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意外
林伯謙躺在床上還未蘇醒,據醫師說斷了八根肋骨,性命垂危。
林家老太太花了大價錢,差人去請青山派長老來醫治,可據說青山派善醫的那位長老前幾日也不在山中,直到今日還是杳無音信。
林家上下急得團團轉。
直到第二日,才來了個女弟子。
這位女弟子相貌美艷,神態卻是很冷,隨手施了幾次針灸,就說無礙,只是這一身修為算是廢了。
林家上下嘴上不說,心中都是怨恨王放,幾日來連小廝都沒給王放好臉色好。只有琉璃一人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對王放依舊有說有笑。
好在林伯謙已經醒了,臉色有些發白,但已經沒了性命之憂。王放懸着的心漸漸安下來。
這日,王放實在是難受,連林老太太都對他大如從前了,他感覺林家實在有些呆不下去了,又苦於無處可去,若是回到山腳下的茅草屋,林伯謙定然不肯。煩悶之下,一個人踱步到了建業街,看到一個酒樓便走了進去。信步上了二樓,這裏頗大一個陽台臨街而造,靠近陽台處,人聲嚷嚷,倒是稍減煩悶之心。
要了三壺上好米酒,點了些花生、牛肉之類,一個人姑且酌着。
過不多時,聽見樓梯上,幾聲熟悉的聲音傳來。
“再過三天,就要去山裏修鍊了,到時候怕會淡出個鳥來,今天特邀我們幾個同屆被選上的一起聚聚,好好喝個痛快!”
“嗯,今天不醉不歸!”
“大膽,你是個聰明人,跟我們一起算是跟對人了,到時候我們力挺你當學道弟子之首,從此我們裡外也都有個照應,免得被外鎮人欺負。”
“多謝各位抬舉,多謝,多謝!”
樓梯口緩緩上來幾個人,王放一一認得,分別是周寒、陳降、沈少志、張雲和、劉安這些富家子弟,外加一個張大膽,王放也不去想為什麼會跟周寒等人在一起,他現在沒這個心情。
陳降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王放,“哎喲,殺豬爺也在這裏,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周寒目光掃了王放一眼,道:“看來這至尊酒樓檔次也不怎麼樣。”
“先將就吧。”張雲和笑道。
幾個人在王放左面的一張桌子邊坐下。
“寒哥,我覺得這至尊樓的檔次還可以,你看。”沈少志笑眯眯地道。
眾人向沈少志擠眉弄眼處望去。
此刻樓梯口又來了三個人,這三人王放也甚為熟悉,一個是**倜儻的歐陽宣,另一個是王放朝思暮相的沐依依,另一個是沐依依的堂兄沐德山。
沐依依初一看到這些人,腳步也是一滯,但馬上就回來神來,舉步向這邊走來,在王放右面坐下,歐陽宣跟着沐依依也在同桌坐了下來。
周寒等人的嬉笑聲頓時停了下來。
微微停了片刻后,周寒起身端起杯子,遙敬道:“歐陽兄、沐小姐,前日我們是同窗,來日我們是同道,來,為了我們能一起進入青山派乾杯!”
“好!”沈少志等人立即附和道。
“不知道,王兄有沒有這個雅興跟我們同飲此杯?”陳降舉杯笑對着王放道。
“哈哈哈!”陳降剛說完忍不住放肆地大笑。
王放手握酒杯,心中無比難受,仰脖猛喝了一口,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讓人看不起!
“王兄!好酒量!”陳降鼓掌叫道:“不過話說回來,你酒量好歸好,但也不能亂喝啊,我們這喝的是進入青山派的慶祝酒,不知道王兄您喝的是哪出啊?”
“哈哈哈!”在場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大家取笑歸取笑,可是人家畢竟是打敗了我們所有的人。此時取笑未免有些不是時候。”歐陽宣道。
“不錯,等來日你們上了青山派修鍊幾年,超過了沒有靈根的王兄弟,那時候再說這些不遲。”沐德山是個老實人,說話很是直白。
“哼,我就不信一個沒有靈根的小子能有什麼本事?我就想現在欺負他。”陳降撇撇嘴不服道,隨手一杯酒潑向背對着他的王放,“有本事他還手啊!”
王放精魂外放,眼睛看也不看,稍稍挪了下椅子,輕易地躲過了酒水。
這一幕讓歐陽宣神色微微一怔。
陳降見對方輕易躲過了,心中不甘,再加之幾日來怒氣堆積,右手猛一提真氣,一掌拍向王放後腦勺。
沐依依手中杯子一顫,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一掌下去那殺豬小子怕是不好過。
所有的人都覺得這下王放若不及時回頭,恐怕會被一掌拍成傻子。
誰知王放依舊沒有回頭,腦袋輕輕一側,右臂抱脖,看也不看,右掌重重地迎上陳降的掌風。
只聽見“啪”的一聲。
陳降倒退了五六步。
而王放一動未動。
眾人都是不可思議的“咦”了一聲。
陳降牙關緊咬,他隱隱感到自己的右臂可能要廢了,一股極端冰冷的感覺幾乎讓他的整條手臂都麻木了,現在五指連一個能動彈的都沒有。
其餘人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以為陳降吃了一點小虧,這點大家普遍都能接受,因為在場的人本來就沒有看好陳降的,畢竟這殺豬小子可是打敗過歐陽宣的。
“滾!”王放不耐道。
“王放。”張大膽起身走過來,拍拍王放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你我是住的最近的,以往我們也算是半個兄弟,說實在的,以前哥沒看出你有練武天份,可是誰讓我們沒有靈根呢。哥的錯,哥以前沒有跟你說江湖的深淺,很多道理哥沒有教你,你不應刻沒有靈根就去青山派鬧,不然本份點,你跟哥一樣也能混個學道弟子噹噹。如果你不上比武招親台,那麼周公子他們也會看重你的,將來那個學道弟子之首的位置肯定也是你的。”
王放喝了一口酒,並沒有說話。
張大膽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周公子,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跟我兄弟一般計較了。”
“哼!”周寒冷笑一聲道:“我說張大膽,你平日裏都是用腳盆洗臉的吧?面子這麼大?你他娘的,沒看到我兄弟受傷了嗎!”
張大膽的杯子“咣”一聲落在地上,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我說錯,我掌嘴。”說著一巴掌接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王放!”周寒冷聲道:“我本不想再說你我之間的恩怨,但是你今天打傷了我兄弟,就不能這麼算了,我周寒在這裏說句話,大家做個見證,一年之後我打得你像只狗一樣。”
“好,一年之後,我一定領教。只是現在請你閉上嘴,我不想聽狗吠。”王放頭也不回地道。
“寒哥,何必跟一個連靈根都沒有的人計較,連青山派的學道弟子都不是,一年後能有什麼出息,我想贏了也不精彩。”沈少志笑道。
沐依依實在看不下去這種鬧劇了,正想起身走人,只聽見樓梯“咚咚”作響。
三個少年領着一個青袍女子上樓來。這三個少年是林家第四輩的公子,也就是王放的表哥,分別是林納東、林納南、林納北。而青袍裝束大家一眼就認出來是青山派的弟子。
“他就是王放。”林納東指着王放道。
“你就是王放?”青袍女子年紀才十三四歲,卻一副老成模樣,
“找我什麼事?”王放抬頭問道。
“家師有命,請王公子到青山派紫雲峰一坐。”青袍女子道。
周寒等人,豎起耳朵生怕聽漏了什麼。就連沐依依也是對此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你家師是誰?”王放問道
“家師青山派九長老,歐陽長老。”青袍女子顯然不敢提恩師名諱。
“不認識。”王放淡淡得道,在他心中青山派沒一個好人。
沈少志等人都覺得王放這小子太狂妄了,竟然對青山派長老如此說話,這個時候平常人巴結還來不及。
青袍女子並沒有生氣,反而語氣更柔和了些,“家師說,務必讓我請王公子上山,只要公子開出的條件,我們能力之內都會答應。”青袍女子心中憋屈的很,若不是出來前師尊再三叮囑不能用強,早就拖出去暴打了。
聽到青袍女子的這番話,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大大的迷團。
“當真?”王放略一想道:“能不能醫好我舅舅?”
“這個自然沒問題。”青袍女子道:“剛才家師已經去了林家,看了林長輩,家師醫術通神,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而且家師還說,若你能來我紫雲峰長住,家師願收你為入門弟子。”
“咣!咣!”數個杯子應聲落地,連王放手中的杯子都不能倖免。
張大膽“跨擦!”一聲,一下沒坐穩竟然滑到了桌子底下。
沐依依美眸中也是透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剛才這種情況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整個房間都是安靜的,那一刻稱之為死寂都不過份。
“好,我答應你。”王放爽快地道,既然大家都覺得自己上不了青山派,那我就上去給他們看看。
“那跟我走吧。”青袍女子道。
“現在?”
“嗯,就是現在。”青袍女子點頭道。
“好。”
王放跟着青袍女了匆匆下了樓。
只剩下樓上一群人面面相覷。
此時,沐依依心中也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