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報仇十年不晚

第521章 報仇十年不晚

靳尚動了動嘴唇,又覺得難於啟齒,胡亂了應付了一句:“這個,這個男女交往的詳情嘛,本是你知我知的閨房秘事,旁人不足為道的。我還是為他們保密吧。”

張儀好像隱約猜到了其中的隱情,但是又不敢肯定。他見靳尚不願多言,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現在,靳尚已經入了套,他也不急在一時。所謂放長線釣大魚,一些事情必須穩住了陣腳,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張儀說道:“今日得見靳管家,與君一席談,真是暢快得很。靳管家快人快語,不掩不藏,很令我開懷。你痛快,我也不忸怩。今天我就暫且奉上百金之禮,權且作為一點定金,如若事情有成,我定當加倍奉上寶物,以快靳管家之意。”

張儀向靳尚許諾了百金定禮之後,即刻出門吩咐外面候着的鄭成等人,取出樟木箱子中幾十大串青銅錢幣,令他們給靳尚搬到了屋子裏來。

張儀向靳尚言道:“這百金雖不是楚國的錢幣,但是靳管家找個能工巧匠,將其融化之後,再鑄成楚國的錢來花,也不是難事。我們的這百金可是足斤足兩,絲毫不差。”

靳尚走上前來,取過了一串錢,掂量了一下,笑着說道:“早聽說秦國的‘銖錢’和‘半兩’實打實地符合衡度,想來張丞相也不至於欺騙於我。至於楚國和東方其它諸侯的銅幣,可能就沒那麼名實相符了。這也是為什麼秦國錢幣能通行於天下的原因吧。”

他接着又沖張儀點了一下頭,說道:“張丞相放心吧,這些錢在楚國的私下交易也是可以使用的。因為大家都取其斤兩絲毫不差,相當於是以現金為交易的。”

張儀聽了以後,心中不由有些得意,因為秦國自從商鞅變法以來,國家的度量衡制度整齊劃一,其錢幣的影響力已遠不止局限於秦國本身。秦國之強,不惟無力之盛,也在於雄厚的資財和國力。

靳尚向張儀又說道:“有了這些錢財,我足以看到張丞相的誠意。至於你將來要送給鄭袖多少寶物,我可管不着,只怕你將來還是要花費一些的。至於張丞相提出的與鄭袖見面之事,我盡可以安排。”

他自信地說:“憑藉我與鄭袖的關係,只要是張丞相願意,今天下午就可以安排見面,恰巧這段時間太子羋槐整日留在宮中,很久沒顧上回太子府來,正是見面的好時機。”

張儀搖了搖頭,回道:“不着急,不着急。我還要趕回去辦一些其它事情,就不叨擾靳管家了。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我想就明日晚間再與鄭袖見面吧。你看如何?”

靳尚滿口答應,回道:“只要是太子羋槐不回府來,明日晚上沒有任何問題。你還是來我府上吧,在這裏見鄭袖姑娘比較方便和安全一些。我事前會為張丞相盡量多進美言的。”

張儀拱手謝道:“那就有勞靳管家了,一旦我明日與鄭袖會面成功,我定會奉上第二份大禮。當然,你也可以事先言明於鄭袖姑娘,我這裏為她準備的寶物不比任何人少。”

張儀說著,就下了席,並向靳尚告辭。靳尚得知他還有其它事情要辦,也未多加挽留。張儀回到上舍之後,匆匆吃過了午飯,就立刻着手準備晚上的宴會。

這次宴會定在晚上的酉時舉行,天色接近黃昏,受邀請的幾位楚國權臣就開始陸續到達上舍。張儀出門相迎,很是熱情。尤其是對於令尹昭陽和太子羋槐,張儀更是滿臉笑容,好像自己與他們之前從未有過不愉快往事似的。

昭陽和羋槐也不願提及往事,現在張儀是秦國的丞相,手握重權,如果此人不忿之下,發動對楚國的戰爭,只怕楚國也不得安寧。如今天下,誰人不知秦**隊的厲害!

因此,既出於與張儀言歡於好,也出於對秦國的交往,昭陽和羋槐都顯得很是欣欣然,一點兒都看不出異樣來。大家對往日的衝突都不曾忘記,但是就是沒人提及,這也可算是一種“默契”。

受到張儀邀請的楚國權臣不過是四位而已,包括昭陽、羋槐、屈牧和景池。張儀事前給昭陽、羋槐和景池都送過禮物,惟獨屈牧他絲毫未給,只因對於這種陰損之人,他實在是不甘心過分地結交。

加之,屈牧就是一個牆頭草兩邊倒的人,誰的勢力大,他就往誰那裏靠。如果自己能說服羋槐,屈牧自然不在話下。

張儀在是不是邀請屈牧來赴宴上,也是猶豫了很久的。後來,他終於下定決心,邀請這位從前的大仇人前來,原因是這樣有一個大好處,那就是更能表明自己對楚國的仇恨早已煙消雲散。

既然是最痛恨的人都能原諒,那麼比之於屈牧,顯得有點無辜的昭陽等人,不就更安心地享用張儀的晚宴了嗎?這是一種姿態,一個信號,忍住一時之忿,做了出來,益處就大大顯示了出來。

屈牧赴宴之前,已經向太子羋槐打聽到了張儀現在身為秦國丞相的內情。當他得知秦國丞相竟然是張儀時,當然感到了一時的驚悚,心中頗為不安。但是在得知張儀宴請太子羋槐和令尹昭陽,屈牧放心了一些。

等到秦國丞相派人給他也送來了請柬,屈牧更是高興得差點蹦跳了起來。他倒不是被張儀的大度所感動,而是看到張儀的成熟和理智,屈牧深知,作為秦國的丞相,肩負着治理一個國家的重任,豈能因為個人感情而搞壞了大國的關係。

屈牧今日前來赴宴,略微懷着賠罪的心思,想着自己見到張儀之後,多說些好話,讓張儀寬一寬心,說不定兩人之間過去的不快就會消除掉了。

因此,張儀在見到屈牧前來時,沒等張儀主動打招呼,屈牧就急趨了幾步,主動伸出了雙手,向張儀鞠躬抱拳行見面禮。張儀看到了屈牧那張臉,心中頓時湧起了很不舒服的感覺,幾乎有一種嘔吐之意,他勉強着自己生生擠出了一絲笑容。

張儀拱手回禮,心中想說:“屈大夫別來無恙?”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去,只是“嗯”、“啊”了兩個詞。見到了屈牧,他才更覺得自己始終深埋在心窩裏的仇恨。那個消夏的宴會,屈牧與太子羋槐的表演,以及令尹昭陽的名為公允,實在吃人不吐骨的惡毒。

那些折磨和陷害別人的權貴,總以為別人會輕易原諒於他們,他們並沒有親自體會過屈辱者的心酸和痛苦,然而,對於被侮辱者,這些記憶刻骨銘心,豈能輕易忘懷。正如楚國先前的那個著名的掘墓鞭屍的大丈夫伍子胥。

張儀此時深深地體會到了伍胥心中的感受,那是一種很難排解的仇恨,只有將憤怒的火焰燒向了曾經無情地欺辱過自己的人,這種仇恨才能稍稍地平息一些。還有明日即將引誘見面的鄭袖,沒有這個風騷的女人的同謀,張儀也不會背上了****太子寵妃的罪名。

張儀心中難抑痛楚,他見羋槐、昭陽和屈牧等人都進到了廳堂之上,他自己反而是身體有種不適感,故意落在了後面。他深深地呼吸了幾口,用右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這才穩住了心神。

張儀進到了廳堂,接着與羋槐、昭陽等人打哈哈,說著蓬蓽生輝、三生有幸一類的歡迎話語。他坐上了自己預留的主人席位,然後拍了拍手,這時只見大約二十多位服侍晚宴的傭人,排着隊列,端上了熊掌、鱠魚等各種珍饈美味,斟上了清冽的美酒。

然後,張儀就按照慣例,首先舉杯為羋槐和昭陽祝壽,禮畢之後,接着再致辭表明自己的歡飲誠意,勸說大家共飲一杯。

就在這個工夫,秦國校尉鄭成領來了一隊歌舞伎人,男男女女的共十來個人,他們藉著大堂的空地,圍成了一個臨時的舞台,吹拉彈唱起來,半圓的中心有兩位身材姣好,楊柳細腰的少女,舒開了長袖,甩開曳地的長裙,輕歌曼舞了起來。

羋槐好長時間悶在宮中,整日瞧見父親毫無生機的病體,早已煩悶至極,奈何父王總咽不下最後那口氣,他也在屈牧等人的勸告下,死死地在宮中守着,不敢有絲毫的鬆懈,惟恐有其他王子趁虛而入,改變了王位承續的現成局面。

他看到了舞者搖擺着身姿,聽到了動人的絲竹的彈唱,心旌難免動搖起來。羋槐目光直直地瞧着少女舞者的腰身和臉蛋兒,手中舉着的酒杯,竟然側斜了,酒水流到了自己的袍襟上。

張儀看到羋槐的這副模樣,心中暗笑,他舉起了几案上一杯酒,對着坐在自己左側的羋槐說道:“我們秦國誠心誠意願與楚國結為婚姻之好,這次我特意帶來了秦君的妹妹——嬴晗公主,願她能與太子投緣,納為太子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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