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別有用心

第525章 別有用心

嬴晗因關心自己的私事,也在一旁也注視和傾聽着張儀向鄭成的佈置,當聽到張儀還要大肆宣揚自己與楚國太子的婚事時,嬴晗再次急得掉下了眼淚。

鄭成不解,但是也不敢不聽命,說道:“末將謹遵將令!”他轉而好奇地問了一句:“不過,這麼做能有什麼用處呢?”

張儀微笑着看了看鄭成,也掃了一眼嬴晗,他心中當然有數,但不可事先透露,張儀說道:“你儘管這麼做就是了,我這是要一石二鳥,既讓嬴晗姑娘擺脫了聯姻,也讓楚國人答應了秦國的條件。你們就踏踏實實地等着看好戲吧。”

鄭成和嬴晗發覺張丞相自信滿滿,他們儘管疑惑,但是囿於身份,哪裏再敢追問。那嬴晗也是將信將疑,但又不得不聽任張儀去做。

宴請楚國權臣之後的第二天,張儀按照事先的約定,上午就到楚國的令尹府去見昭陽。他向門衛通報了自己的身份,門衛緊急向府中傳信兒,不一會兒昭陽就從裏面迎接了出來。

兩人見面之後,又是一陣拱手行禮,寒暄了一氣,然後相隨着到了令尹府的大堂之上。昭陽特地給張儀安排了一個與自己相對而坐的席位,以示自己不敢在堂堂秦國丞相面前高人一等。

落座之後,昭陽就向張儀言道:“承蒙張丞相光臨敝府,蓬蓽生輝,張丞相看我這令尹府佈置得如何?與你們秦國的丞相府相比,是不是稍遜一籌呢?”

張儀搖了搖頭,回道:“哪裏,哪裏。楚國乃是一個想像出奇的神秘之地,你令尹府雕樑畫棟,檐宇飛舞,氣勢不凡。秦國民風質樸,建築也稍顯厚重笨拙,與你這令尹府無法相提並論。”

昭陽哈哈一笑,不做評論,他心裏當然知道張儀說的是實話,他對於秦、楚的民風的對比十分中肯,毫無扭曲誇飾。普天之下,人們議論起秦國的風格來,可不正是偏於質樸,而靈氣不足嘛!就連那音樂,在民間也普遍是敲着瓦盆、瓦罐,唱歌舞蹈,歌呼“嗚、嗚”之聲。

兩人就從這建築入手,談天說地,聊了有半個時辰。張儀見火候差不多了,就開始進入了正題,說到了此行真正的目的。

他向昭陽問道:“昭令尹可記得昨夜宴會之上,太子關於秦、楚聯盟的首肯之語?”

昭陽預感到張儀此行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探望自己,聽到了張儀之問,心想:“果然是無事不登殿,你張儀還是來找我辦事來了。”

昭陽點了點頭,回道:“怎麼能不記得,那可是軍國大事,秦、楚結好,對於兩國都是好事,我們當然也願意看到這種局面。”

張儀接著說道:“那就好,我想既然大家都同意結盟,宜早不宜遲,不如今天我和你,兩國的國相當場就簽署一份文書,把這件事定了下來。我國的國君還焦急地等着我的消息,我再楚國郢都也不能久做停留。”

昭陽發現張儀真是一個善於利用機會的人,昨夜只不過是太子一句首肯的話語,他就揪住不放,今日竟親自登門來簽約。

昭陽毫無這個心理準備,一時不知該怎樣回答張儀。張儀見他還在猶豫,就堅定地說道:“我認為現在兩國的國相面對面,是一個難得的良機,昭令尹何必徘徊。況且這是代理國政的太子親口答應下來的,拖着不辦也非常不妥。”

昭陽儘管不願意這麼快地就範,但是畢竟張儀是一國之相,他拒絕本已談妥的事情,顯得有些自作主張的意味。如果自己當場拒絕,張儀只需把自己的態度向太子提示一下,太子可能就立刻對自己生疑,而且是在這麼敏感的權力交接時期。

然而,昭陽琢磨着其中的滋味,總感覺自己是被張儀架着走,身不由己似的,他之所以猶豫,還是因為不甘心的緣故。昭陽口中喃喃道:“這個,這個……”

張儀再次勸說昭陽,言道:“昭令尹本是個痛快之人,當年也是指揮千軍萬馬作戰的說一不二的大將軍,這點既成的小事,就不必再遲疑不決了吧。”

昭陽聽了張儀的勸說,他自己也有一絲豪氣泛起,不過他還有擔心之處,那就是秦國答應的歸還漢中之地能否兌現。昭陽於是就說道:“張丞相如此殷切,我也不能怠慢。可是那漢中之地,該是一個什麼說法?”

張儀擺了擺手,回道:“我們今日簽署的不過是結盟的約定,一個象徵性的文書,何必討論那麼具體的事宜。我此行本來是要勸說楚國從澠池撤軍的,如今有了分歧,咱們也可以擱置一旁。今日簽署的約定,只談友好的一面,其它都可緩議。”

昭陽這次想通了,他心想:“不過是一個象徵性的文書嘛,這有何難。簽署了與不簽署區別不大。”他於是就點了頭,答應了張儀的請求。

張儀是有備而來,他是帶着鄭成等隨從一起前來令尹府的,這時他委託令尹府的警衛去將鄭成找了過來。張儀吩咐鄭成去將馬車上的一個錦盒拿了過來,打開了那個錦盒,原來是兩幅準備好的絲帛文書。

絲帛之上,張儀已經書寫好了秦、楚約定的內容,他將其中一份遞給了昭陽。昭陽一邊接帛書,一邊看了一眼張儀,見他有條不紊,絲絲入扣,心想:“果真張儀是個滑頭,這又抓住了我的話頭,這麼快就逼着我簽署這約定文書。我且從文書中找你寫漏洞,看看能不能推脫掉了。”

昭陽接過了帛書,把它平鋪在面前的几案之上,認真仔細地看了一遍,心中頓時又笑又氣。笑的是這絲帛上的文字,都是一些毫無用處的讚美虛辭,什麼皇天佑極,什麼秦楚百年友好,等等;可氣得是,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簽署了又有何用?不就是一副廢書而已嘛!

張儀本人卻一本正經,謙虛說道:“我張儀才疏學淺,措辭粗陋,惟昭令尹大才,指正在下。”

昭陽本來是個武將出身,十分煩惱這虛辭闊論,他覺得這文書無用,也根本不願意去費心糾正。他乾脆就說道:“張丞相過謙了,秦楚結好的願望已經表達得足夠清楚了,我看就這樣吧。”

兩個人於是分頭去吩咐隨從,取出了各自的印璽,在準備好的文書上蓋上了兩國國相之印。張儀又鄭重將歸屬秦國保存的那份文書認認真真地收好。其後,兩人又閑扯了幾句,張儀就向昭陽告辭。

昭陽挽留張儀在令尹府用餐,張儀婉言拒絕,他吩咐鄭成準備好馬車,出了令尹府大門之後,向昭陽再次拱了拱手,登車揚長而去。昭陽搖了搖頭,覺得這張儀真是一個呆板的怪人,可偏偏這等無用的虛辭連篇之人,各國國君還奉為上賓,昭陽認為這也是不識時務之舉。

張儀回到了下榻的上舍后,剛一進廳堂,一個負責保衛的秦國便衣武士就前來稟報:“上午太子府的靳尚大管家派人送來了一個口信。”

張儀正關心着靳尚與鄭袖的消息,他急忙問道:“口信的內容是什麼,快快報來。”

便衣武士回答:“口信很簡單,就說是張丞相想要見的那個人不願即刻見面,請丞相再等合適的時機。”

張儀一聽,心情立刻變得有些沉重起來。別看這個口信簡單,其中包含着複雜的訊息。張儀深知靳管家本來是貪圖秦國賄賂的,他不會接受了一百金的定金之後,故意拖延着不去辦事。

靳尚一定是苦口婆心地勸說鄭袖與張儀見一面的,那麼他努力之下,鄭袖依然拒絕,只能說明其中確有難度。從口信中細細分析,靳尚仍然不甘心就此失去了秦國接續而來的賄賂,他好像還想再努努力,促成張儀與鄭袖的會面。

然而,張儀卻等待不起,他來到了郢都之後,沒有一刻閑着,緊鑼密鼓地展開了一系列的行動,目的正是儘快促成楚國從澠池撤軍,以解司馬錯所率秦軍的圍困,如果楚國的動作遲緩,那秦、楚的合約也沒有太大實質的意義。

張儀擰着眉頭,心中火冒三丈,他狠狠地砸了一下廳堂上的木柱,“蓬”地一聲,震得廳堂一陣迴音。張儀之怒,也在於鄭袖的倨傲,這個女人曾經把自己害得那麼慘,現在又拿捏着架勢,好像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張儀心想:“這個女人如此高傲自大,我一定要讓她嘗嘗我張儀的厲害。”

張儀惱怒的神色都被跟隨在身邊的人看在眼裏,他們面面相覷,不知丞相所為何事。猜到了他可能是因為一個人拒絕相見,所以怒火中燒,但這個人是何方神聖,他們都不得而知。眾人有意勸解一下丞相,又不知從何說起。

就在廳堂之上氣氛頗為凝重之時,從門外傳來了一聲稟報:“報丞相,太子府的管家靳尚又派人前來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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