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只有你,獨一無二
凌靜妍是猜到聶文遠趕來處理王局的事,所以他前腳剛走,就攔了出租車跟來了。
她的想法很簡單,自己的惹的禍自己承擔,不想聶文遠為難,卻沒料到事情惡化成這樣,所以見到她出現,一些情緒激動的家屬紛紛衝過去。
聶文遠趕緊擠上前,一把將她護到懷中。
“不好好獃在家休息,跑這來幹什麼?”
“不是很嚴重嗎?我哪坐得住?”凌靜妍瞅着圍過來的人群悄聲問:“王局怎麼了?”
“沒事,你趕緊回去!”
可是那些人怎麼會輕易放凌靜妍走呢?王侄推開人群走過來說:“聶總,我很體諒你的立場,不過你也要理解我們的苦衷,這樣吧,我們一人退一步,坐下來好好談談。”
聶文遠表示同意。
幾人找了個醫生辦公室,正好醫生們都去工作了,裏面沒人,隔着一張辦公桌,他們面對面坐下來。
“沒想到聶總這麼年輕,就已經娶了老婆。”王侄打量着凌靜妍說。
凌靜妍一愣,老婆?
聶文遠伸手握住她的手:“是啊,覺得好就娶了。”
王夫人瞅着他們,突然說:“聽說她也是你公司的員工?”
“對,她是我秘書。”
“聶總可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啊。”王夫人冷嘲熱諷:“怪不得那麼多女孩想當秘書,幹得好,這可是終生事業。”
“可惜有一點不好,這碗青春飯,王夫人是吃不來的。”凌靜妍反唇相譏。
王夫人臉色一黑,基本上來說,她對所有比她年輕漂亮的女人都看不順眼,何況還當面笑她老?她老公還是因為調戲凌靜妍進的醫院,如果不是礙於聶文遠在場,早就一巴掌上去了。
“聶總,現在你老婆傷了我老公,你說怎麼辦?”她恨恨地白了凌靜妍一眼,看着聶文遠問。
本來他們以為聶文遠一定會為大局着想棄卒保車的,但聽說凌靜妍的身份后,加上他態度那麼堅決,擔心事情鬧大了,才想和聶文遠私了。
他們想過了,對方現在雖然有人證,可他們一口咬定是凌靜妍主動勾引的,一時倒也無法證實誰對誰錯,不過牽扯到桃色風波,對王局的官運總會有些影響,而聶文遠那邊,他們都願意讓步了,他應該會興高采烈地答應下來,這事風平浪靜地解決算了。
“既然王夫人問我的意見,那我就直說了。”聶文遠繼續握着凌靜妍的手,嗓音清清淡淡,他的嘴角甚至還掛着笑,卻彷彿有股寒氣往每個人耳朵里鑽。
“你們剛才提了兩點要求,我也有兩個想法,第一,麻煩王局當眾承認是他調戲我老婆,並向她鄭重致歉,第二,我吃點虧,我老婆的名譽損失、精神損失費什麼的,就不和你們計較了,而且我還願意花錢,在各大報刊醒目位置刊登致歉啟事,代錶王局澄清她的名譽,你們意下如何?”
話一說完,房間有片刻的靜默,連凌靜妍都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說,然後是啪地一聲響,那是王太重重拍了一下桌面。
“太可笑了,你真以為我們怕你嗎?”她氣沖沖地站起來,“你以為我們肯坐下來跟你談你就占理了?告訴你,現在就算是你哭着跪着求我,我們都不會再和你私了,你們是覺得老王隨時會兩手一撒,鎮不住你們了,沒人和你們對質了,所以在這耀武揚威是嗎?你們做夢,老王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一個個都得給他償命!哼,一個賣妻求榮,一個背夫偷漢,你們倆果然是天生一對!”
王太一向被人吹捧慣了,而且剛才聶文遠那番話真的刺激了她,她一骨腦說著,連侄兒在一旁向她使眼色都沒理。
“聶總,你這麼維護這女人,又知道她背着你在外做了多少骯髒事……”
凌靜妍被牽住的指尖微微一蜷,聶文遠立刻感覺到了,眼光一抬,冷冷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我這裏有王局的幾張照片,你一定有興趣看的。”
他掏出手機,隨手翻了翻,推到王夫人面前。
那是鍾愛唯不久前發給他的照片,照片上,王局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扯着凌靜妍,後者一臉嫌惡地踹着他,雖只抓拍到側面,不過拍攝手法很好,人物的表情動作相當到位。
王夫人翻看了幾張臉色就變了。
“這只是幾張截圖,如果王夫人需要,我還有視頻供你欣賞。”聶文遠故意說。
王夫人果然慌了,幾張照片還說明不了什麼,但如果有視頻……她撐着桌面說不出話來,一旁的王侄臉色也非常難看。
“聶總,如果這段視頻泄露出去,恐怕尊夫人面子上也不好看。”他說:“不如這樣吧,我叔叔現在也變成這樣了,怎麼說他都是因為尊夫人受傷的,如果真鬧起來對大家都不好,不如我們息事寧人,就當這事沒發生過怎麼樣?”
王夫人惱怒地瞪着他,不過把柄捏在對方手裏,也沒有辦法。
聶文遠佯裝考慮了一下,搖搖頭:“不行,剛才你們還口口聲聲找我們討說法,一轉眼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被人知道還以為我們怎麼暗箱操作呢,而且萬一王局搶救不過來……”
王夫人心裏那個恨啊,得了便宜就賣個乖吧,有你這樣當面咒人死的嗎?
她咬牙:“那你最好求神拜佛,保佑我家老王平平安安!”
“王夫人放心,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王局一定會比王八還要命長的。”凌靜妍插嘴。
“小賤人,你說什麼?”王夫人終於忍不住了,上前就想打她,她忍得夠辛苦了,一向都是她欺負別人,何嘗受過這種氣。
隔着一張桌子,她的手差一點才夠到凌靜妍,不過聶文遠擋在面前,敏捷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
啊!
王夫人凄慘的聲音還沒完全消散,聶文遠已經牽着凌靜妍走出去。
“聶總,你真的有那段視頻?”
出門看到走廊盡頭的那堆人,凌靜妍的理智回復了一些,小聲問道。
“沒有。”
“啊?”可是剛才他完全把王家得罪了,凌靜妍倒不擔心自己,她擔心的是聶文遠,她不想因為自己影響公司的聲譽,更不想他得罪王局這樣的小人:“你這樣做就沒有想到後果?”
“沒辦法,後果很嚴重,我不小心就生氣了。”聶文遠牽着她往前走:“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還有什麼用?”
凌靜妍一怔,自己的女人?
她抿起嘴,心底有種喜悅悄悄地洋溢,暖暖的。
兩人都沒再說話,舒毅迎過來:“談得如何?”
“很好!”聶文遠輕鬆地說:“談判破裂了。”
舒毅腳步一停,這算很好?破裂了還這麼高興?
瞅了眼兩人十指相扣的雙手。
“那恭喜你。”
兩人也懶得管還在搶救的王局了,留舒毅在那看着,徑直走出醫院。
“如果王局真死了,我算不算殺人兇手?”凌靜妍咬着手指思索。
“不算。”
“你說不算就不算?”
“當然。”聶文遠瞄她一眼:“殺人才叫兇手,殺只豬那叫過年。”
凌靜妍撲哧一聲笑了,鬱結的心情緩和不少。
“被王夫人聽見肯定要氣死了,對了,你剛才那樣對她,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就算她肯罷休,我也不肯。”聶文遠語氣很涼。
凌靜妍定定瞅了他幾眼,後者專註地開車,平靜的側臉有種說不出的堅毅。
“為了我,值得嗎?”
她輕問,聲音很小,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所以聶文遠沒回答,然後兩人都沒有出聲。
將車重新駛回剛才他們吃飯的餐廳,凌靜妍也不覺得奇怪了,跟着他一起走進去。
已經過了飯點,餐廳沒什麼客人,不少服務員都在休息,他們徑直找到大堂經理,說明來意,對方倒很熱情,不過事發位置真的沒安監控,甚至連目睹的服務生都沒有,他們也是愛莫能助。
“算了吧,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又沒做過,才不怕呢。”凌靜妍說。
“我知道,不過哪怕有一點希望,我們都要試一下的。”
其實有鍾愛唯的證詞,再加上那幾張照片,王家應該不敢把事情鬧大,但聶文遠想更穩妥一點,實在沒有也只得算了。
這時已是三點多了,凌靜妍突然想起來:“聶總,按照行程,你今天下午約了xx置業的梁總,離約定時間只有十分鐘了,要我打電話延遲嗎?”
“取消吧。”
“可是梁總很忙,他和你約完就要趕去歐洲,這個時間是好不容易才定下來的……”
看着聶文遠不為所動的神情,凌靜妍嘆氣:“好吧。”
好容易跟梁總解釋完,聶文遠也停下來,泊好車,繞過去替她拉開車門:“下來。”
凌靜妍看到旁邊是個小公園:“來這做什麼?”
“難得下午沒事,出來放鬆一下。”
“如果梁總知道你放他鴿子,只是為了放鬆,不知作何感想。”
“偷得浮生半日閑,他會理解的。”
兩人慢悠悠走進公園,公園不大,綠化倒不錯,遊人在樹蔭下或坐或立,正是鮮花怒放的季節,看上去悠閑美好。
“你看,來這兒的不是大爺大媽,就是些小孩子,聶總,你混進來不覺得可恥嗎?”
“年輕時不享受,等熬成大爺了還有什麼意思?”
“說我年輕倒情有可原,但是聶總您……”凌靜妍拖長音調,促狹地打量聶文遠,惹得他伸過手來抓住自己。
“沒辦法,那些老牛偏偏就喜歡啃嫩草。”
凌靜妍臉上一紅,被他深不見底的黑眸看得有點心慌,手一揮想甩開他,卻被他抓得更緊,他的手寬厚有力,掌心軟軟的,被握着很舒服。
她垂下眼瞼,任他牢牢牽住自己。
似乎這樣,也不錯。
五月的風溫暖和煦,兩人十指緊扣,在小徑上走走停停,時間彷彿都走得慢了,呼吸間都是春的氣息。
走了不遠,前面出現一些兒童區,許多小孩子在那裏玩耍。
看見凌靜妍站在兒童垂釣池旁看得過癮,聶文遠問:“想玩嗎?”
“不玩,小孩子的遊戲。”
凌靜妍推辭着,卻被他拽過去,找了兩張小板凳,鶴立雞群地混在一堆小孩中間。
仗着年齡的優勢,沒一會就有一條通紅的小魚上鉤了,凌靜妍叫着,沒出息地興奮得兩眼放光。
聶文遠殷勤地遞過小桶,不過凌靜妍小心地扯着魚線,將魚鉤從小魚嘴裏解救出來,重新把它放進水裏。
“不玩了,走吧。”
“這麼快就不玩了?”
“嗯。”凌靜妍一臉可惜地瞅着魚池:“聽說咬過魚鉤的小魚都活不久,我們就別再殘害生命了。”
“你喜歡的話,可以撈幾條回家養着。”聶文遠替給她一個魚勺。
“我連人都養不活呢,哪有這種善心。”
凌靜妍說完站起身,聶文遠笑着搖搖頭,這口是心非的女人,一定要裝出一副鐵石心腸的樣子讓人誤會嗎?
然後是一個寫着“砂畫彩繪”的攤子,不少孩子聚精會神地坐在那裏塗鴉。
聶文遠又拉着凌靜妍坐過去,找老闆要了兩個白色陶偶,拿起調料,一本正經地塗著。
凌靜妍挖苦:“聶總,繼昨天的老年痴獃后,您的智力又有退化的跡象么?怎麼迷上了小孩子的玩藝啊?”
“同樣的黃色,在普通人手中是牛屎,在馬良手裏就是金子。”聶文遠把另一個陶偶塞到她手中:“要不比比看,哪個能創造奇迹。”
“比就比,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神筆馬良呢?”凌靜妍手中是個小女孩的陶偶,她拿起畫筆,仔細地替它上色。
過了一小會,兩人手中的陶偶都穿上花花綠綠的衣裳,聶文遠瞥了一眼說:“凌秘,你的審美觀還真是獨特,哪有女孩長着紅頭髮,還生了雙綠眼睛的?”
“你懂不懂藝術創作?”凌靜妍將手中的陶偶舉到他面前炫耀:“是不是比你那隻刻板老套的玩偶好看一千倍一萬倍?”
“嗯,再加上一點就更完美了。”
聶文遠一本正經地瞅着,舉起手中的畫筆,伸過去,鎮定地在凌靜妍雙眉正中央點了一筆。
凌靜妍一怔,接着回過神來,惡狠狠地抓起畫筆,朝聶文遠臉上反擊回去。
然後,陶偶沒畫完,兩人的臉上倒是塗得五彩繽紛,在一群小孩鄙視的目光中,凌靜妍難得地害羞了。
“快走吧,你丟不丟人!”她用包捂着臉,一路小跑地朝路角的洗手間奔去。
聶文遠含笑追上她,揚聲叫:“凌秘。”
“還有什麼事?”
她一扭頭,吧嗒幾聲快門輕響,聶文遠笑着朝她揚了揚手機:“立此存照。”
“喂,趕緊刪了!”
她跳過去想搶,聶文遠仗着身高優勢,輕而易舉地抬高胳膊,她拽着他的胳膊,跳了好多下都沒能得逞,反倒累得氣喘吁吁。
“哼,不刪拉倒。”
她靈機一動,也掏出手機,照着聶文遠猛拍了幾下,冷不防聶文遠一下竄到鏡頭前,扯過她的身子說:“一起吧。”
於是,他的淺笑,她的驚愕,兩張色彩豐富的臉,同時定格在這個春暖花開的時刻。
洗凈臉,兩人又一起往前走,凌靜妍象是惱了,抿着嘴,和他保持一步以上的距離。
路過幾個投幣玩具攤,聶文遠追上她,找老闆換了一些硬幣,自得地坐在那玩起來,凌靜妍只有嘟着嘴等着,視線瞅到一旁的扭蛋機上,在包里找出幾枚硬幣塞進去。
她扭出了一個卡通鑰匙扣,正準備摧進包里,聶文遠站到她身後說:“我也來試試手氣。”
她讓出位置,看到他在扭蛋機前鼓搗了一下,然後從扭蛋里揀出一隻形似奶嘴的小玩具。
“哈哈,這個聶總正好合用啊!”她很不厚道地笑出聲來。
聶文遠無語地瞥她一眼,鍥而不捨地又塞進幾枚硬幣,掏出一隻綠色恐龍小玩偶,一個奇形怪狀的工藝品,最後是一枚做工很粗糙,但是又花里胡哨的玩具戒指。
“手氣不錯!”
凌靜妍已經笑得花枝亂顫了,聶文遠沉着臉扯過她的手說:“不如也讓你沾沾我的手氣。”
“拿開,我才不要!”
不顧她的反對,聶文遠不由分說地將那枚玩具戒指套在她手指上,然後將扭出來的那堆東西塞進她手心,還體貼地替她握緊手掌。
“拿好了,這是本月的員工福利。”
凌靜妍怒了:“聶總,你這個老闆也當得太摳門了吧。”
“沒辦法啊!全球都鬧金融危機,不節省點怎麼行?”
這回是他悠悠閑閑地走在前面,凌靜妍氣鼓鼓地追過去。
接下來,聶文遠大方地請凌靜妍吃了一串棉花糖,喝了一杯奶茶,又塞給她一支雪糕,還不顧白眼,擠在一起玩了幾次玩具車。
等到凌靜妍覺得有點累的時候,看見一個替人畫像的畫師,正拿着畫板在那描描畫畫,聶文遠扯着凌靜妍坐下去,讓他替他們畫一張合影。
“聶少,現代攝影技術都如此普及了,一張相只需幾秒鐘,你一分鐘十幾億上下的人,何苦浪費這時間。”凌靜妍反對。
畫師表示不滿:“這位姑娘怎麼這麼不懂情趣?攝影業再發達,可是那些有收藏價值的影像,都是一筆筆畫出來的。”
“是啊,繪畫是一份古老又神聖的職業,你應該尊重。”
聶文遠一本正經地扯過凌靜妍,在畫師的擺弄下,摟住她的腰肢,頭挨頭歪在一起,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就保持這個姿式,不要動。”
畫師滿意地退到畫板前,捏住炭筆,迅速勾畫起來。
“要多久啊?我的脖子都抽筋了。”
聶文遠想起來,她昨晚剛落枕呢,伸手按住她的腦袋,往自己肩膀上一壓:“累了就靠着我休息會。”
“不要,這樣脖子還不是累。”
凌靜妍剛揚起臉,畫師就在那裏嚷:“喂喂,不要亂動。”
“什麼狗屁畫師啊,隨便拉個剛學畫的都不止會臨摹。”
凌靜妍嘟噥着,聶文遠的腦袋湊過來:“你不想靠,那讓我靠你吧。”
靠……
“喂,你石頭做的啊?腦袋沉死了。”
“這說明我真材實料,不象某些人,一腦子稻草……”
畫師搖着頭,真是不配合的兩個模特。
半小時后,畫師終於停筆,退下來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大作,又瞅了眼正對面粘在一起的兩個人。
“好了。”
聶文遠垂下眼瞼,凌靜妍頭枕在她肩頭,鼻息里發出平穩的呼吸。
她還真的睡著了。
“噓……”他朝畫師作了個噤聲的手勢,用眼神示意再讓他們呆一會。
畫師不置可否,反正也沒新的生意,低頭又在畫板上勾勒起來。
如果不是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凌靜妍還不知要睡多久,她茫然地抬起臉,有那麼一會不知身處何地。
聶文遠扶她坐好,然後摸出電話,下意識走到幾步之外:“說。”
凌靜妍的意識慢慢復蘇。
“舒助理的電話?”
聶文遠淡淡走回來:“嗯,讓你失望了,王局還死不了。”
凌靜妍心中一輕,板著臉答:“他死不死關我p事。”
聶文遠接過畫師遞過來的素描看着,他還真不浪費,連着畫了兩幅,凌靜妍跟過來瞧見了叫:“怎麼把我畫得這麼丑?”
“人家畫師也是實事求是,要怪只能怪模特差強人意。”聶文遠高興地付了錢,將兩幅畫捲起來說:“你既然嫌丑,肯定是不喜歡的,那我全要了。”
“誰說的,這裏面又不止你一個人!”凌靜妍伸手去搶,聶文遠把兩張畫攤到她面前。
“那好,一人一張,你自己選。”
凌靜妍順手扯了一張,“我拿回去就撕了。”
聞言,一旁的畫師不爽地白她一眼。
一晃已過了五點,真是時光飛逝啊,兩人走出公園,聶文遠卻沒有取車,穿過馬路,腳步不停往前走。
“還去哪?”再往前就是商業區了,和清靜的小公園不同,行人漸漸多起來,凌靜妍只得牽緊聶文遠的衣角。
“逛街啊。”後者上下打量她:“人靠衣裝馬靠鞍,有的人硬件條件不行,就只有靠後天裝扮了。”
凌靜妍怒:“你誰說條件不行?”
聶文遠做了個還用說嗎的表情,淡定地扭開臉。
凌靜妍又怒,你以為你就能好到哪去?
不過她接着不得不承認,聶文遠的硬件……倒真的不錯。
兩人一起走進一家購物城,凌靜妍不知道,這也是聶家的產業,只是想很少有男人喜歡逛街的,看你能堅持多久。
他們一路上了女裝部,聶文遠挑剔地在各色衣架上打量了幾眼,指着一溜衣服說:“我覺得那幾件都不錯,你去試試。”
凌靜妍一看,這可是名牌區啊,隨便哪件都值她幾個月的工資,回頭一笑:“大少爺的眼光果然高端大氣上檔次,不過我小門小戶,不太適合這種風格。”
“你剛才不是還說我摳門嗎,趕緊去試,這也算在本月的員工福利之中。”
他都這樣說了,凌靜妍也不能再矯情,隨手拎了件衣服進了試衣間。
聶文遠坐在商城提供給貴賓的沙發上品着咖啡,聽見有人叫他:“這不是聶家二少嗎?”
他抬起臉,看到一個打扮雍容的貴婦,五十左右的年紀,笑咪咪地瞅着他,模樣看上去很陌生。
“我是你媽媽的麻將搭子,上回去你家見過的。”那個女人接著說。
聶文遠哦了一聲,客套地笑了笑。
“怎麼,陪女朋友來買衣服?”某阿姨繼續熱絡地問。
這時候凌靜妍換好衣服走出來,一襲紫色印花公主蓬蓬裙,腰部收得很細,裙擺自然散開,紫色本來就有一種冷艷的高貴,加上女孩的甜美,聶文遠眼前一亮,視線向她的方向瞄去。
某阿姨也注意到了,隨之望過去,誇道:“你女友長得真漂亮。”
“是我老婆。”他特意強調一句,客氣地笑笑,起身朝凌靜妍走過去。
背後,某阿姨笑得意味深長。
凌靜妍對着鏡子照着,這款裙擺開得很高,露出潔白修長的大腿,她用手護着,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不行,果然不適合我。”
她嘀咕着,準備去試衣間換下來,聶文遠不聲不響地站到她身後說:“我覺得挺好啊。”
“哪裏好了,穿這個樣子我怎麼工作?”
“那就下班穿好了。”
聶文遠決定完,朝導購員吩咐:“這,這,還有那,我剛才指的那幾排貨架上的女裝,都按這個碼子都給我包起來。”
導購員眉開眼笑地答應着,趕緊找人去調貨。
凌靜妍小聲嘀咕:“聶總,你中**彩了?剛剛才叫窮呢,一下子砸這麼大的手筆當員工福利?”這得花多少錢啊?
聶文遠但笑不語,不知是否商城光線太耀眼的緣故,他漆黑的眸底彷彿也浮上一層光,凌靜妍被他看得低下臉,聽到他低沉誘惑的嗓音在頭頂縈繞。
“只有你……這是你獨一無二的福利。”
太煽情了!她的心怦怦亂跳,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與此同時,剛才那個和聶文遠巧遇的貴婦人正鬼祟地躲在一個model身後,眼睛瞅着他們兩人,嘴裏講着電話:“聶太啊,你知道我剛才看見了誰啊……你家二少啊,還有你二兒媳……是啊,你沒看見,他們倆多恩愛呢……恭喜啊,怎麼這麼大的事,都沒請咱們喝喜酒啊……”
不知是否她嗓門過大,聶文遠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
沒錯,他是故意的,就算沒被人撞見,等到他拿出聶家專屬的購物卡來買單,自然會有人向聶家通風報信,他就是想讓家人知道他的心意他的決定。
凌靜妍是他妻子,很自然地,他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也打算讓家人都明白。
在商城附屬的餐廳吃完晚餐,時間已經不早了,聶文遠本打算再去看場電影的,不過看凌靜妍有點累的樣子只好作罷。
剛才買的東西聶文遠已經讓人直接送到家裏,所以兩人很輕鬆地從商城走出來,聶文遠準備去取車的時候,凌靜妍伸
手攔停了一輛出租車,說了句今天麻煩你了,我就自己打車回去,然後一溜煙開跑了。
聶文遠衝著她消失的方向搖搖頭,她跑什麼啊?難不成怕自己今晚還會死氣白賴地跟她回家?
不過……他還真說不準自己會不會這麼做。
剩他一個人走回剛才停車的小公園,聶文遠覺得這段路途變得有點長,看着擦肩而過的一雙雙情侶他想,他們今天算是約會了嗎?
吃飯、逛街、手牽手,一邊吵嘴一邊笑……約會的感覺的確挺好的。
另一邊,凌靜妍把車窗開得很大,一路吹着風回到家,還是覺得很熱,她沖了個澡才感覺好一些,坐在梳妝枱前,她隨手打開下午公園裏畫的那張素描,畫面上她枕在聶文遠肩頭睡得正香,後者垂眸瞅着她,兩人的神態表情都捕捉得很好,不得不說那畫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寥寥幾筆,只這般看着,就覺得有一股濃濃的寵溺之情,穿透畫紙撲面而來。
寵溺?
凌靜妍被自己這個用詞嚇了一跳,聶文遠對她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感覺,他就算想寵,也是鍾家兩姐妹不是嗎?
也許是他今天對自己太好了,所以令她胡思亂想了吧。
凌靜妍瞅着鏡中的自己說:“凌靜妍,聶總本來就是個謙謙君子,又溫柔又體貼又紳士,他對所有女性都這樣,你別想多了。”
可是,她真的覺得,聶文遠對她有點不同了。
難道,是因為他們已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
她的視線落到自己手上,下午在公園裏扭出來的那枚戒指還戴在她指尖,戒面是玫紅色的貼紙,看上去很幼稚,但她卻瞧着出了神,一遍遍地摩挲,眼底漸漸迷惘。
在所有的珠寶當中,戒指之所以被賦予獨特的含義,不在它的價值,而在於它隱藏的含義。
一般人都喜歡將它戴在愛人的指尖。
凌靜妍就那麼頭腦一熱,拿起手機撥出去。
“喂……聶總……你到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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