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漫漫非寡歡:平生一顧,至此終年(完)
情漫漫非寡歡:平生一顧,至此終年(完)
“周盡....你不用說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顫抖的不像話,雋利的眸光也隨之生澀起來。
藍慕緋怔怔的站在路口,看在咫尺的峻影,瞳仁的光閃爍不定,有些不能確定,這是否又只是她的一場夢。
思君鬆開藍慕緋的手,摘下自己臉上的墨鏡,一雙寶藍色的眼睛看向路易·英寡,眸底似是劃過一抹得意。
當路易·英寡看到思君的眼睛時,整個人徹底僵住了,腦子裏“轟”的下像是有什麼炸開。
心,劇烈的顫抖。
藍色的瞳孔……
名為:思君……
他身旁站着的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這一切的一切都來的太快了,他也沒辦法相信,這真的不是在做夢!
“緋……緋兒……”削薄的唇瓣顫抖的磕碰,艱澀的吐出顫抖的聲線,心跳很快,像是要從胸膛里蹦出來一樣。
藍慕緋聽到他沉啞的嗓音,驀地,露出了笑容,原本氤氳在眸底的水霧逐漸散去。
邁起修長的雙腿,一步步的走向他,眸光落在他身後的房子上,神色從容沉靜,眸底的光里卻有着難以掩飾的激動與重逢的喜悅。
兩年前,她在報紙上看到他離婚的消息。
那一刻,竟說不出悲喜。
她已經學會放下,習慣與思君在這個煙雨小鎮上過着淡泊寧靜的日子,從沒有想過某天他會離婚,或是還能重新開始。
他的離婚,是他的選擇,她尊重,但不會去聯繫他,隱約覺得他的內心應該是與自己有同樣的心情。
時隔七年光陰,他們都已不是當初的他們,都不能確定七年後,他們對彼此的那份心動,曾經的那段感情和感覺還在不在,或是已經被時光世俗沖淡的,所剩無幾。
七年的分離,中間隔着很多很多的東西,不能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放下,不去介懷。
藍慕緋眸光看着房子,路易·英寡目不轉睛,眸光貪婪的凝視她的側顏,比起她二十多歲,現在的藍慕緋身上更多了歲月的優雅靜美,極其的迷人。
這一刻,路易·英寡突然覺得自己還活着,自己就好像回到了二十歲,看到心動的女生,緊張的掌心冒汗,腦子裏有很多話都被否定,找不到一句能和她搭訕的話。
活了46年,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和女人搭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藍慕緋終於將眸光從房子轉移到他的俊顏上,眸底、眉梢暈染着清淺的笑意,比春風還要醉人。
“和你……想像的家,差的很多嗎?”路易·英寡緊張的出聲,喉結上下滾動,手指沾上了白色油漆,不管不顧的往自己的褲子上抹,略顯狼狽,卻不影響他成熟男人的魅力。
這個家,是他按照她當初描繪的畫面,用了兩年時間建造,房子裏的裝修,包括油漆什麼,都是他親手刷上去的。
傢具全部是按照她的喜好,他繪圖,送去工廠定製;就連路邊種的樹木也是選擇她最喜歡的櫻花和冬青。
白色的柵欄,白色的信箱,實在是找不到牽牛花的種子,他沒辦法,只好用鴛鴦藤代替。
很怕,她會不喜歡!
藍慕緋薄唇輕抿,似笑非笑,眸光落在他身旁的的白色信箱,油漆還未乾,還有半面沒有塗抹好。
“這裏……”她抬起手臂指向信箱,聲音淡雅:“一定要寫上緋寡の家。”
路易·英寡瞳孔緊縮,眸光從她的臉轉移到她的手指,尤其是在看到無名指上戴着簡約的戒指時,再也剋制不住。
上前一步,倏然張開手臂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不斷的收緊雙臂,緊的沒有一絲縫隙,似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藍慕緋被他勒的幾乎無法呼吸,卻捨不得出聲讓他放開。
這樣的畫面,多少個夜晚,她潛意識製造出的夢境,在白天根本就不敢去想的事,終於成真的了。
曾經以為就要這樣的老去,沒有想到沉寂了七年的心,在親眼看到他的這一刻,終究還是情不自禁的激起波瀾,沒有了年輕時愛的瘋狂*,卻渴望與這個人執手看細水長流。
路易·英寡的手指覆蓋在她的後腦上,側頭溫情廝磨她及肩的秀髮,“你....一直在等我!要是我沒有回來呢?”
藍慕緋望着碧藍的天空,清澈透徹,美的像是一幅畫兒。
“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等。”
若是他沒有來,她守着思君,守着他們那些甜蜜的回憶,也可以過一輩子!
路易·英寡的心臟陣陣緊鎖,雙臂戀戀不捨的微微鬆開一點,唇瓣蜻蜓點水般的擦過她的眼睛,鼻端,唇瓣,聲音沉啞:“我還欠你一句話!”
藍慕緋抬頭,下意識的咬着粉唇,靜默的注視着他經年不變的容顏,心裏的情絲纏繞,心湖漣漪泛濫。
原來,愛情這東西真的與年紀沒有關係。
“我欠你的一句‘我愛你’就讓我用餘生來償還你,我會努力爭取活到一百歲。”路易·英寡說這句話時,眸光與她對視,無比的認真,情意繾綣。
今年他46歲,他們還能相守54年,他要用剩下的54年來彌補他們錯過的那十六年!
藍慕緋眸底有着水霧氤氳,卻未在臉上肆意宣洩,嘴角始終沁着淺淺的笑意,聲音輕緩:“最難熬的時期是起初離開你時,常常會情不自禁的流淚滿面;我真希望自己的身體裏有一種很厲害的殺毒軟件,隨時可以殺死我對你所有的愛意,這樣離開你的時候,我就不會有任何的心痛與心碎!”
“最心酸的時候,是某個瞬間忘了那些事,以為你還是那個你,我愛你,已經到嘴邊,卻呼出一團空氣,然後低頭笑笑自己。”
“最幸福的瞬間就是這一刻,因為我們兜兜轉轉了一大圈,發現愛情只是一句話‘原來你也在這裏’”
藍慕緋纖長的手臂主動的抱住他的頸脖,這輩子前所未有的幸福在心裏開出了花朵,馥郁芬芳。
若不是這一剎那的情深在睫,又有誰會懷疑撐足多年的雲淡風輕。
路易·英寡抱着她,何嘗沒有這樣的感慨。
兩年前離開巴黎,他回到西尋卻始終不敢踏足那個關滿他們美好回憶的房子,甚至不願觸及任何與她有關的人。
他尋找到這個地方,用了兩年的時間建造這個“家”,在這之前,他就好像是一個無根之人,不論去哪裏,都是住的酒店。
在他的心裏,有她的地方,才是家,沒有她的地方,處處都是冰冷的牢籠罷了。
完全沒有想過,這兩年他們竟然生活在同一個地方,卻從沒有遇見過。
不!
遇見過一次,在兩個星期前。
那次在街上聽到熟悉的鈴聲,他下意識的就以為是她,可惜當時沒有追到,以為只是自己的一場幻覺。
但這兩年,不算是蹉跎,因為那時他剛剛離婚,還需要時間,還需要沉澱。
最棒的是在這個“家”剛剛完成時,“家”的女主人回來了。
“緋,我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自己乾乾淨淨的,就連身邊的空氣都是乾淨的。”他終於不是什麼伯爵,不是誰的兒子,不是誰的丈夫,只是她的英寡!
藍慕緋唇瓣暈開的笑意愈濃,側身看向已經走過來站着,仰頭看着他們的思君。
“我鄭重的向你介紹一下:路易·終年,你的兒子!”
終年?
不是叫思君嗎?
路易·英寡怔愣了下,反應過來,神色激動,“平生一顧,至此終年。”
對於這個名字,思君早就明白什麼意思,沒有像別的小朋友第一次看到爸爸那麼激動,他很淡定,淡定的從人群中一眼認出他,淡定的一直絞盡腦汁想要讓他和媽媽見面!
結果,他居然放自己鴿子,真不知道這樣的笨蛋哪裏值得媽媽念念不忘了,與他憧憬的爸爸高大上形象,完全不符合。
“終年……我是爸爸。”路易·英寡還記得他不喜歡仰頭和人說話,特意蹲下身子,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將他帶到自己面前。
思君倨傲的小眼神似乎在說“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爸爸!”抬頭看了眼媽媽——這個爸爸,和他想的不太一樣,到底要不要呢?
藍慕緋在路易·英寡身邊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別裝酷了,爸爸回家了,你不高興嗎?”
爸爸……回家了!
思君眸光對上路易·英寡緊張而期待的眼神,這張臉他在媽媽的手機里看過無數次,也叫過無數次;每次媽媽難過的時候,每次別人有爸爸的時候,他都很希望這個人也能陪在自己和媽媽的身邊。
現在,他真的回來了,不會再離開了么?
他,有爸爸了!
“爸爸……”很小很小的一聲,他一頭扎在路易·英寡的懷中,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
路易·英寡感覺到頸脖處有濕熱的觸覺,心底潮水泛濫,哽咽的“嗯”了一聲。
藍慕緋看着他們父子相認相擁,眸底沒有淚水,只有笑意。
她的笑映進他的眸底,滋生出相同的溫暖與笑意溶合纏繞,驅走彼此生命里經年不散的冰冷與憂傷,從此琴瑟和鳴,莫不靜好。
他一手抱著兒子,一隻手摟住她的肩膀,緊緊的好像是擁抱住了自己的整個世界。
風中不知道哪裏飄散來的花香,馥郁芬芳……
路易·英寡的手機鈴聲在響起,是那首很老的老歌。
有人問我,你究竟是哪裏好,這麼多年,我還忘不了。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
……
是命運的安排也好,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然而這一切已不在重要,我願意隨你到天涯海角。
……
這一年,他46歲......有妻如花,有子如玉。
……
是誰說:念念不忘,未必真有迴響。誰都沒有打敗歲月,*雲散后只剩時間的灰。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
時光倒退都是黑白色,九年前的12月的月末,星期一往回走,模糊,黯淡,象膠捲一樣的糾結,最後一張滑出相機的閃光,快門定格的瞬間。
若是十六年前的那個夜晚,重新再開始一次故事——
原來,愛情還是那麼傷。
——————————————(完)————————————————
少爺:關於藍慕緋和英寡部分就到這裏!下個更新是【年遙不知歲月老】男主:終年,女主,我呸,是男主2號:簡遙!配角:藍慕緋、英寡。不喜慎入,一定要入,關於簡遙的部分拜嘰歪。我不喜歡用成人的眼光去衡量一個孩子!
之後是簡、封塵的小番,大家隨喜好選擇訂,感謝你們跟着我這麼個任性的作者,這一路,你們辛苦了哈。古德拜。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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