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二初接觸
兩天後,第一批的大米、麵粉和茶葉,連同第二批的香皂一起,隨着張氏商行的車隊離開了張家。
為此,張弘斌又賺取了一千五百兩的利潤。
只是賺多少錢這沒什麼意義,系統認可的是在裏面消費的金額數量,換言之後至今為止,張弘斌在裏面消費的金額還不到五百兩銀子。距離系統升級所需的五千兩,只是完成了十分之一的份額。
但不管怎麼樣,賺到的錢,都是真正的貨幣,吸納進入市場也罷,還是在現實消費也好,都是被官方認可的。再說,有些東西要買,系統可買不到。現階段至少是買不到,未來只怕也未必能夠買得到。
錢的方面姑且不說,有錢心裏踏實了那是肯定的,不過有錢沒命花那就悲催了。
自從張弘斌定下了接觸一次王二的決定,他這兩天可是讓人把王二的履歷都給翻了出來,然後好好的研究了一番。
看了王二的資料,張弘斌才知道,王二並非行二才叫王二,而是他在正月初二出生,故而叫做王二。他的父親那一輩是米脂那邊的自耕農,不過某年或許是因為災情的關係,不得不當上了流民,輾轉成為了張府佃戶。
隨即,在白水這邊娶親生子,可惜妻子難產而死,自己也在前年病逝。當年張府和王二家簽訂的是死契,換言之王二一家世世代代都只能是張府的佃戶。王二當時也長大了,也就接下了老爺子的班,乖乖在張府當了個佃戶。
這小子以前也是很橫,七八歲就是孩子王,十幾歲還在跑江湖的賣藝人那裏學到了很大路貨色的洪拳,苦練數年更是打遍白水無敵手,奠定了他紅棍的頭銜。當然,雙花紅棍是沒他的份了,前兩年王二敗於二哥張弘武之手,自此只能當一個紅棍。
不過張弘武畢竟是地主家的老爺,在佃戶之間,或者說在下里巴人裏面,王二就是當之無愧的雙花紅棍。在白水縣,甚至在周邊的村落,他都有很高的話事權,甚至在佃戶和村民之間,他的一句話有時候比張管事還管用。
張老爺也點評過,說王二是一個當沖將的料子,還好他還算安分,否則以他的身份而言,必成禍害。
也就是說,還好王二還是以主家為根本,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為人處世也以主家為重,所以張老爺留他一條命。若是他稍微露出了野心,那麼就對不起,張老爺自然是懂得,什麼叫做‘把危險扼殺在萌芽狀態’的。
看了王二是履歷,張弘斌不由得苦笑,張老爺還是太縱容他了,以至於留下了禍根。明年這廝便要帶人造反作亂,而作為他主家的張家,只怕自然要首當其衝了。只是那畢竟是未來發生的事情,現在張弘斌就算和張老爺說了,只怕他也不信。
若說自己是主家,杖殺一個佃戶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王二的人氣太高,天知道消息泄露了,他會不會提前起義。這種用張家全家的生命開玩笑的行為,張弘斌說什麼也是不會做的。
“少爺,王二帶來了!”外面傳來管事的聲音,正是自己派去叫王二的張管事。
“好的,讓他進來吧!”見王二已經來到,張弘斌只能就先接觸一下的念頭,讓王二先進來。
很快,大門打開,一個漢子就直接走了進來。在他身邊的,是張弘斌熟悉的張管事,而這個漢子自然是王二無疑。
“少爺,不知道找小人有何要事?”王二還算恭敬,臉色也沒有任何不愉。
“張管事,我有話和王二說說,可否先迴避一下?”張弘斌沒有立刻發話,而是朝着張管事說了句。
張管事有些為難,但眼看三少爺的態度很堅定,只能乖乖退去。當然,他離開之後的第一時間,就是去張老爺那裏,把今天三少爺找王二問話的事情彙報上去。
後續情況如何,這姑且不說,只說王二在張管事離開之後,按照三少爺的意思,坐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我通過一個中間人,好不容易弄到的茶水,說真的其實和那些粗茶一樣便宜,老王你忙了一上午想必也渴了,直接喝了便是。”作為禮貌也好,還是禮賢下士也罷,張弘斌親自為王二砌了一杯茶水。
王二表現得有些誠惶誠恐,但還是在三少爺的執着下,鞠躬致謝,然後拿起茶水抿了抿,隨即高呼“好茶”。
其實不說張弘斌,就算是王二,也知道三少爺其實知道自己並不懂得品茗。不過做做樣子,好歹也算一種禮貌。
“老王,聽說最近下游的下田村不太安靜?”張弘斌沒有就這個話題深入下去,而是說了說別的事情。
“報三少爺,其實下田村和去年一樣,不過是過來讓我們開壩放水的。這兩年天氣都很乾旱,白水河的水位都下降了許多。張府建有水壩,好歹還有足夠的水源可以用,但下田村那邊就斷流了。
不否認,如今是初冬,自是農閑的時候。但我們這些種地的,還是看得出的,明年只怕還是那麼乾旱。到時候,下田村若是還沒有水,只怕就真的什麼都種不了了。所以為了活路,他們只能求我們開了水壩。”王二據實彙報,聽得出來,其實他也是動了惻隱之心。
“開壩放水是小事,可若是到時候搞得張家的天地也沒水用了,或者水不夠用了,那該怎麼辦?”張弘斌直接命中要害的指了出來。
“說句實話,王某爛命一條,這條命早就是主家的了。但人心總是肉做的,大家都是靠天吃飯的,就這樣看着他們明年絕收,王某心裏卻總是有些過不去……”王二遺憾的說道。
他這話說得也厚道,沒有要求主家放水,因為他根本沒有資格提這個意見。但是他卻是用人性的角度,來試圖勸說一下三少爺,成不成無所謂,反正他就一個佃戶,成功了自然人氣飆升,失敗了也沒什麼損失。
不過從簡單的幾句對話,張弘斌卻是聽出來了,王二未必沒有腦子,只是正規的書院沒上過,書本沒讀過,能夠使出來的手段,不過是常見的莊稼把式,說不得還是聽說書學來的。畢竟,這手段太明顯了,明顯的一點隱晦的意思都沒有,若是有識之士,自然是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我也不和你廢話,若是明年他們絕收了,想着沒活路了,官府又要向他們收稅了,說不定還要殺幾個來敬候了。想着想着,大腦一熱直接抄傢伙反了,老王你覺得這個責任應該誰來負責?”張弘斌帶着一個非常假設的說法,把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個……”王二先是驚了一下,隨即也陷入了沉思。
不過這倒是讓張弘斌確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王二未必就想造反,實際上按照他的身份,卻是不會缺少飯食的。能夠活下去,那誰會造反?再說現在看他的樣子,只怕他也沒有預謀過造反,除非他已經達到了那些可以反面不認人的資深政客級別,否則沒理由從他的眼神和臉色上看不出什麼來。
所以,若歷史他是在明年造反的,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也是被那些下面的小弟黃袍加身,不得不反的。
但最後他是死在小弟的手中,是否印證了那句‘成也小弟敗也小弟’的箴言?
唉,王二也是一個可憐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