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流產的危機
為什麼要怎麼做?藍澤輝在胡小貝走了之後還在獨自一人在出神,腦子裏全都是洛琪珊說她懷孕了的聲音。
她現在看起來比以前更美了,多了幾分*的風韻,越發迷人,也更溫柔了,她說話的神態和晏錐之間的互動,都能讓人感受到夫妻倆的感情有多恩愛。
花錢雇一個女人來冒充自己的女友,這件事,藍澤輝並不覺得自己傻,因為他很確信洛琪珊那個善良的女人心裏會存在對他的歉疚。他也有自己的驕傲和尊嚴,他害怕看到她同情的目光,他並不是找不到女人,而是自己不願踏出那一步,所以,寧肯找個人來演戲,讓洛琪珊和晏錐都以為他真的過得很好了,這樣,他才會覺得彼此之間是平等的,否則他總是感覺自己像個等待誰來施捨感情的乞丐。
藍澤輝現在的狀態說好也好,說壞也壞。好的地方是,他振作起來了,在打理公司的生意,每天都很忙碌。壞的地方是,即使他成為了公司的總裁,有了實際的大權,但是,他在私人感情上邊卻是一片空白,他的心門緊鎖,別人走不進去,他也出不來。
看着洛琪珊的幸福,藍澤輝會祝福,會為她欣慰,但另一方面也會是傷悲與苦澀。為什麼那個給予她幸福的人不是他?緣份緣份,既然無緣有個好結果,為什麼又要相遇?
為什麼自己會是一個重感情的人?聽說冷漠無情的人會過得很瀟洒,在遇到洛琪珊之前,他不知道原來自己竟是一個難以放得下的人。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讓時間來療傷,或許日子就一些,傷痛會淡一點。
得不到你,只能遠遠地安靜地看着你,不打擾,儘管這份心思無人知曉。
洛琪珊和晏錐在車上還在談論着藍澤輝和胡小貝,看得出來她挺開心的,還說胡小貝跟藍澤輝很般配,嬌小甜美又溫柔的女生適合他。
晏錐只是聽着,笑而不語,洛琪珊不會知道晏錐此刻心裏是在嘆息……他是男人,他對人的觀察力比洛琪珊更強,他總覺得今天藍澤輝和胡小貝之間有點怪怪的,那個年輕女子顯得有點做作,而藍澤輝的笑容也是不達眼底的,仔細看就能覺察出一絲不和諧的冷意和互動時的不自然。
晏錐就在想,興許藍澤輝和胡小貝之間的感情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好,而他為什麼要怎麼做?原因不外乎是為了讓洛琪珊安心,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是太狼狽。
究竟是怎樣,晏錐也不會去追究,只是對藍澤輝這個人有的新的認識。看來藍澤輝也很識趣,有自知之明,能做到他那樣也是不容易。那好吧,以後不討厭他了,只當是個普通認識的人罷了。
晏錐心裏那麼想,嘴上卻沒說出自己的疑慮,這不是他心眼小,而是他很明白,現在的狀態,對大家都好,沒有必要去揭穿藍澤輝,洛琪珊就這樣毫無牽挂地在家養胎,做個快樂的孕婦,這才是所有人想看到的,也沒白費藍澤輝的苦心。
在愛人家人的精心呵護下,洛琪珊很快到了懷孕一個多月的時期,出現了嚴重的害喜,每天吃飯成了她最頭疼的問題,可是不吃也不行,為了自己和孩子的營養,她只能咬牙吞下去,結果都是過不了多久就吐出來。這麼反反覆復的,每天都如此,不僅她難受,旁邊看着的人也是心如刀絞,可是這一切都只能她自己承受,沒人能幫得了,吃藥也不行,控制不住害喜。
嗜睡,疲累無力,也是洛琪珊出現的孕期癥狀,加上這害喜,這段日子她挺受罪的。有時吐得翻江倒海好像人都要暈過去,時常都是只能躺在chuang上休息。
人體是神秘的莫測的,儘管洛琪珊一直都有注意調養身體,她的身體也很健康,但在懷孕之後的反應就像是個十分虛弱的人,而現在她的情況不妙,雖然虛弱,卻不能再隨意吃補品了。
洛琪珊腹痛並伴隨有淡紅色分泌物,去醫院檢查的結果令人擔憂,醫生說這是流產徵兆,讓她必須要在家小心保胎,否則,很可能就……
這可把晏家人給嚇得不輕,洛琪珊回到家之後立刻進入全方位保護狀態,近期都不能下地走動,讓她躺着。
這日子有多麼難熬,沒嘗試過的人不會知道。現在正是炎夏,可洛琪珊卻不能吹空調,風扇都不可以多吹。為了讓她住在一個涼快點的地方,晏錐帶着洛琪珊去到了市郊的一處別墅里,陳嫂也跟着去了,專職伺候洛琪珊。
這別墅四周都是綠蔭,靠近水庫,住着很涼爽,適合洛琪珊目前的身體狀況,距離這裏大約20分鐘的車程還有一家醫院。
保胎,醫生雖然開了葯,可老爺子不讓洛琪珊吃,用了中藥為洛琪珊保胎,那是晏家祖傳下來的藥方,在這個曾以開藥房起家的家族來說,自己家祖傳的藥方更值得相信。
這保胎葯的效果是有的,可就是味道太難喝了,而洛琪珊每天都要喝兩次。
洛琪珊從小到大都沒吃過幾次中藥,她自己就是學西醫的,對於中藥的療效她是有一點不確定,因為這不是普通的小感冒,是保胎啊,萬一晏家的祖傳秘方最後還是保不住呢?
洛琪珊睡不好吃不好,晏錐也是食不知味睡不安眠,最近他都很少去公司了,晏季勻當主力,在打理公司的事務,好給晏錐更多的時間去照顧洛琪珊。
老爺子雖然不是每天來看望,但這顆心是一直系在這裏,每天至少兩通電話,睡覺前必須知道洛琪珊的情況,老爺子才能入睡。
而沈蓉是每隔一天就會來,她還要照顧老爺子,媳婦這邊也不放心,她兩頭跑,沒有怨言,但卻是憂心忡忡,背地裏都哭了好幾回,就怕這孩子萬一保不住,那將會是對晏家的人沉重的打擊。
洛琪珊的父母也常來看望,對於女兒的情況,父親只有疼在心裏,表面上還要安慰女兒,給女兒打氣,鼓勵。
晏季勻和水菡,以及其他的朋友,都來這裏看過洛琪珊,全都在關心着她,默默為她祈禱。
在搬過來的第七天,老爺子在晏季勻和沈蓉的陪同下,到了晏家在鄉下的宗祠。可憐晏鴻章都八十幾歲的高齡了,還艱難地跪在宗祠的地上,向晏家的列祖列宗叩拜,為洛琪珊和她肚裏的孩子祈福。
這畫面很是令人心酸,老人這不是迷信,只是一種思想上的寄託,只有這樣他才能稍微安心一點,如果不來,他總覺得是自己不夠誠心。
一顆花白的腦袋在磕頭,嘴裏念念有詞,表情虔誠,可那蒼老的身體,背脊佝僂着,站起來的時候兩腳還在發顫,需要人扶着才行。
洛琪珊時常在想,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呢?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的她,忍不住會想,難道是過得太幸福了,老天爺不允許么?
好不容易懷孕了,全家都為此而歡喜,激動,興奮,可是因為這流產的危機,全家又陷入了陰影中。晏錐最近更是憔悴,黑眼圈都熬出來了,可他在洛琪珊面前都是笑米米的,不會將愁雲慘霧帶給她。
洛琪珊的飲食都是以清淡為主,一顆辣椒都不吃,辛辣刺激的半點不沾,就連水果都暫時不吃了,她吃下肚子的東西都是溫熱的,一點涼的都不吃。最開始那幾天還四門不出,樓下散步都不去,頂多是在陽台晃悠一下。
這小心翼翼的程度,如臨大敵,在這樣的氣氛中,洛琪珊不可能會放鬆的,她的笑容明顯減少了,整個人都散發著焦慮憂鬱的氣場,時常都會默默地將手撫在自己的小腹,祈禱着孩子不要離開她。
不管以後還會不會有孩子,洛琪珊對於自己人生中的第一胎,有着特殊的感情,她太擔心孩子會流掉,所以很自覺地配合著,哪怕是不下地,哪怕整天都只能在屋子裏窩着,但只要能保住孩子,她什麼都願意做。
這樣的精神壓力和害怕失去的恐懼感,終於是將洛琪珊壓得喘不過氣來。在一個悶熱的午後,晏錐去樓下拿東西,回來時就看到洛琪珊在被子裏縮着,而被子還在抖,傳來她壓抑的哭聲。
晏錐的心狠狠抽搐了兩下,心痛的感覺瞬間襲遍全身。他當然知道她為什麼哭,她只怕是忍了太久,直到忍不了才會發泄出來。
晏錐緩緩坐下來,將薄薄的被子扯開,無聲的,一把抱住了這個正在哭泣的女人。
洛琪珊隱忍的哭聲一下子變得響亮,哇哇哇地哭嚎着,在他懷裏,淚流成河。
晏錐緊緊抱着她,心如刀割。他對洛琪珊的了解,知道她不是那麼柔弱的女人,可是懷孕之後,被醫生告知孩子可能流產之後,她就被恐懼籠罩着,沒有一天是過得好的。
這種事,就算再怎麼堅強的女人也扛不住吧,哭泣,是因為對孩子的渴望太強烈,期待太高,是痛恨為何命運要將這樣的不幸降臨。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就這麼難嗎?有的人不想要孩子卻偏偏懷上,而他和洛琪珊是那麼虔誠地渴望有孩子,懷上了都還要面臨著失去的危機,這種心情,太痛太殘忍。
晏錐心裏那一道牆也被推到了,抑制不住心酸,眼淚奪眶而出。只是他不像洛琪珊那麼哇哇大哭,他的哭聲很低沉,卻也同樣讓人心碎。
夫妻倆抱頭痛哭,這種時候,誰勸都沒用,堆積已久的悲傷如洪水決堤,泛濫成災。如果再不發泄出來,洛琪珊很可能會被自己給逼得神經質的。
雖然孕婦需要靜養,不宜激動,可在情緒爆發的時候也是無能為力,只有全都倒出來。
一樣的心痛,一樣的恐懼,都是洛琪珊和晏錐的感受,在哭過之後,終於消停一點,晏錐首先止住了哭聲,拿着手帕在為洛琪珊擦眼淚,紅紅的眼眶裏儘是心疼與憐惜:“老婆,你相信緣份嗎?或許,我們應該看開一點,如果這孩子跟我們無緣,我們也不要太過悲痛,這都是強求不來的,我們儘力了,至於結果,就看這孩子跟我們的緣份有多深了。”
晏錐的開導,讓洛琪珊一愣,她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跟孩子的緣份?這意思是,如果緣淺就不要太難過,寄望於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洛琪珊獃滯了一會兒,似是想通了什麼,忽地抬手一抹眼角,眼裏亮光一閃,哽咽着說:“也許,老公你說的是對的。孩子跟父母也講個緣分,假如真的孩子沒了,說不定是他(她)不想來到這世界……”
晏錐見洛琪珊能想到這些,他心裏也是鬆了口氣,微笑着拭去她眼角的淚痕,溫柔地說:“這才對嘛,我們這麼想想,是不是覺得好受一點?如果我們自己都充滿了負能量,對保胎更是不利。只有我們自己想通了,心情開朗一點,或許還有一線希望。你看你,剛才那麼哭,可是保胎的大忌,如果爺爺知道了,又要嘮叨你了。”
洛琪珊本是個聰慧的人,晏錐的點撥,她很快就豁然開朗了,覺得確實是那個道理。成天愁眉苦臉患得患失的,這樣就算暫時保住了胎兒,以後只怕也是不好的。她應該要積極一點樂觀一點,能保住最好,哪怕保不住,她也不能讓自己這麼消沉下去。
洛琪珊捧着晏錐的臉親了一下,認真地點點頭說:“老公,我們從現在起,要讓負能量遠離我們!”
看着她又恢復了幾分往日的信心和朝氣,晏錐也被感染了,欣喜地吻着她,眼底儘是溫柔和*溺。【晚上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