卻不失陽剛。他眨眨好看的桃花眼,眼裏滿是疑惑,似是不明白眼前這漂亮的女孩為什麼將他拉起來后又不放手,臉上為什麼又有淚痕?
葉谷見葉雪居然伸手將三皇子給拉了起來,立即叩首道:“老夫教女無方,請您不要與她一般見識。雪兒,還不給三皇子賠罪!”葉谷的腦袋上已經開始冒汗了,雪兒這丫頭,還是這麼任性。白璟一聽對面這精緻的女孩是雪兒,眼中的疑惑由興奮取代,他高興地說道:“你就是雪兒啊,長得真好看!”本是低沉悅耳的聲音,卻被那濃濃的憨厚給覆蓋了。說完還伸手準備去捏葉雪那粉嫩嫩的臉頰。
葉雪聽到白璟誇她好看,十五年來一直不曾紅過的臉,這次居然紅了!嘴角的笑意怎麼都掩不住,這樣的葉雪更具吸引力,連白璟都愣了一下,不過他的手卻沒停下。葉雪還沉浸在白璟的話里,突然感覺到臉上有什麼東西涼涼的,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察覺到自己抓的是什麼之後,抬頭疑惑地看着白璟,問道:“你要幹嘛?”葉雪問話時語氣雖然很平靜,但是她的心裏早就翻江倒海了,一方面是因為抓着白璟的手,讓她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另一方面是因為白璟的手很涼,這很不正常!
白璟傻傻地笑着答道:“雪兒好可愛,我想捏雪兒的臉。”葉雪見白璟眼角眉梢都是單純的笑意,心裏閃過一抹憐惜和痛楚,溫柔地說道:“三皇子,一個男人是不可以隨便摸女孩子的臉的哦。”說完,將白璟的手輕輕放下,就在放下的瞬間,葉雪臉色微變。她剛才趁機給白璟把了下脈,脈象證明了她心中所想:白璟中毒了。
從脈象上來看,白璟應該在很小的時候就中了“虛無散”。中了虛無散的人,若當時沒有得到高人的救治,是活不過一個星期的,但是這種毒若是不徹底解掉,是活不過十八歲的。這種葯會令人身體偏寒,卻沒有其他異常,但是每逢月圓之夜,中毒之人就會飽嘗冷意徹骨錐心之痛,意志不堅定者往往等不到十八歲就會去世。
葉雪心想,白璟能夠撐到十八歲,定有高人相助吧,只不過遺憾的是那位高人沒能把毒徹底解決掉。當確定白璟中毒時,葉雪心中很憤怒,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見了白璟之後,她整個人的情緒就變得反覆無常了,心思也一直在白璟身上。她雖然單純,但那只是指待人方面,她並不傻,相反她很聰明,她不會輕易去管閑事的,但是她就是無法對白璟的事置之不理。
白璟見葉雪低着頭不理自己,拉拉葉雪的衣袖,委屈道:“雪兒,你不是就要成為我妻子了嗎?我為什麼不能捏你的臉啊?”葉雪被白璟一拉,這才想起自己似乎想遠了,回回神,剛整理好思路就聽見白璟那驚人的話,饒是她定力再好,也被這話給弄蒙了。
被驚住的何止葉雪一人,葉谷也是一臉驚訝與迷惑,更別提在院子裏的丫鬟以及跑來看熱鬧的下人們了。府中的下人們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他們冰雪聰明的小姐難道要嫁給一個傻子王爺?
而葉谷則是想得更多,他不明白,明明已經讓雪兒很少在外露面了,甚至每年的落錦會都沒讓她參加,為什麼雪兒還是會被選中成為安逸王妃?雖然說雪兒嫁人後她以後面對的危險會小一點,但是作為父親,他更加希望給雪兒找個健全的、能保護她的人作依靠,而不是一個即便貴為王爺卻什麼也不能為雪兒做的傻子!他更加不想讓雪兒捲入皇家的是是非非,不然,當朝太子妃就不是秦玉琴而是葉雪了。他不是沒發現自從見到白璟后雪兒的反常,可是,這安逸王白璟……
葉谷在心底暗自嘆了口氣,斂去眼中的複雜之色。他明白,既然三皇子說出了這番話,那肯定就是皇上應允了的,不然三皇子也不會光臨他這寒舍。想通這一點的葉谷,一下子就感覺自己老了十歲。看來這個認知對於正處於壯年的葉谷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葉雪可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她只知道在聽到白璟說自己要嫁給他時,心裏沒有反感,反而有着淡淡的甜蜜。她困惑了,她不是一向不喜歡別人不經她的允許就讓她幹什麼事的嗎?為什麼這次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要嫁給一個才見過一面的人時,心裏沒有厭惡反而有着欣喜?
她想到自己自見到白璟后自己的情緒就總是波動,還有聽到他誇自己時心裏莫名其妙的開心,以及抓着他的手時自己的心會撲通撲通地亂跳,十五歲不知道感情為何物的葉雪,突然之間就明白了,原來她對白璟是一見鍾情啊!原本淡淡的情愫在這一刻如潮水般湧來,霎時間便填滿了葉雪的心房。
葉雪開心的看着白璟,逗他道:“那如果我成為你的妻子,你會不會很開心啊?”葉雪期待的看着白璟。葉府所有人都以為自家小姐單純可愛,就下意識地忽視了他家小姐的聰明,一直認為小姐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而葉雪確實單純可愛,只是她故意對父親的安排視若無睹,即使被束縛在府里,她也沒有抱怨過,因為她知道,爹爹和娘親這麼做,一定是有理由的,只是他們一直把葉雪當做小孩子,從來就不告訴她到底是為什麼。她相信,總有一天,爹爹會告訴她的,既然爹爹現在不說,她就只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雖然一直呆在府里讓她失去了很多,但是這十五年來她也活的很開心。
白璟恍若未覺葉雪語中的調侃,高興地答道:“當然開心啦,雪兒這麼漂亮,以後就是我一個人的了。放心,我會保護雪兒的。”還不忘拍拍胸脯作保證。葉雪不知道白璟能不能懂得‘以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的含義,不過,她聽到白璟這‘霸氣’的宣誓,心裏還是很開心,他不懂得又如何,她懂得就行了。滿心甜蜜的葉雪卻沒發現白璟眼中一閃而過的複雜之色。
葉谷看女兒那麼開心,終是忍不住嘆了口氣。葉雪聽到父親那無奈的嘆息聲,鼻子微酸,只能在心裏默默地說聲‘爹,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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