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兩個世界的秘密（上）
三天前，帝都之夜。
門吱嘎一聲，被輕輕推開。
“德蘭祭祀，您……沒事吧？”見習修女扶着臉色蒼白的德蘭，擔憂的問。
德蘭有氣無力地搖搖頭，勉強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沒事的，也許是這幾日聖女交接的事物太多，過於勞累了吧。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修女見德蘭如此說，也只好點頭。輕輕帶上門退了出去，心裏卻依舊疑惑不止：身為無上神眷顧的人，怎麼會突然身體如此明顯的不適？而且……德蘭祭祀，是個祭祀啊？
房間內的德蘭在修女走後，喘息地躺在床上，身體上的難忍又加劇了起來。
她似乎明白了原因。
“祖先……你醒了？”她斷斷續續得虛弱道。
陡然一陣光華從她身軀震蕩而出，那光華既不耀眼也不龐大，宛如一縷青煙，一閃即逝。
久違的凱巴雷蘇醒以後，似乎恢復了不少力量。只是由於沒找到**的原因，依舊還是一個虛影。
“後代，抱歉……我閱讀了你的記憶。”凱巴雷對德蘭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
在凱巴雷出現之後，德蘭身軀上的不適也隨之消卻。只是凱巴雷說的話卻有些讓她意外。
“閱讀了……我的記憶？”
“嗯。”凱巴雷臉色的凝重讓德蘭突然有種奇怪的預感，但是具體是關於什麼的預感，她卻也說不清楚。
凱巴雷的眼睛完全凝實了，笑得有些苦澀：“我想我們有大麻煩了……”
德蘭吃了一驚，只聽凱巴雷道：“後代……你知道這個世界的由來么？”
德蘭點點頭，身為神殿的高層，她自然熟讀經書：“偉大的無上神創造了這個世界……”
“那麼……萬物既然為無上神創造，為何還有我們魔族違逆呢？”
“無上神創造世界，遭受天罰而進入沉睡。沉睡之前，授命女神雅蘭為眾神之主，掌管世界。驕傲的晨曦之星、天界唯一的熾天使路西法因嫉妒與不服，墮落為墮落天使。而魔界之王撒克因為失去無上神的威嚴，因貪慾與眾神為敵。”
“無上神既然如此偉大，那為何還會遭受神罰？他又為了什麼創造了這個世界？”
“啊？……這……”德蘭一時語結，並非她無法反駁，只是凱巴雷現在談論的已經屬於禁忌範圍了。即便是神殿祭祀，談論禁忌之言，也是要遭受不流血之罪罰（火刑）的。
“神罰其實還有一個名字……”
“恩……啊？”
凱巴雷眼睛有些遊離，但德蘭分明看出他眼中的幾分恐懼：“在另一個世界的東方，它被稱為……天劫！”
“另一個世界的東方？天劫？”德蘭完全糊塗了，美目睜大，驚訝的樣子也透着一分優美。
“你姑且當個故事來聽吧……”凱巴雷難得和藹地笑了笑，只是似乎夾雜着幾分複雜：“那是另外一個世界……誰也不知道那個世界是誰創造的，或者也不是誰創造的……”
“諸神生活在世界的西方，對於諸神來說，東方是神秘的……一來通往東方的海洋存在着結界，阻撓着諸神。二來，與諸神同時存在的魔神，從一開始便與諸神存在在無休止的爭鬥中……直到有一天，存在於東西方的結界毫無預兆的崩塌了。”
“崩塌了？”德蘭訝異道。連諸神都無法打破的結界，突然一夜之間崩塌了？
“恩……”凱巴雷點點頭，臉色卻似乎變得陰沉了許多：“這種情況，諸神當然需要調查，更何況，還有揭開東方自古神秘面紗的獵奇心……很快，派去的調查人員便送來情報：東方，經歷了一場曠古的大戰，破壞了結界。整個東方，元氣大傷。”
他忽然語氣一轉，極其嘲諷了起來：“你們這些侍奉神的人類，可曾想過神的貪慾么？”
德蘭跳了起來：“這不可能！祖先……神是無私的，神光照於世間！神的力量，只用於消滅世界的邪惡與黑暗！”
“不可能？”凱巴雷哈哈笑了起來，嘲諷愈加濃烈：“那你便姑且當成我的污衊吧！反正我是個惡魔……事實上，我要污衊的不僅是他們的貪慾，還有他們的膽怯！出於對未知的懼怕，諸神提出了與魔族的合作……先擊潰東方，然後一切再解決神魔之間的恩怨。”
“這太荒唐了！”德蘭的臉因為憤怒而漲紅，神與魔聯手？這樣的事情，是對神之榮光最嚴重的侮辱！
“沒什麼荒唐的，對於神魔來說，神秘的東方是他們共同的敵人。只要征服東方，他們就有更廣大的信徒，就有更強大的力量，就能真正意義上支配整個世界。哼哼……諸神魔聯手做足了準備，卻忽然發現自己沒有敵人了。東方，沒有自古存在的諸神……”
沒有神的國度？遺棄之地？
德蘭腦海中浮現出這個詞彙。傳說被神遺棄的地方，是即便以眾神之力也無法消除的黑暗與邪惡聚集之地。那裏荒野一片，殺戮與貪慾，鮮血與罪惡，無時無刻都在遍野發生。
“你記得么？我對你說過的……”凱巴雷停頓了一下，看着德蘭道：“人類……有時候是比眾神更強大的存在！”
德蘭俏臉由紅急劇變白，嬌軀不可抑制地打了個寒顫。
凱巴雷卻不再理會她的異常，繼續說道：“東方，沒有諸神。只有一群修鍊的人類，我們稱他們為……”
“東方修行者……”
轟！
猶如一道炸雷，驚得德蘭嬌軀搖晃，腦中一片空白！她清楚得記得自己並不是第一次聽到東方修行者這個詞了……那個時候，凱巴雷就曾用這個來稱呼暗火痕和命運之神凱德。
從一開始就覺得奇怪，果然……祖先說的……
不是故事，而是真實存在的！！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而存在的！！！！！！
“你大概猜到了吧……那一戰，神魔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慘敗……被一群人類擊敗了。那些東方修行者，他們或踏着劍，或駕馭着與你們認識得完全不同的龍，他們有着無數驚天動地的神器。呵呵……你想像不到的，這些神器，都是由他們自己，以人類的身份修鍊而出的。他們可以呼風喚雨，可以移山倒海！那些力量，並不弱於偉大的諸神魔！”
凱巴雷瞳孔慢慢放大，幾乎如死去的人一般，透射着無以掩蓋的驚恐：“和眾神的絕對力量不同，他們的力量詭異多變，比眾神更加靈活。平均戰力……兩個高級神才能勉強與一個東方修行者對抗。但要是東方修行者結成了他們稱之為陣的力量，一個小型的只需要五六個東方修行者的陣，便能對抗整整十倍以上的眾神！”
凱巴雷緩緩轉頭，眼眸幾乎凝固了般，一眨不眨的看着震驚的德蘭，道：“你大概永遠也不明白為什麼卑微的人類會擁有超越高貴強大的神的力量……因為，你們侍奉的神對你們說了謊……”
“人類……根本就不是眾神創造的！”
德蘭怔怔望着凱巴雷，她祖先的眼睛依舊一眨不眨，死人般看着她。德蘭忽然覺得身軀被抽空了般，退了兩步，跌坐在地。
“祖先……我侍奉神的心，是純潔而堅定的。請不要在蠱惑我了……”
“我說了你只當做故事聽就好了！”凱巴雷怒吼一聲，深深吸了幾口氣，喘息着道：“眾神是世界最早的生命，擁有其他生物永遠無法比擬的優勢……但是，可惜的是，人類，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寵兒。”
“那一戰的慘敗，讓當時最高的神耶和華和我們魔族最強的王撒旦驚慌失措，在幾次交鋒之後，終於贏回了一些談判的資本。於是，神魔與東方修行者最終簽訂了協議，東西方永遠隔離，不相往來，互不交戰……那場戰爭后，諸神魔立刻展開了對人類的研究……研究的結果，讓眾神魔都感到了害怕。”
“是的，神族與魔族，一誕生便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但是這樣的力量，是有個上限的，一位神的力量，強盛時期的力量最多只能比成長時期的力量強上十倍。這就是我們說的潛力……”
“神魔由天地而生，最早成為生命。而人類，卻是世界孕育了數百億年才形成的生命。哼哼……你想不到吧……比起人類，神，其實只是個粗糙品……一開始，我們藐視人的卑微，東西方之戰後，我們才發現……比起神能達到的極限，人的潛力是……”
“沒有界限……！！”
“是的，只要他們能夠在有生之年突破生命的制約，他們便很有可能在未來超越神魔！”
“所以……你們都是傻子……神族傳給了你們神族的修鍊方法，引導你們走向力量之路上的彎路，永遠不會超過神魔的力量……而魔族，則從某種程度上配合好神族，讓神族的偉大更加光輝，讓你們堅定不移的信仰。哈哈哈！傻子！神族的榮光，僅僅是為了防範你們，防範你們凌駕於神魔之上！”
凱巴雷猶如瘋子般的叫着，聲音愈來愈尖利，如同一把把刀，刺進德蘭二十多年來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