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察言觀色,妖媚太后
再入皇宮,果然如秦辭玉所說,皇帝沒有再來找麻煩,直接給他們安排了住處,並派人為他們帶路。
陽公公扭着腰在秦辭玉等人身前,很快就在一處宮殿的院門前停下,翹着蘭花指尖聲細語道:“靖王爺,這裏就是皇上安排給你的住處。”
沈闕一直沉浸在沮喪的情緒中無法自拔,此刻抬頭往院子裏看去,雜草叢生滿園荒涼,這麼破爛的院子,不愧是皇帝安排出來的。
秦辭玉卻滿意地點點頭,道:“恩,這地方不錯。”
陽公公瞥了一眼秦辭玉,心道這靖王爺是傻子嗎,這樣的院子也不錯?只見他輕蔑地笑着對秦辭玉道:“王爺你就在此處歇下,過會兒會有人來打掃,皇上特意吩咐讓兩個宮女來侍候着王爺。”
看到秦辭玉點頭之後,陽公公接着又道:“晚上皇上設了接風宴,到時會有人來接王爺過去。”
沈闕暗裏嘲諷,還接風宴?皇帝又要耍什麼把戲?
秦辭玉又是點頭。
陽公公掂量着自己的事情講得差不多了,甩頭就走。
沈闕瞪了瞪陽公公大步走去的背影,啐了一口,道:“不就是連把都沒有的太監,還這麼狂妄?真是狗仗人勢。”罵那個陽公公仗着皇帝的勢而目中無人。
“天下有多大,狗就有多多,犯不着為每隻狗生氣。”秦辭玉說得極淡淡然,搖着輪椅就想院裏面走。
沈闕跟上,穿梭在雜草叢間,到了殿門前。
殿門蜘網密佈,沾滿灰塵灰的發白,一看就知道這是許久無人居住的宮殿,一直以來無人問津。
沈闕抬頭,看見殿門上方中央掛着的匾額上寫着——蘭林殿。形若蛟龍的字體在沈闕看來既有些眼熟又有些陌生。
“這是七年前,我被送到碧水去之前,所居住的地方,”秦辭玉望着匾額的眼光沉如水,似從里看到了過去的時光,“沒想到當初一別就是整整七年。”
沈闕看着那蘭林殿三字,問:“這是你寫的?”
秦辭玉不否認:“對。”說罷他不在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匾額的字上,而是抬手推開了門。
屋外斜斜的暖光射入屋內,陽光照亮的地方灰塵飛揚。
“咳咳”沈闕被嗆得直咳嗽。
屋內的陳設很簡單,應該說根本沒多少物品在裏頭,只有最基本的桌椅之類的東西,沒有任何的別的飾物。而且屋內的每個角落都染上了厚厚的灰塵,一眼望去灰白一片。
“這得打掃多久才能打掃完?”沈闕皺眉道。
秦辭玉沒有回答。
這時,外面來了一排整齊的宮女,有的拿着雞毛撣子,有的攜着水桶抹布,有的則拿着笤帚。
就是來幫忙打掃的了。
在秦辭玉身前站成一排,給秦辭玉行禮。
一眾宮女都身着綠衣,唯獨一個身着粉衣,看她沉穩的面相,應該就是這排宮女里地位最高的。
她上前一步畢恭畢敬地問:“靖王爺,奴婢們是現在開始打掃嗎?”
秦辭玉應聲退開,讓她們進去。
一眾宮女蜂擁而入,卻不顯得凌亂,各有各的活,各忙各的事。
只是數量實在有限,打掃起來太過於慢了,他們若是傻站着等,不知要等到何時去。
秦辭玉猶豫片刻,朝身後一眾拿着行李偽裝成下人的暗衛揮揮手,讓他們過來。
“你們進去幫忙吧。”秦辭玉道。
暗衛們沉聲應道:“是。”
沈闕在旁邊嘖嘖直響,讓個個武功高強的暗衛去打掃屋子,簡直奢侈啊!
“怎麼了?”秦辭玉發現沈闕在嘖嘖響個不停,挑眉問。
沈闕戲謔:“誰說你沒是沒權沒錢的邊城閑王的,你明明就是一個暴發戶啊!”最後暴發戶三個字分別是第一聲、第三聲、第四聲,聽來怪異。
秦辭玉眉挑得更高:“暴……發……戶?”學着沈闕奇怪的口音。
“……我誇你呢。”沈闕解釋道。
秦辭玉不信,他怎麼聽來都不覺得口氣怪異的“暴發戶”是個褒義詞,但是沈闕不肯說,他也沒辦法。
“想知道你今天為何錯的離譜?”秦辭玉突然問。
沈闕聞言立即沉下了臉,不過還是看着秦辭玉點點頭。
“你太過於想當然爾,心裏猜到什麼,覺得它說得通,就認定它是對的,但是你不可能每次都運氣好的一猜就中,你得尋找根據,”說著秦辭玉指指屋裏忙忙碌碌的一大杆子人,道,“你看看屋裏的那些宮女,分析她們的性格我聽聽。”
沈闕沿着秦辭玉的手指指向方向看去,最先看見了那個身着粉衣的宮女。
“面色沉穩,一本正經,看起來有超脫年齡的閱歷,不像個普通的宮女……按理說一群宮女里的領班應當是指揮工作,而不會親自出手,但她卻拿着個雞毛撣子揮來揮去,還時不時飄個眼神過來觀察我們這個方向,我猜如果皇帝特意讓兩個宮女留下伺候你的話,定是派來監視你,這樣的話,這個粉衣的首當其衝。”
秦辭玉:“說的不錯,但是我是讓你分析她們的性格,不是這個。”
沈闕不解,不分析這個分析性格做什麼?她前世所學的就是通過一個人的先行舉止貌相來辨析出一個的人的身份、地位等等,而不是性格。
“你能猜測出她是來幹嘛的確實不錯,但是,如果你能看出她的性格,就能具體猜測她下一步會做什麼。”秦辭玉解釋,“察言觀色,很重要,但是觀出的是什麼,也很重要。如果你能把一個人的性格身份都分析得**不離十,那還有何懼?”
沈闕覺得此刻的秦辭玉看起來高深莫測,他確實實在認真地傳授給她知識、教她,所以她也認真對待起來,可是她看了那粉衣宮女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來,確實無從說起:“我都未曾跟她接觸過,怎麼猜測她的性格?不應該是先接觸后,再慢慢揣摩一個人的性格嗎?”
秦辭玉耐心道:“今天街上遇到那個左相的孫子,你也沒多大接觸,卻一下就能看出他的性格,頭腦簡單、衝動易怒、囂張跋扈,這是為什麼?”
沈闕沉思:“因為他有說話啊,他一說話就什麼都暴露了,而且他的面目表情太豐富露骨,一看便知他是個被寵壞的小孩子……但那個宮女不一樣,面無表情的,最多剛剛說了那麼一句話,怎麼揣測?”
“觀察她的動作,把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放大。”秦辭玉提示道。
沈闕聽話地仔細觀察着粉衣宮女的動作,只見她不停地抬手,揮手……
“她的動作很迅速,該揮在哪就在哪,沒有猶豫,應該是一個剛決果斷的人,不喜歡拖拉;她手上動作速度快,但眼睛卻在不停地掃視四周,監督其他宮女的工作,盯着旁邊拿着抹布抹着桌子卻笨手笨腳的宮女已經不順眼很久,卻沒有明說,應該也是一個善於隱忍之人,沉穩不浮躁。”沈闕道。
秦辭玉笑着點點頭:“還不錯。”
沈闕也跟着笑了。
秦辭玉摸摸沈闕的頭,道:“繼續吧。”
沈闕連連分析了好幾個宮女的性格,越說越興奮,越說越積極,覺得自己這一刻又領悟了許多。
這時,門外又有一個太監模樣的人小跑進來,態度比起前一個趾高氣揚的陽公公要好了不少,他垂頭俯身跟秦辭玉行個禮,道:“王爺,太后聽說你已經到了,讓你過去她那兒坐坐。”
秦辭玉和沈闕看着眼前之人,又默契十足地相視對方。
按理說,既然是受太后之邀而來,他們應該一早就去太后那裏,但是因為去左相府而耽擱了。
秦辭玉道:“這位公公前邊帶路吧。”言下之意就是他們現在就去太后那兒。
李公公一愣,原本太后怕這靖王爺不願見她,找借口推辭,為他準備了許多說辭,讓他帶王爺過去,沒想到現在一句都用不上,隨即連連點頭:“王爺這邊請。”說罷就反身走在了前頭。
沈闕和一起秦辭玉跟上。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太后所在的永壽宮。
見李公公帶着靖王爺還有雪狼來了,站在宮殿外面的太監高聲通報:“靖王爺到!”說罷看了一眼沈闕,猶豫了一下,還是高聲通報,“……靖王妃到!”
李公公在宮殿門前止步,對秦辭玉道:“王爺,奴才就到這兒,太后在裏面,請進去吧。”
說完才想起這裏有門檻,靖王爺腿疾坐着輪椅進不去,只好上前十分吃力地抬起輪椅。
看他漲得臉通紅用了吃奶的勁把秦辭玉和輪椅給搬進屋,滑稽的樣子令沈闕偷笑不停。
秦辭玉終於被放穩在門檻內,和沈闕一同往裏進去。
“兒臣,參見太后。”秦辭玉垂首道。
原本晚輩見長輩應行跪安禮,可是他現在坐着輪椅,也就自然而然的免了。
沈闕一路低着頭,此時屈下前肢也學着秦辭玉道:“臣妾,參見太后。”
只聽見前面長榻上的人一個長長的嘆息:“都起來吧,辭兒現在見着哀家,連母后都不願喊了?”
沈闕抬起頭,看清長榻上坐着的太后,頓時覺得呼吸一窒。
太後身着紫色的窄袖長裙,酥胸半抹,令人浮想聯翩;面白如玉,眉如新月,一雙鳳眼傳神至極,臉上塗了厚厚的一層胭脂,卻叫人不覺得俗氣,反而驚艷。
沈闕確實被驚艷了一把,這根本不該是她想像中慈眉善目或者冷淡端莊的太后,而是嫵媚撩人的妖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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