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逆襲
看到這一切的時候,我和胡宗仁都驚呆了,首先且不論這個楊師傅是怎麼跟着找來的,因為按照他自己的說法的話,他是派了四個人暗中跟着我們才對,怎麼自己倒也跟着來了。再者,我們確定當初藏銅骨朵的時候,沒有被任何人發現,他們是怎麼找到的?
我和胡宗仁目瞪口呆,但是對於楊師傅的做法,我們卻沒有加以阻攔。他連續打了好幾下,但是也都沒有特別用力,馬道人被打以後,蜷縮在地上,一邊胡亂蹬腿反抗,一邊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腦袋。楊師傅一邊打一邊說,你不是想要這東西嗎?你不是想要打鬼嗎?現在我就在打鬼,打的就是你這個鬼!教訓了一陣后,楊師傅停下來,然後踩着馬道人的腦袋說,原來這麼長時間以來,所有人都被你這王八蛋耍得團團轉,你不是想要嗎?來拿吧。接着他對身邊的幾個人點了點頭,我才注意到,先前在佛圖關被我和胡宗仁一頓海扁的那四位師傅也跟着來了,總共也就不到10人,而剩下的,我卻都沒見過。那幾個師傅看到楊師傅點頭以後,就合力把馬道人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把他的手翻轉繞到背後,一左一右的抓住了馬道人。馬道人額頭鮮血直流,但是眼睛裏卻一直閃爍着不服的神色。
剛才這一頓打,是楊師傅直接用骨朵上類似錘的那一頭敲打的,這就跟平日裏在家裏砸大蒜一樣,光是想一下都覺得疼。他從衣服兜里摸出一張手帕,先擦了擦銅骨朵上的血跡,然後擦了擦濺到自己身上和手上的血。這個老師傅從頭到尾我們都無法摸清他的底細,但是這麼一出手,雖然和技法無關,但看得出他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至少在面對馬道人這樣的傢伙的時候,他還是下得去手的。他一邊擦拭乾凈,一邊繞着馬道人走到了我和胡宗仁跟前,我和胡宗仁都不由自主的退縮了一下,也許是有點害怕眼前這個老人。不過他什麼也沒說,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看着我們倆,而是走到我們跟前後站定了腳步,然後伸出自己的手掌,對着胡宗仁晃動了兩下。
我明白這個手勢的意思,他是想要胡宗仁把拿到手的純銅判官筆還給他。胡宗仁自然沒有把這些東西據為己有的心,而看了剛才的一幕,想來胡宗仁也不敢了。於是他趕緊把那把純銅判官筆交給了楊師傅。楊師傅接過去以後,對着胡宗仁點點頭,然後踱步走到了姚老道人身邊,先是把地上的太師椅給扶起來,然後他親手扶着姚老道人坐在了椅子上,接着對姚老道人行禮說,失禮了,姚師傅,在這樣的場合用這樣的方式和你見面,實在非我所願,今天我白蓮教不自量力,介入了你們軒轅會的內爭,好在這件事跟本教多少有那麼些關聯,咱們也不算多管閑事了。
姚老道人捂着自己流血的脖子,雖然表情痛苦,但是看來並無大礙。剛才楊師傅一上場就下了黑手,這無疑對在場的全部人包括我們和剎無道的師傅們,都是一個下馬威。他慢吞吞的說話,不卑不亢,卻沒有給人留下絲毫反駁質疑的餘地。姚老道人說,如今我軒轅會出此敗類,還讓各位同道見笑了,本門不幸哪!楊師傅笑了笑說,不管在什麼幫派門派,都免不了出一些行為相左的份子,這跟你毫無關係,你不用自責,今天在場的人,誰也不會看你們軒轅會的笑話,如果誰要是拿這件事取笑詆毀,姓楊的第一個不放過他。
這些話是說給我們其他人聽的,那意思就是,如果這件事傳了出去,就等於不給他楊師傅面子,以後惹來了麻煩就自己兜着吧的意思。於是在楊師傅說完這句后,我明顯聽見了站在我身邊的胡宗仁吞了一口大大的口水。楊師傅接着對姚老道人說,姚師傅,我們的前輩彼此交好,這份情義自當是延續下去,這次,我就當是一個誤會,既然現在已經物歸原主,這件事咱們就當作沒發生過。說完他晃動了一下手裏的銅骨朵和判官筆,然後又說,不過在下有個小小的請求,還請姚師傅你務必也給我姓楊的一個面子。
從他們對話的口氣聽來,這二人雖然可能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在此之前彼此的身份是聽說過的,所以一邊文縐縐的客氣着,一邊又要求人家給面子。姚老道人說,楊師傅你言重了,有什麼可以幫忙的你儘管說,只要不傷天害理,只要不作姦犯科,軒轅會自當給你這個面子。楊師傅說,好,姚師傅可真是個爽快人。說完他轉身,看着我和胡宗仁,最後把目光留在了胡宗仁的身上。他指着胡宗仁說,這個年輕人,原本與我們白蓮教毫無瓜葛,但是陰差陽錯,成了我們的絆腳石,還打傷了我幾個弟子,這件事的起因,是因為你們軒轅會給了這個年輕人一些考驗。姚師傅看着胡宗仁,然後默默點頭,因為他知道這件事他雖然沒有關係,但是畢竟是因他而起,而胡宗仁這麼多年一來,無論哪次跟人家結怨,我最不乏聽見的其中一個理由就是,他打傷了別人的人。楊師傅接著說,本來白蓮教你們也知道,算是恩怨分明,也算是瑕疵必報。這個年輕人打傷我們的人,我本來應該給他施以懲戒,讓他長點記性,將來別這麼剛愎自用,遇見誰都去惹!他的語氣加重,好像是在批評胡宗仁,胡宗仁不敢說話,而是無奈的低下了頭。楊師傅又說,但是話說回來,畢竟這東西也是他找到的,甚至是他促成了這次我們找回本門的寶物,所以以前有什麼恩恩怨怨,江湖兒女,也就不加計較了。
但是這個時候付韻妮卻不開心了,她本來就是個潑辣的女人,聽楊師傅這麼指指點點的說自己丈夫,於是她站出來說,喲,楊師傅,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那天晚上我男人當了你們的導盲犬,幫你們找找到了你們找了幾十年都沒找到的東西,還挨了你們一頓揍,受傷流血,那可是你們先動手的吧,憑什麼你說不計較就不計較了,你不計較我還計較呢!楊師傅聽到以後哈哈大笑說,這位小妹妹,想必是付強師傅的獨生女吧?然後他對着付韻妮身後的一群剎無道師傅拱手行禮,大聲說道,這次勞煩各位跋涉而來,姓楊的給各位賠不是了,我這幾個弟子,天性不高,人也不聰明,有時候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打打殺殺的日子早就離我們很遠了,這次和胡宗仁之間,更多的也是因為被利用而造成的誤會,如果你一定是要我一句話的話,那也沒問題。說完他對着我和胡宗仁拱手,然後說了句,兩位朋友,那天出手重了點,給你們賠罪了。
我靠!這算哪門子賠罪,別忘了那天晚上是我們最後把你們四個傢伙收拾了好嘛?但是這個楊師傅氣勢很強,我卻沒敢把這些話說出口,成了個慫包。很快楊師傅又說,這件事我說就到此為止,如果你們認為我白蓮教做得不地道,那隨時歡迎你們來找我討個說法,我的住址想必你們二位也是知道的了,就不用我再重複了吧。
這個死老頭,說話這麼囂張,而且他的言下之意,首先他是認識付強的,也許兩人之前還有過一些交往。再者那天我和胡宗仁跟蹤他的弟子而找到他,這件事他竟然也發現了,這就不難解釋他為什麼能夠找到我們埋下的骨朵,而有裝作不知道一樣跟着我們來了成都。雖然我不清楚他具體是怎麼察覺到我們的,但是我已經對這個老頭有種敬畏感,害怕佔了多數,如果是我的話,既然人家都說算了,還還是真的算了吧,纏鬥下去,我和胡宗仁可一點便宜都撈不着,保不準當初那四個人挨揍,都又是一個故意設下的局呢!
胡宗仁趕緊拉了拉付韻妮,然後低聲說你別說了,這件事我們也有衝動的地方,大家都吃虧了,算了吧。看來胡宗仁這種不怕死的傢伙也跟着害怕了。付韻妮在大家面前都是一個潑辣的個性,但是自從結婚以後,卻變得一度非常聽胡宗仁的話,也許是要在外人面前給胡宗仁面子,於是她也就沒再說話了。楊師傅接着對姚老道人說,我向你請求一件事,這兩個年輕人,放他們一馬,今後不要在為難他們了,如果你給我面子的話。言下之意,如果今後軒轅會再為難我們,那就是不給他面子。姚老道人看了看胡宗仁,然後點點頭。
楊師傅一拍大腿說,那就沒什麼多餘的事了,剩下的,就是看你們怎麼處置這個傢伙了。姚師傅,雖是你門下的人,但是這件事牽動了整個白蓮教,你如果下不了手,我來幫你要個公道如何?
姚老道人看了看在一邊狼狽不堪的馬道人,然後看了看楊師傅,接着又看了看身邊圍着的這些弟子,然後說,下手就不必了,這是我的門人,我自然有法子處置。就不勞煩你了。語氣生硬,但也沒有示弱。楊師傅也就沒說什麼,帶着自己的弟子站到了一邊,準備看熱鬧。姚老道人說,那這個敗類給我捆了,我換件衣服,送去天師洞!
胡宗仁趕緊說道,姚老前輩,別急,我還有話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