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季堂銳子的一天(上)
五點四十五分。
話說回來,今天似乎不用去上學才對。
我望着鬧鐘發了好一會兒呆后,僵硬的大腦里才慢慢浮現起因為昨晚放學時在校內裸奔所以被處以記過外加停學一天的處罰這件事。
想起昨天作為監護人接到學校方面的通知后,奏那哭笑不得的同情模樣,我就感到從心口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
幸或不幸,同樣被絕對選項坑過的奏並沒有多此一舉地來安慰我,體貼的表姐將晚飯擺在我的門口后便離開了,留着我一個人在房間裏默默舔舐還在滴血的羞恥心。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我拍了拍臉頰,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
現在放棄還太早了。
抱着畢業之後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之類的自暴自棄的想法也絕對不可以。
昨天的事件雖然已經成為了季堂銳太一生都無法抹去的污點,但搞不好也會成為一個契機,以此為轉折點,說不定能將大家腦海里那種【學習成績很好但是有些可怕似乎還有着基佬傾向的蘿莉控變態】的映像——卧槽這真的是我?!
我趴在床上,用力捶打着床鋪。
冷靜,我要冷靜。
將貼在牆壁上的【高中生活三原則】扯下來含淚地撕了個粉碎之後,我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再度面對殘酷至極的現實——順帶一提最後一條無中生有的中傷似乎是因為瑪利亞很黏我,而且青梅竹馬的千和也是屬於嬌小的類型,就選擇性無視了我明明已經有了真涼這個女友的事實。
難道過期的蘿莉也可以算是蘿莉嗎!
我翻下了床,整理着因為發泄懊惱情緒而弄亂的被子。
如果那種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得糟糕透頂的風評能夠因為昨天的事情有所轉變,想着有點滑稽的方向進行的話也不失為一件有正面意義的災難,可以打破目前我已經陷入死胡同的人際關係——
夕陽的餘暉將我**的身體映照得閃閃發亮。
我直着眼睛,因為羞恥與絕望而快要融化的大腦一片空白,沒什麼肌肉線條的大腿突突打顫,麻木地朝着二樓諮詢室為了躲避着老師們的抓捕而奔跑擺動着。
全身僅存的布片是那條比泳褲大上一點點的【勇者斗惡龍】特典的贈品內褲,在那上面,羞於言表的正中間部位,印着q版巨龍那仰天長嘯的怒吼聲。
嘎·噢。
“怎麼可能好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跪在了地板上,用力捶打着地板。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的未來三年的高中生活,還有在此之後的人生,已經全部都——!
【選擇吧——】
【1以女性的身份度過一天】
【2回到選項出現的那一天(春咲千和的傷勢依然被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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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奏!”
我的大腦就像沸騰的粟米粥一樣,稍微晃悠一下就會濺出腦漿似的疼痛無比,從選項出來之後到現在為止已經過去了十多秒的時間,絕對選項的副作用——頭痛已經變得無比強烈。
“粗大事了!粗大事了奏!”
我用力捶打着表姐的房門。
雖然就我自己的意願,絕對是要選擇第二個選項才對,千和的傷勢能夠治好,而擺脫選項的機會又近在眼前,但我腦海里卻突然浮現出了奏兒的話。
“絕對選項絕對不會有好事”
“看上去好康的選項有着陷阱”
“不容更改不容拒絕,一旦選擇的就絕對無法回頭”
看似危言聳聽的警告裏滿是奏兒本人的切膚之痛,讓原本應該毫不猶豫選擇第二項的我猶豫了起來。
所以,我才會在想要徵詢一下奏兒的意見。
“選第一個!”
還穿着睡衣的奏兒揉着眼睛打開了門,當聽了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我的描述后,立馬果斷地說道,而痛得幾乎喪失了知覺的我,連問一下“為什麼”的精力都已經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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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選項看上去是好事的背後絕對有陷阱”
奏兒坐在沙發上,烏黑的秀髮隨意披散在肩頭,輕輕押了一口涼茶說道:“這一點,銳子你必須要記在心裏才行。”
“用不着連名字也改掉吧……”
我有氣無力地趴在了沙發上,蜷着身子用手摁着因為沒能及時做出選擇以至於還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實際上,選項是有着某種程度上的目的性才對。”
奏兒伸出手,擰了擰放在面盆里的毛巾,然後換下了正貼在我額頭上的那一塊,柔軟的指尖所碰觸的皮膚讓我感覺痒痒的。
“我不知道它把我變成女生能有什麼目的。”我疲憊地說道,消除選項的可能性與我擦肩而過,雖然知道作為過來人的奏兒讓我放棄那個選擇肯定有她的道理,但我仍然感覺到一陣氣餒。
“或許是覺得銳太男子氣概過頭了也說不定,或許是作為女生才能覺察到的事情也說不定。”
對於我的抱怨,奏兒毫不在意地莞爾一笑。
“那種事情……我根本不想知道。”
我掙扎着坐了起來。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奏兒的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以後,絕對要盡量避免被變成女生,或者別的什麼東西。”
“……別的什麼東西?”
原來還有人類之外的可能性嗎?!
我不禁感到脊背一涼。
【選擇吧——】
【倒立着將自己最喜歡的話呼喊三遍】
【變成高達】
“書山有路勤為徑!書山有路勤為徑!書山有路勤為徑!”
“一旦變成其它東西,短時間的話還好。”
因為被變成女生而臂力下降了的我精疲力竭地趴在地上,而奏兒再次體貼地無視了我的突發行為。
“時間過長,就會對你本人造成潛移默化的影響,導致你慢慢接受自己的新身份,所以,這一點必須銘記在心。”
“……我知道了。”
奏兒的話語十分嚴肅,而且就算她不這麼說,我也絕不會想要變成季堂銳太之外的存在。
乒乓!
玄關的開門聲與啪嗒啪嗒歡快的腳步聲一氣呵成。
“銳君!我來了!”
在最最糟糕的時刻,青梅竹馬英姿颯爽地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