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消失
接到電話的陳觀，當即指示趙傳明，變秘密偵查為立案偵查，組織精幹力量，上案件，以辦大案的姿態，取證調查，爭取儘快破案，抓捕罪犯，追回被盜文物！
給趙傳明下完指示，陳觀琢磨了一會兒，就去找孟慶川廳長和主管刑偵的王學文副廳長彙報，請求將此案定為“10。4”專案，省廳牽頭，組織專案組，以偵破此案為龍頭，偵破古都地區盜墓和文物走私積案，徹底根除古都地區猖獗的盜墓和文物走私活動。
公安部領導以前曾經批示過，要求省廳偵破古都地區的文物走私案，省廳也召開過案件協調會，責成古都市公安局組織力量破案。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公安部領導批示督辦的案件也不了了之。
因為有前車之鑒，孟慶川和王學文心裏都清楚，陳觀需要的不是省廳牽頭，而是省廳明令、授權，消除破案過程中可能遇到的意想不到的干擾。
孟慶川、王學文和陳觀會商后，覺得專案組面太窄，就向省政法委書記吳玉璞和主管副省長岑玉春做了彙報，省公安廳當即成立了打擊文物走私犯罪專項鬥爭領導小組，孟慶川廳長任組長、副廳長王學文、陳觀任副組長，省公安廳相關處室、刑偵總隊、技偵總隊負責人、古都市公安局政委、主管刑偵副局長任領導小組成員。領導小組下設辦公室，省公安廳副廳長兼古都市公安局長陳觀兼任辦公室主任，負責統一指揮打擊盜墓和文物走私犯罪專項鬥爭行動。
省廳隨即以密碼電報形式，通報古都市委、市政府和古都市政法委。
拿到了尚方寶劍的陳觀，吻別了新婚妻子澹臺明月，隨即開車返回古都。
澹臺明月是個懂事明理的好姑娘，知道案情重大，自己不能跟着陳觀去古都給他添亂。送走陳觀后，澹臺明月就中斷了婚假，提前上班了。
合創地產現在已經進入了規範管理軌道，澹臺佑和沈瑜老兩口閑來無事，也不着急回京城去，就在女兒這裏小住。
陳觀趕回古都已經是中午時分了，連飯都顧不上吃，就讓趙傳明領着去了案發現場。
此時的案發現場，早已拉起了警戒線，許多喜歡看熱鬧的老百姓，還在外圍東一堆、西一群的站着觀看、議論。
陳觀先跟着考古隊的同志通過盜洞下到墓室里看了一遍，見盜墓賊把墓室弄的亂七八糟的，看不出個所以然，上來后，就請教文物局局長許海明，問他能不能判斷清楚這是什麼時代、什麼人的墓葬。
許海明都五十多了，是北京大學歷史系考古專業畢業的，曾經跟着著名考古專家夏鼐教授，在殷墟、仰韶文化遺址考古活動中工作過，是古都地區首屈一指的歷史和考古專家。
許海明神神秘秘地告訴陳觀說，現在雖然不能判明墓主人是誰，但可以肯定，這應該是東周時期的周代墓葬，墓主人的身份積極尊貴。因為從墓室里發現了殉葬的女性遺骨和戰馬遺骨。盜墓賊打開的墓室，按理說不應該是主墓室，應該是因功准許陪葬在陵墓的貴族或者功臣的墓室。這個大墓，很可能另有玄機，必須儘快進行考古發掘，應該有更大的發現。
陳觀一聽，就來勁兒了，追着問到：“許局長，你的意思是這只是陪葬墓室，下面應該還有主墓室？”
許海明眯縫着眼，在盜洞周圍逡巡一遍，這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陳觀長出一口氣，心裏暗道僥倖，幸虧盜墓賊沒有挖到主墓室，否則的話，一旦文物販子把盜得的文物偷運出境，就算破案了，那損失也大得無法彌補！
許海明又補充到：“這幫盜墓賊很老道，有眼力，技術水平也很高，只不過他們時間倉促，來不及深查深究而已。陳廳長，你來看啊，這個探洞只有兩米深，而且粗細只和拇指彷彿，僅從帶出的土色，這伙盜墓賊就敢直接垂直挖掘，說明他們已經判斷清楚這座古墓的大致年代了。因為探針帶出來的不是一般盜墓賊都認可的磚灰，而是殉葬戰馬屍骨和泥土混合后的土色，一般的盜墓賊不會識得，肯定會以為地下沒有古墓，不會盜墓。偏偏這伙盜墓賊就看出來了，你說他們的眼力和水平能低么？”
陳觀反問到：“許局長，既然盜墓賊有這能耐，為什麼不向下繼續深挖呢？難道僅僅是因為時間倉促么？”
許海明說，一個確實是時間倉促，因為這裏是北邙嶺上，靠近國道，又是老百姓的莊稼地，現在正處收秋，人來人往的，盜墓賊不可能連挖幾天的。再一個是盜墓賊確實挖到了東西，倉促間以為挖到了主墓室。北邙嶺上的古墓與別的地區不同，因為土質好、土層深厚，有的墓葬就不用石頭、磚砌建墓室，而是藉助地勢，就地深挖成穴下葬。只不過王侯墓葬都挖的深，也按照規制開挖，該有啥有啥。這個墓葬應該就是這種類型，陪葬的貴族墓穴較淺，主墓深。你別看這只是陪葬的貴族墓，其實就已經很了不得了。要知道死後能被准許陪葬在一側的貴族，那都是深受墓主人信賴的功臣將相，陪葬品還能少了？最起碼，名貴的青銅器、玉器是絕對不會少的。盜墓賊挖到國寶級的青銅器、玉器的話，他們自然就已經達到目的了。
陳觀就問東周時期的青銅器市場價格，許海明沒好氣地回答說他是考古的，不是文物販子，不了解行情。在考古工作者眼裏，那都是價值連城的國寶，對歷史發現有極大意義，不能用錢來衡量。只有那些沒有良心的盜墓賊、文物販子，才會挖祖先墳墓發財！
陳觀是為了破案，想根據青銅器的市場價格分析盜墓賊下一步行動！
委婉地向許海明解釋后，許海明才說，青銅器的價格要看器物的大小、年代、銘文及精美程度等因素來定。一般的普通青銅器，價格從幾萬到幾十萬不等。象這種規格的墓葬出土的青銅器，一般都是成套的，是按照墓葬主人的身份登記隨葬的，件件都是精品，件件都是國寶，市場價很難預測。比如這個陪葬墓，如果墓主人是有名的功臣將相，陪葬的器皿都應該是按照周禮的規格隨葬，都是成套的，可以印證周代典籍、文化歷史，那就非常貴重了！運到香港的話，那就值老鼻子錢了！多了不說，恐怕賣個幾百萬甚至幾千萬，都是有可能的！
陳觀登時心裏雪亮，這伙盜墓賊挖到寶物后，一定會往廣州或福建去。如果行動遲緩了，可能這批文物就走私到境外去了。
和許海明交談過後，陳觀領着趙傳明、刑警支隊支隊長何慶、技偵處處長馮文斌等人，仔仔細細地重新勘察現場。
雖然派出所接到報警后及時趕赴現場並採取了保護措施，但是這伙盜墓賊非常有經驗，撤離時對現場進行了清理破壞，連一個完整的腳印都沒有留下。包括盜墓賊撒尿的印痕，都被破壞了。
看完現場，趙傳明就說這伙盜墓賊肯定是看了“10。20”系列搶劫強姦殺人案的偵破報道，知道陳廳長是破案高手，這才故意破壞現場。過去，古都的盜墓賊從未這樣干過，他們張狂的很！看來，人的名樹的影，這伙盜墓賊是怕了陳廳長了！
陳觀不聽這樣的帶有奉承意味的話，領着趙傳明、何慶、馮文斌等人回到了局裏，關上門，在會議室開始分析案情。
趙傳明、何慶、馮文斌都算是老公安了，偵破案件的基本功是有的。從盜洞的土色，結合對報案人的詢問，已經判斷出此案不是10月4日發生的，應該是10月2日夜裏發生的，距離接到報案過去了整整一天。因為報案人說，他10月2日早上就已經開始掰玉米了，當時沒有發現盜洞。10月3日那天家裏有事，沒有去繼續掰玉米，10月4日早上又去掰玉米，就發現了盜洞，當時馬上就報警了。
案發時間雖然大致確定了，但因為現場被破壞，判斷不清參與盜墓的盜墓賊到底有多少人，都是些什麼人！
刑偵是一門科學，凡事都講究證據，可以合理推測，但不能沒有證據胡說！
北邙嶺上村莊很少，又有國道經過，很難找到知情人！
找不到也得找！
陳觀採取的第一條措施，就是下令案發地派出所組織民警到周邊村莊走訪，看能不能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第二條措施，就是利用原來專案組的工作成果，傳訊那些早在去年就應該拘捕的有犯罪嫌疑的已經暴露的盜墓賊、文物販子，包括焦家兄弟中的老大焦禮和老三焦季禮。
陳觀的想法是先把焦家兄弟控制起來，從他們身上打開缺口，看能不能找到“10。4”案件的盜墓團伙，進而追回被盜文物！
正常情況下，是不能這樣乾的。但事急從權，為了避免文物流失，陳觀不得不採取斷然措施！
讓陳觀想不到的是，他快，人家更快！去執行拘傳焦禮、焦季禮的刑警空手而歸。那兩兄弟，已經從古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