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計劃
兒子難得放假回來兩天,劉慧雲一下班就到菜市場買了許多顧辰愛吃的菜,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母子倆邊吃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飯吃到一半,顧辰突然說道:“媽,我打算退學不讀書了。”
劉慧雲舉在半空中的筷子瞬間停住了,雙眼愣愣的看了顧辰一會才輕輕的把筷子放下,她沒有生氣的責罵兒子的自甘墮落,而是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你不是讀得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不讀了,如果是因為學費的話,媽……”
“不是的媽。”顧辰打斷了母親的話,斟酌了下用詞,說道:“我只是單純的覺得在學校里學不到什麼東西,你知道我從小就喜歡音樂,其實大學裏學的課程這麼多年來我早就自學完了,除了一張文憑外,上與不上根本沒什麼區別。事實上我如果繼續讀書的話,反而是白白浪費四年的時間,現在正是香港樂壇大發展的時期,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至少也要去試試。”
正如他所說的,現在這是香港樂壇雄霸世界花語樂壇的開始,他不想白白浪費四年的時間。而且無論是專業素質,還是熟悉程度,音樂都是他的首選,所以他踏出的第一步選擇了自己的老本行,為了增加說服力,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幾張紙放在桌上,說道:“這是我寫的幾首歌,我打算寄給香港寶麗金唱片公司,如果他們願意買下這幾首歌,我很快就能在香港找到立足之地了。”
看著兒子躊躇滿志的臉龐,再低頭看看最上面的紙張上寫得工工整整的歌曲,劉慧雲幾次張口欲言,最後統統化為了一聲嘆息:“你已經長大了,以後的人生道路要怎麼走你自己決定吧。”
不是她不希望顧辰繼續上學,而是顧辰從小性格就固執,認準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如今連‘歌’都自己準備好了,她知道自己說得再多也無濟於事。而且現在家裏的情況也確實不樂觀。
顧辰寫的幾首歌都是粵語歌,分別是《千千闕歌》、《女人花》、《說不出再見》、《情憑誰來定錯對》,都是未來90年代非常經典的粵語歌,甚至到21世紀依然在華語圈傳唱,雖然因為記憶的關係,歌詞可能與原作稍微有點出入,但瑕不掩玉,只要是專業的音樂人,肯定能看出這幾首歌的價值。
吃完飯後,他就到附近的郵局把四首歌寄給了香港寶麗金唱片公司,接下來他所要做的就是靜等寶麗金的消息了。
當然,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他也不是什麼事都不做,首先就是辦理休學手續;其次是找房產中介賣掉他們現在住的房子。這房子是前兩年剛買的,在香港他家還有一套老房子,如果不是因為他要上大學,在父親去世后,他們母子倆早就搬回香港了,現在既然他決定回香港發展,這套房子自然沒有再留着的必要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吃過早飯,顧辰在小區外上了公交車,看着道路兩邊已在記憶中逐漸變得模糊的景色,他心中涌動着一股極端複雜的情緒,過了一個多小時,公交車停在了位於板橋區大觀路的國立台灣藝術大學的校門口。
他剛下車沒走幾步,一個聲音就叫住了他:“阿辰。”
他回頭一看,一個瘦瘦的四眼天雞正向他跑來,他稍微一愣就認出了對方——候立文,他大學的室友,與他同樣是音樂系的,大學期間與他的關係非常鐵,但隨着他後來到香港發展,兩人的關係就慢慢淡了。
記得在他前世,初期侯立文的發展並沒有他好,在他任職日本艾回唱片公司音樂製作總監(課長)時,侯立文甚至還只是小小的音樂監製,可等到他在日本走投無路回到香港時,侯立文已是當時亞洲最大的獨立唱片公司——台灣滾石唱片公司的音樂製作副總監,在華語音樂圈內地位顯赫。
侯立文跑到顧辰身邊,邊喘着氣邊說道:“早上沒課,我還以為你要到下午才會回學校呢。”
顧辰看了眼侯立文手上提的早餐,道:“都幾點了你才吃早餐?”
“早上又沒課,那麼早起幹嘛。”侯立文的家並不在台北縣(非台北市,后升格改名為新北市),除了寒暑假外,平時一般很少回家。
兩人邊聊邊朝校內走去,半路上顧辰突然說道:“我不打算讀書了,今天就是來辦理休學手續的。”
侯立文聞言明顯愣住了,情緒有些激動的問道:“為什麼,你不是讀得好好的嗎,怎麼突然間要休學?”
顧辰沒有說要去香港發展,而是說道:“我是香港人,當初來台灣全是因為我爸的工作,現在我爸不在了,我和我媽自然要回香港了,如果可能的話,回到香港我會在那邊繼續學業的。”
侯立文知道顧辰說的是事實,很失落的聳了聳肩,道:“我跟你一起去辦手續吧。”
顧辰微微一笑,道:“不用了,你先回宿舍,反正等會我也要回宿舍收拾東西,省得你拿着早餐到處跑,中午我們倆再出去搓一頓。”
侯立文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早餐,無奈的說道:“那好吧。”
兩人在一個岔路口分手,侯立文向左拐回宿舍了,顧辰則是繼續直走,腳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許多,心中竟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