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病秧子段松
襄城，宋國國都。
安樂侯府書房，安樂侯段長慶面sè凝重的看着捕風密探送回的情報。看完之後，他將信遞給正咳嗽不已的段松，“松兒，這事，你怎麼看？”
段松拿過書信，只掃了一眼，他那病的慘白的臉sè居然有了一絲血sè：“咳咳咳！父親，孩兒認為，王道延此舉，倒是真的為我大宋國的前途考慮。宋國積弱，非民不富，非君不明，也非三軍不肯用力，而是缺乏像李淵這樣的兵法大家。倘若那個李珩真能有其父李淵的幾分本領，那倒真是我大宋國之福了。”
“松兒果然這麼認為？”安樂侯段長慶眉頭緊鎖，“只怕王道延此舉另有深意。如今朝堂之上，我段家宗族一家獨大，恐怕王上也需要一個外人來分我們的權利吧？”
“咳咳咳。。。”段松劇烈的咳嗽一陣，他取出手帕捂住嘴，等他咳嗽完畢，一絲殷紅明顯的通過手帕滲透出來，“大哥死於沙場，我身患不治之症，清明和幾個侄兒又少不更事，去年叔父又辭去了靖邊大將軍之職，王上為何還忌憚我段家至此呢？”
段長慶搖搖頭：“畢竟現在正值戰國亂世，任何一個手握重權的臣子都有可能取王上而代之。宋國當年是如何立國的，王上豈能不防啊。王上雖無子，但是他尚在壯年，對於權力這件事，還是看的極重的。”
段松皺了皺眉頭：“父親，我的身體狀況每況ri下，不如我辭去捕風統領之職？”
“不可！”段長慶搖搖頭，“捕風本就是先王為了制約王道延手中的逐月而建立的。你是王上欽點的公主駙馬，現在只有你，才能擔起捕風統領之職。”
“可是，王上已經覺得我們段家勢力影響到了他的王權，我們豈能不做出讓步？”段松已經從王道延的行動中嗅到了一絲危機。
“威武侯熊成武年事已高。身體欠佳，自求請辭兵部尚書，如何？”段長慶用手指敲打着桌子，緩緩地說道。
熊成武是段松正妻熊氏的嫡親叔叔，在兵部尚書的位置上已經坐了二十餘載。如今是不得不犧牲這個職務的時候了。熊成武如今也正如段長慶所說的那樣年事已高，即使他不請辭，再過幾年，也該告老還鄉了，不如此時下台，為段氏的未來爭取幾分政治資本。
文王殿下是一代明君，段氏父子從來都沒想過要取而代之。可是這並不代表着段氏不想稱王。文王無子，這天下，終究是要讓外姓人來坐的。段松成為昌平公主的駙馬，就是段家ri後上位最大的資本。最有可能的就是段松與昌平公主的兒子繼任宋王，即使段松最後無法留下子嗣，也可以從幾個侄兒中過繼一個。為了達成這個政治目標，段長慶的弟弟，正值壯年的勇毅伯段長賀在去年辭去了靖邊大將軍之職，閑居在家深居簡出，不問政事。即便是如此，襄城望族段家還是有令文王忌憚的勢力啊。
“啟稟大人，公主車駕已到府外，她想請二公子前去一敘！”正在段氏父子在商量如何打消王上的疑慮之時，管家段三氣喘吁吁地跑來書房，大聲喊道。
“哦？公主駕到？”段長慶微微頷首，“松兒，你去吧。”
要是尋常人家，在大婚之前，一對新人是難得見上一面的。可是段松和昌平公主不同。昌平公主之母，當今王後段茵，正是段松的嫡親姑母。宋文王柳文陽只有昌平公主一女，昌平公主沒有兄弟姐妹，她從小就是和段松這個表弟玩慣了的。
“微臣段松，參見昌平公主。”段府門前，段松對着昌平公主的車駕深施一禮，他目不斜視，連昌平公主的貼身侍女小玉向他亂拋得媚眼都是視而不見。
“免禮！”昌平公主柔和的聲音隔着車簾傳出來，“段松，你且上車來，我有事同你商議。”
段松剛上了馬車，小玉也跟着溜上了馬車。
“駕！”有大內高手充當的車夫一抖韁繩，馬車開始緩緩的發動。
“表弟，幾ri不見，你又見消瘦了！”馬車裏，昌平公主柳如是心痛的撫摸着段松那缺乏血sè的俊美臉龐。
而小玉更是乾脆，直接像貓咪一樣鑽進段松的懷裏：“段大哥，你可是有好久沒有來看我和公主了啊，小玉都快想死你了。”
看昌平公主柳如是的表情，她對於自己的未婚夫和小玉之間如此親密的舉動居然毫不在意。
一直以來，昌平公主柳如是都當段松是自己的親弟弟來看待的。直到有一天，她知道父王和母後有將段松納為駙馬的想法。柳如是並沒有拒絕父王母后的提議。她知道，帝王家的婚姻，向來都是和政治掛鈎的。與其讓那些公侯大臣們的公子哥當自己的駙馬，還不如讓段松來做。至少，她和段松之間還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儘管，那不是愛情。
“我也想去看你們，只是，公務繁忙，抽不開身。”段松當然不會說自己是害怕面對公主才故意避開公主的。
“父王也真是的，明知道你身體不好，還要讓你來挑那麼重的一副擔子。”昌平公主秀眉微皺，“要不然，我讓父王給你換一個位置？”
“不，不用。。。咳咳咳！”段松掏出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咳嗽個不停。小玉乖巧的爬到段松的身後，小手輕重有序的拍打着段松的後背。
“你還逞強呢！”小玉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你知道外人都怎麼說嗎？他們都說安樂侯之子段松已經病入膏肓，沒有幾天好活了。。。嗚嗚嗚嗚！”
“你放心。”段松停住了咳嗽，他放下手帕，抓過小玉的一隻小手輕輕地撫摸着，“從七歲起，他們就傳言我快要死了，現在我都十七了，這不還是活的好好的？”
“可是你那個樣子，總不叫我和公主放心。”小玉撅着小嘴，一副生氣的模樣倒是顯得非常可愛。
“一年，最多兩年，我就辭去捕風大統領之職，不再在朝堂兼任任何差事，這樣總行了吧？”段松把眼看向昌平公主柳如是。他這不但是給昌平公主和小玉打保證，而且還是在給王上吃定心丸啊。想必昌平公主很快就會把他的這些話傳到王上的耳朵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