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試槍
崇禎四年五月初十日，天氣已經轉為炎熱，從開春到現在老天爺竟然沒有降下一滴雨，農作物處於旱死的狀態。
不過身在大澤山的莊戶人卻因為大澤山豐富的水資源作為保證，農作物到是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此刻震山營駐地鳥銃兵訓練場，“嗵”“嗵”“嗵”密集的鳥銃聲接連響起。
只見原來擺放在五十步之外的木靶已經移放到八十步開外，鳥銃舉發之定裝彈藥擊打的三寸厚的木板木屑紛飛，露出許多孔洞。
震山營鳥銃兵依然採取八十人一排，同時面對目標舉發，舉發完畢立刻後退，二排八十名鳥銃兵立刻跨步向前，打開火門等待發令員舉發的命令。然後第三排上前舉發，二排後退，如此循環直至六排舉發完畢。
經過上次與大青峰騎兵作戰，震山營高層軍官們都認識到戰場上大規模對敵作戰，鳥銃兵必須大規模集中起來對外作戰才能產生巨大的殺傷力。
火炮隊隊長江梁向馮檢提出建議，平時訓練各千總部的鳥銃兵主要訓練從填裝火藥到開後門舉發的熟練度，震山營一個千總部四百八十名鳥銃兵，一排八十名舉發，發令員連續下達六次舉發的命令，之後第一次舉發的鳥銃兵又要填裝好火藥等待舉發。
現在訓練場射擊訓練就是按照江梁建議，一個千總部分前後六排進行舉發訓練。
楊八十現在是新組建的震山營第三千總部第一司第一局百總兼鳥銃兵發令員，最後一排鳥銃兵舉發完畢，他便揮手示意暫停舉發訓練，因為他看到指揮長帶着一種震山營高層站在一旁觀看訓練。
等楊八十揮手暫停鳥銃舉發，把槍口向上豎起后，馮檢帶着震山營大部分高層先走到楊八十身邊。
楊八十跨步挺胸，右手握拳平胸向馮檢行過軍禮，馮檢微微點頭還禮，接着道：“八十兄弟這次升職成為百總。本指揮長說的對吧！”
楊八十趕忙躬身道：“多謝指揮長掛懷，小人現在升任第三千總部第一司第一局百總之職，並且繼續兼任鳥銃兵發令員。”
馮檢點頭問道：“今日你等鳥銃訓練所用之鳥銃是否與往日所用之鳥銃不同。”
說到鳥銃方面，楊八十立時去掉拘謹。大聲評判起來，他指着身旁的一塊打碎的木靶道：“前些時日所用之鳥銃舉發之時鉛子分散，雖然擊中目標範圍大，但是殺傷力較小。今日鳥銃兵所用之鳥銃雖然感覺槍身重量有所加重，但是對目標的殺傷力卻是大大增強。”
邊說邊用手指着木靶上的彈孔繼續道：“此處是被鳥銃擊中鉛子留下的洞口，有些鉛子還鑲嵌在厚厚的木板中，前些日子所用之鳥銃舉發之後，根本不能擊透這三寸厚的木板，今日所用之鳥銃卻可以輕易擊透，的確令人匪夷所思！”
程有生在一旁端詳着木板上的洞坑。嘖嘖道：“這傢伙，這要是擊中賊人*，定會將前後胸開出大洞，神仙也難救活！嘿嘿，看那個狗日的能擋住。”
這鳥銃經指揮長指點竟會產生如此巨大的威力。實在是令人意想不到！一眾震山營高層都露出興奮的的神色。
馮檢接着問道：“八十兄弟，那你們是否試過，這新鳥銃在多遠距離內可以產生殺傷力。”
楊八十道：“小人剛剛試過，此鳥銃在八十步之內可以與以前鳥銃在五十步之內舉發效果相同，在一百二十步之內便可以產生殺傷力。而且使用大小相同的定裝火藥鉛子，大大縮短士兵舉發速度。”
馮檢此時臉上滿是笑容，轉頭對站在人群後面的震山營兵研所張大來和梁元好道：“大來、老梁你倆大功臣別站後面。”
見兩人也是滿面喜色走到自己身邊。馮檢笑着誇讚道：“這改進型鳥銃威力在同類鳥銃中應該是無敵，你們兵研所功勞不小！
張大來連忙謙虛道：“這都是指揮長管的好，沒有指揮長給出的鳥銃膛線設計，單單憑着屬下們自己，就是抓破腦瓜也想不出來。現在我們兵研所做啥事都講個標準，無論是製作鳥銃還是打制兵器盔甲。都有一套嚴格的標準，現在不但效率高而且次品很少！”
馮檢被張大來幾句馬屁拍的臉上笑容更盛，道：“咱們震山營一下子擴編三倍人馬，對武器兵刃的需求大增，鐵料、石炭、木炭、火藥、鉛子等各種需用之物樣樣不缺。現在就看你們兵研所的效率如何，乾的好本指揮長不吝賞賜！”
梁元好祖輩都火器匠戶，因而對馮檢提出提出的鳥銃槍膛內鏤刻膛線更是感佩。
他躬身對馮檢道:：“指揮長，小人經過多次思考與嘗試得知，用一根與鳥銃銃管內徑粗細一樣的精鐵條，在上面磨出帶一定旋角的線槽，然後塞進打制的銃管，旋轉着慢慢衝壓過去，精鐵條的線槽就會在銃管內壁留下膛線，經過精鐵條反覆多次沖刻，膛線就出來了。這樣便會大大加快手工雕刻膛線的速度，也會減少許多人為地失誤。”
馮檢對這位火器頭領還是很看重的，他們這批匠戶營來到葫蘆岩之後，梁元好立即帶頭着手對兵研所火器部進行規劃分類，將火器部分為火器製造和火藥製造，最近幾天又分建火藥定裝等部門，使火器部迅速形成規模，開始成批的製造鳥銃並生產火藥。
他們用這種方式表達對這種美滿生活的滿足，前些時日馮檢帶來了平度知州調遣他們到葫蘆岩從事匠戶勞作，這也就說明他們這些匠戶來到葫蘆岩已經受到官府認可，因而像梁元好等老城之人更是一門心思想着如何報答指揮長的大恩！
馮檢笑道：“本指揮長只是提出建議，具體怎樣實施怎樣提高都需要你們這些專業之人操持，只要是對本行業有利的只管大膽去做就是！”
程有生心喜這新的鳥銃威力，從楊八十手中接過一支鳥銃，左看右看，好一會兒問楊八十道：“這鳥銃威力到是很強，可惜老子不會放，八十兄弟那天去我們親衛營教練教練！”
程有生一句話將大伙兒都說樂了，沈小山接過鳥銃看看，發現鳥銃槍膛內沒有裝彈藥。
沈小山轉頭對程有生道：“看我的！”
然後瞄準着射擊場對面木靶，用力扣動扳機，裏面板勾彈簧發出一聲輕響，隨即火門打開，鳥銃龍頭跟着落下。
程有生故意裝憨道：“小山你不地道，偷偷學會舉發鳥銃，你們獵敵司的人都是一個德行，專會背地搞小動作。”
程有生出了名的尖牙利齒，沈小山不會在嘴皮子上與他爭鬥，只是朝着他瞪眼。
趙守剛道：“這鳥銃舉發威力是大了，用着也方便，就是舉發之時太繁瑣。”
趙守剛轉而問梁元好道：“有沒有一種鳥銃可以直接裝上槍彈，直接扣動扳機舉發。”
梁元好茫然的搖頭道：“此乃聞所未聞之事，鳥銃怎可不經過火繩點燃而舉發！”
馮檢自然知道，現在大明朝就有一位火器奇人已經接近造出趙守剛口中的那種火器，也就是後世人常說的燧發槍。
這個人便是現任南京吏部侍郎畢懋康，嚴格的這種槍還不能算作真正的燧發槍，他還沒有解決雨天火石無法擊發的弊端，但是卻將鳥銃發的繁瑣過程去掉，直接打火舉發。
但是這項偉大的發明卻因為大明朝入不敷出的財政而束之高閣，無人問津。
馮檢在震山營建立之初，便將目光投向這位火器大家，只不過當時自己還是一個小小的山賊，有心無力。
馮檢笑道：“守剛所言並非虛妄，本指揮長聽說現任南京吏部侍郎畢懋康大人已經與手下之人合力研製出一種鳥銃，其效果就如守剛搜描述一般。”
“真有此事！”梁元好等老成之人感到不可思議，而趙守剛、沈小山等震山營高層軍官則欣喜異常。
程有生“噗”的一笑道：“這什麼畢懋康也不是東西，製造出利器還藏着掖着，害的我們梁匠戶差點閃了舌頭。”
這是玩笑話，眾人都跟着笑起來，只有梁元好紅着臉嘴裏依舊嘟囔道：“怎麼可能！”
隨後徐延年、周維、劉宗喜、麻山等人紛紛試槍並發表自己的看法。
他們這些人可不同於程有生、范力，都是震山營主要軍官，對於鳥銃如何舉發自然早就掌握。
馮檢又轉身對張大來道：“現在兵研所製作的定裝彈藥是否是用戚家軍鳥銃兵定製彈藥？”
張大來看看梁元好，對馮檢拱拱手道：“梁匠戶他們嚴格按照戚家軍火藥配置之法，用硫磺五兩六錢二分，硝石四十兩三錢三分混合，研為粉末，晒乾之後片尾顆粒狀火藥。咱們震山營鳥銃兵所用之定裝彈藥皆是用此類火藥製作。”
馮檢轉而對楊八十道：“八十兄弟裝一個定裝彈，本指揮長試試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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