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經這一鬧原本離別哀傷的戲碼變成了你追我打,我很慶幸顧朗和柳君墨此時能夠這樣歡快才減了我的難過。我的手被蘇瑾握着,溫暖有力,我仰着頭問他:“你何時回來?”
他看看我身後的梔子:“大約芙蓉開的時候你就能見到我了,那時滿山的千日紅和醉芙蓉,我就來山上接你。”
我反扣他的手:“戰場刀槍無眼。”
他整整我的衣角,輕輕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我知道的,有你在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六月雷雨轟鳴,我在無聊和感傷中匆匆結束五月末。屋裏盆栽花開花落,乃至最後枯萎我都沒有瞧上一眼。每天點着檀香沉沉睡過去,醒來胡亂畫幾筆再睡過去,迷迷糊糊晝夜顛倒。到了六月不知哪日,柳君墨同顧朗轟的將我的房門踹開,我本就心不在焉手中畫畫的紫檀筆被嚇的生生折成兩段。
那兩人在我面前一唱一和:“表哥走了你也不出來了,憋了六七天誰也不理。前幾日若說是大雨沒興緻也就算了,現在天晴的那麼漂亮你怎麼還窩在房裏。”
另一個又道:“你也忒不讓人省心,蘇瑾走之前讓我們照顧你,你倒好天天悶着。這還有好幾個月,他在前線殺敵你就在這悶着?”
“表哥囑咐我若是有什麼事就寫信快馬加鞭告訴他,現在可好,我左不能告訴他你丟了魂。”
我被兩人吵的心煩,甩了下袖子:“我不想出去。”
顧朗立刻跳出來齜着牙:“給你點臉色你還鬧起脾氣了,現在就給我出來否則我綁也給你綁出來,你若再不出來我就告訴師傅。你大哥臨走前怎麼交代你的,你也忘得忒一乾二淨。”
因搬出了我師傅和賀炎,我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筆。柳君墨推推搡搡將我往屋外帶,悶了七天冷不丁瞧見外面的陽光照的我眯起了眼,身子不自覺向後躲躲。我聞到院落里似乎是有鳳仙花的味道,咦了一聲道了句這花今年開的這樣早。
顧朗沒好氣的在我耳邊吼:“你怎麼不看看自己悶了多少天,什麼花沒開。”
我訕訕的笑着,給自己打圓場:“我失態幾天,現在不是出來了嘛。”
顧朗哼一聲,柳君墨數落道:“既然出來了就趕緊出去,我在這站着也太曬了點。”
我原以為這兩人要帶我四處轉轉,沒想到他們倆七繞八拐的帶我來到鏡湖。
“這麼熱的天氣來這避暑再好不過。”顧朗朝我道:“我們來這坐坐,敘敘舊再散散心。”
我眼睛一直四處看生怕哪裏跑出來一個魅,慌張的和他們說:“這地方是師傅的清凈處,我們還是換個地方。”
柳君墨跳上旁邊的石頭上:“怕什麼,我昨晚都在這洗澡的。”
驚得我差點摔到水裏,結結巴巴:“你昨晚看到什麼沒有。”
“看到什麼?”他抬眼看看我:“唔,似乎是有個美女,不過我大概幻覺,我待了好長時間都沒再看見,我原以為能有個狐狸精什麼的。”
聽的我一身冷汗,顧朗在旁邊滿不在乎:“若是真有狐狸精老頭能放在這?我前天來怎麼就沒看見,你自己亂想。”
我更加結結巴巴:“你也來了?”
他古怪的看我一眼:“你別告訴師傅啊,我偷偷來的。”
我咽了口氣,背後冷颼颼的:“我們還是走吧。”
那兩人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大白天你怕什麼,還有我們在這,外頭那麼熱你還準備待在屋裏難道。”
我思忖了一下覺得若是能看見什麼認親的戲碼也是極為有趣的,於是我坐在他倆旁邊,柳君墨拿着個本子不知道在記什麼。顧朗小聲和我道:“研究這湖裏的水呢,神經病一樣,現在看到什麼都要研究一番。”
我覺得柳君墨這番也實在太給自己找事做,估摸着顧朗是巴不得我這樣。顧朗雙手交叉枕着頭躺在地上:“還有幾個月的時光,你真的打算在屋裏悶着了。”
我原是不打算的,這幾天我也認真的想過,不管我活與不活我都要撐到蘇瑾回來,而蘇瑾是肯定不願看到我這樣的。但是我出了門實在不知道要做什麼。
顧朗繼續道:“命運這種事本就奇妙,蘇瑾是我先看到非要一起走的,若沒我之前的胡攪蠻纏也沒后來的因果。所以說有些事上天註定,不會平白無故的發生。你大可寬心。”
我百無聊賴心中贊同道命運這種事果真是奇妙的很。說來顧朗也算我半個紅娘,在我們都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我們牽引。我很激動的拍拍他:“你算是我和蘇瑾的紅娘呢。”
顧朗興奮的應答:“所以感情這種事一向猜不準,誰知道冥冥中有天定。說不定我的有緣人也在路上等着我,不對,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
他猛的坐起來一雙眼透着精光:“我們這一路有沒有碰到什麼年輕貌美的女子,你仔細想下有沒有什麼人是我們從小就遇到的。”
我眨眨眼:“顏歌?”他臉色黑了黑,我再眨眨眼:“顏晚棠?”他臉色更黑。我一咬牙:“那就只有柳君墨是我們唯一遇到還沒個伴......”我那個伴還沒說完就被顧朗猛的捂住嘴,柳君墨抬抬眼目光終於從本子中離開:“說我什麼?”
“說你英俊瀟洒,趕緊繼續你的研究。”顧朗快速接道。
我無奈攤攤手。顧朗認命的嘆口氣:“我再等等。”
我坐在地上,眼前仙霧繚繞,我沉吟道:“我還不知道要做什麼,我想做些有意義的事。”
許久不說話的柳君墨插了一句:“你將自己養的白白胖胖就是最有意義的事。”
我嘆口氣。顧朗在後面猛地拍下我頭:“真是一點都見不得你這樣,從前歡樂到哪裏去了,清靈山那麼多好地方,你養的狼也不管了什麼也不看了。難道你生活就只有蘇瑾了,他不在你連魂都沒了。”
我想辯解我不是這樣,只是想到命格有些唏噓,但柳君墨坐在這我只能依着性子悶聲道:“我沉悶兩天,明兒個就好了。”
柳君墨忽然湊過來:“你要這麼悶不如去找你師傅說說話,我還想拜會下他但他躲着不見人。你若是去了說不定他能見你。”
我思忖了一下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