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心痛
十五歲以前的我,有着和所有少女無異的天真面孔。迷糊愛笑。放學時和同班同學,男孩和女孩們,吃着雪糕在車站等二十分鐘來一輛的那路公交車,因為其他同學的車都是幾分鐘來一輛。大家都自願陪我直到上車,同時也以此來延長聊天的時間。
之後父親的公司發展很順利,我們移民去了美國。而我在那兒用了兩年的時間就把所有知識學盡,回國后就迎來了我的生日,但是接下去的記憶便讓我黯淡下去。
從那次意外以後,我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沒有語言,沒有表情,就像小時候玩的“我們都是木頭人”的遊戲。起初朋友們還好心的追問我怎麽了,在反覆確認我不回答后,終於失去了耐心。“神經病神經病”的叫起來,我的世界至此四分五裂,破碎的再也無法縫合。
每天在家母親不是怨恨就是對我咒罵,最後,我乾脆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鎖在房間裏的這段時間,沒有任何人過問。當時我就想,這樣也好,清靜。
深感過去的兩年多時間自己能躲過每一次的飛來橫禍是多麼幸運的事,然而,也不知道未來能再多過幾次。
死去,默默無聞。
而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我自己都難以想像,自從進了憶熏學院,好多事情都是我以前從未發生過的。一半真實一般虛幻的夢境,我費了好大勁才把那真與假的臨界點找准。
在遇見你之前,我一直以為愛是等同於奇迹的詞。
天空藍的發虛,閉上眼就是一片海。
潮汐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海平面往下數英尺,數十英尺,數百英尺,黑暗越來越濃烈,密不透光的含混世界,一切宣洩終於消融在平靜里。
“你怎麽回來了?”母親坐在沙發上看着我。
“這是我家,我不回來,去哪兒?”
“你還有臉回來,都是因為你,你爸爸才出車禍的,要不是你讓你爸回來為你過生日,他會出事嗎?”母親的話一字一頓都扎進了我的心裏。心痛感瞬間升起。幾年來,我對車禍這兩個字彷彿特別的敏感。
“早知道你是害死你爸爸的利器,當初我就不養你了。”母親對我吼道。
“那你最終還是把我生下來了。”
“我生的你?你以為你是我親生的啊?你只不過是個私生子,要不是我心善,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聽到這裏,我心中一顫。“你說什麽?”
“我說你不是我親生的,你是個私生子!”母親大吼道。
眼淚在一次冰冷的劃過臉龐。呵!養了我十七年的母親,我愛了十七年的母親,現在居然親口對我說,我不是她親生的,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在比這更可笑的事情了吧!
我沒有在理她,加快步伐上樓走進房間,把自己反鎖在裏面。
我緩緩走到陽台上,風輕輕吹動着我的髮絲。夜晚的天空很美呢!我抬起頭看向天空,在我頭頂的正上方,是北極星,它很明亮,可是和我一樣也很孤獨吧!
北極星不再北斗七星的範圍內,而在離它五倍距離遠的地方。沒有人能夠輕易發現。北極星正在因為別人的丟棄而傷心呢?你看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