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光明正大

119光明正大

章節名:119光明正大

三人本就是好朋友,哪怕現在齊紹宇不再是當初那個閑王,而是當今的聖上,三人之間也沒有因為彼此的身份而顯得生疏,說起話來,自然也沒有什麼好忌諱的。

周天楚帶着齊紹宇和馮世傑參觀了村子裏已經建成的學堂和養雞場之後,又帶着兩人去看了還在建的義診堂和贍養堂,這才尋了個平時村民走動少,比較清靜的地方邊走邊聊。

齊紹宇突然道:“天楚,以你的才華與胸襟,待在這個小小的清水村裏面,實在是太埋沒了。不知你有沒有興趣進官場,幫着我一起治理大齊國?”

微微一怔之後,周天楚卻是笑得一臉溫潤,“紹宇,你知道,我和曾經的你一樣,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官場中的門門道道,不是我這種人學得來的。”

頓了頓,又笑道:“我現在只想努力讓清水村的村民們都過上好日子。然後一家人平平靜靜,簡簡單單的在清水村生活一輩子。”

周天楚臉上流露出來的幸福,直讓齊紹宇和馮世傑覺得有些刺目。

平靜,簡單的生活,這輩子只會是他們的奢望。

周天楚的回答,早在齊紹宇的意料之中,所以也沒有勉強。

馮世傑心裏很明白,每個男人心中都有抱負,如果能讓他安於平靜,簡單的生活,絕大部份是因為女人。

想到李春兒淡然的性子,默了默,終是問道:“天楚,如果沒有認識春兒之前,你會有這種想法嗎?”

周天楚看了他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卻也如實道:“在沒有認識春兒之前,我或許會考慮紹宇的提議。認識春兒之後,讓我明白,一個男人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有一個相知相守相愛的妻子,兩人可以一起為將來努力。名利地位,不過是過眼雲煙,要不要,只是其次。”

聽了周天楚這番自得,齊紹宇和馮世傑同時沉默了。

身處高位的他們自然明白這些道理。

地位越高,身上的擔子越重,受限制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有了名利地位,就等於活在了人們的眼皮子底下,很多事情根本就由不得自己,簡單幸福的生活也離他們越來越遠。

見兩人沉默,周天楚也不再多說什麼,而是笑着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吃飯吧!咱們三個,很久沒有聚在一起了,今天中午就將所有的事情拋之腦後,靜下心來,痛欽幾杯如何?”

“不了。”齊紹宇擺擺手,隨即有些自嘲的道:“自從登上那個位置,我就沒有靜下心來過,整天被朝政纏得脫不開身。今日來此,也只是專程來看看你,見到你沒有事,過得很好,我也就放下心來了。”

說完,神情也有些傷感,“世傑三天之後便回邊關去了,以後,咱們三人見面的機會只怕是寥寥無幾了。”

說著,就從腰間扯下自己隨身佩戴的玉佩,遞給周天楚,“這塊玉佩,送給未出世的孩子,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從今以後,他們便各有各的人生,各有各的路要走,之間的友情不變,而有些東西卻在冥冥之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今聖上的玉佩代表着什麼,周天楚心裏很清楚,接過玉佩,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以後有機會,我會帶着春兒和孩子去看你們。”

三人心裏都很明白,此次一別,也許就是一輩子。誰也不再多說,彼此道了一聲珍重,齊紹宇和馮世傑從暗衛冰的手裏牽過各自的馬,毫不猶豫的翻身上馬,在周天楚相送的視線下,絕塵而去。

周天楚獨自一人回到家的時候,李春兒和周夫人正坐在前廳裏面,邊聊天,邊等着他。

見到只有他一人回來,李春兒不免有些疑惑,“周大哥,齊大哥和馮將軍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吃飯?”

周夫人的眼裏也一樣有着疑惑。

進門之前,周天楚已經收起了低落的情緒,根本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異樣,於是笑着朝兩人道:“他們因為朝政纏身,都回京都去了,讓我跟你們說聲抱歉。”

“唉。”想到齊紹宇如今的身份,周夫人也沒有多想,只是嘆了一口氣,便招呼着周天楚和李春兒吃飯,“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吃飯吧!”

李春兒雖然察覺到了周天楚有些異樣,但這個時候也不好多問。隨他動作溫柔的扶着自己的腰,一起跟着周夫人進了飯廳。

如今已經進入了七月份中旬,正是炎熱的時候。中午的太陽最是毒辣,出門的人也很少,一般都會待在家裏午睡一會兒。

吃過午飯,李春兒和周天楚便回了房間。

一進房間,李春兒便問道:“周大哥,你和齊大哥,馮將軍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齊紹宇和馮世傑是專程來清水村的,與周天楚又是多年好友,沒道理連頓飯都不留下來吃,就急匆匆的趕回京都去。

想到齊紹宇對自己的感情,李春兒越想,越擔心周天楚和他之間會因為她而發生了什麼隔閡。

猜到李春兒在想什麼,周天楚將她摟入懷中,輕柔的道:“春兒,你別多想。只是因為我們三人如今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別,很多事情,紹宇和世傑都是身不由己,也無法做到以前的隨心自在了。三天之後,世傑要起程去邊關,而紹宇回宮之後,出來的機會也少了。我是想着以後,我們三人之間見面的機會少了,情緒才會有些傷感。”

從周天楚的話語中,李春兒能感覺得到,他很是替兩位好友感覺到無奈。

這種無奈,李春兒懂,卻也不好多說,只是笑着安慰道:“周大哥,每個人走的路不同,過的人生自然也不一樣,你也沒必要因為此事太過傷感,只要知道彼此過得安好就行。”

頓了頓,又道:“他們不能來看我們,我們以後有時間卻是可以去看他們。”

周天楚點點頭,終是嘆了一口氣,“一牆之隔的距離,卻是遠勝邊關。”

是啊!

邊關那麼遠的地方,要特意去看望一個人,說得輕巧,真正做到,只怕沒有幾人。

如果是一個人的時候,或許還能說走就走,可當有了一個家時,就會被太多的事情拖住腳步。

至於皇宮,可不是說進就能進的。

自古以來,一堵宮牆,阻了多少人的腳步,拉遠了多少人的距離。

踏進那堵宮牆,只為特意去看望一個人,先不說容不容易,就是去看望之人也得仔細想一想,該不該踏足那種不屬於自己的地方。

因為周天楚的嘆息,李春兒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兩人靜默了半響,還是周天楚收拾起了心情,從懷裏掏出齊紹宇送的玉佩,遞給李春兒,笑道:“這是紹宇送給我們孩子的,你先替孩子好好的收着。”

“嗯。”李春兒點點頭,接過玉佩端詳起來。

原本以為,從齊紹宇身上取下來的玉佩,雕刻的不是龍,就是其他的代表着他皇族身上的東西,不曾想,眼前這塊玉佩上面雕刻的居然是一隻展翅欲飛的鳥兒。

由此可知,齊紹宇有多麼嚮往自由自在,翱翔在浩然天空中的生活。可偏偏,他越是嚮往,這種生活離他越是遠。

想到此,李春兒便開始有些後悔當初與齊紹宇說的那番話。

或許沒有她那天晚上的話,他也不會在不久之後就繼承了他一心想要遠離的皇位。

可是,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她後悔。

畢竟,人生路是自己選擇的。不管選了怎樣的一條路,都得堅持走下去,直到盡頭。

將玉佩收好,李春兒也不再多想,躺在周天楚的臂彎中,安心的睡去。

醒來的時候,周天楚已經不在身邊。

贍養堂雖然還在建,卻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候,裏面的一些設施也該提前準備了。

還有村子裏那些需要安排住進贍養堂的孤寡老人也得好好的走訪,得了他們的同意之後,再做其他安排。

這段時間,周天楚除了忙着村子裏事情,其餘的時間都放在了走訪孤寡老人這件事情之上。

李春兒知道周天楚整日整日的忙,是想將所有的事情落實下來,然後安安心心的陪着她和孩子。

儘管心疼他,但也不多加阻止,只是提醒他不要過於心急,凡事慢慢來。

“少夫人,您醒了嗎?”正當李春兒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準備出門時,外面傳來了丫鬟小玉的聲音。

小玉是在巧兒離開周家,隨着李平安去縣城之後,周夫人特意從家中眾多丫鬟中挑選出來的。

小玉比巧兒要大上一歲,雖然比不上巧兒的伶俐,做事卻是穩妥,平時也不多言。

對她,李春兒還是很喜歡,聽到她的聲音,便將門打了開來,淺笑着問道:“小玉,有什麼事情嗎?”

小玉規規矩矩的福了個禮,指了指站在院門口的李冬兒道:“少夫人,冬兒姑娘來找您了,正在院門口等着。”

“我知道了,你去沏壺茶,端兩碟點心送到碧水亭去,那裏比較清涼,這個時候也沒有日頭,我和冬兒堂妹去那裏聊聊天兒。”李春兒點點頭,吩咐了一聲,就扶着自己的腰向院門口的李冬兒走去。

見到李春兒挺着個大肚子,腳步緩慢的朝自己走過來,李冬兒忙上前幾步扶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春兒堂姐,打擾到你午睡了吧!”

瞧着李冬兒越來越明媚,越來越自信的臉,李春兒笑了笑,道:“我已經醒來好一會兒了,正想去看看你和三叔,沒想到,你倒是先過來了。”

聽了李大業的叮囑,這段時間,李春兒幾乎是隔個兩三天便會去看看李大貴和李冬兒。

時間一長,李春兒和李冬兒之間的堂姐妹關係也深了一層。有時間,彼此都能說些自己的心事兒。

李冬兒扶着李春兒邊走,邊道:“春兒堂姐,我來是有事想與你說。”

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微微有些紅,眼神也有些不敢看李春兒,似乎對於接下來的話,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見狀,李春兒壓下內心的好奇,指了指前邊不遠處的碧水亭道:“我們去那邊亭子說。”

兩人來到碧水亭,李冬兒扶着李春兒坐下,小玉就送了一壺茶和兩碟點心過來了。

知道兩人有話要說,小玉也不留下來,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春兒給對面的李冬兒倒了一杯茶,笑着道:“冬兒堂妹,這裏就我們堂姐妹兩人,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儘管說。”

“春兒堂姐,大伯母去縣城之前,托村子裏的俏媒婆幫我訪人家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李冬兒看了李春兒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嗯,這事兒,娘跟我說過。”李春兒點點頭,見她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忙着笑着問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趙氏和李大業去縣城至今已有半個多月,去縣城之前,找俏媒婆幫着給李冬兒訪人家的事情,趙氏就與李春兒提起過。

說是李冬兒這個年齡不能再托下去了,他們又不在縣城,如果俏媒婆幫着訪到了好人家,讓她這個做堂姐多幫着把把關。

俏媒婆牽紅線,是遠近村子裏出了名的,有她幫忙,李春兒自然放心。可等了半個多月,也不見一點動靜。

當初因為高氏,李大貴一家被趕出村子的事情,在他們這個家,算是蒙上了一個污點。雖然高氏被休,可因為帶走了李秋兒,讓不少人紛紛猜測,李秋兒是不是隨是高氏,才會被一起趕出家門。

有了這點猜測,自然而然的,對李冬兒的眾多猜測也不少。

雖然如今李家發達了,不少人想着攀上這門親戚,可李家除了李冬兒到了年齡沒嫁之外,其他的人都是成了親的,就是李平安這個二手男也已經有了巧兒。

偏偏李冬兒攤上了這麼一個臭名遠播,偷雞摸狗的娘,就算有人想藉此攀上李家,卻也要往深了想。

畢竟發達只是李大貴的兩個哥哥家,而不是他自己的家,雖然娶了他的女兒李冬兒,說不定可以跟着沾點光。萬一李冬兒真隨了高氏,娶進門之後,那不得跟高氏一樣,害了自家。

正是因為這一點,俏媒婆在給李冬兒訪人家的這件事情上面,才會受了不少阻礙。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半個多月的訪問,終於有了消息。

“嗯。”李冬兒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將俏媒婆上午來家裏說的情況,大致的與李春兒說了起來,“俏嬸子說,男方是隔壁柳樹村的,今年二十二歲,家裏只有一個眼瞎的娘,因為家裏窮,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娶上媳婦兒。”

頓了頓,又道:“還有,男方是個坡腳,聽說是一次跟人上山打獵,不小心摔斷了腿,因為家裏窮,沒錢醫治,才導致了腳當時沒有恢復好。”

聞言,李春兒皺了皺眉,卻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問道:“那他們家平時是靠什麼維持生計的?”

“俏嬸子說,因為男方家裏人少,只種了兩畝田地,平時又靠着上山打些小獵物去賣,維持生計倒是不成問題。”見李春兒皺眉,李冬兒便知道,她的心裏肯定是不太贊同她嫁到這樣的人家。但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以她的情況,是不可能嫁個好人家的。

她也算是想通了,嫁誰都是一樣過日子,現在能有人願意娶她,就是好事兒。

李春兒也猜到,李冬兒來和她說這事兒,在她的心裏,肯定是同意了的這門親事,卻還是問道:“那你自己的意思了?”

“男方家裏雖然窮一點,但好在家裏人口簡單,沒有其他人家那些糟心子的事情。如果我嫁過去,只要腳踏實地,孝順婆婆,然後兩人一起努力,我相信,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再說,我自己的情況,我心裏都清楚。如今有人願意娶我,不介意我有那樣的娘和姐姐,我也應該感到高興。”李冬兒說著自己的想法,語氣中有些自嘲的感覺,隨即又道:“我爹對這事兒也沒說什麼,只說看我自己的意思,還說你比我懂得多,讓我來聽聽你的意見。”

從李冬兒的語氣中,李春兒可以聽出,此時的她根本就是抱着一種消極的心態。覺得有人願意娶她,就是好事兒。

可是,李春兒不希望她因為顧及一些流言蜚語,就草草的決定了自己的終身大事。

對方家裏窮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對方人要好。

可,現在李冬兒連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就準備同意這門親事兒,這種做法,說心裏話,李春兒很不贊同,“冬兒堂妹,這事關你的終身,不能草率的就做出決定。雖然說對方家裏窮,以後憑着兩人的努力可以將日子過好。可是,你現在連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僅憑着俏嬸子訪來的一些消息,就決定這門親事兒,這做法太不妥當了。”

“春兒堂姐,俏嬸子是咱們村子裏有名的媒婆,從來不說假話,她說男方是個很老實的莊稼漢子,而且是個極孝順的人,我相信,這樣的人也不會差到哪裏去。”李冬兒也知道這樣的決定有些過於草率,但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決定。

見李冬兒心裏已經有了決定,李春兒也不再多勸說,而是問着另一件事情,“那俏嬸子那邊,你怎麼說?”

“我還沒告訴她我的決定,她只是讓我多考慮幾天,到時候再來家裏坐坐。如果我同意這門親事兒,她就幫着在中間周旋,將日子確定下來。”李冬兒雖然在俏媒婆說的時候,心裏就有了計較,但也沒有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知道她沒有立即答應俏媒婆,李春兒微微鬆了一口氣,再次問道:“俏嬸子有沒有跟你說男方家的姓氏,以及住處?”

“說了,男方家姓周,家附近有一棵上百年的柳樹,很好找,只要稍稍一打聽便知。”這些都是屬於男方的資料,為了讓李冬兒更好的了解男方家的情況,這些資料,俏媒婆當然會與她細說。

“那成,我們明天上午一起去柳樹村瞧瞧。”有了這些資料,李春兒的心裏便有了決定。

雖然自己堂妹的事情,怎麼輪都輪不到她這個做堂姐的來管,但她只有李冬兒這個堂妹,而且相處得也不錯,心裏當然希望她能嫁個好男人。

“春兒堂姐,這怎麼行,哪有女方家親自去男方家打聽事情的,這要是說出去,別人還不一定怎麼看我了。”聞言,李冬兒微微一愣,一臉的不贊同。

李春兒白了她一眼,道:“很多事情,都得眼見為實,你也不想就這樣嫁給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吧。”

隨即又道:“再說,我們只是匿着名去看看,誰會知道。”

聽李春兒這麼一說,李冬兒也心動了。

知道她這個堂姐很多方面都與別人不同,李冬兒也不再多言,答應了下來,便回家去了。

去柳樹村的事情,李冬兒沒有告訴任何人,而李春兒卻是讓周天楚知道了。

沒辦法,李春兒現在是家裏的保護對象,想要出去,都得事先讓家裏人知道去了哪裏。

她一說想和李冬兒去柳樹村看看百年柳樹,周天楚就猜到事情絕不是這麼簡單,一再追問之下,李春兒只好隱晦的說出了想去柳樹村的目的。

周天楚何等聰明,她說得隱晦,他猜得卻是絲毫不差。

同是同意了,而條件是他要跟着一起去,原因便是他不放心李春兒大着個肚子到處亂跑。

李春兒無奈,只好答應讓他同行。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之後,特意打扮了一番的李冬兒就來了周家。

李春兒也收拾妥當,讓劉叔準備了馬車在門口等着。

見到周天楚陪着李春兒一起出來,李冬兒先是一愣,心思一轉,便猜到了怎麼回事,叫了一聲堂姐夫,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直到周天楚扶着李春兒上了馬車,她還站在馬車旁,躊躇着不肯上去。

坐在馬車裏面等了半響,也沒見李冬兒上來,李春兒只得掀起車窗布帘子,探出頭來催促,“冬兒堂妹,你還站在那裏做什麼,快上馬車來。”

李冬兒看了她一眼,又瞄了一眼坐在她身邊的周天楚,低聲道:“春兒堂姐,我們還是不去了吧!”

李春兒轉頭瞪了一眼事不關己,卻賴着臉皮要跟着一起去的周天楚,隨即淺笑道:“冬兒堂妹,有時候,男人與男人之間更聊得開些,有你堂姐夫跟着一起去,更能替你把把關。”

李春兒和周天楚都已經坐上馬車等她了,現在才說不去,似乎有了些說不過去,躊躇了半天的李冬兒終是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之後,卻是低着頭,不發一言。

李春兒也明白她此刻彆扭的心理,再加之有周天楚在,一些女人家的事情也不好多說,見她低頭不語,李春兒也不好拉着她去說些什麼。

一路上,除了李春兒和周天楚偶爾聊一些即將完工的贍養堂的事情,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着。

顧及着大肚子的李春兒,周天楚特意囑咐劉叔將馬車的速度放緩,而劉叔也聽吩咐,一輛馬車硬是讓他駕得像是蝸牛在爬行一樣。

對此,周天楚是滿意到了極點,可李春兒卻是一路嘴角抽個不停。

雖是蝸牛爬行的速度,好在馬車也是在動,只是用了比走路還長的時間而已。

柳樹村和清水村雖然是鄰村,但距離還是有些遠,平時如果走路,至少得走個半個時辰左右。

而李春兒等人坐馬車,卻是走了半個多時辰。

對於劉叔穩妥的駕車技術,李春兒是打心底佩服。

來到柳樹村,李春兒執意下了馬車,說坐了那麼久的馬車,下車走動走動會舒服一些。

周天楚拗不過她,只得與李冬兒一起下了馬車,陪着她走路前行,讓劉叔駕着馬車慢悠悠的跟在後面,要是李春兒走路走累了,就可以第一時間坐上馬車。

柳樹村比清水村要小,還不到一百戶人家,之所以叫柳樹村,也是因為村子裏有一棵百年柳樹。

村子不大,村民們之間自然都是熟絡的,此時見到李春兒他們四個陌生人進村,立馬引起了不少村民的注意。

瞧見李春兒和周天楚氣質非凡,看穿着打扮也不似平常人,又見他們身後跟着一輛不算華麗,卻是也不算普通的馬車,村民們雖然好奇,倒也不曾上前詢問,只是在一旁小聲議論着。

李冬兒從下了馬車之後,一直像個丫鬟似的跟在李春兒和周天楚後面,微微低垂着頭,聽着周圍不少村民的議論聲,總感覺是在議論自己一樣。

一想到她此次來柳樹村,是來暗訪自己以後的相公的,頭就垂得越低了。

李春兒轉身看了一眼頭快低到胸前的李冬兒,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見有一名村婦從自己身邊走過,還不時的打量着自己,便淺笑着問道:“這位大嫂,我聽說這村子有一棵百年柳樹,不知它具體的位置在哪兒?”

見李春兒不僅長得俊俏,說話也溫和,絲毫沒有看不起鄉下人的感覺,那位大嫂便停了腳步,笑呵呵的跟她聊了起來,“這位夫人,可是來咱們村子裏看那棵百年柳樹的?”

“正是了,上百年的柳樹,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久前聽聞柳樹村有這樣一棵樹,我便纏着我家相公帶我來見識見識。”李春兒一臉的淺笑,說完,還不忘溫柔的看了身旁一直扶着她腰的周天楚一眼。

當然,周天楚也不忘回她一個溫柔的眼神。

“夫人和你相公的感情真好。”瞧着兩人眉眼傳情的模樣,那位大嫂羨慕得不行,隨即笑着給兩人指路,“從這條路直過去,然後拐個彎兒就到了。”

指了路,又熱絡的道:“那棵樹的旁邊,住着一位周姓人家,那周大娘雖然是個眼瞎之人,卻是個心地和善的。瞧夫人你這大着肚子還特意過來看那百年柳樹,趕了路,怕是也累了,渴了,到了那裏,你們可以上她家去討碗水喝,休息一會兒。”

李春兒沒想到,只是問個路,居然得了這麼有用的消息,忙笑着道謝:“謝謝大嫂,那我們先過去了。”

有人指了路,李春兒也不急着,而是將跟在身後的李冬兒拉到了身邊,湊到她耳邊低語道:“冬兒堂妹,剛剛那位大嫂的話,你也聽到了。想來,那周家在柳樹村的名聲還不錯,就憑這一點,你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等到了周家,你也別只顧着彆扭,害羞,只管好好的觀察,這可是關繫着你自己的將來。”

“春兒堂姐,我知道。”見周天楚在李春兒拉她到身邊的時候,就自行走開了一些,李冬兒臉紅的點了點頭。

“知道就好,你也別總低着個頭,正好趁此熟悉熟悉柳樹村的一草一木,既然你心裏有了決定,這對你以後也是有好處的。再說,我們是光明正大的來看百年柳樹,又不是見不得人,怕什麼。”見她又低着個頭,李春兒嘴角抽了抽,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將背挺直了。

“呵……”李冬兒被她那句‘光明正大來看百年柳樹’逗笑了,仔細一想,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也就不再低着個頭,將背挺得直直的,隨着村民們去打量。

見兩人聊得開心,李冬兒又一直小心翼翼的扶着李春兒,周天楚也不往前湊了,一直默默的跟在她們身後,充當起了護花使者。

聽了剛剛那位指路大嫂的話,沿着路直走,到了拐彎的地方拐了一個彎,就見到了那棵百年柳樹立在那裏,枝繁葉茂,粗狀的樹榦,兩個成年男子伸長手臂合抱在一起,只怕都抱不住。

離百年柳樹不遠處的地方,有一戶人家,三間稍微有些破爛的土坯房子,用竹籬笆圍了一個小院子,院子裏面,晒衣服的架子旁,有一個婦人正摸索着晾晒衣服。

見到那婦人,李春兒便猜到定是那周大娘。

正當李春兒幾人欣賞完了百年柳樹,想上前去敲門的時候,就見一個穿着短衫,走路有些跛腳,滿頭大汗的漢子背着一捆柴從側邊過來,在門口喚了一聲‘娘,我回來了’,就進了院子。

將背上的柴放到一邊,擦了一把汗,就去幫周大娘晾衣服。

見到這一幕,李春兒輕輕的笑了。

再看旁邊差紅了臉的李冬兒,就忍不住調侃道:“冬兒堂妹,近看可比遠看好。”

調侃完李冬兒,就依偎到了周天楚的懷裏,撒着嬌道:“周大哥,走了這麼長時間的路,我渴了,也累了。”

周天楚立馬指了指不遠處的周家,笑得溫柔體貼,“嗯,那邊正好有戶人家,我們去討碗水喝,稍微休息一會兒。”

“好。”瞧着李冬兒臉紅得快滴出血來了,李春兒在周天楚的懷裏一臉乖巧的點頭,隨即朝着李冬兒道:“冬兒堂妹,你去幫我們敲敲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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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姑娘不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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