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殘忍

洛辰帶着雅蘭他們到一處比較偏僻的小吃店吃的夜宵,期間聊了很多,而薩米則坐在一旁默默的吃着。薩米也想插話，只是每次張開口卻發現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他也聽不大懂他們在說什麼。

直到洛辰送他們回學院后,兩個獨自走在校園小道上時，薩米才幽怨的對雅蘭道，“你們怎麼有那麼多可說的？”

“那些都是書本上的內容,”他現在還沒有完全弄清楚那些知識點，總容易把它們和傳承記憶弄混,雅蘭敲了敲自己的頭,“他在教我。”

“皇兄也能教你，”看着他們那麼親密交談的時候,薩米就在想雅蘭會不會被對方拐走，“少和他走近。”

雅蘭知道薩米在擔心什麼，燦然而笑，“他更像是我的老師。”

“下周有個叢林逃生訓練，你不參加嗎？”薩米一看到公佈的名單就開始尋找雅蘭的名字，他找了兩遍都沒找到。

“有去，但沒參加，”天藍學院的學生是在虛擬叢林訓練，而聖輝學院是在真實的叢林，兩個危險係數難度就不在一個級別，因此，雅蘭沒有參加，洛辰的意思是讓他呆在旁看他們訓練。

“又是這樣，”薩米知道雅蘭經常到其他專業蹭課，這不代表雅蘭在學那門專業，對方只是單純去看其他人魚上課。來到天藍星后，他就覺得雅蘭像一陣風，他怎麼抓都抓不到，不像以前稍微想一下還能得知對方在想什麼。

兩個人的距離在拉大，薩米落寞卻也想着必須努力學習專業知識，雅蘭是海藍色人魚，對方身上的壓力本身就很大，他現在多努力也許到時候就能幫到他幫到人魚。

“加油，我們一起努力，”薩米露出一抹堅毅的笑容，剛剛來天藍星太過好奇，以後他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不再想其他，“也許以後我們不能常常在一起聊天，但我知道你一定在刻苦學習。”

身為人魚，他能明白他們比繁衍者付出多倍的努力也不一定能達到他們的程度。即使雅蘭是海藍色人魚擁有得天獨厚的天賦，但人魚畢竟是人魚，薩米內心酸澀，他們一定能改變未來。

“薩米，”雅蘭第一次見到薩米如此苦澀的表情，“你……”

“只是想明白很多事情而已，”遠離故鄉到這兒來不僅僅是為了看着雅蘭，更是為了學習，薩米眼睛微紅，“天色這麼晚了，再不回去，明天就爬不起，我可不想遲到。”

站在原地看着走在前面的薩米，雅蘭抬頭看向那輪皎潔的明月，一切正在悄然變化。

當雅蘭回到宿舍打開燈光時，卻見到蓮華躺在地上。急忙走上前扶起蓮華，對方面色蒼白，嘴角帶有血漬，這讓雅蘭嚇了一大跳。他不會醫術，第一刻想到的就是找洛辰，這裏是深藍組織的地盤，找他們的頭頭最頂用。

蓮華連夜被送進人魚醫院，雅蘭則坐在一旁等對方醒來。消失多天的蓮華竟然帶傷暈倒在他的房間，雅蘭想對方一定有要事告訴自己。

“他怎麼樣？”蓮華怎麼說也是他的守護者，之前雖然不喜歡對方老是跟在自己的身後，但他也不想對方受傷，雅蘭內心難受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是不是又去什麼危險的地方？”

蓮華的本事那麼好，沒人能輕易傷到他的，雅蘭一點都不想身邊的人為他冒險。

“暗黑計劃，”他曾經告訴蓮華有一個守護者在暗黑計劃的手中，那個守護者已經被他們洗腦，對方想找到雅蘭把人帶到暗黑計劃，於是蓮華就想讓對方清醒，洛辰看蓮華這樣就知道勸說失敗，“他們不會追到這兒來。”

那個守護者說是被洗腦，不如說那個守護者認定暗黑計劃的思想，讓海藍色人魚改變這個世界。洛辰早就知道蓮華去一定會遇見危險，他也勸阻過，只是蓮華執意要去。

“他去做什麼？”好端端的去什麼暗黑計劃，蓮華再厲害也是一條人魚，雅蘭雙手撐着額頭，“他不該去。”

“你們的實力還不夠，”輕拍雅蘭的背部，洛辰知道對方內心現在一定很難受，可這就是殘酷的現實，“等。”

所有的人都告訴他要等，雅蘭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麼時候，暗黑計劃總是在傷害周邊的人，他卻無能為力，他救不了他們，現在只能看着蓮華躺在病房，正如他在w星球只能看着那些研究院用強烈藥劑改造人魚。

“蓮華……”雅蘭低語，眼角落下一滴晶瑩的淚水。

“他沒事，”蓮華受的傷不重，至少比起以前算輕的，洛辰不忍告訴雅蘭更加殘酷的事情，現在這一切已經夠讓對方難受。

淚水滴落在地面，胸口悶悶的，雅蘭半靠在洛辰的懷中，他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加速再加速，不能讓蓮華再隨意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

雅蘭在醫院呆了兩天兩夜才等到蓮華蘇醒，修復藥劑雖好，但對方太過疲憊才睡了這麼久。之前雖然他們都跟雅蘭說蓮華沒事，但他還是堅持等對來醒來。

“感覺怎麼樣？”一見蓮華睜開眼睛，雅蘭有些慌亂，忙問，“要喝水嗎？”

身為守護者卻讓上位者照顧，蓮華覺得這很可恥，“雅蘭，你一定要記住，即使守護者不會傷害你，但不要隨意跟他們走，即使他們對你很好，也不要完全相信他們的話。”

“什麼？”不是說守護者可信么，怎麼現在又不是，雅蘭不明白蓮華的話。

“雖然我們本質都為你好，可卻又有不同立場，”蓮華有些頭疼，“有一個守護者已經加入暗黑計劃。”

蓮華咬牙，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身為守護者竟然加入良心泯滅的暗黑計劃，哪怕對方說是為了人魚的未來，但也不需要犧牲那麼多的人。

“啊？”雅蘭震驚，他還以為守護者就只和深藍組織有聯絡，沒想到還有人直接加入敵對勢力，這要讓他怎麼辦，“那就不要搭理他。”

雅蘭想自己還沒有弄清楚守護者對自己有什麼用，除了保護還能做什麼，現在卻又被告知這件事情，他心裏其實沒有多大的想法，不過就是損失一個夥伴。他和那個守護者本來就不認識，頂多以後繼續陌路。

“不可能，”去暗黑計劃后，蓮華才知道守護者的玉牌也暗藏秘密，“每個守護者都有一塊相似的玉牌，這塊玉牌平時就只是身份的象徵，但若是去集合五塊玉牌就可能開啟通往真正人魚國度的道路。”

“……”他真想告訴他真正的人魚早就不存在，或者說他們早在災難來臨前就已經逃到另外一個位面，傳承記憶告訴他別再想真正的人魚，所謂的道路估計就是他們曾經生存的遺址，雅蘭沒有說，這是一個不該說的秘密。

緊緊地握着手中的玉牌，蓮華想起那人陰險的嘴角就想吐，那個守護者在漫長的時光中扭曲，以為能讓海藍色人魚帶領他們變成真正的人魚，那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卻又以這個為借口不斷的殘害同類。

“快點成長，”現在的雅蘭還不是他們的對手，雅蘭還不懂得深思，傳承記憶雖然讓對方明白很多，但一個人心智卻無法一下子拔高，蓮華憔悴着一張臉看着面前的人，伸手觸摸雅蘭的臉，“我們都在等你。”

雅蘭點頭，他感受到對方的憤慨與悲傷，來自靈魂的傷痛讓他的心顫抖，他不想再看到人魚露出如此悲涼的表情。

安東尼沒跟着雅蘭他們來天藍星，在連續幾天沒有得到蓮華的信息后，他就想聯繫雅蘭，只是沒有接通。

內心慌亂的安東尼用力踹開了艾德里安辦公室的門，直奔到對方的面前揪起對方的衣服，“雅蘭有和你聯繫嗎？他是不是屏蔽了我的通訊？”

“沒屏蔽，”雅蘭不會無端端的屏蔽安東尼的通訊，只是表兄這般衝動讓艾德里安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出了大事，“你找他做什麼？”

“該死的，我已經好幾天聯繫不上蓮華，”前一段時間，他聯絡過蓮華，對方沒有說什麼話卻也沒屏蔽，所以安東尼不相信蓮華現在就會屏蔽他的信息，因此在聯繫不上對方時，他就很焦急，深怕對方又做危險的事情，“唐雅蘭一定知道！”

安東尼暴躁，難道是雅蘭讓蓮華屏蔽他的？這不可能，雅蘭還不至於用這樣的方式報復他。聯絡不上就代表對方可能遇見危險，安東尼真想跑到天藍星瞧一瞧。

“蓮華沒事，”人現在已經蘇醒，艾德里安不想告訴安東尼，怕對方一衝動就去天藍星。他不知道安東尼曾經做過什麼，但他可以肯定深藍組織一定不歡迎安東尼去，“你晚點再和他聯繫。”

“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安東尼不放心，怎麼就說晚點，現在不行？

“特殊訓練，”艾德里安揉着眉心，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在這段期間，他們不會和外界聯繫。”

“原來是這樣，”那就好，安東尼這才鬆開艾德里安的衣領，拍了拍自己的手，“你懂得我很在乎他。”

整了整衣服，艾德里安不打算跟安東尼計較，“蓮華是守護者，而你現在還不打算進入軍部？”

“呵呵，你真不可愛，”軍部啊，也許他真該進入，以後才能和蓮華並肩作戰，安東尼喜歡獨來獨往，不喜歡被束縛，可他知道他現在必須做出選擇，“等事情都結束后，我再帶他離開。”

艾德里安直接把一疊文件扔給安東尼，這人還是少在他面前晃悠的好，他沒那個閑工夫插手他們的私人感情。

蓮華當天醒后就出院住在雅蘭隔壁的宿舍，他早年也在天藍學院學習，算是那些學生的學長。

叢林逃生那天，蓮華作為教導員指導各位學生，這次換做雅蘭跟在他的身邊觀察那些人。

“你以前也是這樣訓練的？”雅蘭發現這些學生之間不會相互幫助，他們都依靠各自的能力度過難關。

“是，”蓮華應答，拿着一根棍子撥開前面的阻礙物，“人魚大多數單獨執行任務，潛入某個組織或是某個人的身邊，他們隨時可能遇見危險，沒人能搭救他們，組織不可能為了一個人就犧牲整體佈局。”

“單獨，”雅蘭呢喃，一個人執行任務沒有隊員幫助，那麼他們真的就只能靠自己，難怪他們規定在這次訓練中不能相互幫助。

“一個人若有其他人的幫助就容易產生依賴，”想要強大就得做好心理準備，蓮華眼睜睜的看着前面一個學生倒下。

虛擬叢林中的訓練不會給學生帶來實質性傷害，出去休息一天就沒事。他們要在這裏面進行一周的訓練，到最後還安全的人才算成功，學院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學生劃分等級給他們安排最適合的訓練。

皺着眉頭看着那個學生被帶出去，雅蘭心裏有說不出的悶，以前在聖輝學院的時候一直被告訴要團結，現在在這裏看到的卻不同，他們講究的是個體。

“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為什麼存在，這一路上會有很多犧牲，”蓮華似乎看出雅蘭的糾結，於是又道，“當他們個人犧牲能為大局帶來利益時，他們會選擇犧牲自己。”

雙手緊緊地握着，雅蘭看向蓮華，“有一天，你也會選擇犧牲自己嗎？”

“那是我的榮幸，”蓮華視死如歸，如果能改變人魚的現狀，犧牲他一個人又算什麼，“只是你不能犧牲。”

蓮華想這一點很有必要說明，否則在危難之際，這人會不會幹脆犧牲自己，那他們做的事情就功虧一簣。

“呵呵，怎麼可能，”雅蘭尷尬的笑着，他確實有想過，只是蓮華他們的所作所為卻讓他明白他們寧願犧牲他們自己也要保全他。海藍色代表着希冀么，他們在不知道他是否能做到的時候就如此，他想他絕對不能辜負他們的信任。

叢林中也會出現異獸、異植以及沼澤，人魚們的雙腿每天就只能維持八個小時，除此之外的時間就得用魚□□動，他們或跳或爬，他們都忍着沒有退出訓練。和那些受過訓練的人魚不同，薩米在第一天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堅持不下來，特別是當維持不了雙腿的時候。周圍沒人幫他，他只能咬着牙支撐着。

當雅蘭在第二天見到薩米，他當時就發現對方的神色很疲倦，他不知道對方怎麼忍過第一天的，但對方的狀況明顯很不好。

“哪怕他是王子，”蓮華攔住雅蘭，不準對方上前扶薩米，“他現在就是天藍學院一個普通的學生，若是這點苦都受不了，那他將來就不可能有所作為。”

薩米拖着魚尾疲憊的趴在地面，他無力再向前走，轉頭之際見到雅蘭站在不遠處，跟對方揮了揮手，也見到蓮華阻攔雅蘭上前。在參加訓練前，他就知道在這裏就只能依靠自己，他沒想雅蘭扶他，對方這樣看着也好。

身為王子本可以呆在皇宮享受一切不用來這兒訓練的，雅蘭想到這點心一緊，薩米來這裏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在看到對方那麼艱苦的趴在地上，他更覺得憂傷。特別是薩米還對他笑，雅蘭笑不出來，對方的狀況明明很不好，為什麼不選擇退出訓練。

“雅蘭，”蓮華輕嘆，“不要拿他們和你比，就算他們沒你強，他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我知道，他們很堅強，”這裏雖然不會對他們的身體造成本質性的傷害，但是他們在叢林中還是能感到累和痛覺，雅蘭好幾次都想伸手幫助他們。這只是訓練，現在幫助他們就等於害他們，雅蘭即使知道這點，但還是不忍看到他們倒下的身影。

薩米堅持三天後才倒下，這對第一次參加訓練的人已經非常厲害。雅蘭和蓮華則還呆在裏面，他們要等到訓練結束後會離開。

面對異植和異獸攻擊時，異能等級低的人魚就只能想辦法躲閃逃離，他們不會正面和它們交戰。雅蘭見到一根根藤鞭抽到他們的身上時，他忍不住閉眼。

“現在只是訓練，他們在未來將面臨真正的更大的危險，”蓮華輕拍雅蘭的肩膀，“你執行過任務，你該明白。”

正因為明白才不忍看，雅蘭想自己曾經也受過傷，這些人魚到底要經受多少磨練才能出去執行任務。

安東尼後面聯絡蓮華依舊聯繫不上，聯繫唐雅蘭也聯繫不上，在艾德里安也聯繫不上雅蘭后，他才作罷。等薩米和艾德里安聯繫時，他立馬就跳到旁邊。

“薩米，你們到底在做什麼？”這麼多都聯繫不上人，安東尼很着急。

“表哥，”薩米一愣，表哥不邪笑的樣子很恐怖，那般焦躁讓他以為天塌地陷了，“我們在叢林訓練，不過我已經倒下被送出來，雅蘭他們還在裏面。”

“蓮華呢？”誰要問雅蘭，安東尼暗想。

“他是教導員，”表哥果然最在意蓮華，也不關心一下他的狀況，薩米聳肩，兩位兄長都算是有家室的人，也許他也該找個人，“現在是第四天，還有三天。”

“好，”在訓練就好，安東尼這才露出笑容，“你怎麼這麼快就倒下？”

“堅持不了，”這是在挖苦他么，薩米想表哥是不是關心錯點，“老師我這算好的，有些人在第一天就倒下。”

薩米很滿足，他不像那些人經過許多訓練，完全只靠自己的毅力堅持下來。這也讓他的眼界更加開闊，原來不只有繁衍者才需要這樣的訓練，人魚也能有。

“努力吧，”安東尼直接幫艾德里安掛斷通訊，他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笑着離開辦公室。

薩米默了，一分鐘后又撥通艾德里安的通訊，“皇兄，雅蘭很好，他之前還想幫我，只是天藍學院規定這次訓練就只能靠自己，其他人不能幫忙。”

“這只是一角，日後還有更多的訓練只能靠個人，”艾德里安不怕薩米堅持不下去，他們不需要他執行什麼任務，“多多努力。”

艾德里安說完就掛斷通訊，他沒安慰對方什麼，未來的路要靠自己走。

皇兄怎麼也這麼快掛斷通訊，薩米想自己還有好多話沒說，他好想吐槽，這些人怎麼都這樣，最後他還是選擇聯絡王后。

叢林訓練結束后，進來的時候有近百個學生，最後還在的就只有九個。雅蘭感嘆人魚的訓練好艱難，要是繁衍者絕對會留下一大半。若非親眼看到那些人魚躲閃異植異獸的攻擊，他還不知道他們能那麼靈活，即使沒有雙腿，他們也能用魚尾彈跳躲開。想要訓練成這樣的魚尾，其中的難度更大。

回到宿舍洗漱后，雅蘭就接到艾德里安的通訊，想想也好幾天沒和對方聯繫，笑着打開通訊。

“訓練已經結束？”看着雅蘭的頭髮還在滴水，艾德里安越發想見到真人，“感覺怎麼樣？”

“他們比我想的還要堅強，”經過叢林訓練后，雅蘭發現自己對他們的了解還不夠，“魚尾用的比我靈活。”

“多用用你的魚尾，你也能做到，”艾德里安想對方一定很羨慕那些人魚這點，“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看他們平時的訓練場所，然後繼續看書，”雅蘭思考了一番，拿着一條幹毛巾擦着頭髮，“暫時應該就是這樣。”

“還以為你要說哪時候回來，”艾德里安嘆息，明知道對方不可能這麼快回來，但他還是希望有一天一打開房門就見到雅蘭站在那兒。

雅蘭聳聳肩，心底卻有甜蜜，他知道對方在想他，“我想你。”

“嗯，”點點頭，伸手想要拂對方的秀髮，手停在半空中，艾德里安才想對方不站在他的面前，尷尬的縮回手，“小湖泊的睡蓮又開了。”

艾德里安面色平靜，讓人看不出他此刻內心的喜悅，分隔異地，一句想你勝過千言萬語。

“蓮華說有一個守護者已經加入暗黑計劃，”雅蘭才想起他沒告訴對方這一點，守護者知道非常多的事情，要是那人把那些都告訴暗黑計劃的話，那麼事情就更加棘手，“你們小心點。”

“你更得小心，別隨意和陌生人出去，”最好不要跟洛辰出去，唉，艾德里安嘆息，只是沒人能組織雅蘭和洛辰一起出去，因為他們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若是他強硬讓雅蘭不要跟對方出去，只會顯得他小氣，也不利於雅蘭成長，“別輕易相信同學，哪怕是深藍組織的人魚。”

“明白，”來之前，對方就已經叮囑過，現在又說，雅蘭沒有覺得對方很煩，倒是感動對方對自己的關心。他知道對方不是一個喜歡多說話的人，只有在自己的事情才這麼啰嗦。

兩個人又聊了一些瑣事，無外乎訓練時哪條人魚遇到什麼問題，他們是怎麼做的。雅蘭滔滔不絕的說著，艾德里安就作為一名忠實的聽眾聽着，聊了半個多小時才掛斷通訊。

雅蘭一掛斷通訊就接到洛辰的信息，對方邀請他一起吃晚飯探討近距離觀察這一次訓練的感想。

傍晚，雅蘭同洛辰坐在一家餐館的包間。

“這一次只是小型的普通訓練，”洛辰幫雅蘭倒了一杯橙汁，“他們還要經受更多的訓練才能出去執行任務。”

“他們不是所有人都能通過訓練，”人魚就算再努力也很難經過一重又一重的訓練，雅蘭看着都覺得驚心，他們為了完成訓練竟然不惜傷害尾鰭，雖然那只是虛擬叢林逃生訓練，但那痛感卻沒有降低，“那麼剩下的人……”

“嫁人，或者參加文職工作，”深藍組織的人魚有很大的自由空間，洛辰也不會為難那些沒通過訓練的人魚，天藍學院本身就是為了讓人魚更加的強健，並不是為了讓他們都犧牲自己，“深藍沒你想的那麼可怕，也許你覺得我很殘忍、狠心，但你要是我，你會怎麼做？不訓練他們，還是讓他們在訓練中互幫互助？你想要改變人魚現有狀態，卻沒有他們要付出的代價。”

這一段時間，對方總是拿事實教育自己，刺激自己，雅蘭知道洛辰說的沒有錯，由原先的不認同到慢慢地沉默，他已經認可洛辰的所為。看着面前的橙汁，雅蘭想自己被照顧得太好，“那就狠心下去！”

“曾經有人魚跟你說過一樣的話，可他卻狠不下心，”洛辰輕笑，那是老一輩的事情，也是因為那人的一時心軟導致深藍組織損失慘重，“最後他死在他最好的朋友手中，不是朋友背叛他，只因為他的存在只會讓更多人犧牲。”

“什麼？”雅蘭不解，皺着眉頭看向對方。

“他們當時都在暗黑計劃當卧底，那條人魚在學院裏的成績很優異，出去后卻總是心軟，因為繁衍者的一兩句甜蜜的話就神魂顛倒，不經意間就將自身的信息透露給對方，”若只是這樣，那還不會有後來的事情發生，洛辰也是從他人口中得知這一件事情，這一件事情在當時就被列為機密，只有少數人才知道這件事情，“他的隊員信息也被他透露出去，對方不過是在利用他。這一件事情后，天藍學院的教育就更加的嚴與狠，從心裏讓他們獨立狠心。”

“就只是……”

“這不是一件小事，我們很難在嚴密的暗黑計劃安插探子，作為探子就該有自我犧牲意識，”洛辰嘲弄，“人魚的心態和繁衍者的心態不同，和你也不同。脆弱的他們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會想找一個人依靠訴說自己的艱難。”

狠心男怎麼傷感了呢，雅蘭不禁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他要安慰他嗎？“這個……我知道，就像是我現在來到天藍星還時不時想起艾德里安。”

雅蘭不說這話還好，說了這話后，他明顯感覺對方笑得更加的溫和，這節奏不對。

“你還年輕，”艾德里安不過是運氣好比他早遇見雅蘭，洛辰不認為自己哪裏不如對方，“若是你和他們同樣接受訓練，那你就不會輕易對一個人動心。我好奇你之前一直把自己當繁衍者，那你怎麼就願意雌伏他人身下？”

洛辰絕對是為了報復他才說這話，雅蘭瞪了對方一眼，他當然不願意雌伏他人身下，只是他改變不了自己的身份。說他柔弱太容易屈服也好，說他沒自我也好，他只知道當周圍環境無法改變時，那他就只能改變自己。

“因為我不可能孤獨一生，也不可能找一個比自己弱的人魚或是繁衍者壓，”雙手握着杯子，雅蘭微微低頭，“你們也不會答應。”

隨遇而安，雅蘭在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是這樣一個人，當初答應尹風的追求不就是這樣的么，他沒有更好的選擇，更何況艾德里安是他的所愛。

“呵呵，”該說雅蘭太認命嗎？不，洛辰不這樣認為，反而覺得對方很識時務。有些繁衍者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選擇改造成人魚，他們中的一些人反抗情緒激烈，不願意雌伏繁衍者的身下，國家又不可能讓他們單身一輩子，因此就造成這些人魚和他們的丈夫感情淡漠，兩個人接觸的時間極少，繁衍者需要耗費很長的時間才可能讓對方不再推拒他們。最後的結果都一樣，這些人魚還是得為那些繁衍者生蛋。

“我明天有事要離開天藍星，”洛辰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但他卻不得不親自到那顆星球處理事情，“你應該很高興。”

“哪裏，”他內心確實很高興，但哪裏好在洛辰的面前表現出來，特別是今晚的洛辰似乎很不大對勁，雅蘭想自己還是不要讓對方不開心，“你不在，暫時就沒人告訴我那些事情了。”

“呵，只是因為這個，”想要取代艾德里安的位置很難，不過這才更具有挑戰性，洛辰淡笑，親自剝了一隻蝦放在對方的碗中，“多吃點。”

默默地啃着蝦，雅蘭決定少說點，也許等洛辰再次回來的時候對方就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