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 弄到證據
這事黃文斌聽說過,立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就這麼點小事,人家會給你二十萬?”黃文斌說,“只怕你這親戚,不只是把人家送進精神病院,順便還繼承了人家的房產是吧?車頭鎮那邊的話,應該是高速的征地吧。”
這事還挺出名的,還上了省台。那個神經病其實病情不是很嚴重,根本就不會無故打人,發病的時候也不過是蹲在一邊胡言亂語,是個文瘋子,不是武瘋子。父母雙亡,老婆死了,也沒有子女,不過一向與人為善,平時靠撿廢品過活,守着個一分錢不值得破爛院子。
誰知道國家要修高速,經過車頭鎮的路段,其中就有這個神經病家的院子,院子頓時價值萬金。然後某一天出現了一個女人,聲稱是這神經病的老婆,還拿出了證明,得到了鎮政府的認可,還辦了戶口本。
街坊鄰居也想不到有人來冒充這神經病的老婆會有什麼好處,都以為是真的。神經病再怎麼和別人說他老婆早死了,沒有再娶,也沒人信。還有人和他打趣說,你管她真的假的,都送上門了你先日個夠本啊。
不久這女人就號稱被神經病家暴,到鎮政府喊冤,於是鎮政府就派人調解。神經病還很委屈的說自己壓根沒打這女人,反而是這女人打他。可是神經病嘛,證詞自然不能算數,於是這神經病家暴就變成了定論。那女人就叫了幾個娘家兄弟,把神經病送到精神病院關了起來。
清官難斷家務事,再說他的確是神經病,別人也沒法子說什麼。又過了一段時間,高速公路開始徵收土地,神經病的院子拿到了300多萬的高價賠償,當然全都落入了這女人的手裏。然後這女人很快就不見了,神經病也被從精神病院接了出來。不過被收了地,大家都要走,也沒人在乎。
又過了幾年,有人在山裏發現了一具屍骨,一查就拿是神經病的。本來這事也沒什麼人在意,可是碰上了一個很有責任心的警察,死咬着線索不放,查出來那個女人用的身份證是假的,結婚證是假的,這是一場處心積慮的咋騙和謀殺!
通緝了好幾年之後,冒充神經病老婆的女人落網,供出來的內幕再次讓人大吃一驚,她之所以能夠拿到鎮政府的認可,以神經病老婆的名義拿錢,是因為她本來就是鎮委書記找來的。不過黃文斌倒是不知道,原來不止鎮委書記,連曾書記也在裏面插了一腳。算算時間,現在那神經病應該還沒死,沒想起來就算了,既然想了起來,還是救一救吧。
“沒有,什麼高速啊?”柳權還裝傻。
“你同夥都告訴我了。”黃文斌嚇唬他,“你在谷庄找了個雞,冒充神經病的老婆,把人家送進精神病醫院,然後把征地款黑掉,最後還要把神經病殺了。為了三百多萬,你就能下這樣的毒手,太狠了吧。”
“是常真那傢伙說的吧!”柳權臉色一變,“這個混賬!我早就看出來他是個叛徒!這麼重要的事情也敢亂說,回去看我不打死他!黃老闆,這事你找不到證據的,詐騙,殺人,都是那女人乾的,鎮委書記不過開了個證明,到時候他就說上當受騙,最多是失職而已,更不要說追到我父親那兒。”
“是嗎?”黃文斌不置可否,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柳權才特地挑這件事情來說。但黃文斌覺得,救人一命如造七級浮屠,就算牽連不到曾書記,至少也能救活一個人,“你在這兒好好想想,自己究竟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想到一件就說一件。”他轉過頭叫了一聲,“金隊長。”
金隊長立即走過來,“我在。”
“你聽着他的自供狀,說什麼就記什麼。”黃文斌說,“要是我回來的時候,沒看到滿意的結果,那我們就去省委打槍。”
“喂喂,我怎麼知道你怎麼樣才滿意啊?”柳權抗議說。
“那你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唄。”黃文斌說,“讓我慢慢挑好了。”這種人做過的壞事肯定很多,留下證據的肯定也不少,要真的全交代出來,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找到線索,就可以追查下去,找到能夠扳倒曾書記的罪證。
“那你至少給我吃點東西啊,我跑了一整天,現在還沒吃飯呢。”柳權說,“我車裏面有兩隻燒雞,你行行好把燒雞先給我吃了吧。對了,哪裏還有幾根黃瓜,也一起給我吧。還有些煎餅什麼的……”
看着口水都要留下來的柳權,黃文斌不由得感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吃,難怪這麼胖呢……不對,那些燒雞裏面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不會是柳權寧死不屈吧。於是黃文斌派了人去檢查,回報說一點問題都沒有,裏面沒藏東西,也沒有毒,還真是一個純粹的吃貨。
扔下還在追索燒雞的柳權,黃文斌轉頭去找常真——這傢伙頭髮染得花花綠綠,身上滿是紋身,可是神情猥瑣,老老實實的呆在一邊,叫他走就走,叫他坐就坐。一開口,“別打我,我什麼都說!”
果然是做叛徒的好材料,黃文斌問他:“你跟着柳權,都幹了很多壞事吧?”
“也沒幹多少……”常真很尷尬的說。
“都有些什麼?”黃文斌問。
“我是柳大哥母親那邊的親戚,大學畢業以後找不到工作,就跟着柳大哥混。”常真說,“我這人膽小,暈血,一般就是給柳大哥跑個腿什麼的,真要違法亂紀,我也不敢啊。”
“你暈血還紋身?”黃文斌問,紋身可是要用針在皮膚上一針一針刺出圖案來的,這過程肯定會流血。怕疼或者暈血的人肯定沒法子紋身,所以有些人把紋身當作展示男子氣概的途徑。
“這不是紋身,是貼上去的。”常真拿起手擦了幾下,其中一個紋身就被擦掉了,“柳大哥說我太給他丟臉了,逼着我去染了頭髮,還讓我紋身,我一打聽,才知道紋身很疼,不敢去,只好買了紋身貼紙。”
“怕疼啊。”黃文斌說,“怕疼就好辦了。”他叫了一個保安過來,拿着棍子站在常真後面,“你給我老實交代,說一句謊,我就打你一頓!你是柳權的親戚,肯定知道他的事情吧?他這一陣子都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我不知道啊,”常真愁眉苦臉的說,“我平時就跟着他吃吃喝喝,吃完了早餐吃午餐,吃完了午餐吃晚餐,還有宵夜,下午茶,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很少參與,這一次說是人越多越好,所以才把我帶上。”
“車頭鎮那個瘋子的事情,別說你不知道。”黃文斌說。
“車頭鎮?”常真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哦,我想起來了,那瘋子有個很大的院子,聽說裏面有寶藏,柳大哥讓我們找個生面孔去冒充那瘋子的老婆,好霸佔他的院子,找到那個寶藏。正好我有個同學,也是畢業出來找不到工作,我就介紹她去干這活了。”
寶藏?這也太離譜了吧,不如說有古董什麼的,還能說得過去,再不濟也來個寶石啊,好像瘋狂的石頭什麼的,寶藏算什麼意思。黃文斌啼笑皆非,順口問:“你們什麼專業啊,怎麼找工作這麼困難?”
“我是讀文學的。”常真說,“現代文學。”
難怪,黃文斌搖搖頭:“你這同學叫什麼名字,現在在什麼地方?”
“現在?應該和那個瘋子在一起吧。”常真說,“我這兒有她的電話。”
“給我吧。”黃文斌說,那個瘋子和黃文斌無親無故,能救當然要救,可是要放在多優先的位置,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你還知道什麼?可不要想隱瞞,我已經把你們五十多人一網打盡了,要是你不說,別人也會說。光說還不行,還要把罪證交出來,到時候我是要把罪證給警方的,要是別人說了你沒說,罪可就全落在你身上。”
要是警察來說,還有些威懾力,可是黃文斌來說,這話還不夠嚇人。柳權帶着這麼一把幫子人過來抓人,固然不合法,可黃文斌拉了五百多人把人抓起來,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前面還可以說自衛,後面不讓走,那可就是非法禁錮。
這時候就要保安們出面了,他們凶神惡煞的走前一步,手裏拿着警棍,要是別人說了你不說,先別說以後,現在就要揍一頓。常真也不是傻子,立即就明白了黃文斌的意思“額……對了,我想起來了,上次柳權去夜總會喝酒,見到有個服務員很漂亮,就把她給強了,不過事後給了五萬塊,那服務員就沒去報警。還有前幾天他去卡拉ok唱歌,和人起了衝突,被人打了一頓,事後才知道帶隊的是省農業廳楊廳長的侄子,給人賠了五百萬……”
常真一口氣就說了十幾條,黃文斌有些不耐煩了,“證據呢?”
“錢都是經我的手賠出去的,收條都在我這兒。”常真老老實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