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奢侈品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都維持着這種甜蜜,每天睜開眼就看到彼此,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纏綿,在累到極致中睡去,又在互相糾纏中醒來。
好像他們從來就是這麼痴纏,好像他們生來就是相愛的。
直到那天,他在歡愛后抱着她說,某月某日期不錯,不如兩人把婚事辦了,反正兩人已經這樣了。
她的眼神有些迷離。
算一算,離那天不過數十日。
她知道,他們之間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然後,她接到顧航的電話,說替她找到合適的職務了,問她什麼時候可以上班,她聽見笑了笑說,顧總,再給我一個星期吧。
一個星期後,她會整理好一切,徹底告別他的世界。
一個星期,是他們最後的歡樂時光。
她會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美好時刻。
哪怕離別之後,會那麼留戀。
這天,他們一起出席一個珠寶展,是聶傑南邀請的,據說他會在今天向薛蕊求婚,聶家不少人都受邀捧場。
這應該是他們最後一次相攜出現在公眾視線吧?
凌靜妍挑了件白色的禮服,是啊,她終究是選了次白色,對着鏡子瞅着自己,竟然有微微的愣神。
鏡中的她長發慵懶地散在腦後,綴着碎鑽的白紗長裙星星閃閃,若隱若現的胸部設計使得她輪廓相當美好,腰部完美的束着,全身上下沒有任何裝飾,極好地彰顯了她的個人光芒。
原來,她也可以這麼白衣飄飄,眸光澄澈,頰邊染着兩抹粉紅,純潔淡雅得好像不染煙塵的仙子。
同樣身着白色禮服的聶文遠立到她身後,玉樹臨風的男子,纖塵不染的女孩,看上去如此相配。
“今晚做的時候,不許脫下這身衣服。”他俯過臉,小聲在她耳邊哼了一句。
她脹紅臉,造型師還在一旁瞅着呢,他竟然和她說這個!
咳,這世上還有正經男人么?
她白他一眼,用嘴型說:“做……夢!”
展會現場珠光寶氣,女人身上琳琅滿目的首飾和展台內的珍寶交相輝映,營造出一個紙醉金迷的奢靡世界。
聶家不少人已經來了,寒暄一陣,陳慧朝他們走來,打過招呼,她的視線有意無意朝凌靜妍平坦的小腹瞅了幾眼,然後留意到她腳上近十厘米的細高跟鞋,還有束得彷彿纖纖一握的細腰,又覺得疑惑了。
不過她想,如果這女人沒懷上是最好的,萬一有了卻被她自己不小心弄沒了,那是她自己福薄,更好,所以也沒說什麼。
看到穿着一件水紅色禮服的薛蕊被幾名闊太圍着說什麼,她笑咪咪地湊過去了。
今天的展會主要是針對有錢階層,參展的都是知名珠寶公司,在五星級酒店的多功能宴會廳設了一些珠寶展區,任到場的富豪挑選,還設計了一個拍賣環節,當然競拍的都是各大珠寶公司的頂級珍寶。
展台里陳列的是一些不算名貴的珠寶首飾,不過也不是普通老百姓消費得起的,聶文遠牽着凌靜妍隨意逛着,聽到一個導購小姐介紹說:“這是我們公司新推出的許願星系列珠寶,設計靈感來緣於時下最熱門的那部韓劇,你看這些戒指吊墜,戴在身上就象是把最美好的你抓在手裏,放在心口,無論世界變幻萬千,給予你始終如一的陪伴,就象我們的創作理念那樣——許願星,只為你墜落。”
現在的商家可真會找噱頭。
凌靜妍湊上前一看,是款彎成星形的金飾,然後每顆星上嵌着一粒閃着細碎光芒的小鑽,的確很別緻,不過應該也不是什麼好材質,標價卻都在四位數左右。
“你不是正在追那個什麼星嗎?這個倒挺適合你的。”聶文遠促狹地笑,然後作主替她買下來。
“這麼貴,還不如摺合成現金,我親自買票飛去韓國看真人騷。”她咕嚕着,後者卻掀開她的長發,替她將吊墜掛在脖子上,繞回來打量了幾眼說:“別想了,就你這樣的,真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人家也瞧不上你。”
她以一聲冷嗤表示自己的強烈不滿,後者笑着擁緊她。
逛了一會,他又取了份珠寶展的宣傳冊給她看。
“喜歡哪一款告訴我,一會替你買下來。”
“聶少,你何時變得如此大方了?”
“我對自己女人一向大方,你不知道呀?”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哼着,拿起小冊子隨手翻了翻,興緻索然地說:“我怎麼看上去都差不多,算了吧。”
“那我幫你選。”聶文遠接過冊子,修長的指尖翻了幾頁說:“你看這個怎麼樣?”
那是一款名為“情約一生”的鑽石吊墜,切割完美的一粒鑽石被一圈閃着幽藍光芒的碎鑽圍着,說不出的雍容華貴,估價是一千萬。
情約一生,凌靜妍心臟微微抽了一下,這於她而言是絕對的奢侈品。
她不感興趣說:“哇,這個要是被我戴上,恐怕得幾天幾夜睡不着覺吧?我得一直惦記着有沒人來偷。”
土包子!
聶文遠無語地又翻了幾頁,畫冊上的珍寶的確是爭奇鬥豔,令人眼花繚亂,偶而瞅上一眼的凌靜妍突然眼睛一亮:“這個好可愛。”
聶文遠一瞧,原來是只署名“金粉女王”的小貓吊墜,只見它慵懶地卷着尾巴、臉微微仰起,雖然腦袋是一顆泛着粉色光澤的碧璽,沒有任何五官,卻一下就擊中了女性的萌點,最大的亮點是它頭上頂着的那個小皇冠,下面的介紹說皇冠上鑲嵌的鑽石是一枚2克拉的evividpink瑩彩粉紅2a型粉鑽,而和它類似的一粒粉鑽在不久前的國際珠寶拍賣會上被拍出一千萬美元的高價,還好它的定價是一千萬人民幣。
“哇,沒想到我的眼光挺高檔的。”
凌靜妍看清介紹吐吐舌,果然珠寶這些東西,都是有錢人的遊戲,她還真看不出來這個吊墜和淘寶上幾百塊的有什麼不同。
這時會場的燈光慢慢暗下來,原來模特展示時間到了,兩人放下小冊子,到舞台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追光陸續亮起,一個又一個時尚冷艷的模特登上台來,主持人逐一介紹這些精緻昂貴的首飾,然後有意者就當場競價。
陸續有幾款珠寶被人買走,並不是什麼稀罕物,爭搶不算激烈,所以價格落差也不大。
然後凌靜妍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沒讓聶文遠跟着,陳慧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本來和旁邊人說話的,見狀也悄無聲息跟過去。
凌靜妍對這個宴會廳不是很熟,問過侍應才找到洗手間,她進去看到不少廁格都緊閉着,於是徑直走進最外側一個大敞着的廁間,裏面還是傳統的蹲式馬桶,她完事後,起身後準備沖水的時候才發現停水了。
雖然對這種豪華酒店會發生這種狀況有些奇怪,她也沒有多想,正好這時有個清潔員走進來,告訴她這層樓的洗手間水管漏水,有關人員正在搶修,還熱心地提出帶她去別的地方洗手,於是她毫不懷疑地跟出去了。
聽到她漸漸走遠的聲音,旁邊緊閉的一個廁間被推開,陳慧鬼鬼祟祟走出來,鑽進她剛才入廁的那個隔間,鎖上門,從隨身坤包里掏出一樣細細長長的東西,猶豫了一下,捂着鼻子蹲下來,將那樣東西的頂端伸進凌靜妍剛才沒來得及衝掉的尿液里。
雖然這法子有些齷齪,標本也不是很足,不過聊勝於無。
她等了一會,看着驗孕棒上很快出現一條紅線,她略有幾分緊張地盯着,這時又有幾個人進了洗手間,然後很快發現停水,她聽見一個似乎是酒店管理人員口吻的人在說趕緊找人來修。
她盯着驗孕棒,另外一個區域沒有任何動靜。
她微微鬆了口氣,這時有人在外面敲門,禮貌地詢問裏面有沒有人,維修工馬上會來修理水管之類,於是她迅速將手中的驗孕棒扔到紙簍里,整理了一下走出去。
其實是她提前收買了一個清潔工,讓她臨時把這個洗手間的水閥關掉,又將多餘的廁間鎖住,現在目的達成了,她當然不想多事。
所以她不知道,在她離開不久,被她扔掉的那支驗孕棒上又出現一條細線,極淡極淡的粉色,不仔細看根本瞧不出來……
凌靜妍回到宴會廳的時候,拍賣已進入高朝,模特正以多種姿勢向觀眾展示薛蕊設計的“深愛”,這款被譽為本次展會最令人期待之一的鑽戒確實至名歸,閃亮的白色追光都無法掩蓋它彷彿浩淼海洋般的冰藍光澤,主持人介紹,它和“鐵達尼號”里的海洋之心,以及具有傳奇色彩的名鑽“希望”一樣,都是不可多得的天然藍鑽,這麼大粒的就更難得了,再加上薛蕊這個號稱珠寶女王的設計者,令它的價值更難以估價,主持人說出報價二千萬后就閃開了。
“五千萬!”聶傑南直接把價格拉高,表示他勢在必得的決心。
很多人都知道他和薛蕊的關係,加上他之前也透出風聲要拿這顆鑽石求婚,所以也沒和他搶,就算喊價也是意思意思的加一點,表示對薛蕊的讚賞。
價格喊到五千八百萬的時候,主持人準備一錘定音了,這時一道聲音擠進來說:“七千萬!”
也是一擲千金,全體朝聲音傳出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穿着藍色襯衣,手中托着杯紅酒的年輕男子懶散地抬抬手,聶傑南立刻認出來,他是至尊珠寶的少東高鑫,是薛蕊的珠寶公司最強勁的競爭對手。
“八千萬!”他不加思索地立刻喊價。
“一個億!”高鑫不甘示弱。
然後兩人一路較勁,將價格喊到一億六,聶傑南正準備再舉手,薛蕊一把將他按住了。
“放給他!”她小聲說:“如果能喊到二個億,就把戒指讓給他。”
“你瘋了?你要我用來求婚的。”
相對於這枚戒指的真正價值,這個意義要重要得多。
“你再高的價將這枚戒指送給我,也不過是表面好看,我們其實是左手轉右手,一分錢盈利都沒有,但是賣出去就不同了,別忘了,我們終究是打開門做生意,有人買就得賣,哪能把錢往外面推。”
“你讓他把戒指買走,豈非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這可是競爭對手啊,鬼知道他高調競價是打什麼主意。
“就是他要才更要賣!”薛蕊眸光閃動:“他高價買我設計的戒指,等於是替咱們做免費廣告,這種好事,我們為什麼不成全他?”
兩人爭執的時候,主持人開始最後喊價了:“還有沒有高過一億六千萬的,沒有就以這個價格成交了。”
“一億八!”薛蕊自己喊了個價,然後用眼神向聶傑南示意。
“喲,薛總都忍不住親自出手了,就這麼捨不得自己的作品?”主持人不禁打趣。
“是啊,這是我最喜歡的一件作品,本來能得到大家賞識挺開心的,不過看大家爭搶得這麼激烈,我又有點捨不得了,很想留下來做個紀念。”
“一方是捨不得割愛,一方又勢在必得,這枚名為深愛的鑽戒最後會套在誰的指尖上呢?”主持人笑:“一億八,還有沒人加價?”
高鑫瞅了眼薛蕊,後者禮貌地沖他一笑,他也勾動唇角,優雅地抿了口紅酒,然後抬高手。
“二億!”
都是有錢人,現場還是發出一陣輕噓。
“二億都可以買下一個好樓盤,然後拿出去放租,每天什麼事都不用做,躺在家吃租金,悠哉游哉過一輩子了,買個破戒指有什麼用,既不能吃又不能喝,還要成天惦記被人搶。”凌靜妍小聲嘀咕。
聶文遠無語地捏捏她的小腰肢:“你倒是挺好養活。”
這年頭不愛金銀首飾的女人真不多了啊。
“你才知道撿了塊寶吧?”
兩人還沒嘀咕完,聽見主持人興奮地叫:“二億成交,恭喜高少,拍下這塊全球罕見的鑽戒!”
怎麼不是大哥拍下的?
聶文遠奇怪地瞅向他,看到他和薛蕊小聲說著什麼,因為都低着頭,看不清兩人的表情。
聶薛兩家的長輩也有點納悶,互相交換着疑惑的目光。
按事先安排的來說,聶傑南拍下戒指後會上台向薛蕊求婚的,可是婚戒讓人買走了算什麼狀況?
高鑫叫助手去主辦方那裏辦手續,自己則帶着勝利者的姿態,向正向他望過來的聶傑南遙遙舉杯,然後略帶幾分挑釁地一飲而盡。
雖說是故意讓他的,聶傑南還是覺得丟了面子。
“好了,今天這個婚還用不用求呢?”連帶對薛蕊的口氣也有幾分埋怨。
“接下來還有一枚名為炫愛的對戒,也是我的作品,雖然沒有剛才那枚名貴,也算是今晚的重頭戲,你把它拍下來也是一樣的。”薛蕊翻着宣傳冊說。
這能一樣嗎?就像是本來準備吃參翅鮑肚的,結果上來是蛤蜊粉絲,就算能做出同樣的味道,檔次是絕對不同的。
不過她這個當事人都沒意見,他又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就像她所說的那樣,在商言商,那枚戒指物有所值,他們的招牌也同樣擦亮了,皆大歡喜。
聶傑南瞥她一眼,沉默地抿緊唇。
但是心底總有點那麼噎得慌。
他無法形容那種感覺。
又拍賣了幾樣,就到了“金粉女王”,顯然這款萌貓很受在座女性的青睞,價格爭咬得很緊,不過加價幅度不高,一點點地飆升到三千萬。
“三千五百萬。”聶文遠舉手說。
凌靜妍揪他一把:“你幹嘛?”
“送人啊。”
“我可不敢要啊。”三千多萬,她幾個月都不用睡了。
他笑着瞅她一眼:“誰說要送你?”
那想送誰?
她鼓起嘴,好吧,反正她也不是他什麼人,管他做啥。
聶文遠只是悠悠地舉下手,和那些爭得面紅耳赤的淑女形成鮮明對比,但最後這款“女王”讓他以一億的價格拿下來。
算是今晚的一個高價了,因此也吸引了不少眼球。
加上聶薛兩家也是這一行的中流砥柱,所以他這個無心之舉倒成為現場焦點,看到坐到他身邊的凌靜妍,不少人小聲議論起來。
“那是聶家二少吧,聶家倒是養了兩個好兒子,一個比一個俊俏。”
“他倒是比大少更有本事呢,你不是說想買御水苑的房子吧,就是他開發的。”
“這樣啊,那等會得去找他打個招呼呢,旁邊那個女人是他什麼人?”
“好像是未婚妻吧。”
“長得挺漂亮的。”
“漂亮有什麼用,我聽說聶太不喜歡她,估計想順順噹噹嫁進聶家也挺難……”
聶文遠倒沒怎麼在意旁人的議論,拍賣會還在繼續,不過接下來的首飾沒什麼精品,所以現場氣氛有點鬆懈,聶傑南也如願以償的拍下了炫愛。
因為這些珠寶還在展示的模特身上,所以拍賣下來后並不是當時就可以拿走,還需辦一些相關手續,雙方確認無誤才算正式成交。
說起來,這也不算正式的拍賣,不過是上層階級一種炫富的方式,競拍環節也不長,競拍結束,主持人在台上插諢打科,還請了一些展商代表上台致辭。
薛蕊作為展會的主辦方之一,而且她設計並出品的“愛”系列首飾創下今晚競拍環節的最高價,當仁不讓地被請上台發表感言。
這是個好機會,當她在台上侃侃而談的時候,聶傑南也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鮮花和拍下的鑽戒,打算上台向她求婚。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行動,高鑫比他搶先一步躍到台上,灼灼目光瞅着薛蕊說:“我很有幸能得到薛小姐設計並命名的的鑽戒‘深愛’,這枚戒指就象它的名字那樣,讓我第一眼見到就深深地迷住了,但當我真正擁有它,將它捧在手中愛撫的時候,才明白它比我想像的更加美好,那晶瑩的色彩,柔美的手感,簡直讓人慾罷不能……”
曖昧的字眼,配上他輕浮的語氣神態,使得聶傑南騰地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薛蕊的笑容也有些勉強。
高鑫則旁若無人的笑着,緩緩抬起手,將指間那枚深藍色的鑽戒展示在眾人眼前,輕輕摩挲着說,“但是更令我着迷的還是戒指的創造者……”
丫的。
聶傑南低咒一聲,快步向台上衝去,不過高鑫已經褪下“深愛”,捧到薛蕊面前說:“薛小姐,你說過非常捨不得這枚戒指,所以現在我完璧歸趙,因為我覺得,這枚戒指是如此高貴美好,這世上也只有你最配擁有它。”
薛蕊有些發怔,那是凝聚着她心血的作品,也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商品,這樣被雙手高舉送回她面前,商人的本能使得她有片刻的錯愕。
場下觀眾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懵了,特別是聶薛兩家人,嘴巴微微張開,震驚地說不出話。
這不對,那枚戒指本不該在高鑫手中,這番表白更不該由他說出來。
他是哪根筋搭錯了?
更要命的是,這讓聶薛兩家的面子往哪擱。
好在聶傑南適時衝上台,伸手將薛蕊帶到懷中,虎視眈眈地瞅着高鑫。
“高少,你這是演的哪出啊?”
他也是見慣大風浪的,關鍵時臨變不驚,恰到好處的笑着,溫柔地摟着薛蕊的腰,語氣平淡,彷彿完全沒把高鑫放在眼裏似的,然後側過臉,含情脈脈地看着薛蕊笑。
“蕊,想不到高少如此大方,二個億的首飾眼睛不眨就送人了,怪不得高少的女人緣那麼好,吸引了那麼多女性顧客。”
表面上是讚揚,其實是諷刺他大手大腳,花天酒地,成天在女人堆里打滾。
薛蕊配合地一笑:“阿南,高少說要把‘深愛’送還給我呢,二個億呢,我能不能收呀。”
“不過是二個億嘛,你老公我沒有嗎?”聶傑南立刻單膝下跪,舉起“炫愛”說:“老婆,嫁給我!”
高鑫呵呵地笑着,彷彿非常好笑地瞅着這一幕。
雖然鬧出一個大波折,不過這個婚總算求上了,而且如他們預想的那麼有噱頭,還更加震撼。
“看來深愛也只能徒留遺憾了,”高鑫不以為意地收回戒指,看戲般地瞧着兩人表演了一番說:“好可惜,薛小姐,我是真的很欣賞你,雖然你這次沒能接受我的好意,希望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合作。”
“謝謝高少抬愛。”薛蕊淡淡回道,倚在聶傑南懷裏,神情複雜地瞅着高鑫。
如果真能收回“深愛”就好了,一來一去白撿四個億啊,她有些遺憾地想。
可惜大庭廣眾的,她絕不可能這樣做,人家說白了是仰慕她才送戒指,她接下來,那不是直接摑聶薛兩家的臉子嗎?
鬧劇過後,展會還在繼續,聶傑南拖着薛蕊走出宴會廳,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鬆開她,煩燥地扯了把領帶說:“看你出的好主意,讓那姓高的多得意。”
“我怎麼了?我這不都是為公司着想?”
“是啊,你做什麼都是公司、工作,利益,你就從沒想過,你是個女人,你的職責是洗衣做飯,乖乖呆在家裏替老公生孩子,而不是象個男人一樣在外發號施令,整天打扮得象個男人婆一樣,冰冷冷的當個工作機器!”
他很少這樣口不擇言的,或者說以前他根本將薛蕊當成一個生意夥伴,所以不介意她如何,但是今天高鑫的行為已經挑戰了他作為男性的尊嚴,觸及了他的底線。
也或者,他一直壓抑自己的情緒,拒絕仔細思考兩人的關係,而今天的事象個導火索,讓他突然清醒了。
薛蕊臉色變了變,一向高高在上的她,怎麼喜歡聽這種話,她更不能容忍被人這樣斥責,在她心裏,她和聶傑南是平等的,相反的,由於對方以前對她諸多包容,所以養成頤指氣使的傲氣,她很自豪自己女強人的身份,也習慣被人追捧,怎麼受得了聶傑南這樣的奚落。
對比剛才高鑫的高調示愛,她也對聶傑南湧起了失望。
她不是沒人要的吧?如此為聶家打拚,卻落得如此看待。
她不平衡了。
高鑫剛才那番行為看似一場鬧劇,不過成功挑撥了他們,使兩人本來就如履薄冰的關係出現微妙的裂縫。
“這就是你心裏的真實想法?是不是娶了我讓你很後悔?”薛蕊冷冷說道:“是啊,我是男人婆、工作機器,不懂得像你那些鶯鶯燕燕討好你,躺在床上就把錢賺了,不過你還有機會,我並沒有嫁給你,你可以反悔。”
看到她如此淡漠的神情,聶傑南也覺得剛才那番話有些重了,畢竟這樣相處了近十年,從小就知道他們會是夫妻,很多年的相處模式已經根深蒂固,他已習慣把她當成一個夥伴,接受她是因為她有能力有背景,遷就她是因為她是女人,他不愛她,可又需要她,她就是這樣一個矛盾而重要的存在,無法輕易割捨。
可是這樣的他們真的能互相扶持、相濡以沫地共度一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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