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家
坐在通往家鄉的火車上，看着石頭髮來的短訊“一路順風，回來一起開創大場面吧，趙圖同志。”這小子還和我玩這個。摸了摸脖子掛的一塊方形玉牌，突然腦海中爺爺的形象浮現出來。。。
趙圖的爺爺趙朝軍，今年已經83了，當初趙圖父母出事後，就在村子後面饅頭山上的關公廟當了廟祝，關公廟聽說是清朝就有了，縣裏也確定為文物保護建築，這座關帝廟只怕已經是天下間最小的關帝廟了，前後只有兩間土石結構的平房，算上院子佔地也不過百十平方米，一間房子放了雜物，一間供了關帝老爺，但是一直沒人管理，正好趙朝軍負責。從那以後爺爺就從不輕易下山。不過也好，這幾年宗教政策好，老爺子混了個當地道教協會的職位－廟祝，月月還給發幾百塊工資。估計老爺子也是看趙圖混的不咋樣，最不濟回來繼承廟祝這個旱澇保豐收的職業。，畢竟趙圖從小和爺爺在廟裏長大，在村小學幾乎沒怎麼好好上幾天，大部分是爺爺通過弟子規和道家書籍什麼的來給趙圖啟蒙識字的。趙圖後來是因為村子裏沒有初中這才下山讀書。
老爺子說祖上也是大戶，當年在饅頭山地區家裏也有幾百畝田產，爺爺在他年輕時候參過軍，參加的是29軍，因為身懷家傳武學的緣故還是29軍有名的大刀隊的，老爺子喝多的時候還給趙圖看過那把略有銹跡的大刀，說他年輕習武氣盛，聽聞ri本鬼子入侵，憤而參軍，在長城抗戰喜峰口一役中，怒砍十三個鬼子，後來因為家裏原因退伍回家。但具體原因爺爺從來沒有深說。
時間飛快，在火車上晃了一天半，張承奉背着大包已經站在了饅頭山關公廟前了。整理整理自己的衣着，推門而入，邊走邊喊“爺爺，我回來看你啦。”
從正面堂屋出來兩人，一個是村裏的支書貴虎叔，一個是爺爺。
爺爺笑着看着趙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上下打量着。
支書貴虎叔說“娃，回來了，呵呵回來好，一路還順利啊。快進屋洗吧臉，一路這麼遠累着了吧。”
我說“沒事，年輕人這算什麼啊。貴虎叔你身體還好啊。謝謝您，我承包地的事費心了啊。”
貴虎叔說“我身體好，這話說的，你承包地合法合理的不幫你幫誰啊，呵呵，你爺倆聊啊，晚上我在來讓你嬸子給你爺倆整點好菜。”
爺爺忙對貴虎叔說“三娃子，你可別忙乎了，這下趙圖回來了，省的你老擔心我，老往山上跑。你回去也別忙乎了，等趙圖安頓下來，哪天我們一起去你家，呵呵。”
貴虎叔說“三叔，那也好，那我先走，下去還5里多山路哩。”
我忙着把從京城帶來的東西給貴虎叔包好帶上，送走。回來后和爺爺一起進屋子，忙着給爺爺遞過禮物，還說道“爺爺，你身體咋樣啊，前段時間聽到貴虎叔的電話，嚇我一跳啊。”
爺爺“哎，趙圖，爺爺是老了，但身體還可以。呵呵，哪天練會功夫，出點汗，沒想到回來躺會腦袋就暈了，這不已經好了，啥事沒有了，就三娃子瞎咋胡，把鄉里醫生都喊來了。爺爺的身體自己個知道，不過你回來也好陪陪爺爺。”
趙圖忙道“嗯，我這次回來不走了，一直就陪着您。”
爺爺回答道“嗯好，這樣就對啦，你和石頭我就不咋同意你倆出去，但是又想年輕人還是出去見見世面為好，也就沒攔你倆，你倆的xing子不太適合太複雜的地方啊。對了，你和石頭功夫咋樣啊，沒拉下吧，練武這活可是水磨功夫，拉下了，以前辛苦就白費了。”
沒有，爺爺放心，我倆都練着呢，石頭人家找的工作就是保安，就是幫人看家護院子的，天天還組織一起cāo練呢，我自己個天天早上也練幾趟呢，沒丟下。”
爺爺掏出旱煙。吧嗒幾口道“嗯，咱爺倆先吃飯”
和爺爺忙乎着把晚飯整利索，又聊會天，爺爺說“趙圖，今天你路上折騰，晚上早點睡。”
“嗯好咧。”
初夏的běijing已經烈ri炎炎了，但在漫山遍野都是樹林的小興安嶺，晚上的溫差還是很大的。夜涼如水，躺在大炕上，用自己的那台破筆記本用3g網卡上網看看歷史小說，晚上和爺爺喝了點自己釀的高粱酒，勁道還挺大，暈暈乎乎的。回想回想自己的出去這倆年，還是真是失敗，混的比較失敗啊，回來冷靜，冷靜也好，這裏一年都少有人來，起碼安靜，煩躁的心也能靜下來，自己可以再充充電啊，陪陪爺爺。”一夜無話。
清晨清脆的鳥叫聲傳來，窗外傳來陽光和青草混合的味道，沁人心脾。
一個鯉魚打挺從炕上起來，撐撐腰，清爽的一天開始了。
出屋后，來院子裏，看着在微微朝陽下，緩緩打拳的爺爺，不經感到羞愧。自己還不如80多歲的爺爺，趕快擺開架子，走幾趟八極拳。微微出汗后，擺好馬步架子，對朝陽緩緩呼氣吸氣。
看我練功完畢，爺爺在一旁遞過手巾，說道“嗯，看來你還真沒說謊，還沒落下。”
趙圖呵呵一笑道“那是爺爺教的，怎麼都的練習下去，別的不說，起碼身體倍兒棒啊。”
“嗯，但現在這社會，武術早已不是主流，普通人拿了槍炮，兩指一動，就能殺人害命，簡直比得上十年苦練的功夫。
武術原本就是為了保命殺人而創造，冷兵器時代這就是cháo流所在，越是亂世，武風就越盛，民風也越發彪悍。可到了現在這年代，全世界都在倡導和平，講求法治，火藥大炮的出現徹底泯滅了武術生存的土壤，時間越久，越是沒落，這年月練習武術，就好像是在沒有龍的年代去學習屠龍術一樣，真是沒有多大的用處。不過呢，最起碼身體好了啊，有了好的身體，才能談別的。”爺爺接話道。
就是啊，咱不為別的，就沖爺爺你練武這麼多年，80多了身體還這麼好，我也得練啊。”
哈哈，你這臭小子，就會寬慰你爺爺。
聊會天，回屋子整點苞米茬子粥，配點爺爺腌制的辣白菜，就着麻醬花捲。早餐吃的那叫個爽。
上午幫爺爺，把廟後面自己家開墾的一畝菜地和3畝苞米地收拾收拾。下午打掃打掃關公廟裏，給關二爺上了香后，在院牆邊的大柳樹蔭下，擺把木製躺椅，沖一杯茶，懶懶的躺下，打開電腦隨意的瀏覽網頁。這ri子還真是舒服啊。”
爺爺下午去林子裏了，說采點葯，還有看看前幾天下的套子有沒有收穫，說傍晚回來。
夕陽金照，爺爺回來了，老套筒子上挑着倆只山野雞和一串野蘑菇，呵呵今天晚上有口福了。
一會功夫，熱氣騰騰的一大鍋野雞燉山蘑菇，真香啊。和爺爺邊吃邊聊。
爺爺說道“一會吃完飯，爺爺有事和你說。”一會收拾利索了你來關二爺正殿。
嗯，好的。
吃完后和爺爺一起進廟裏，先給關二爺上柱香，然後爺爺穿上了一套比較隆重的唐裝。然後和我說“趙圖，爺爺垂垂老矣，感覺自己的ri子不多了，今天就給你講述下我以前的事情。”
老爺子一家祖上曾經有一位先人是在京都皇城裏當差的大內侍衛，有生之年做過的最大一件惡事就是奉了雍正皇帝的密旨，調動大軍，圍剿了在福建莆田的“南少林”，一把火燒成白地，便也是那一次，這位先人以權謀私在人家少林寺的藏經樓里偷出來點東西。而從這以後從這位先人手裏傳下了一本記載了橫煉功夫兵家秘法的書冊，結果多年之後，東窗事發，雍正皇帝大怒，老爺子的那位祖上事先得了同僚通知，這才帶了一家老小從běijing城裏搬到了關外，落地生根，算是把這一門“手藝”完好無損的傳了下來。
等到爺爺這輩，爺爺哥兒三個，爺爺是老三，我大哥也就是你大爺爺，從小體弱，沒到十歲就沒了。你二爺爺呢，卻從小不愛好這個，長大后就跑到哈爾濱進一家鋪子當夥計，學跑商了。只有爺爺我從小比較喜歡武術。就繼承了這門手藝了。
可是鬼子入侵關東，你二爺爺慘死在鬼子手裏。爺爺一怒之下參加29軍，還因為有武術功底進入了有名的大刀隊，然後就是喜峰口一役中，怒砍十三個鬼子，被火線提拔副連長，不過這時候老家來信說我的爺爺身體不行了，打報告回去，但當時環境沒辦法，不批准，你爺爺我沒辦法就當了逃兵。回來后伺候我的爺爺nǎinǎi，送走我的爺爺nǎinǎi后就解放了。你爺爺我也安穩下來了，一直在饅頭山呆下來了。
嗯，不說這些了。還是說說這門傳下來的功夫，這門兵家功法主要內容是十三太保橫練，在傳統的武術流派中是屬於典型的外家功夫，xing質剛猛暴烈，常人修習若是不得其法，沒有名師指引，最是傷身傷神不過。而且這功夫最重循序漸進，初學之時不能心浮氣躁，勇猛jing進，否則自身氣血生成趕上不上每ri消耗，時間一長就能把人煉得廢了。你爸爸那年代，物質條件和環境所限，吃飽都夠嗆啊，爺爺也就沒提這事，等你出生了，政策和生活環境好了。所以從小就讓你練習武術了。
你8歲候剛開始練習這路功夫的時候，就是先用草藥內服外洗，足足鞏固了兩年氣血后才敢練習，其間不知浪費了多少珍貴的藥材，從10歲開始讓你練習八極架子3年，然後又循序漸進開始接觸練習橫練法門5年，這才算是基礎功夫打好了。
爺爺說著從一個隨身帶的鹿皮兜囊里拿出一本薄薄的線裝手抄本來，這算是秘笈一類的書冊，但不是紙質的東西，似乎是經過特殊方法鞣製后的羊皮，書頁薄而堅韌，顯然不會是近代的產物。
書冊已經變得好像枯葉一樣的發黃，在這本書的首頁上被人用硃砂墨以小篆的文體寫了《兵家秘傳》四個字，最下面的落款是一個叫做“張思秋”的人名，再翻開來只有寥寥三五十頁，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文字，畫有圖形人物，動作姿態，雖是用的毛筆白描謄寫，映入眼中卻是樣式古樸，栩栩如生，向外透出一種磅礴的大氣。
整本書都是手抄的小篆，要不是爺爺在關帝廟裏的道教藏書不少，趙圖從小閑來無事也時時翻閱體悟，這滿本鬼畫符似的小篆他怕是連半個都認不出來。而在這本書里，記錄了橫煉功夫的只是前面的一部分而已，書冊的下半部分除了幾個藥方子外全是文字沒有圖形，記錄的是一篇《大金蟾氣篇》和《黃庭經參注》玄學著作，滿紙都是什麼搬運周天、龍虎鉛汞，嬰兒奼女的，也不知道是具體什麼來歷。
這時爺爺鄭重的說“趙圖，跪下，給在關二爺和列祖列宗下，你要發誓，學武是除暴安良，不得行兇作惡，做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
趙圖鄭重的跟着宣誓后，抬頭看着爺爺。爺爺說“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要遵守，爺爺還要告訴你，你是個好孩子，本xing善良不會做壞事，以後做事碰上為難的時候只要保持本心即可。”
好了，入門規矩說完了，從今天起，每天晚上跟我學，以你的底子應該個把月就入門了。
但是今天開始練習之前，你首先得學兩樣東西，就是冊子裏記載的藥方：一是大力金剛酥油配方，一是強身健骨湯。還有一個是培根養氣湯，這個培根養氣湯你用不上了現在，倒是不必太用心記。”
說完爺爺帶我大步來到院中的爐灶前面，把堆砌的木材點燃，將上面的鐵鍋中的水燒開，然後指揮我從一旁角落裏抱出一個半人高的大木桶，刷洗刷洗后，又往裏面放了林林種種的幾十樣的“草藥”，每放一種都告訴我，是什麼，在那採集，或則可以在中藥鋪子裏賣。讓我牢記背誦，還的以後每天上山進林子去自己採集。接着讓我把鍋里的熱水一股腦都舀到桶裏面。
過了五分鐘左右，空氣里開始瀰漫著濃郁的葯香，木桶裏面的水顏sè也變的深紅sè了，爺爺讓我脫了衣褲，進木桶裏面，只把腦袋露出來。爺爺告訴我這湯藥，以後練完功要天天泡，一百天不能間斷。
又告訴我，一個酥油，一個葯膳其實都是能夠強筋壯骨，增長氣血的秘方配製。而那個培根養氣湯則是趙圖小時候天天泡的葯澡。葯膳叫“強身健骨湯”，酥油叫大力金剛酥油。
要知道練武的時候人每時每刻都在消耗着自身有限的氣血jing力，一切都需要大量的補充才能徹底激發出來的，所以自古以來就有窮學文富習武這一說，沒有大量的錢財，那些滋養身體開發潛力的珍貴藥材，絕對支撐不了。
像是你習武這麼多年，前期的時候也都是爺爺每天上山採藥替他準備好一切，才能給你打好一個堅實無比的基礎，讓你可以用爺爺傳授的方法繼續練習下去。
爺爺還感慨萬千的說“咱饅頭山地處大興安嶺山脈，是名副其實的動植物寶庫，只要你細心並有正確的方法和能力，你所需要的幾乎所有藥材都能在這裏找到，不管是百年以上的山參棒槌，還是受到國家保護的熊膽虎骨，而這也正是爺爺一直心甘情願呆在這深山老林里最大的一個原因。在你沒有練成功夫前，你哪裏也不許去！”
我看着從沒這麼嚴肅的爺爺，回答道“嗯，不練好我一定不出去，爺爺。”
爺爺接著說“大興安嶺這地方，山高林深，氣溫極低，是以生長在這裏的動物自身氣血都很旺盛，尤其是熊虎這一類的猛獸，身體龐大，動則就有千斤以上，血肉之中蘊含的jing氣更是滋補過人。還有那山野雞山蘑菇湯，滋味更是美妙，還有秘方所要的草藥，要是離開這裏，這些用度又上哪裏去找！”
這也是爺爺不准你功夫練成前，出山的主要原因。
從今天起，你白天上午開始練拳架子，下午練八極拳套路、六和大槍，子午時刻修鍊兵家橫練運氣法門大金蟾氣篇。晚上來這裏繼續泡葯澡，抹酥油。
“嗯，好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