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練兵

不過對於孫大毛三人，袁世凱雖然也想將他們繩之以法，或者直接把剋扣軍餉的罪名給坐實，然後直接砍頭。

但是通過調查之後，袁世凱這才發現，想法永遠都很美好，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

首先，在這定武軍內，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軍官都存在着剋扣軍餉的行為。

層層剋扣，雁過拔毛，原本在全國範圍內是最高軍餉的定武軍，所發到士兵手裏的軍餉雖然還是最高的，但跟朝廷撥下來的軍餉卻差的多。

每一層具體都扣了多少軍餉，這一點袁世凱無從查起，但可以肯定的是，發到士兵們手中的只有十分之一，甚至是十分之一都還不到。

袁世凱並不想得罪太多的人，但有些人卻是必須要得罪的，他必須要儘快的把自己的威名給打出去。

“剋扣軍餉的事情你可知道？”

搞定孫大毛三人之後，袁世凱走到張野身旁，低聲詢問道。

隊官是不是剋扣了軍餉，這個袁世凱沒心思去查，也沒那個精力去查，如今直截了當的去問張野，雖然看上去有些太過於器重張野，但實際上袁世凱卻是在警告張野，別以為你我二人之間有着約定，你就可以貪贓枉法，被查到的話，我一樣要處理你。

“知道，剋扣軍餉這已經不是什麼隱蔽的事情，大家都在這麼做，職部一人勢單力薄，無法改變這種局面，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領到的軍餉如數的發給下面的士兵。”

張野同樣低聲的說著。

雖然剋扣軍餉的確是很平常的事情，但當眾討論，還是會在士兵中引起一些不好的影響的，儘管張野沒那麼做。

“那你又是如何保證的呢？下面的人又怎會信任你？”

袁世凱愣了下，繼續問道。

現在的大環境就是如此，不是你說沒扣就沒扣的，上面自然不會告訴你他到底扣了多少，而下面的人也不會相信你拿出來的軍餉沒有剋扣。

想要把定武軍打造成一支來之即戰，戰之即勝的部隊，請洋教官只是其一，這剋扣軍餉的問題也必須要徹底的解決掉，只有這樣，才能引來那些良家子弟參軍入伍，士兵的素質才能得以提升。

“很簡單，每次發餉之日我會領着不同的士兵跟我一同去領餉，職部只管簽字確認，軍餉就由那些跟我去領餉的士兵們拿着，不經我手。回到營地之後立即清算，然後按照每個人的等級進行平均發放，第一次不相信不要緊，但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士兵跟着去領餉，日子久了，下面自然就相信了。”

張野如實的說著。

軍餉，這可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張野也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要剋扣軍餉，而每一次發餉的時候，除了士兵們沒領到足額軍餉以外，張野也沒領到過足額的軍餉。

不像是其他隊，不管上面怎麼扣，隊官們除了要剋扣以外，還要領取足額的軍餉，那麼分到下面的自然就少之又少。

“恩，去訓練。”

袁世凱輕輕的點了點頭。

本來還在為軍餉的事情頭疼，但是聽了張野的做法之後，袁世凱似乎覺得自己也可以這麼做。

剋扣軍餉的人太多太多了，而且關係錯綜複雜，很多人根本就動不得。

先前袁世凱二話不說直接趕走孫大毛三人，無不是為了在軍中豎威，讓那些剋扣了軍餉的人能夠主動離開軍營，而袁世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追究他們剋扣軍餉的責任。

不過現在他倒是有了更好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每月發餉之日，大多都是軍隊放假的日子，而他完全可以繞過去那些軍官，組織自己的親信按照編製去發餉。

如此以來，錢不經過那些人的手，他們自然也就沒有剋扣的機會，日子久了，沒有什麼油水，加上訓練辛苦，那些人肯定是要想辦法換個地方的，如此以來，雖然同樣的得罪人，但也不至於得罪的太狠。

小站北側，大約五六公里左右的山林內。

平常小站里的定武軍正常情況下是呆在營內訓練的，但出營訓練也很尋常，畢竟軍營就那麼大，又扎滿了近五千人，很多訓練項目都無法順利的展開。

張野領着他的一隊人馬從大營內出來之後，便直奔這裏訓練。

既然已經有了袁世凱的指令，那麼從今以後，張野在訓練方面也就不用遵照之前的規矩，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訓練。

目前定武軍內大多數步槍都是m1895曼利夏步槍，或者曼利夏馬槍，產自於奧地利的一款武器，而前期的時候，袁世凱也同樣的很喜歡這款步槍，並且大量的裝備了部隊。

後期新軍開始逐漸的換裝為德國的‘毛瑟步槍’，也就是後世我們所熟知的漢陽造的前身。而漢陽造，正是仿製的這一批‘毛瑟步槍’。

說起這些武器，其中倒是有一些小插曲，m1895曼利夏步槍，這個主要是因為奧地利軍隊在1895年才列裝這款步槍。很有趣的是，這款步槍早在1890年的時候就已經研製成功，並且量產。

奧地利政府當時先一步進行外貿，等於是讓別的國家來幫他們做實驗，在得到步槍的確可靠之後，這才在1895年列裝部隊，並且命名為m1895曼利夏步槍。

而‘毛瑟步槍’，這個說起來就更有些無厘頭了，這款步槍並不是真正的毛瑟廠研製的步槍，而是德國步槍委員會研製的步槍，全名為1888式委員會步槍。

前期在德國大批量的列裝，並且生產，但是很快的，德軍便發現了這款步槍存在着巨大的問題，炸膛，甚至傷了不少的士兵。

結果德皇下令停止列裝，並且全面拋棄了這款步槍，同時下令毛瑟步槍廠研製新的步槍，也就是1898式毛瑟步槍，他的後續型號是我們都很熟悉的k98等型號。當然了，這些都是后話，這裏不在多提。

在出營的時候，張野命令每一名士兵找到一根大約1.5米長的繩子，在來時的路上，又下令士兵們各自尋找一塊重量在1斤以上的石塊，士兵們自然很迷茫，不知道張野到底想幹什麼？不過眾人還是按照命令找來了石塊和繩子。

很快的，士兵們便知道張野想要幹什麼了。

繩子的一頭被系在槍管處，另一頭綁着他們撿來的十塊，雙手就這麼懸空撐着步槍，肘部不允許觸碰到身體，以及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沒什麼感覺，但是很快的，十分鐘不到，即便是這些吃盡了苦頭，可以背動數百斤重物的士兵們，也開始變得難受了起來。

手臂先是酸，然後是麻，緊接着又是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每一個人都在咬牙堅持，但是雙手卻不停的顫抖着，根本不聽他們的使喚。

作為軍官，他們並沒有配備步槍，而是柯爾特左輪手槍。整個一隊也就只有張野以及三個排長配備的是左輪，其他人一律清一色的長槍。

而張野的副手，也就是副隊官，那傢伙本就是那群人安排過去的，在張野被調走之後，那傢伙也頂替了自己的位置，領着其他三個隊送來的人當上了一隊的隊官，張野對其直接選擇了忽視。

舉槍，這是訓練狙擊手的科目，張野雖然沒打算把這幫人給訓練成狙擊手，但這槍法卻必須要提高了，否則的話，七個月後的比試，他們固然可以依靠着堅固，以及讓對方無所適從的工事來防守，但卻無法快速的擊潰對方。

見着士兵們已經逐漸的達到了臨潰點，張野也就下令讓士兵們休息一刻鐘。

剛才也只不過是十分鐘左右的時間而已，再說了，張野也沒有給他們提出更高的要求，如此就受不了了，若是待會讓他們瞄準，鬼知道這幫人會有什麼反應。

一刻鐘后，士兵們再次很不情願的舉起了沉重的步槍。

“低頭！瞄準！三點一線！各自尋找着各自的目標，用槍口去瞄準着你的目標，一刻也不能停的去盯着他們，別讓你們的獵物逃跑了。”

剛一開始訓練，張野便給士兵們發出了一系列的新命令。

“楊軍威、趙克明、李三才你們三個過來。”

吩咐完士兵之後，張野也沒打算在去盯着他們，而是把自己的三個得力手下給喊了過來，反正今天，甚至這一周的任務都很簡單，就是站軍姿，然後舉槍練習。

“隊官，你是怎麼跟督練大人碰上的？我怎麼看着督練大人似乎對你很上心啊。”

剛才還威嚴無比的楊軍威，在離開了隊伍之後，瞬間漏出了笑容，先前是在眾人面前，他也沒機會去問那麼多。

而趙克明和李三才兩人也不停的點頭，三人心中都有着同樣的疑惑。沒人能明白張野到底是怎麼跟袁世凱接上頭的，要知道袁世凱上任以來，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就在大營里，但卻沒人見過他。

“呵呵，這個說來話長，日後慢慢在跟你們說，喊你們過來是有正事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