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恐怖分子
平和島靜雄記得很清楚,那天他一走進餐廳就聞到空氣里充滿了一股他所熟悉的臭味!
“這是跳蚤身上的味道……可是這……這怎麼可能呢……”平和島靜雄突然煩躁起來,雖然他都一直認為折原臨也已經死了,但當他聞到這股似曾相似的味道時,還是不由自主地在人堆里看來看去,懷着一種極其複雜的心情想要把折原臨也給找出來,很快他的目光就鎖定了一個猶如少女般一直蹦蹦跳跳的身影。
那一頭細碎的黑色短髮,鮮紅的眼眸、白皙的肌膚、纖細的身材、中二的動作!如果再換上一身黑衣的話,就和折原臨也一模一樣了……啊呸!什麼一模一樣,那就是折原臨也!除了他,哪個心智正常的成年男子走路會一蹦一跳的!除了他,還有誰的身上會散發出那麼噁心的臭味!
平和島靜雄摘掉藍色的墨鏡,把它隨手放進自己的上衣口袋裏,然後便對着那個身影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臨、也、老、弟、喲……沒想到你居然還活着啊……”平和島靜雄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笑着的,笑得有點咬牙切齒!雖然他還是很想往對方那張討人厭的臉上狠狠地揍一拳,但他這回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感覺到滿心厭惡,反而還隱隱有那麼點高興!他覺得這一定是因為自己終於有機會可以親手幹掉這個該死的跳蚤,所以才心情愉悅!因此他二話不說就一把抓住了折原臨也的衣領,把他從凳子上給拎了起來!
折原臨也當時正用塑料叉子叉着塊金槍魚往嘴裏送,這是他最喜歡的食物之一,自從進了監獄,他已經好久沒有吃到了,所以現在非常急迫地想要嘗一嘗它的味道,可他還沒來得及把這塊魚肉塞進嘴裏,就讓人一把抓住衣領給拎了起來。
“小……小靜?!”折原臨也原本是有些火大的,可是當他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之後,卻像是受到了很大驚嚇似的愣了好幾秒,拿着叉子的手一抖,那塊金槍魚“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折原臨也在心裏大叫倒霉!他實在是想不到在這個離日本堪稱遙遠的小島上居然還能碰到平和島靜雄這個死對頭!而且從對方的打扮來看,他儼然已經成為了這裏的管理人員之一!
該死!折原臨也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布里塔尼亞當局的官員都是白痴嗎?還是他們的人力資源已經瀕臨枯竭了?居然把這個么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草覆蟲弄進來做了獄警!喂喂,難道你們都沒有長眼睛嗎?這只是一個死蠢的單細胞生物而已啊!怎麼可以對他委以這樣的重任呢?
如果不是考慮到這裏是監獄,而自己和平和島靜雄的身份又相差懸殊,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會被對方給捏死的話,折原臨也早就一邊放肆地笑着,一邊指着對方的鼻尖,用最尖酸刻薄的語言,把他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地批個體無完膚了。
當然,只要他還身在這個監獄裏,他就沒法隨心所欲地對平和島靜雄做那樣的事情,他不但不能得罪身為獄警的小靜,還得處處忍着他、防着他,否則以他倆的關係,他很有可能會被對方給打死!要知道在天堂島獄警打死了犯人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只要獄警能找出一個合適的借口,上面也沒人刁難他的話,那基本就沒什麼事兒了。
折原臨也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就覺得頭疼!同時也忍不住有那麼一點後悔,覺得自己當初如果不玩得那麼大的話,或許就不用在這個鬼地方想着怎麼應付小靜了……
日本淪陷后第五個月
當牆上的時鐘準確無誤地指向七這個數字的時候,折原臨也便穿上他那件標誌性的黑色外套出了門。由於外面在下雨的緣故,他把帽子翻起來戴在頭上,用一種極其少女的步伐一蹦一跳地在新宿的廢墟里溜達着。
折原臨也以前的家就在新宿,所以他對於這裏的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房子都非常的熟悉,即使現在這裏已經變成了一片漆黑的、破破爛爛的、有如鬼蜮般的廢墟,也絲毫影響不了他分辨方向的能力。
他拐進了一條黑漆漆的小巷,小巷旁邊兩棟接近報廢的公寓,之所以說它們接近報廢,是因為這房子雖然被炮彈爆炸時的震**及,變得破破爛爛猶如危房,但仍然有人住在裏面,一盞盞橘黃色的燈光從窗戶里透出來,讓他可以藉著這點微弱的光亮看到那個站在巷子裏等他的男人。
那是個戴着鴨舌帽的傢伙,他把帽檐壓得很低,並且大半個身子都躲在陰影里,這導致折原臨也看不清他的臉。
折原臨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對方的長相和他想要作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而且就對方的身份而言,這樣小心謹慎地故作神秘也是很應該的。所以他朝着對方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非常隨意地打了個招呼:“你真是準時啊,這麼早就到了。”
對方對着他點了點頭,依舊低着腦袋瓮聲瓮氣地問:“東西拿來了嗎?”
折原臨也勾起唇角,笑得像一隻狡黠的貓那樣,用兩根手指頭夾起一張小小的光碟,遞到了對方的面前:“你要資料都在這兒了,這可是我花了好大力氣才弄到的,你們可要好好的運用喲~”
折原臨也一邊說著話,一邊更加開心地咧開了唇角。雖然看起來這和他以前所做的情報交易工作沒什麼兩樣,但他知道這是不同的。因為對方不是他以前所接觸的黑道份子,而是一個堅持在地下反抗布尼塔尼亞保證的“自由戰士”,當然,布里塔尼亞人把他們稱之為恐怖分子。當然,他們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存在能夠給折原臨也帶來新的樂趣!
是的,樂趣!
折原臨也這輩子最大的興趣就是折騰人類。
他總是喜歡站在很高很遠地方,張開雙臂,對着底下川流不息的人群高喊着愛的口號,然後一轉眼卻又利用他所掌握的情報和資源,把其中那些讓他覺得有趣的人給竄在一起,看着他們歡喜、看着他們哭泣、看着他們竭斯底里、走投無路……那種感覺棒極了!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祗在玩木偶戲似的,通過一條條無形的線操縱着所有人的命運。
折原臨也瘋狂地迷戀着那種感覺,所以他不但不怨恨布尼塔尼亞帝國攻陷了日本,反而還認為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夠有機會體驗和以前截然不同樂趣——戰爭狀態下的人生百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