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龍去脈

四。來龍去脈

“為師知道，為師早就知道一眾弟子中只有你最在乎為師，也不枉為師一直那麼疼你。”佐雲娉柔聲安慰道，纖纖玉指毫不避諱地撫摩着他的後背，幾乎有把他擁入懷裏的趨勢。

“師尊也別這麼說，師兄他們也不是不想來找你，只是……只是……”少年忍不住，低頭又小聲抽泣了起來，瘦小的身軀一陣一陣地顫動，看得佐雲娉心疼又無奈。

“小樹妖，他們死了是吧？”她嘆了一口氣，自從她確認自己沒死開始，就已經意識到魔界可能真的覆滅了，直到剛才見到他，心中才有了一線生機，但現在看他的樣子，倒是什麼都不用猜了。

少年眼神黯了下去，極輕地點頭，又加了一句：“沒死的也都身負重傷，修養了許久才好轉，但大多都無法再修鍊了，更有的被打回了原形……那些死了的，好一點的已經輪迴轉生了，差一點的……魂飛魄散……”

佐雲娉一怔，心中有說不清的哀痛和憤怒，她傾盡心血，引以為傲的座下弟子，沒有死在神魔大戰的戰場上，卻這麼不明不白地斷送在了那場浩劫里，叫她如何不痛，如何不怨？只是要怨要恨，歸根結底也只能怪自己沒用，連捨身一死都做不到。

“小樹妖，你恨我嗎？”她的一隻手依然拉着他，一隻手扶着他的肩頭，就那麼看着他，那樣平靜地問，似乎並不在乎她的答案，但是目光卻灼灼。

少年猛然抬頭，眼淚還沒止住，只是不管不顧地搖頭，道：“不會，我不會恨師尊，當時……當時若不是天界的人將您強行帶走，魔族也不會遭遇那樣的死劫！弟子不會怪師尊，要怪就怪那趁火打劫的天界諸神！”他說到最後，眉間隱隱有化不開的戾氣，把原本俊秀的容貌襯得有幾分詭異。

“你說什麼？是天界神族阻止了我？他們還把我強行帶走了？”佐雲娉有些吃驚，隨後又立即搖頭道，“不，不會！改天換地之劫，天界神族也難以逃脫，他們根本就騰不出手來對付我們魔族！”況且她映象中並沒有被人強行帶走的記憶。

“師尊你忘了，天界有上古神器，再大的浩劫也可以順利平息，神族諸神就是想借這次浩劫，不動一兵一卒就毀掉咱們魔族，您一直知道的，神魔不和之說從來都不是謠言。”

佐雲娉仔細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但又想起了什麼，疑惑地看着他問道：“既然如此，你是怎麼留下來的？”

那少年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聞言臉色白了白，慚愧地用帶着顫音的嗓音說道：“因為魔君說，我是師尊最珍愛的小弟子，既然魔界已經保不住了，他只有拼盡全力保住我，才算償還了師尊教導之恩。所以魔君用他自己畢生的修為，冒着神形俱滅的後果為我做了個結界，所以我才有幸逃過一劫。”

“以命……報恩？！”佐雲娉像是被雷劈了一樣，腿一軟，險些摔倒，踉蹌着後退了幾步，感覺心口絞痛，呼吸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