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下裂縫
黃衣女子采完鮮花回到樹下,卻發現她的秦哥哥不見了,只有一把青玄寶劍落在樹下,她跑過去撿起寶劍,這不是秦哥哥的,難道秦哥哥出事了?
她有些焦急地叫了起來:“秦哥哥,你在哪?你在和我玩捉迷藏么?秦哥哥?”
“小姑娘,你在找誰?”
一個輕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黃衣女子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紅衣女子正站在她背後不遠處,臉上一方紅紗覆面,她看着紅衣女子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有沒有見到秦哥哥?”
紅衣女子看見她手裏的寶劍,眼睛一亮,又掃了一眼黃衣女子腰上佩戴的一個玉佩,雙眼微微彎起,好似在微笑,她慢慢朝黃衣女子走來,聲音輕柔動人:“你的情哥哥么?他……”
黃衣女子見紅衣女子好像知道些什麼,急忙走上前問道:“他去哪了?”
“他……”紅衣女子頓了頓,臉朝一側微微偏了偏,面紗下輕笑了一聲,伸出一隻柔若無骨的手,像是要替她指明方向,可下一刻朝着黃衣女子揮出一陣紫色的香氣,身子立刻倒飛出去,翩然如山中鬼魅。
黃衣女子只覺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一個墨綠的身影出現在她身邊,立即扔下手中的水壺,伸手抱住了她。
“小姐,小姐?”
“哈哈,她中了我陳嬌陽的毒,命不久矣,想要解藥,來永安城求本公主吧!”
樹林裏迴響着女子猖狂的聲音,墨綠男子氣得一聲暴喝,想要追尋聲音的主人,卻因着懷裏的女子昏迷不醒而不敢離開,看着女子漸漸蒼白的臉和泛着黑紫的嘴唇,他雙眼通紅,磨牙狠狠道:“陳嬌陽!我定要將你剝皮抽筋,千刀萬剮!”
斜坡上,紅衣女子微眯起雙眼,看着下方被壓倒壓斷的雜草叢,一直延伸至最下方的黑暗處,淡淡問道:“他們就是從這裏摔下去的?”
身後黑衣男子低頭回道:“是的,屬下親眼見到她與一白衣男子摔了下去。”
“嗯?白衣男子?”
“這人與另一個黃衣女子正好路過,屬下本想射殺,被那人所救,逃至此處,二人便摔了下去,且那男子中了屬下的飛箭,命不久矣。”
“白衣男子,黃衣女子,情哥哥?呵呵,有趣有趣,有此良機,南蠻必會插上一手,這天下一亂,主子便可渾水摸魚了。”紅衣女子喃喃自語片刻,又問黑衣人,“你可有下去探查?”
“此斜坡盡頭是一處大裂縫,深不見底,屬下無能,施展輕功也無法下到最深處。”
“你是說那兩人摔進裂縫中了?”
“周圍無可容身之處,若是摔進裂縫深處,他二人必定早已喪命多時。”
紅衣女子聽完,“嗯”了一聲表示滿意,隨後與黑衣男子飄然消失。
裂縫三四丈深處,一塊從岩壁上延伸出半尺長的石塊旁,生長着許多老藤,錯落交雜,突然劍其中有幾根兩指粗的老藤開始劇烈地晃動,半盞茶后,老藤停止晃動,卻斜綳得筆直。
老藤的另一頭,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響起:“你怎麼樣?”
另一個聲音輕輕悶哼了一聲,半晌才道:“無妨。”
這兩個聲音的主人正是掉下來的陳嬌陽和白衣男子,此時,他二人正坐在岩壁一處朝內斜凹進去丈許的石洞內,方才二人一同掉下裂縫,幸虧有這些交錯的藤蔓阻擋了些下落的力道,才讓他們有機會抓着這些藤條,不再往深處掉去。
陳嬌陽將那幾根藤蔓綁好,卡在一處石縫中,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能否上去就全看這些救命的藤蔓了,她抬頭看了看頭頂上不遠處那塊突出的岩石,若不是那塊岩石擋住黑衣人的視線,恐怕下一刻等待他們的就是藤斷人亡。
又是一聲壓抑的悶哼傳來,陳嬌陽連忙從懷裏摸出一個火摺子吹着了,往坐在裏面的白衣男子照過去。
入眼的是一張滿是痛苦的臉,髮絲因汗水粘在臉上,臉頰處有好些細長的口子,滲着血珠,應該是在斜坡上被茅草劃破的,眉頭緊皺,嘴唇疼的發白,微微顫抖着。陳嬌陽心裏一提,緊張問道:“你傷在何處?”說完就將火摺子往他身上來回照,想要找到他受傷的地方。
這一看,陳嬌陽心裏就是一驚,他身上的白袍雖是被劃破了十幾道口子,卻不曾見血,許是沒有劃破裏衣,可是他的右大腿處卻是已經被鮮血染成了通紅一片,甚是嚇人。
“你……你的腿……”陳嬌陽結巴了,下意識就要去掀他的褲子,被他一把摁住了手,他手上也是濕漉漉的一片,她腦子一片混亂,也沒有細想,以為是沾染腿上的血。
白衣男子狠狠地抽了一口氣,啞着嗓子,帶着些無奈和好笑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受……受傷了,我看看傷在哪?”說完她又要伸手去掀。
白衣男子用力摁住,有些含糊地說道:“不……不用了,不……不……不方便。”
陳嬌陽看着他臉上不自然的微紅,混亂的腦子才有些清醒,暗罵自己孟浪,她窘迫,連忙收回手,想了一下還是不放心開口問道:“你到底傷在何處?”
白衣男子聽出她的聲音很嚴肅,無奈道:“一點擦傷,不礙事。”
“擦傷?擦傷能留這麼多血?”
“或許傷到了幾條經脈吧。”
白衣男子的聲音不溫不火,若不是有些虛弱,陳嬌陽還以為他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都傷到了經脈你還說不礙事?”陳嬌陽聲音拔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這人還是她所認識的文弱書生么?難道他其實是位身懷絕技的高人?想到這,陳嬌陽眼神變得異樣起來。
“經脈斷了續上便是,在下略懂些醫術。”
“能續上便好。”陳嬌陽淡淡回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緊張情緒。
她從旁邊扯了些枯藤,在離白衣男子較近的地方點燃堆成一個小火堆,然後對他說道:“你既然懂醫術,那就自己處理下傷口吧。”
說完,她舉着火摺子打量了下四周,然後扯出一根藤條,用力拽了拽,一個飛身就躍了出去。
白衣男子看着她飛躍出去的身影沒有說話,頓了一會,掀開了袍子,他沒有對陳嬌陽說實話,其實他並不只是擦傷,方才摔下來的時候,小腿撞在了頭頂上那塊突出的岩石上,這倒沒什麼,斷了接上便是,只是在大腿上的那支飛箭,怕是淬了毒的……
咬牙拔出在大腿外側的小箭,頓時傷口處噴濺出血花,竟然是黑色的,他沒管傷口,卻是兩指捏着小箭末端,就着火光細細查看箭頭,箭頭上泛起點點藍光,他又將箭頭放到鼻子上聞了聞,“咦”了一聲顯得有些詫異。
“鉤藍?還真是……浪費。”說完他就把小箭扔在一邊,目光終於看向了傷口。
傷口處的黑血已經流了一地,紅色的鮮血流了出來,他在傷口旁邊隨意摁了幾下,血居然不再往外流了,從裏衣撕下一塊乾淨的布包好,然後又皺眉看向自己的小腿。
小腿從膝蓋開始扭成一個不正常的角度,他用兩指摁了摁膝蓋四周,皺着的眉頭緩緩鬆開,剛想有所動作,只聽上面有岩石滾落的聲音,他連忙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陳嬌陽一手拽着藤蔓,後背貼着石壁,后脖子滲出了絲絲冷汗,心裏仍在後怕,方才踏空了一塊石頭,若不是老藤結實,她怕是已經掉了下去,她看着身上的罪魁禍首,暗自嘀咕了一句:“這金甲怎麼這麼沉……”
聽到下面的問話,她回了一句:“無事。”然後又看了看裂縫的出口,在心中丈量了下距離,覺得出去不是問題了,便又順着藤蔓跳了下去。
回到他們休息的地方時,發現白衣男子已經好端端的坐着了,臉上的痛苦神色也已經換成了微笑。
“傷的重不重?”她問道,看他神色完全沒有重傷應該有的表情,想必是不重的。
果然,他微笑答道:“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皮外傷。”
她“嗯”了一聲,不再追問,一屁股坐在火堆旁,填了幾根枯藤,開口道:“先休息一下,等恢復了體力,我們就上去。”
“好!”白衣男子應道。
陳嬌陽看了他一眼,扒拉着火堆隨意問道:“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山裡?外出踏青么?”
“不是,”白衣男子微笑着搖了搖頭,“我剛遊歷歸來,現下是要去永安城。”
“去永安城應該走大道,怎麼會出現在樹林裏?”陳嬌陽追問。
白衣男子微微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家妹貪玩,喜歡到處亂跑,故此我二人在林中迷了路。”
家妹?那個喜歡采野花的黃衣小姑娘?他還有個妹妹?陳嬌陽沉默了一陣,沒有再追問這個問題,突然想起剛才他說的遊歷,心中一動。
“你說你剛遊歷歸來?能說說你去了哪些地方么?”陳嬌陽盤腿坐好,興緻勃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