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綽號爛泥的學生
地球歷4327年6月，多米爾星迎來又一個夏季。
多米爾星南部，洛山市，南鷹學院。
午後，炎陽若火，南鷹學院三年級C-69班……
“人生的十字路口，指的就是現在。人一生的轉折點很多，半月後的畢業大考，就是你們人生的第一個轉折點。”
“你們——要有緊迫感。”
講台上，班主任李剛慷慨陳詞，天知道在他執教100年的生涯中，這話到底重複多少遍了。
三年級C-69班120名學生正襟危坐，聆聽着班主任最後一次訓話，正如李剛所說的那樣，現在是他們人生的轉折點，半月後的畢業大考，將決定他們未來的命運。
與其他同學一樣，孫言坐在最後排，瞪大眼睛，臉上扯出微笑，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
“你們中有些人，已凝聚內元成為一名基礎武者，在此我向你們提前慶祝，高等學院的大門已向你們敞開。”
隨着班主任李剛的話，班級里12名學員挺直腰桿，傲然昂頭。那精氣神兒，引來周圍同學一陣羨慕。16歲的一級武者，是高等學院直招的對象，他們是未來上流社會的精英。
“當然，你們也不能鬆懈，半月後的武學考評，也決定你們能進入哪一所高等學院，我希望你們12個人全部進入帝風高等學院。”班主任李剛勉勵着，話鋒跟着一轉，“至於其他人也不能懈怠，文化課的成績決定你們未來的命運，文化課不比武學修為，半個月的時間還是能有很大提升的。”
在座的學生中響起一陣有氣無力的回應，這年頭高級武者才是上流社會的支柱，其次是特殊類人才，其他人最多只能成為社會中產階級。如今的社會，只要順利完成十二年義務教育，隨便找份工作至少不會餓死。
可是，想要進入前途光明的工作崗位，譬如在星際航班工作，成為星際傭兵，甚至進入軍隊等等，那只有武者才有資格。
“十二年的義務教育，馬上就要走到終點。我希望你們彼此共勉，互相學習，共同進步。當然，不要學習某個人……”班主任李剛忽然加重語氣，目光惡狠狠的瞪向一個人。
刷！
整個班級119雙眼睛盯在一個人身上，跟着響起一陣嘲弄的笑聲，這種情況幾乎是每天都會上演的戲碼。
孫言依舊瞪大眼睛，臉上的微笑渾然天成，猶不知又一次成為全班的焦點。睡着的人是不會知道周圍的情況的，孫言不但睡熟了，他還在做夢，夢中他駕駛着屬於自己的飛船，正飛到奧丁星域的邊緣，飛船上除了他，其餘都是各種各樣的美女，在他身邊轉啊轉，轉啊轉，嘖嘖……
李剛的雙手驟然握緊，青筋暴露，這個垃圾學生，又在他的課上睡覺，還是睜眼睡覺。
睜眼睡覺，武技課看成人電影，所有考試掛科，偷窺女生內衣，除了打架鬥毆沒有紀錄，所有的不良記錄都被這頭豬佔全了。
哦，不，不，這坨爛泥武學修為連“鍛體”都沒到，他當然不敢去打架，他也不敢去惹別人。
班主任李剛冷冷望着孫言，這頭豬是他執教100年裏最大的污點。
深吸口氣，李剛重新露出笑容，很快的，半個月時間很快，這個垃圾就要從南鷹學院消失了，都等了三年，半個月時間有什麼不能等的呢？
課堂上，再次響起班主任李剛激昂的畢業動員。
下課鈴響起，學生們蜂擁而出。
孫言打着哈欠走了出來，今天真是幸運，黑臉李剛竟沒發現他在睡覺。雖說他睜眼睡覺的神技獨步古今，但絕技一旦被人知曉，就成為老師們重點“關照”的對象了。
迷迷糊糊的，孫言身形頓了一下，感覺肩上背包撞了一下人，轉身剛想道歉，卻見同班的張欣滿臉厭惡，正拿紙巾擦拭着手臂，瞪眼道：“走路長眼點。”
孫言一撇嘴，也不說話，閃身讓在一旁。
明明是這婆娘自己撞上來的，真是惡人先告狀。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再說，自己剛剛才完成“鍛體”階段，實力相差懸殊，好漢不吃眼前虧。
“欣，怎麼了？”後面跟來一個男生，是同班的高京，人如其名，高大威猛，69班12位基礎武者之一。
張欣立刻露出甜笑，“沒事，走吧。”兩人經過孫言身旁時，高京斜眼瞅了一下，那神情就好像在看茅坑裏的一坨屎。
孫言低眉順目，他這等學校底層的雜魚，早學會了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
待同學走得差不多了，孫言才慢悠悠晃了出來，跟在放學大部隊的尾部。
“阿言。”身後有人叫了一聲，是唯一的死黨木同。
孫言又打着哈欠：“你怎麼也這麼慢。”
“你又睡了一天？睜着眼睛也能睡覺，牛。”木同託了托厚厚的眼鏡，“今天填志願，所以晚了。”
“特殊類人才直招志願么？唉，有特長就是好。”孫言羨慕的說道。
如今的社會，武者是社會的棟樑，而特殊類人才也極受重視，死黨木同的特長就是機械，以木同這方面的天賦，將來很有可能進入B級以上軍事基地，成為上流社會的精英。
至於自己嘛，孫言無奈聳肩，將來或許要靠政府救濟金生活，成為人們俗稱的米蟲，社會的寄生蟲。
木同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別灰心，阿言，你將來一定會成為出色的武者。”
木同一直知道孫言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出色的武者，擁有自己的飛船。雖然這個夢想顯得太飄渺，但是，有夢想總比混吃等死好。
迎着夕陽，看着前方浩浩蕩蕩的學生隊伍，孫言感慨嘆息：“可惜，三年的時間，一個女友也沒有，連女孩的小手都沒摸過一下。”
木同心有戚戚的點頭贊同，別看他有特長，將來必定是前途不錯的特殊類人才，但是，女孩戀愛對象還是大多放在武者身上。
前方的人群忽然騷動起來，一個女孩從A級教學樓里走出，所有人的目光刷的轉了過去。
烏黑秀髮及肩，琥珀色的眸子，完美三圍的高挑身段，這樣的女生總是能成為人們的焦點。更不要說校服的袖章上，印着三A（1-1）的字樣。
三年級A1班，首席學員-風鈴雪，天才的武者，南鷹學院所有男生的夢中情人，也是不少女生的夢中情人。
望着風鈴雪加入放學大部隊，木同嘖嘖出聲，搖頭感嘆：“這才是完美女孩啊！我一直很奇怪，風鈴雪怎麼會選擇咱們南鷹學院就讀呢。”
孫言望着前方猶如發光體的少女背影，喃喃道：“是啊！誰知道呢，這些也不是我們能夠知道的。”
這些內幕，不是他這樣的學校雜魚能夠知道的，他也沒興趣知道這些。
“木桶。”
“嗯？”
“下次幫我擴充一下播放器，容量大一點，上次的那個已經滿了。”
“你妹！”木同伸出雙手，豎起兩根大大中指，那麼大的播放器都滿了，這傢伙到底放了多少部小電影進去。
……
華燈初上，孫言走在洛山市第44區的街道上。
洛山市第44區位於該市南部，靠近郊區的地方。
44區的房產一向不景氣，洛山市的居民以華夏族居多，在地球聯盟中，華夏族有着悠久的歷史，當然，華夏族的人們對於數字也相當敏感。4這個數字，一向得不到華夏人的喜愛，更不要說成雙的4。
另一方面，44區的建築太過老舊，該區的建築很多是多米爾星剛開發時建造的，簡單來說，就是危樓。
孫言住在一棟危樓的第24層，如果真出現事故，基本屬於跑都跑不掉的樓層。
打開門，孫言眉頭一皺，鼻子嗅了嗅，臉色隨即大變，連忙衝進卧室，飛快打開櫥櫃，掀起擋板，看到暗格里只有一瓶酒，“糟糕！還有一瓶酒呢？這老傢伙的鼻子太靈光了。”
身後，一個中年人斜靠門旁，身形瘦削，正拎着一瓶酒，凌亂的長發及肩，滿面鬍鬚，這是孫言的父親孫校。
“當然，也不看看你小子是誰的種。”孫校灌着酒，含糊道：“咱家總共就兩間屋，屁大點的地方，你能把酒藏到那裏去。”
孫言黑着臉起身，咆哮道：“老爹，你不是答應我每天只喝半斤的么？上次醫生才告訴過你要戒酒。”
中年人掏着耳朵，慢條斯理的說道：“男人的話都是不可信的，兒子，你要學着點。像咱們這種社會寄生蟲，想要博得女人的青睞，需要靠手段，甜言蜜語，軟磨硬泡，死皮賴臉，懂不懂？否則，就憑你小子這鳥樣，一輩子註定光棍。”
孫言豎起中指，狠狠鄙視，“哥哥我這樣子，還不是老爹你生出來的，有什麼可炫耀的。”
孫校轉身倒在的大廳沙發上，嚷嚷道：“行了，行了。準備一下，咱們一會兒去把祖屋清掃一下。”
片刻后，孫言提着包從卧室里走出來，一把按住正要起身的孫校。
孫校吃疼一聲，“哎呦，你小子輕點，你還當不當我是你爹？”
“你這老傢伙幹活累了一天，還去打掃祖屋，想早點死么？我可不給你送終。”孫言嘴裏罵咧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別喝得醉醺醺的，當初老媽的照片肯定是你喝醉時給毀的。”
“這能怪我么？她是我老婆，其次才是你老母，你先搞清楚關係，懂不懂？”孫校揉着肩膀，乾脆躺在沙發上不再動彈。
關門聲傳來，孫校站到窗前，望着少年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路燈里，飽經滄桑的目光深邃無比，“慕華，我們的兒子16歲了，他終於長大了，你看到了么……”
片刻后，卧室里傳來一陣咆哮，“該死的小畜牲，把最後一瓶酒給帶走了。孫言，老子要和你斷絕父子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