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重口味

022 重口味

兩周后的早晨。

x市。

凌靜妍混在一群早鍛煉的大爺大媽堆里,做着簡單的伸展運動。

她穿着套紅白兩色運動服,扎着馬尾,沐在晨曦里,顯得是那麼朝氣蓬勃,最後她深吸一口氣,整個人覺得神情氣爽。

這個小區位於x市近郊,面積大,綠化好,空氣清新,風景怡人,這裏的居民也很熱情,公司宿舍設在居民區里,簡單的二室一廳,四個女生同住。

她的工作也不複雜,做一些社區的瑣事,雖然有時枯燥了點,可是很自在。

她來這快兩個星期了,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環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覺得孤單,有時一整晚都會因為思念某個人而睡不安穩。

不過,她覺得隨着時間的流逝,這種情緒很快就會消失的。

不由想起那天她趁着聶文遠放鬆警惕,然後偷偷乘車來到這裏的情形。

她甩甩頭。

那個人現在正在做什麼呢?

他有沒有因為她的失蹤而着急,或者是很生氣?

唉,怎麼又想起他了?

她苦笑,慢慢向宿舍走,準備換件衣服去上班。

路過早點攤的時候她停下來,讓老闆替她下了碗湯粉。

“味道重一點。”她嚀囑,然而老闆下了猛料的早餐吃到她嘴裏還是淡而無味,她不得不又補了一勺辣椒。

難道是心情不好么?她這些天的胃口也差多了,而且口味特重。

與此同時,y市也迎來新的一天。

聶文遠走進飯廳,早餐桌上已經擺滿食物,一個窈窕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個湯缽往外走。

“二少。”見到他,女孩仰起眼眸,清新的臉龐上是嫵媚的笑容。

赫然是齊悅。

他嗯了一聲,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淡然地走過去,這時何嫂也從廚房裏走出來,掠過齊悅,只聽呀地一聲,也不知是她一時失手還是沒站穩,手中的湯缽哐當一聲落到地上,裏面的白粥潑了一地。

“呀,對不起!”

她今天穿了條鵝黃色雪紡連衣裙,白粥也濺了不少在她身上,順着她又直又長的大腿流下去,然後她驚慌失措地低頭去擦,隱隱露出飽滿的胸部,說不出的柔美動人。

“哎呀,燙到哪裏沒有啊?齊小姐,你身嬌肉貴,哪裏做得了這種粗活呢?”

何嫂毫不客氣地數落,當初是她選中的齊悅,原本讓她完事後就走人的,沒料到這女孩橫了心賴上聶文遠,她也的確有一手,不僅逼走了凌靜妍,還讓聶文遠把她帶到聶家,雖然名義上是養傷,可這都登堂入室了,她儼然把自己當成聶家少夫人了。

為這事,夫人埋怨了何嫂無數次,她也是一肚子氣,這些天明裡暗裏給齊悅使了不少絆子,但遇到齊悅這種厚臉皮,她們也無計可施。

“何嫂,我知道我沒有你能幹,可我在這白吃白住,心裏過意不去,我是真心想幫忙的。”齊悅可憐巴巴地說,眼神有意無意地往聶文遠這邊瞄。

“行了,你是少爺請來的客人,只有我們侍候你的份,哪敢讓你幫忙啊。”

何嫂嘮叨着將手中的盤子擱到桌上,轉身去拿掃把,掠過她時又刻薄了一句:“齊小姐,你趕緊去上點葯吧,你這身皮肉可值錢得很呢。”

齊悅抿着嘴,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無限委屈地瞅着聶文遠,可惜他只是皺皺眉,附合著說了一句:“何嫂說得對,你趕緊去洗洗,燙傷葯找不着的話找何嫂要。”

她只得滿腹牢騷的回了自己那間客房。

關上房門,她恨恨地扯下自己的連衣裙,也不顧窗帘都沒拉上,就這樣光着身子走進浴室。

沖洗身上稀粥的時候,她悠悠地想,真猜不透聶文遠對她是什麼心思,要說沒意思的話,為什麼要帶她回家,還每天回來,同吃同住,但如果有意思的話,這些天她有意無意的挑逗,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吃過早飯,聶文遠準備去公司,換了套衣裙的齊悅走出來,在花園堵住他。

“二少,可否佔用幾分鐘,我有話想跟你說。”

“你說。”

“是這樣的,我現在腿也好得差不多了,不知你公司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工作讓我做,我不怕苦的,有份工就行了。”

“先不急吧,你安心在這住着,工作的事慢慢再說。”聶文遠答。

“可是我覺得你家人不太喜歡我,其實剛才那碗粥並不是我沒端穩,是何嫂她……”

齊悅正準備訴苦,聶文遠的電話卻響起來,他接通后說了幾句,語氣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他已經登機了?你們繼續跟着,嗯,有事立即向我彙報……”

“二少,你要出遠門?”聽到他又撥出電話找人訂機票,齊悅惆悵地問。

“嗯。”

“去幾天啊?”

“不一定。”

齊悅其實很想說能否帶我一起去,但看到聶文遠淡漠的神情,識相地把這句話縮了回去。

不能操之過急,她想,至少她已成功接近聶文遠了,擄獲他是遲早的事。

聶文遠的車已經開遠了,隱在暗處的何嫂才走過來,抱胸嘲諷:“別看了,二少都走遠了,你裝得再好,他都看不到。”

“何嫂你說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齊小姐冰雪聰明,怎麼可能聽不懂我的意思?”

她特別加重“小姐”兩字的發音,齊悅柔弱的表情也徹底破裂。

“何嫂,我看現在大家同住一個屋檐下才不和你計較,真惹急了我,我把你們的醜事說出來,看最後丟臉的是誰!”

“嗬,一個出來賣的跟我談臉?”何嫂冷笑:“真以為你整了這張皮就變了一個人呀,你有種就去說啊,看少爺最後信誰?”

“呵,你們真不介意的話,又怎麼容得了我這麼久!”齊悅撇撇嘴,嬌嬈地轉身說:“何嫂,我餓了,拿點好吃的送我房間來,我可不要白粥啊,那種黏不拉幾的東西,也虧你們吃得下去。”

“站住!”何嫂氣咻咻地說:“你這表子,還真蹬鼻子上臉了啊,剛才你是想在二少面前亂嚼舌根,誣賴我害你沒站穩吧?”

齊悅笑笑,根本不弔她。

何嫂氣得上前揪住她的頭髮叫:“賤人,我今天一定要給點顏色你瞧瞧!”

正鬧着,陳慧走出來,板著臉低喝一聲:“住手,大白天的鬧什麼鬧,也不怕人看了笑話。”

“太太,她……”

“不用說了!”陳慧拿出女主人的派頭,威嚴瞅了兩人一眼:“都到我房間來。”

老虎不發威都當她病貓啊,她今天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個女人收拾了。

x市。

凌靜妍今天有點忙,早晨來了一個檢查團,她和同事幾個帶着他們在社區里轉了一上午,中午就在物業下設的一個餐廳招待他們用餐。

檢查團大概七八個人,加上他們幾個工作人員正好坐了一桌,所以說民以食為天,早晨還一本正經挑刺的檢查團,一上飯桌就變得親切多了。

觥籌交錯之後,兩撥人的氣氛更是融洽得多,物業一個人稱小胡的人還逐一給在座各人敬酒,凌靜妍也被勸着喝了一杯。

他們點的是五糧液,度數不算高,凌靜妍抿了幾小口,胃裏卻火燒火燎地翻騰起來,她捂着嘴皺緊眉,覺得胸口堵得難受。

“怎麼了?”和她同住一間房的潘雪坐在她身邊,見狀關心地問。

她擺擺手,表示想去趟洗手間。

等她洗把臉,從洗手間出來時,意外地看到一個男人倚在門外走廊的牆壁上,穿着身休閑商務男裝,雙手抱胸,眼睛瞧着洗手間的方向,似乎若有所待。

“顧總?”她有幾分詫異地走上前:“你怎麼在這?”

“過來出差,聽說你們在這吃飯就來看看。”顧航笑着立起身:“你在這怎麼樣?”

“挺好的,吃得好住得好,工作也不累。”

“哦?你確定是來替我打工的?”

凌靜妍一笑:“顧總,謝謝你替我安排的這份工作,我很喜歡。”

兩人說笑着往外走,也許是他鄉遇故人吧,這次看到,凌靜妍對顧航的感覺親近很多,一時也忘了去想他怎麼會無緣無故站在洗手間外。

顧航話鋒突然一轉:“你來這后,他向我打聽過你。”

凌靜妍往前走的步子一頓。

她當然明白對方口中這個“他”指的是誰。

“我按你說的沒告訴他。”顧航說,打量她的臉色:“靜妍,你真的想好了?”

她一笑:“當然。”

“靜妍,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顧航準備勸幾句的,卻被凌靜妍淡淡截住了。

“顧總,你覺得不該說,那就別說了。”

聞言,顧航沒再說什麼,事實上,他早在那晚聶府家宴的時候,看到聶文遠求婚,就知道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後來偶然看到凌靜妍的求職信,然後錄取她,藉機和她搭訕等等,那都是想接近聶文遠。

托凌靜妍的福,現在聶文遠已經和他簽了合作意向書,正式聘請他們公司做他新樓盤的物管。

遠達是大公司,顧航的根基又在y市,所以這筆生意他覬覦很久了,他還打算讓聶文遠牽線,把卓彥非公司的物管也拿下來。

所以凌靜妍這顆送上門的棋子,他一定會善加運用,讓她發揮最大的效用。

送走檢查團,潘雪拉着凌靜妍問:“你和顧總很熟啊?”

顧航到底是大老闆,只是偶然來分部巡視,所以對於這些分部的小職員,他的形象還是很偉岸的。

看到凌靜妍和他有說有笑的,這些人多少有些好奇。

“不算熟,不過以前在y市的時候說過幾句話。”

凌靜妍趕緊撇清了和他的關係。

潘雪點點頭,想想也是,真熟的話,她何至於到這個小縣市做個不起眼的職務,應該留在總部了。

潘雪是室友,還能這樣半認真玩笑的問出來,她本來就是大城市來的空降部隊,長得又漂亮,這個部門女性居多,女人善妒,凌靜妍不知道,有不少人已經看她眼紅了。

下午比較閑,同辦公室的幾個嫂子開始坐在一起八卦,凌靜妍在一旁整理電腦里的居民資料,一個人稱莉姐的同事殷勤地過來問:“小凌,你多大了?”

“二十五。”

“交男朋友了么?”

她果斷搖頭,老公絕對不算男友。

莉姐又問她的家庭狀況,她避重就輕地回答了。

“你來x市是打工還是長住啊?”

“可能長住吧。”這些天過得還蠻自在的,她還真有這打算。

莉姐一副很滿意的樣子。

“那正好,我有個表姐的同學的親戚的弟弟,人長得挺帥的,脾氣也好,還是公務員,剛好比你大兩歲,我覺得和你挺合適的。”

凌靜妍一聽頭就大了,這些大嫂們怎麼忒愛牽紅繩呢?

“謝謝莉姐,我暫時還沒想交男友。”

“你也不小了,該找個伴了。”莉姐關心地問:“你不會是以前交過男友,還忘不了他吧?”

“沒有。”她又果斷搖頭。

“那就去見見唄,見一面又不會少塊肉。”莉姐說完,立馬熱心地撥起電話來。

聽到她替自己在電話里約好時間地點,凌靜妍急了,靈機一動說:“潘雪也沒男朋友,介紹給她吧,我不急。”

“傻瓜,這小夥子真是不錯,我特地留給你的,打扮漂亮點,今晚我帶你去約會啊。”莉姐笑着拍拍她。

凌靜妍苦惱地揉揉額角,實在受不了這種熱情。

好在不久後顧航就叫人通知他們去開會,各個部門亂七八糟地彙報一通,差不多就到了下班時間了。

“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今晚我請大家吃飯。”顧航最後宣佈。

凌靜妍鬆口氣,聚餐總比相親好吧。

“小凌,今晚去不了就改明天吧,我現在就給男方打電話。”眾人一起準備往外走的時候,莉姐叫住她說。

“不了,我明天還有事。”

“你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有啥事啊,就這樣說定了啊。”說完她摸出手機。

“莉姐,我明天真的有事,我已經約了人。”

他們本來圍坐在大會議桌靠中間的位置,說話的功夫顧航正好走過來,聞言突然說:“小凌,你明天有事?”

兩人都莫名其妙地瞅着他。

“你不是答應明天替我接風么,怎麼又約了別人?”

“沒有啊,我不正準備說約了你么?”

某莉詫異地睜大眼,視線在兩人臉上轉了一圈,嘿嘿笑着走了。

“誒,這裏人好是好,就是熱情起來令人吃不消。”凌靜妍頭疼的說,因為她還沒習慣顧航這個新老闆的身份,對方在她眼裏完全就是一個朋友,所以壓根都沒想到會被人誤會。

“他們怎麼你了?”

“唉,說要替我相親。”

顧航聞言也樂了。

“那我不是壞了你的好事?”

“算了吧,這種好事我可不敢要。”

兩人只顧說笑,沒留神門外有個人影一直盯着他們瞧,看到他們準備走出會議室,才一溜小跑竄出去,追上幾個同伴,壓低音量說:“喂,你們知道嗎……”

到了聚餐的餐廳,公司那個新來的外地女孩和老闆有一腿的緋聞已經傳得如火如荼了。

這些當然傳不到凌靜妍耳朵里,她去得比較晚,被好事者安排和顧航一桌,後者也沒有察覺,他旁邊的位置也那麼巧的空着,於是凌靜妍坐了下去。

飯後,各回各屋,顧航在x城有自己的房間,就在公司宿舍附近,所以他順路送凌靜妍回去。

本來他那輛車可以多載幾個人的,但路過的同事們都很默契地推託了,最後只剩下他們兩個。

到了小區門口顧航把車停下來,還很紳士地鑽出車廂,似乎想親自將她送到到樓下。

“我到了,你回去吧。”凌靜妍說。

“宿舍住得還習慣吧?”

“挺好的。”

“你那是幾人間?”

“四個人的。”

“公司好像還有多餘的宿舍,不習慣的話直接說,我讓人替你安排一下。”

“不必了,我不過是普通員工,不適合搞特殊化。”

顧航笑起來,心想你現在替我攬下那麼大一筆生意,就算再特殊點也是值得的。

“好,那我看你進去再走。”

凌靜妍挑挑眉,覺得這句話有些曖昧,好像普通朋友沒必要這樣體貼吧,卻也沒有多想,擺擺手說了句再見就轉身朝宿舍樓走去。

進了小區大門沒幾步,突然從綠化帶里鑽出一道人影,扯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

她一個呀字還沒冒出口,腰肢已經被人扯住,緊接着兩片溫軟的東西落到自己唇上,將接下來的驚呼堵住。

感覺到鼻息間熟悉的呼吸,她僵硬的身體軟下來,嗯嗯地哼着,捏起小拳頭推着那人,身體也劇烈地掙紮起來。

但像以前的許多次一樣,她拿這副臂膀無可奈何,反而讓他圈得更緊。

炙熱的禁錮,窒息的溫度。

彷彿是天長地久,她才得以喘息,兩人的身影隱在一片常青植物后,男人俊逸的面容凝滿薄霜,漆黑的眸底閃着綺麗的怒氣。

“跑啊,你倒是能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

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心,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走了,他沒日沒夜地找她,卻看到她和那個老男人打得火熱。

鬱悶的是,她還真的和這老傢伙私奔了。

最後,他還得靠跟蹤這個老傢伙才找回自己老婆,這事他一想起就火大。

顧航表示很無辜,算起來他也只比某男大十歲多,正當年少,卻被人一口一個老傢伙地叫着。

“你勞神費力的跑出來,就是為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和那老傢伙玩曖昧?”聶文遠再好的涵養都忍不住了,恨不得掀開凌靜妍的腦袋瓜看看她是怎麼想的。

讓他稍微氣順一點的是,他知道顧航這段時間一直呆在y市,而且在這兒兩人也沒有住在一起。

不過,他也從沒相信兩人有什麼姦情,他氣的只是凌靜妍不告而辭的事。

凌靜妍一聲不吭,倔強地咬緊唇,任他數落着,只是在聽到他說跟我回去時才反抗地甩着手叫:“我不!”

“凌靜妍,你到底想怎樣?”

聶文遠也怒了,不顧她的掙扎,一把打橫將她抱起,疾步向小區外走去。

凌靜妍努力反抗,看到前面就是小區大門,她撲騰着雙腿,雙手推着聶文遠,歪過臉正準備求救,沒想到他倏地俯下身,含住她的嘴唇,圈緊她,再一次吻住她。

她腦袋嗡得一響,眼角的餘光看到保安們以一種驚愕的姿態注視着他們,不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臉深深貼住他的。

她以後還要在這生活的,要是被人認出來可就糟了。

於是,他以一種張揚的姿態,順利地走出小區。

被他塞進車裏她才驚醒過來,用力捶着車窗叫:“放我下去。”

他沒理她,冷着臉發動引擎,小車擦出一縷火花,在x市冷清的街道上穿梭。

她鬧了一會也覺得累了,貼在座椅上喘着氣,好久,才涼涼地說:“這樣把我抓回去有意思么?”

“你覺得有意思我就有意思。”他哼,俊臉一片冷肅。

“我就有這麼好,讓你捨不得我?”她嘲諷地一笑。

他沒理她,直接踩大了油門,他今天開的是一輛半新不舊的桑塔納,可是卻似乎跑出法拉利的氣勢。

她抓緊座墊才穩住身體,瞅着他冷凝的臉部線條,轉轉眼珠子,突然傾過身子,伸手搭住他的腰身:“老公……”

吱呀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小車在公路上打了個轉才堪堪停下來,聶文遠臉黑得厲害:“你不要命了?”

好好地叫什麼叫,搞得他心神不寧。

“你才知道我是這種不知死活的人?”凌靜妍解開安全帶,用手扳着車門:“開門,讓我出去,你大少爺矜貴的身體,可不能被我拖累了。”

出乎她意料的,聶文遠這次真的解開車鎖,讓她順利下了車。

路邊黑乎乎的一片,她還沒來得及瞅一眼,那輛桑塔納又發出一聲難聽的囂叫聲,在她面前揚長而去。

“喂……”她叫了一聲,那車就沒影了,她只得跺跺腳:“壞蛋,好歹把我送回去啊。”

她來x市這麼久,還沒出過工作的那片區域呢,根本就不認識這是哪裏,站在那裏前後瞅了幾眼,她決定過馬路等計程車。

這個地段很難召到計程車,她站在那裏,看着偶而馳過去的車輛,昂起的手慢慢放下來,然後不自禁地摸到自己嘴唇上。

那裏似乎還殘留着剛才的火熱溫度,她的呼吸里也都是那個人霸道的氣息。

分開后她才知道,她是如此的想他。

但是好容易見他一面,她又必須要裝得鐵石心腸。

她無力地垂下眼眸,退後一步站到路牙旁,夜風涼爽,一點點鼓動她的裙擺,她纖細的身子在夜色中看起來那麼無助。

無助又彷徨,似乎被世界遺棄。

直到一輛空車在她面前停下來,車內的司機伸出臉來問她走不走她才回過神來。

“走!”她過去準備拉車門,此時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呼嘯着駛過來,捲起的勁風掀動她的髮絲。

她轉過臉,聶文遠跳進她的視野。

“她不走了!”他過去牽住她的手,沉聲對司機說了一句,後者嘟噥着,無可奈何地將車開走了。

兩人站在路邊,他沒提讓她回去的話,她也沒說什麼,靜靜對視着,眼波流轉,都從對方眼底看到沉默的自己。

沉默,因為怕一開口就會破壞什麼。

良久。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她垂下臉瞼,這次並沒有反抗,乖乖地跟他坐進車裏,然後一路沉默地任他將車停到一家酒店門前。

聶文遠去前台開好房間,繼續牽着她的手,一起走進去。

“我去洗澡。”

直到關上門,密閉的空間又只有他們兩個人,她才彷彿有些慌張,甩開他想往浴室走。

他一把拉回她,緊緊捏住她的手腕:“一起。”

那一天,她也是這樣從桀驁變得柔順,在他身下化成一汪水,可是當他以為兩人之間的誤會已經完全解除時,她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已經怕了她在自己面前消失。

這一次,說什麼他都不會再鬆手。

她回頭瞧了一眼,沒說什麼,還是沉默着,溫順地被他帶進洗手間。

“現在可以鬆手了吧?”兩人都站在花灑下,她才開口說:“我要脫衣服。”

“我幫你。”

他鬆開她,卻執着地伸出手,盯着她的眼睛,替她解着衣鈕。

一顆,兩顆……

這次,他一定要牢牢盯着她,不管她有多掙扎多反抗,也要讓她明白,擅自離開自己有多錯誤。

來這的路上,他原本想了很多話要問她,也有很多話想告訴她,但是已不重要了。

他也不想追問她離開的原因,她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他也遲早會知道。

找到她,他就有的是時間。

開始,她的確有些彆扭,不過馬上就釋然了。

在他面前,她還有什麼可害羞的呢?

衣衫一點點褪盡,他的呼吸一絲絲急促。

最後,她伸出手,主動纏上他的頸項,將自己送過去。

都這樣光着腳丫站着,她比他矮了大半個頭,嬌巧的身軀在他面前顯得那麼玲瓏。

她仰起頭,扳下他的臉,看準他的唇瓣,象他剛才那般的咬下去。

是的,沒有那麼溫柔,她似乎一點都不心疼地咬着他,熱烈地咬開他的唇,舌尖伸進去,胡亂地啃咬着。

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甚至兩人唇齒間湧出淡淡的血腥味,可是他的情緒一下被她調動起來,俯身勾緊她,摟住她的纖腰,托起她,讓她放到洗手台上。

就是那麼狂亂的,甚至是很不理智地,兩人就那麼糾纏在一起。

“不許再離開我。”他象是賭氣般地扶住她的腰肢,震怒着,在她耳邊低吼:“不許再一聲不吭地跑掉,不許跑到我看不到的地方,不許讓我找不到,更不許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

他的眼睛血紅,彷彿像是要把她吞沒了一樣!

她抿緊唇,執着地不肯回應他。

“說話啊,答應我!”

她嘴唇顫抖着,想開口,又不想輕易鬆口,抓着他肩膀的手指深深掐進肉里,彷彿做着天人鬥爭。

她的堅持令他更加瘋狂,狠狠地抱着她,無法按捺的只想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無法逃脫。

一室凌亂。

許久才平息。

她顫慄着,伏在他身前,柔軟的姿態,顯得那麼乖巧。

他喘息着,看着懷中姣好柔美的曲線,漆黑的眼底,閃現了一層迷戀的光芒。

“累了嗎?我幫你洗。”

他沒再逼她答應什麼,拿下花灑,細心地替她沖洗。

水聲嘩啦,掩蓋了一切,也似乎沖淡了一切。

然後,兩個人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從浴室出來,他用浴巾裹着她,抱着她放到床上,然後自己扯過被子蓋住兩人,在她身邊躺下來。

安靜的房間裏,清晰聽見兩人激烈的心跳,撲通撲通,此起彼伏,跳躍在一起。

然後一起趨於安寧。

就象激烈的愛戀之後,那與生共死的相濡以沫。

“遠,你記不記得我一直追看的那部韓劇?”安靜中,她將臉龐埋在他的胸口,輕輕的開口。

悶悶的,每一個字彷彿都牽扯着他的心動。

“我已經看完了……你想知道結局么?”

他摟住她,視線凝在她小小的耳垂上,象她剛才那樣沉默是金。

甚至,他還有阻止她說下去的衝動。

可是她自顧自地說了。

“真的被你說中了,他們最後不得不在一起了,編劇也怕被人追殺呢……不過男女主其實也不是真正意義的在一起,因為男主鑽進了蟲洞,他要想方設法地逃出來,才能回到女主身邊。”

“所以他們能夠相處的時間不長,好的話呆上一年半載,差的話只有幾秒的時間,可是對於老死不相見來說,這個結局已經是皆大歡喜了。”

“但是對於外星人那樣漫長的生命來說,我們地球人的一年半載又算得了什麼呢?”

“所以就算讓他們朝夕相處又如何,最後還是不得不分開。”

“他們原本就是不該在一起的兩個人嘛……”

“你以前說過,如果他們兩人最後沒在一起,讓你做什麼都行。”

“你一向說話算話的……所以,答應我,和我離婚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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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小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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