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鴕鳥
黑色考試終於過去了,大家也都準備回家過年了。北京的年的確最有年味了。王麟不是北京人,由於家比較遠,和大家告別後就先走了。藍晴本來想留下陪落晰的,可是她東西太多,無奈只能由她爸爸先接走了。樂軟硬兼施,終於讓東川拓答應開車送她。楠送麟去機場了。落晰的哥們在二環路上堵車,讓他多等會。傑本來也沒什麼大事,就也沒着急走。不一會,這一群人就剩下晰和傑了。
外面下起了雪,好白,好美。落晰似乎沒見過北方的雪,他像孩子一樣跑到外面玩雪。“李傑,快來,好大的雪呀。”傑看着雪中的心上人,心裏都是哀傷。他從不屬於她,以後也不會了。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和王子獨處了。只有默默地看着他,就好。晰見她還在原地發愣,跑過來拉她。在他們手相接觸的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傑哭了。淚冰冰的,劃過臉上。“你怎麼了?不喜歡雪嗎?”傑忙擦乾眼淚,勉強笑到,“不,它太美了,美的讓人落淚。”其實在傑的心裏喊,“傻瓜,我是為了你呀。馬上就要分開了,這一分開不只是一個假期見不到,而是以後再也……”這一個學期相處以來,李傑覺得藍晴是個好女孩,熱情開朗,可愛聰明。她是那麼喜歡落晰,又和落晰有那麼深的感情。自己才認識落晰多久呢?況且從和他的聊天中,她知道在落晰心中永遠有個不可替代的女孩,即使她已經死了,那個人就是藍晴的姐姐。也許藍晴天姐姐是幸福的,雖然已經死了,但是依然有人想着她,念着她。而自己即使在落晰身邊,充其量是個“哥們”。在眾多朋友中,論交情深,她比不過藍晴,論能力她外表她比不過王楠,論經濟實力她比不過悠樂。傑可悲的發現,自己原來是這麼一個可有可無的尷尬角色。而她是絕對沒有勇氣表白的,她怕連朋友也沒的做。即使落晰還像朋友那樣對待她,她自己也受不了的,她知道自己沒楠那麼洒脫。
接傑的車來了,在她上車的時候,雪地上留下了一條項鏈。晰撿起它,剛想喊,傑的車已經走遠了。那是當年很流行的那種雙層項鏈,打開裏面可以放大頭貼的那種。打開項鏈,裏面是一個男孩帥氣的笑臉,而這個男孩正在拿着項鏈發獃。他想起了上個星期學校門口新開了家大頭貼的店。當時他和傑,晴一起走過那裏。本來他對這種小孩子的東西沒什麼興趣,但是藍晴非要拉他去拍,還說什麼如果沒有拍的晰哥哥帥氣的臉就死掉算了。李傑也是充滿期待的眼神,雖然嘴上沒說什麼。最後他們三個還是走了進去。
落晰不是白痴,他怎麼會不知道傑喜歡自己呢?但是他不能忘了以前的女朋友,經管她已經死了。有的時候他也會藍晴的身上看見她的影子,但那不是他想要的。李傑是又一個讓他感覺到什麼是心痛的女孩。他不想讓已經結疤的心再痛一次了。但是,他真的捨得嗎?
在寒假裏,藍晴幾乎是每天出現在落晰的面前。她發現晰哥哥變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殺手更多的時候是以王子的樣子出現。安靜的坐在那看書,溫暖的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他就像一個天使,那麼安靜,那麼美,卻又好象那麼遙遠。這讓她覺得很陌生。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想叫他,“晰,我…”落晰打斷她,假裝生氣,“叫哥哥。”藍晴厥起了小嘴,“不,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喜歡你決不比姐姐少,為什麼你的心裏只有一個死了的她。”藍晴雖然平時愛撒嬌,但是不可否認她已經長大了,不是那個梳兩個小辮子跟着他和姐姐到處跑的小孩子了。她差不多是用喊的,因為激動,已經豐滿的胸脯一起一伏,小臉漲的紅紅的。記憶如潮水一樣湧向他的腦子,擊打着他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幼稚而可愛的聲音,晰哥哥,不要哭,媽媽說姐姐變成天使了。她可以見到聖誕老人,她會在聖誕節回來看咱們的。
晰哥哥,長大后我可以做你的新娘嗎?
可是哥哥要娶你姐姐啊,如果你做了我的新娘,那麼姐姐怎麼辦呢?小小的藍晴歪着腦袋想了一會,那麼就我們兩個都做哥哥的新娘好嗎?
晰哥哥你喜歡小晴嗎?小晴今天考試得了第一名呢。
紅色的鮮血染紅了地面,他心愛的人躺在了馬路中央,她的臉上還帶着笑容和期待,身上是他送的白色羽絨服,已經染成了紅色。而他自己,手裏握着準備送給她的鮮花,呆站在馬路對面,心一下空了。回憶到這一瞬間他的思緒回到了現實,條件反射的不想再回憶了。
他沒有說話,而是盯着她的眼睛。落晰黑色的眸子裏有着永遠讀不透的東西。他也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但是他怕,他再也輸不起了。面對晴的質問,他選擇了沉默。
藍晴好怕自己會失去晰,她見晰不理自己了有些害怕。“如果,在你有喜歡的人之前,我可以喜歡你嗎?”這是李傑寫過的文章上的一句話,如今被晴挪用了一下。落晰抬起頭,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另一邊,傑也必須面對痛苦。她瘋狂地約網友見面,希望忘記落晰。但他們沒有一個比得上晰的。要知道,把自己喜歡的人和自己的朋友往一起撮合是多麼痛苦的事呀。李傑在面對他們的時候只好選擇迴避。她好羨慕藍晴能坦然對待自己的感情。而自己也許一輩子只能當一隻鴕鳥,把頭扎進土裏。其實,鴕鳥又何只她一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