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族的報復2

同一時間，所有那幾百頭人熊一起發動了，吼叫着揮舞手中的斧頭朝着我後面的眾人衝鋒。剛才還停留在樹枝頂上的那些遭到飛天鬥氣阻攔的綠眼獅鷲也不約而同的發起了總攻。

看來，這次面對的敵人，並不是表面看來那麼蠢笨，而頗為狡猾。假如有人在面對他的時候還僅僅以外觀來考慮的話，豈不吃定了大虧？還好我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那瞬間，我早已感覺到一陣陣激揚的亂風刮在我的臉上，隱隱生痛。緊急之下，我只能縱身後退。當我飛速疾退五六米之後，對方那無可匹敵的一斧已經在空氣中劃出無數的火花，出現在剛才我所停留的位置。我以為此刻我會看到一個巨大的斧痕留在那塊地面上，就像通常那些攻擊別人卻被對方閃開了之後所出現的情景那樣。

什麼也沒有。

除了那柄不斷散發出隱隱黑氣的巨斧之外，什麼也沒有。剛才所有那些因為速度與力量而在斧刃附近彈射的火花都已經立時消失了。這隻能表明一點，對方對力量的控制已經達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

“小心，這傢伙是魔將貝爾泰格！……”忙於抵禦那些獅鷲進攻的飛天轉眼間已經看出了對方的身份，大聲提醒我。其實，不用他說，我也已明白對方不是我從前所面對過的任何一名對手，甚至可以認為，這叫貝爾泰格的傢伙實力絕對不亞於飛天或玉宇。要是在半個多月前，在那沼澤之中，若遇上這傢伙，我肯定不是對手。卻就在這不知不覺間，我的實力已發生了質的變化。

“來吧——旋風狂浪刃！”驀然之間，奔騰的血氣從我胸口湧上，我大喝一聲閃出了聖光劍。

幾乎沒經過任何元素力量的聚集，遠超過從前威力的藍色飆風已經挾着我心中的戰意卷了出去。在這密林深處，立時颳起了一陣人為的龍捲風，地面的枯葉、野草，甚至鬆軟的土層都一起飛了起來，形成了一堵高十餘米寬五六米的風牆。這道風牆立即將它所經過的樹木上垂掛的新生枝葉卷了進去，一起夾着巨大的風聲奔向那貝爾泰格。

風中那些無數的枝葉、沙塵，此刻都被我手中生光劍上源源發出的攻擊力量同化成了攻擊的利器，隨着狂亂的飆風一起以那雙頭人熊怪為中心飛射。

假如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族對手，大概此刻已經變成了馬蜂窩了吧。

“——吼！”在這凌厲的攻勢面前，那貝爾泰格猛的張開了那闊度超過九十度的虎口，發出了雄渾綿長的吼叫。這陣聲音之中顯然蘊涵著極強的力量，那“旋風狂浪刃”剛一卷射到他的身前，就開始紛紛似被抽幹了力量一般頹落在他的身前。不一會，貝爾泰格面前就堆積了小丘一般高的亂葉敗草。

這樣強大的攻勢居然如此輕易的就被對方解決了？

儘管我有些不敢相信，卻還是只能面對這個事實。此刻，我可以聽見周圍無數的喊殺之聲，我清楚那些瘋狂的人熊魔怪正在攻擊我的學生軍。希望飛天可以快點解決那漫天亂飛的獅鷲，卻不知道，在凌玄髮指揮下的眾大弟子們以及那些普通弟子是否能夠抵擋得住人熊們潮水一般的攻擊？

玉宇呢，怎麼去了這麼久都還不回來？

這轉瞬之間，我轉過了千百個念頭，卻實在想不出哪一個方式可以最好的儘快脫離眼前的困境。

對手太強了，我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內擊敗他。事實上，此刻若真的打起來，誰勝誰敗我完全不敢肯定。

假如，現在不是有那麼多同伴在這周圍，或許我可以使用“黑洞太陽”，但是一想到武威城下第一次使出來時在場幾萬人瞬間失明的慘狀……

“——月之缺！”終於，趁着對方還沒有完全從那“旋風狂浪刃”中解脫出來，我使出了這陰狠詭異的決殺之技。

風花雪月四招之中，風之變招攻擊迅速，對於那些反應稍慢的對手將可以立即造成重大打擊。花之變招，卻並不適合我的性格與體質，我幾乎就從來沒有用過。雪之變招，目前我已領悟到的是“風雪雷火劍”，其實這是風、雪兩個變招的結合，卻需要較多的時間凝聚元素，更需要有恰當的天氣配合。眼前，似乎只有那月之變招適合現在的情景，正好又可以配合著密林中光線陰暗的特點。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喜怒哀樂，事實上，這一招式只在一個人情緒極端不穩定的時候才可以發揮最大效果。現在，我就算不是那樣的情緒，也只能勉強使用了。

受到招式的影響，那瞬間我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深沉的悲涼，為整個混亂的世界，那些在亂世中苦苦掙扎的民眾。他們，只是現今所有那些擁有力量者案板上的鮮肉罷了。

“……你，也是一個平民……”無論我的意識怎麼的變，權力的渴望如何的擴張，我始終不會忘記這一點。

藍色的光劍，在那瞬間隱入黑暗之中。另一線更加耀眼的光芒，那是光劍的虛像，陡然升了起來。

月亮常常將它那巨大的軀體隱身在亮光的後面，常常使我們這些地面的凡人誤以為那就是它形態的一種。事實上，視覺的常識卻時時受到真相的欺騙。誰也無法否認，當那彎彎的弦月出現之時顯示的嫵媚背後，那月亮真實而龐大的軀體卻依舊存在。

就在我手中的光芒閃現之間，光劍那鼓盪而膨脹的力量，已經悄然接近了十幾米外昂然站立的貝爾泰格。此刻，他正在吹飛身前最後一波風箭。

這真是絕好的機會。我這樣想着，全副心神都投注到那必須成功的一劍之中。

貝爾泰格另一個始終閑着的熊頭轉眼間發現了那暴閃的光芒，無數的光線在瞬間由一條長長的直線聚合成一柄小巧尖利的彎刀。顯然，他並沒有感覺出這一招攻擊與先前有什麼不同，除了力量更大一些而外。

我卻知道，戰鬥中雙方勝負的對比，不僅僅全是瞬間所表現出來的力量有多麼強大，更在於這種力量的組織化程度，以及是如何恰當的運使組織這些力量的。此刻，表面上我大部分力量都匯聚在那閃亮的彎刀之上，實際上剛好相反，絕大部分力量都隱藏在閃爍光輝那黑暗的背後。此刻，我自身的防禦大概處於最弱的情形。

但對方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攻擊，根本不可能預料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只是依據固有的經驗判斷，將抗擊的力道多數放到了彎刀的幻象之上。

雙刃的黑色大斧邊緣，隱隱閃着血光，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硬碰硬的直斬“月之缺”這一招式所幻化出來的藍色彎刀。彎刀那不斷流動光芒的刃口，似乎有着一種隱隱的魔力，假如有人一直盯着它看，心神都會被吸收進去吧。

貝爾泰格的熊頭從一開頭就沒有注意到幻象彎刀有什麼不同，居然緊緊盯着那閃爍的刃口，他手中的斧頭也在那瞬間揮近了。在他想像之中，如此勁暴無匹的一斧足以將所有的攻擊撞得粉碎，將那變幻不定的藍色彎刀砍得灰飛煙滅。

自然，在他斧勢之下，我的身體大概也得一起消失在亂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