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番外 美味魚子醬
徐寧那年在堰塘里養了一千條鱘魚,兩年後才開始賣,賣的都是雄性鱘魚,雌性則留了下來,留着可能會產魚子。堰塘里的魚蝦長得不錯,甚至比溪谷里的魚蝦都肥碩,大概是因為徐寧放下去的空間水不像溪谷里那樣很快被沖走了,比較有利於魚蝦的生長。鱘魚也長得很不錯,兩年份的鱘魚體重有四五斤一條。
鱘魚的味道相當鮮美,他們這邊幾乎沒有人養殖的,只有徐寧家獨一份,所以價格任由徐寧開。因為數量有限,流通到市面上的很少,幾乎都被陳復和徐濤預定走了,都在他們的店裏賣。徐寧賣給他們是四十塊一斤,一條鱘魚就價值兩百塊,而陳復店裏賣一條出去,價格則又要翻倍了,誰叫鱘魚味道好,營養價值也高呢。
石俊聽說一條鱘魚養兩年,居然就能賣到兩百塊一條,便也動了養鱘魚的念頭。徐寧自然不會藏私,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都傳授給他。於是石俊也買了一千條鱘魚來養。
徐寧發現自己空間裏養的鱘魚似乎開始成熟了。當初他在空間裏養了幾十條小鱘魚,後來又買了一些兩三年份的鱘魚,這些鱘魚在空間裏養了幾年,長得比外面堰塘的鱘魚速度快多了,六七年份的魚就開始性成熟。空間裏養的雄魚早就被尋序挑出來吃掉了,剩下的都是可以產子的雌魚。
徐寧問周樹森會不會腌魚子醬,周樹森雖然沒有腌過魚子醬,但也被挑起了濃厚的興趣,決定要親自試驗一把。
徐寧開玩笑說:“你最好一次性就成功啊,我家的魚子可不多,經不起浪費。”
周樹森覺得壓力山大,不過他還是被激起了好勝心,他上網查了很多資料,又跟他原來的廚師師父討論了一下做法,還特意去訂購了各種魚子醬來品嘗了一番,當然不是鱘魚魚子醬,而是美國人製作的那種海魚魚子醬。
徐寧等到周樹森說可以動手的時候,便抓了一條鱘魚出來,鱘魚子要趁着鱘魚還沒死的時候就剖開魚肚取子,這樣才能保證鱘魚子足夠新鮮並且沒有破裂。
周樹森戴着手套,用利刃切開被敲昏了頭的鱘魚魚肚,裏面露出了黑色的顆粒飽滿的鱘魚子,小心地將整個魚子取出來,然後將魚子面上的膜去掉,弄散,小心地用冰水清洗乾淨,濾干水分,細心的撒上少許鹽,然後密封保存,放在冰箱裏冷藏起來。這一切都需要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完成,否則魚子就會壞掉、變味。
雖然是頭一回試驗,但是魚子醬腌得非常成功,大概是空間水滋養出來的緣故,魚子醬味道鮮美異常,令人回味無窮,全家人都十分喜歡。徐寧趕緊催着周樹森將剩下的都做出來,周樹森如法炮製,將徐寧抓來的鱘魚全都處理了。成年鱘魚的個頭不小,每條都有幾十斤重,但是比起好幾米長的大型歐洲鰉來說,還是差遠了,所以每條鱘魚子的數量也不多,總共才取了三四十斤。
魚子醬做好了,徐寧給每個親朋好友都送一點去嘗嘗,這可是好東西,而且極其稀少,絕大部分人一輩子都嘗不到這種美味。徐寧鄭重其事地將魚子醬送到親朋手裏,千叮嚀萬囑咐要好好保鮮,並告訴怎麼吃。大家都覺得新奇,什麼好東西啊,這麼寶貝,還就這麼一點點。但當他們一開罐頭盒子,嘗了一口之後,就發現這真是人間至味啊。
徐寧送完魚子醬后,果然不出所料接到了朋友們的電話,第一個打來的就是陳曉露:“你家那魚子醬味道真好,我們家人都還沒嘗出什麼味來就沒有了,還有嗎?”
徐寧說:“味道當然好,要養七八年才能吃上一回,你以為是普通東西嗎?昨天送過去的時候就說了,僅此一份,再也沒了。想吃,再等個四五年吧,等我家堰塘的鱘魚長大了再說。”
大家一聽說還要等幾年才有,都有點意猶未盡,然後就各顯其能,去網上或者通過各種渠道去買魚子醬,結果買來之後一嘗,跟徐寧家送來的完全不是一個味啊,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大家就問徐寧:“我在網上買到了魚子醬,怎麼和你家的吃起來完全不是一個味?”
徐寧笑道:“你買的魚子醬都是普通的海魚子做成的,我家的魚子醬都是鱘魚的魚子做的,這差別就大了去了。”
“那鱘魚魚子醬在哪裏有賣的?”
徐寧說:“我也不知道,可能去大城市的高檔西餐廳也許有賣的,你知道魚子醬什麼價嗎?最好的要好幾萬塊錢一斤呢,就算是普通的鱘魚魚子醬,也要幾千塊一斤吧。”
打電話的人在那頭張圓了嘴,敢情他們那一盒子吃下去,起碼是上千塊錢呢,偏生大家都不知道,沒珍惜,隨隨便便就吃了,現在想回味都沒了。而且魚子醬那麼貴,他也不好意思再跟徐寧說,下次要有了再送點來嘗嘗。
只有陳復這傢伙,吃了魚子醬后還不死心:“徐寧,你家肯定還有魚子醬,再勻點給我吧,我花錢買,五千塊一斤。”
徐寧說:“五萬塊一斤我也沒有了,別想了,等下一批魚子醬出來再說吧。”
徐寧家當然不是沒有魚子醬了,他還留了一批自家人吃的,尤其還留了一些給北京那群人伙準備的。
冰箱裏冷藏的魚子醬保存的時間非常有限,最多一兩個月,在零下2c到4c的低溫下,可以保存一年半左右。
因為魚子醬不能久存,徐寧和尋序就準備帶着果果去北京。魚子醬在常溫下不能保鮮,為了保存魚子醬,徐寧特意去訂購了一個冷藏箱,將魚子醬放在裏頭,這樣才能順利抵達北京。這一次,他們將羊首也帶上了,交給聞劍坤,隨便他怎麼去編理由是怎麼找到的好了。
不算剛出生那次,這還是果果頭一次跟着他們出遠門,所以表現得異常激動,他可以坐火車了。這次旅行是提前就預備好的,又要帶果果出門,買的是卧鋪票,兩張卧鋪,果果先是跟着徐寧擠在一個鋪上,然後又想到尋序那邊去:“爸爸,我想去老爸那兒。”
火車卧鋪空間有限,尋序只能勉強躺着,徐寧跟果果說:“你老爸那兒不夠睡,你和爸爸一起睡吧。”
果果說:“我不想睡,我想和老爸一起玩。”
尋序從對面床伸過胳膊:“過來吧,我也不睡,陪你一起玩。”說著將果果抱了過去。
車廂里另外兩個乘客詫異地望着這父子三人,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都是爸爸,沒聽錯吧?
徐寧和尋序這幾年已經習慣了別人疑惑詫異的目光,沒把對方的表情放在心上。尋序側身朝里躺着,將果果攔在裏面,以防他掉下去,父子倆玩起了猜手指的遊戲,果果被逗得咯咯直笑。
徐寧幸福地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家裏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嘴角掛着幸福的笑容,他從未想過富可敵國,也從未想過地老天荒,他就想能夠永遠陪伴着這兩個人,就已經足夠。
最後果果玩累了,躺了下去,說:“老爸,你給我講故事吧。”
尋序給他蓋上被子:“好。”他講的故事多半都是徐寧從未聽說過的,很多都是洪荒時代的故事,徐寧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和果果一樣聽得津津有味,慢慢地,他和果果都在尋序好聽的嗓音中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已經到終點站了。
徐寧抱着果果,尋序拎着行李,隨着人流出了站,果果頭一次見到那麼多人,睜大兩隻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人群。這次來的時候是春天,北京剛剛暖和起來,氣候非常宜人,唯一不太好的就是風沙有點大,他們到的時候還算好,只有一些揚沙。
葛嬴領着一個陌生人來接他們,尋序一見到那人,就笑了起來,來不及跟徐寧解釋,就跑上去了,和那人捶肩對拳,十分親熱的樣子。徐寧抱着果果走過去:“三姐。”
葛嬴看着他們:“歡迎你們。果果長這麼大了啊,來讓三姑抱抱。”
果果看着葛嬴,又看看徐寧,徐寧笑着說:“果果,這個就是三姑,經常給你打電話的三姑啊。叫三姑。”
果果拿眼睛偷瞄葛嬴,然後低頭叫了一聲:“三姑。”
葛嬴心花怒放:“果果真乖。三姑抱你好嗎?”
果果沒有拒絕,徐寧就將他塞到葛嬴懷裏去了。
尋序跟徐寧介紹說:“徐寧,這個是五哥,五哥,這是徐寧。”
徐寧恍然大悟,原來是薛禹,他伸出手去:“五哥你好,久仰大名。”
薛禹跟他握手:“幸會幸會。”聲音是渾厚的男中音,帶着磁性,說話實在好聽。
徐寧打量着薛禹,長身玉立,通體一派貴氣,相貌也極出挑,看到他,徐寧便不由得想到了他的生肖屬性,龍,果然是人中龍鳳。
薛禹轉頭去看果果:“這是八弟的兒子?”
尋序點頭:“對,我和徐寧的兒子。果果,叫五伯。”
果果扭頭來看着薛禹,乖乖地叫了一聲:“五伯。”
薛禹將隨身帶的一個掛件取了下來,掛到果果脖子上:“乖,叫果果對吧?這是五伯給你玩的,別弄丟了啊。”
葛嬴笑道:“老五將自己的避毒珠都拿出來了。”
徐寧趕緊說:“謝謝五哥。果果,快謝謝五伯。”
果果拿着掛在脖子上的紫色珠子把玩着,非常喜歡:“謝謝五伯。”
葛嬴說:“走吧,回去了。”
尋序將自己手裏提的冷藏箱放到車後備箱裏:“趕緊拿回去放冰箱裏儲存起來,這過了一天了,裏面的溫度恐怕也高了。”
葛嬴知道這次他們是來給大家送魚子醬的,看到還這麼麻煩,便說:“真難為你們了,還這麼有心。”
徐寧笑着說:“自己家裏出產的,給大家嘗個鮮是應該的。再說我們好久沒來北京了,正好找個理由過來走走,我們果果還沒跟着一起出來玩過呢。”
葛嬴親自開車,她一邊開車一邊說:“對啊,你們有時間就該多出來走動一下,這邊大家事多,不是你忙就是我忙,一起動身比較困難。這兩天老聞也出國了,要後天才能回來。”
尋序說:“這兩年我們農場裏的人手也安排得差不多了,以後時間就比較多了,我和徐寧會經常過來看看的。”
尋序和薛禹多年未見,見了面少不了寒暄,兩人聊了很多,徐寧就在一旁抱着果果安靜地聽着。原來薛禹被帶到國外去之後,又輾轉回到了台灣,在台灣的時候出了點意外,元神受損,修復的時間比眾人都要長,拖到現在才回來。
徐寧一直好奇,那個龍首到底是被誰收藏了,現在就算是薛禹回來了,那個龍首還依舊沒有現身。
到了四合院,尋序將裝着羊首的行李袋交給葛嬴保管,徐寧則將魚子醬都轉移到冰箱裏冷藏。魚子醬的數量實在不多,罐頭也都是半斤包裝的,至親朋友才送一盒去嘗嘗。他們自己留了一些,剩下的就全都帶到北京來了,給大傢伙嘗嘗鮮。
尋序的兄弟姐妹多,每人一盒就得七八盒,還有自己的導師和季夏,聞劍坤還極有可能還要一些去送給家人,估計都有點不夠分的。
大家看到果果,都十分喜歡,就像當初他還是個嬰孩那樣,圍着他又是打量又是逗弄的。徐寧看他們對果果的態度,就像是看到新奇的玩具一樣,便覺得這群人不論活了多少歲月,都還保留着一顆純真的童心,實在是很難得。
保姆將飯菜端上來,尋序打開冰箱,拿出幾盒魚子醬放到桌上:“先說好了,一會兒不管有多麼想吃,都不能再去拿冰箱裏的魚子醬,這些我早就分配好了,不然就不夠了。”
檀煜說:“八哥,你不至於吧,我又不是沒吃過魚子醬。裏海的黑珍珠我都吃過,你不會比人家黑珍珠還有名吧。”
尋序笑道:“我這不是什麼裏海黑珍珠,這是徐寧空間裏養出來的,味道好不好,你們吃了就知道了。我只是提前打預防針,別吃起來就剎不住嘴,我們還要送人的。”
檀煜擺擺手:“放心,沒問題。”一邊開了一罐魚子醬,黑色的魚子在燈光下散發出誘人的光澤,檀煜拿上筷子就準備去夾,被葛嬴叫住了:“老么,虧你還是個老饕呢,連魚子醬都不會吃。”
檀煜趕緊放下筷子,拿上一旁的瓷質湯匙,小心地舀了一點放進嘴裏,然後就將整罐魚子醬搶在手裏了,跟坐在他旁邊的單鼎說:“猴哥,你不愛吃魚,我幫你吃了啊。”
單鼎看着他:“放下!又想吃獨食。誰說我不吃魚了?”
桌上其他人都已經在細心地品嘗了,魚子醬放到嘴裏,小小的魚卵在齒間被咬破,舌頭上瀰漫著一種不可名狀的極致的美妙感覺,簡直就是人生最美的享受,令人陶醉,回味無窮。
就連果果,他也懂得怎麼吃魚子醬,用湯匙舀上滿滿一匙,放進嘴裏,閉上眼睛,專心地去咬滿口的魚子,魚子在嘴裏啵啵被咬破,好玩得不得了,也好吃得不得了。
徐寧一邊吃魚子醬,一邊問旁邊的扶圖:“四哥,傑夫呢?他不來嘗嘗嗎?”
扶圖說:“有外人在,他不方便出門。”這個外人,指的是家裏的廚子和保姆。
“一會兒我給你拿兩罐回去,你陪他嘗嘗。”徐寧惋惜道。
扶圖說:“他也嘗不出什麼味道來。”
“可惜了,這魚子醬是他們法國人最推崇的美味呢。不過還是嘗嘗吧。”徐寧覺得,味道是一回事,感覺是另一回事。
扶圖點頭:“好,那就謝謝了。”
果然不出尋序所料,飯菜雖然全都上了桌,但是在魚子醬吃完之前,完全沒有人去動筷子。檀煜和單鼎一起吃完了一罐魚子醬,看着尋序:“八哥,我能再拿一盒嗎?我還沒吃出什麼味兒來。”
尋序點頭:“可以,但也就是那一罐了,你拿了你的,剩下的就都是別人的了,吃完也就沒有了。”
一向話很少的饒犇突然說:“我怎麼覺得咱們老么就像豬八戒吃人蔘果,啊嗚一口就吞下去了,吃完了都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果果突然說:“我知道,豬八戒吃人人蔘果,那是《西遊記》裏的。”
眾人哈哈大笑:“沒錯,果果說得對,就是《西遊記》裏那個豬八戒,特別能吃。”
檀煜被眾人取笑,也不氣惱,只是在衡量那罐魚子醬,到底是現在就吃呢,還是留着以後慢慢吃呢。最後檀煜還是沒捨得馬上就吃了那罐魚子醬,決定留着慢慢品嘗。
吃完飯,徐寧和尋序將冰箱裏魚子醬都給大家分發了,每人分得兩罐,各自帶回房間放冰箱裏儲存起來。剩下的還有一些,徐寧準備給導師兩罐,季夏兩罐,還有季夏的二哥周昭雲也有兩罐,分配完后,剩下還有好幾罐,就全都交給了葛嬴處理。
安排好這些,徐寧和尋序回到四進院的西廂房,果果對他們住的地方非常好奇,他很喜歡那些精雕細琢的木質傢具,大概每個孩子都喜歡花樣比較繁複的東西,因為他們的心靈純凈,覺得繁複的東西就是漂亮。
尋序看他一個勁地摸着雕花牙床上的雕花,就問他:“果果,漂亮嗎?”
“嗯。”
“你喜歡這裏嗎?”尋序問他。
果果答:“喜歡。”
尋序逗他:“果果,你喜歡這裏的話,就留在這裏吧。”
“那你呢?”
尋序說:“我和你爸爸還要回去幹活。”
果果嘟着嘴:“那我也要回去。”
徐寧進來,果果趕緊跑過去抱住了他的大腿:“爸爸。”
徐寧看着尋序:“怎麼了?”
尋序嘿嘿笑:“我逗他呢。”
徐寧說:“怎麼了,果果?別怕,老爸跟你開玩笑呢。走吧,我們去看傑夫叔叔。”
“傑夫叔叔是誰?”果果問。
“是四伯的好朋友。你小時候還見過他呢。”徐寧抱起兒子,往正院走去,尋序也跟着一起去了。
天黑了,還沒到睡覺的時候,屋子的窗帘都拉開來了。他們進去的時候,扶圖和傑夫正坐在沙發上吃魚子醬,傑夫還是以前的老樣子,看見他們,笑了起來。這幾年傑夫一直在努力地學中文,雖然發音很不標準,但大致也是聽得懂了,但這僅限於徐寧和尋序,果果大部分還是聽不懂的。
徐寧跟傑夫打招呼:“好久不見,傑夫。”
“徐,你好,請坐。謝謝你的魚子醬。”傑夫笑得非常開心。
徐寧抱着果果坐下來,果果好奇地打量着傑夫,他怎麼長得很他們不一樣啊,鼻子怎麼那麼高,眼窩怎麼那麼深,而且臉怎麼那麼白。徐寧跟果果說:“果果,叫傑夫叔叔。”
果果一直盯着傑夫看,沒聽見爸爸的話,尋序推了他一把:“兒子,叫人啊。”
傑夫笑了起來:“這一定是果果了。果果你好,長得真可愛。”
果果抬頭看着徐寧,徐寧說:“叫傑夫叔叔啊。”
果果叫了一聲:“傑夫叔叔。”
傑夫跟他點了點頭,問他:“你吃魚子醬嗎?”
果果搖搖頭:“我吃過了。”
傑夫說:“謝謝你們的魚子醬,雖然我吃不出什麼味道,但是那種魚子在嘴裏迸裂的感覺還是像以前一樣,很美妙,喚起了我以前的回憶,謝謝你們。”
從扶圖那兒回來,果果摟着徐寧的脖子問:“爸爸,那個叔叔怎麼那麼白?”
“那個叔叔天生就那麼白,他是外國人。”徐寧說。
“他是不是不曬太陽,才那麼白?”果果問。
徐寧想了想:“嗯,這個叔叔病了,他不能曬太陽。”
果果張圓了嘴:“那他真可憐。他什麼時候能好呢?”
徐寧摸摸兒子的腦袋:“會好的。”
果果在徐寧頸脖間蹭了蹭,不再說話。
到了第二天,徐寧發現果果還一直朝扶圖的房間裏看,彷彿想知道傑夫的病好了沒有。徐寧不知道怎麼跟兒子解釋,傑夫那種怕陽光的病,恐怕永遠也好不了了。
徐寧為了轉移果果的注意力,興緻勃勃地提議:“果果,走,我帶你去季夏叔叔家玩去,他家好多狗狗。”果果最愛貓貓狗狗了,去季夏家絕對會高興死了。
去季夏家之前,徐寧先去了一趟導師家,博導退休了,老人家終於可以安享晚年了。這幾年徐寧一直都在給他們寄東西,老兩口的身體依舊很好,精神也很矍鑠,跟前幾年比起來,也沒顯多少老態。
老兩口看到他們非常高興,看到果果雖然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十分吃驚。這些年他們跟徐寧一直保持着聯繫,知道徐寧並沒有結婚,每次來看他們的時候都是和尋序一起出現的,這次乾脆連養子都帶來了,這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很明顯,徐寧跟個男人在一起了。
當初那個同性戀傳言,博導一直都認為是陳瑞華在設計陷害徐寧,沒想到最後徐寧還是朝那條道上走了,這是天意呢,還是徐寧本來就是個同性戀?這些,也只能老兩口去猜想了,肯定不能當面跟學生說。
吃了午飯,博導和師母送走他們,老兩口對視了一眼,博導嘆了口氣:“天意啊!”
師母說:“我覺得也沒什麼,徐寧是個踏實的孩子,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和那個男的在一起,現在連孩子都領養了,這未必不比一些朝三暮四的異性戀強。日子是自己的,自己過得舒心就好了。”
博導搖搖頭,也不能說什麼,自己的學生重情重義,畢業這麼多年還想着孝敬他們,他這個做長輩的,除了祝福他幸福安康之外,還能做什麼呢?
徐寧知道自己這次就等同於跟老師出櫃了,因為果果一直當著大家的面叫自己和尋序,誰都聽出來了吧。不過老師和師母似乎並沒有很吃驚,也沒有表示出嫌惡的樣子,這也算是比較好的結果了吧。
尋序開着車,徐寧帶着果果坐在車後座上,果果問:“爸爸,季夏叔叔家有多少狗狗?”
徐寧說:“很多很多,一會兒你就會看到了。”
“比我們家的還多嗎?”
“嗯,多很多。”
尋序頭一次開車去季夏的訓犬場,他們只去過一次,還是季夏來接的,沒想到尋序在自動導航的指引下,居然還很順利地找到了地方。
依舊是那座位於山坳里的別墅,依舊是喧鬧的狗吠聲。他們一到,那些狗狗們全都安靜下來了,季夏和羅建飛早就在等着他們了:“歡迎!”
徐寧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然後想扶着果果下車,果果不讓他幫忙,自己勇敢地跳了下來。
羅建飛看着果果,朝他伸出拇指:“小夥子,真棒!”
果果非常神氣地揚起了下巴。
季夏樂開了懷:“這個一定是果果了?”
“果果,叫叔叔,這個是季夏叔叔,這個是羅叔叔,這個是他們家的狗狗,叫飛電。”徐寧給兒子介紹。
果果乖乖地叫了人,目光被飛電吸引去了,飛電的毛髮已經變成了蒼色,完全是一隻老齡犬了,以它的歲數,已經是犬中的超級壽星了。它能夠陪伴季夏這麼久,季夏覺得這簡直是上蒼給他和羅建飛的最好禮物。
果果朝飛電伸出小手:“狗狗你好。”
飛電抬頭看見果果,湊過去嗅了一下,然後伸出舌頭來舔了一下果果的手心,果果高興得咯咯直笑。
徐寧說:“沒想到飛電能夠活這麼久,真叫人意外。也恭喜你們。”
季夏的眼眶有些發熱:“是啊,我也沒想到,真是謝天謝地了。進屋來吧,晚上在我家吃飯,聽說你帶魚子醬來了,我二哥和瞿哥也都要過來。”
“嗯,好久不見了,大家都還好吧?”徐寧問。
季夏說:“挺好的。”
尋序將後備箱裏冷藏的魚子醬拿了出來,交給羅建飛去冷藏起來,自己則將另外一些土特產拿出來送到屋裏去。
果果則招呼飛電去犬舍看犬,飛電習慣性地抬頭望着季夏,徵詢季夏的意見,眼中流露出渴望的眼神,季夏非常詫異:“飛電居然想跟着果果去。”他跟飛電做了個手勢,表示同意了,飛電趕緊跟着果果去了。
徐寧笑起來:“果果很喜歡小動物,我家的貓狗們全都聽他的呢。”
“是嗎?”季夏驚訝地說,“那畫面肯定很好玩。”
“可不是嘛,果果還不會走的時候,家裏那幫貓狗就都圍着他團團轉了,這孩子,對貓狗們有魔力。也特別喜歡,家裏的貓狗生了小崽,一律不許送人,搞得我家現在就成了一個動物園。要不是我有那麼個大農場,真要養不起了。”徐寧一邊說一邊笑着搖頭。
季夏聽得哈哈大笑:“那你要給貓狗做絕育手術吧,不然那麼多一生起來可不得了。”
徐寧苦笑:“對啊,前陣子還在忙這個呢,大部分母貓和母狗都做了結紮手術了。”
果果已經走到多吉的犬舍邊了,他看見高大威猛的多吉,興奮得不得了:“爸爸,獅子王。”還一邊伸出手隔着鐵柵欄門要摸多吉。
季夏嚇了一跳,趕緊衝過去,吼了一聲:“坐下,多吉。”
多吉本來低着頭準備讓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果果去摸腦袋的,突然聽見這聲命令,愣了一下,然後趕緊乖乖坐了下去。
果果不明所以地看着季夏:“叔叔?”
季夏鬆了口氣,伸手摸着果果的頭:“果果你想摸多吉?我抱你去摸。”
果果點點頭,季夏將他抱起來,一手抓住多吉的頸圈,讓果果去摸多吉,果果摸完多吉的頭,又揪了揪它的耳朵,多吉一點不耐煩也沒有。果果摸完了,還去摸多吉的嘴巴,季夏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去了,結果人家多吉伸出舌頭來,非常友好地舔了舔果果的手。
季夏回頭對徐寧說:“真意外啊,多吉居然讓果果摸,平時它連飛哥都不怎麼待見的。”
徐寧抱過果果:“說了這孩子對小動物有一種魔力,特別受動物的喜歡。”
“我信了。”
羅建飛和尋序從屋裏出來,聽見他們說起剛才的一幕,羅建飛則非常詫異,尋序則會心地笑了笑,在兒子臉上親了一口。
晚點時候,周昭雲和瞿明帥都到了,老朋友許久不見,總少不了寒暄。晚上吃到徐寧帶來的魚子醬,大家都有種驚艷的感覺。瞿明帥說:“昭雲,這比法國餐廳的魚子醬還好吃啊。”
周昭雲點頭:“是,我也覺得要好吃。”
瞿明帥說:“徐寧,你家就只有這麼點了?再有多的沒有,我們再買點啊。”
徐寧搖頭說:“總共才有三四十斤魚子醬,這種鱘魚還不是特別大的那種鱘魚,產子比較少,我養得也不多,再想吃,估計還要等個三四年了。”
周昭雲說:“真是遺憾啊。不過這麼好吃的美味,要等上那麼長的時間也是值得的。下次再有,賣我們一點啊。”
徐寧笑道:“下次有的時候,數量應該要比這次多不少,我養的還有幾百條鱘魚,到時候一定讓大家吃個夠。”
“吃過癮還是可以的,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可能吃夠啊。”季夏笑道。
瞿明帥附和:“就是。”
美味的魚子醬,給大家留下了美好的回憶,也給大家帶來了更多的期待,再過幾年,就能敞開肚皮吃魚子醬了,想想就覺得美啊。
回去的路上,果果趴在徐寧懷裏打瞌睡,徐寧摸著兒子的小臉,看着前面開車的尋序,心裏滿滿都是滿足。
懷裏的果果突然說話了:“獅子王。”
徐寧低頭一看,果果的眼睛半眯着,不知道是醒是睡:“怎麼了,兒子?”
果果嘴裏又咕噥了一句:“獅子王。”
尋序在前座說:“還在想念多吉呢。”
臨走前,季夏看果果特別喜歡多吉,就說等以後有合適的藏獒幼犬,送一隻給果果,徐寧給拒絕了。藏獒的價錢貴不說,塊頭太大了,還是猛犬,他們農場每天都是來來往往的客人,肯定要嚇壞不少人。再說多吉是極寒地區才養的犬,他們那兒是南方,天氣太熱,根本不適合養藏獒。
果果滿臉都是失望,到現在都還在念叨呢。
徐寧低下頭,吻了吻兒子的額頭,在他耳邊輕聲說:“等果果以後長大了,自己想養什麼就養什麼。”
果果眨了眨眼睛,睜開來,伸出手抱住徐寧的脖子:“真的嗎,爸爸?”
“真的。”
“那我要養一隻獅子王。”
“可以。”
“謝謝爸爸。”果果高興了,吧唧一口親在徐寧臉上,臉上展露出欣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