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婚變
“咦?那不是錦嘉鎮來的紅雲鍛么?”說話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是湘喃城內數一數二的布莊老闆,與王家老爺王田財私交甚密,此時更是站在他的身後。“一匹六千多銀幣呢,月家真是下足了血本啊。”雖然他只是小聲嘀咕,可離他近的幾乎都能聽見。
這使得王田財本就沉着的臉又黑了幾分。這話兒王夫人也聽見了,她本就是個潑婦性子,此刻早罵開了:“月靜嫻,你這小賤蹄子。”
她叫罵著,作勢要去抓打月靜嫻,王田財見此只好先把她攔下。往府內一呼喊,叫來三四個家丁好不容易才把王夫人控制住。
“呵呵,真有趣呢。”王家正對門的一戶瓦房屋頂上,一個一身粉色霓裳的小女孩輕笑道。她叫婼箬,本該是這場婚禮的新娘。一頭烏黑長發披在她腦後,嬰兒肥的小臉白嫩嫩的,眼睛大而水靈,鼻子軟軟的小巧可愛,粉嫩的小嘴輕輕揚起。如果沒有那滿臉的雀斑,倒是個大美人呢。不過她本人可不這麼認為,人家現在只有十二歲,長得跟**歲的小屁孩兒一樣,明明就是個可愛到爆的小蘿莉好嗎。
她略帶嬰兒肥的短小食指橫向伸出,手上立着一隻赤紅色的肥鳥,她右手緩緩在它背上撫着給它順毛。那鳥兒整個身子是呈不倒翁形的,可愛極了,大小也只比不倒翁小上一些。它腦袋上向上彎着的呆毛,眼上的眉毛,胸前的一塊。。。胸毛?都呈金黃色。翅膀地末端還有三條成人手掌長尾羽則是由赤紅色到橙色再到金黃色、嫩綠色組合成的漸變色。
“咕嚕,你真不去湊湊熱鬧?”女孩挑眉,滿臉的雀斑使得這個表情有些搞笑。
“唔,你就知道奴役咕嚕大爺。”小肥鳥扇動翅膀飛起來,倒三角形的嘴一張一合地吐出地竟是人言,是個六七歲小男孩的身影,帶着些許軟糯地淘氣,並不讓人生厭。
“嗯?”她轉頭看它。
“嘎,大爺我去就是了。”說著咕嚕就往王家的方向飛去,一路上還不忘提起嗓子,學着鸚鵡的腔調重複着:“緞子絕孫,斷子絕孫……”
它這一喊還得了?本來圍觀的人看王夫人發火還不明所以,現下立馬就明白過來了,那交頭接耳的議論聲就更大了,似乎所有人一時間都忘了顧及王家人的面子。
大媽甲:“據說這婚事是王家強迫的呢,東街二狗子在月家看門,他都這麼說,不會錯的。”
壯漢乙:“可這娘子也太歹毒了。”
書生丙:“就是就是”
…………
王田財的老臉黑得跟鍋底似的,這下好了,王家的臉面徹底沒了。他本不欲聲張,這城裏誰不知道這婚事是他們用手段才成的?鬧出個什麼還是丟他王家的臉。想着新娘子不乖娶回家了可以慢慢‘管教’,只要儘早把婚禮辦完那女人就是再不願也有自家那隻母老虎管教着,還能捅出什麼簍子來?可都鬧到這個份上了,再不反擊,難道還真讓人把當他們軟柿子捏嗎?
他深吸了口氣,才對着月靜嫻罵道:“哼!月靜嫻,你這不要臉的女人。虧得我兒單純好騙才喜歡上你這惡毒的女人,他明是得了你同意,這才向你家中提親。如今大婚之日,你膽敢不守婦道拋頭露面又穿緞子詛咒我王家無後,像你這種女人,永遠別想進我王家的門。大寶,寫休書!”他這一番話半真半假、顛倒黑白,既罵了月靜嫻又把己方名聲保住了。
“呵呵……,不愧是‘王天才’挺機智的嘛。”坐在屋頂上的婼箬笑道,她將小手撐在下巴上,擺出一副很認真思考的表情:“嗯……這火得燒得旺一些才好玩啊。”
此時咕嚕已經從空中繞一圈回來站在她的肩膀是,聽到她那句話,故作老成地感慨道:“唉,大姨媽要倒霉嘍。”
“誰讓她設計我來着。”這可是她自找的。
她從腰間小小的荷包里掏出個小布娃娃來,那小娃娃的臉竟然長得和月靜嫻一模一樣,就連身上,也穿着紅紅的嫁衣。她將手指往嘴裏一咬,往娃娃的額頭上滴了一滴血。接着,她開始裝哭,整張小臉一抽一抽的,用特別委屈的聲音說:“不要,公公、婆婆,靜嫻和大寶是真心相愛的……”
詭異的是那個布娃娃的臉上竟然擺出了和她一模一樣的表情,一張小嘴也在無聲地張合著。
與此同時王府門前,月靜嫻漸漸抽泣了起來,一張漂亮的小臉皺在一起漸漸佈滿淚水,哽咽着對王田財哭訴:““不要,公公、婆婆,靜嫻和大寶是真心相愛的,此番時間緊得慌,嫁衣是娘親給繡的,靜嫻不知道啊!求您讓我和大寶成婚,求求您了。”
“嘶~!”
“呵呃~!”
觀禮的人群發出了整齊的抽氣聲,不敢置信吶,天大的新聞,他們聽到了什麼,月大小姐居然自己承認是真的愛上那個王大傻了。圍觀的漢子們在心中感嘆,果然是要丑點傻點才會有美人緣啊!像咱這樣英明神武風流倜儻這輩子是嫁不出去咯。
這時,婼箬將娃娃的雙腿一折,娃娃呈現出一幅跪地的模樣,又用另一隻手彎下娃娃的身子,非常快而且用力的讓娃娃磕了三個頭。“求您,不要拆散我們,您就是打靜嫻罵靜嫻靜嫻也毫無怨言。”
那邊的月靜嫻也如是做了,重重的跪在地上,當著眾人的面向王家二老表明心意,三下磕完額頭已然紅腫一片。
周圍眾人已是石化狀,月靜嫻的用情之深感人之切都顯而易見。這是真的嗎?當然不是!有誰能比王田財更清楚這婚事是怎麼來的?方才那句話也不過是他為了王家聲譽而編的,結合種種,他越發搞不清楚月靜嫻如此這番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他打定主意看看再說,可王夫人卻有所動作了。
王夫人李氏本就雖是個潑婦,可也是個感情用事的人,月靜嫻的一番深情表白早已讓她濕了眼眶。伸出又黃又皺的雙手把月靜嫻扶了起來,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雖說你今日所為有失婦德,但你若是真心與大寶相愛,就到府里換身衣裳去,把堂拜了,洞了房,這事兒,王家也不追究了,你既叫我一身婆婆,婆婆就給你做主了。”
“夫人,不可!”糊塗啊!王田財捶足頓胸,他有言在先,月靜嫻失徳永不能入王家得門,這婆娘現下說這話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月靜嫻抹了把眼淚,對着王夫人施了一禮:“蒙婆婆錯愛,靜嫻如今已無顏面對大寶,更不配為他妻室。吉時趕不上,今日這婚是成不了了,只要日後能得大寶原諒,靜嫻願為妾室嫁入王家。”她頓了頓,將頭上金釵拿下“以此釵為信物,在場為證人,我月靜嫻非王大寶不嫁,如若有違此誓,靈力散盡,一生不得修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