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越獄
夜幕降臨，整個汴京城內除了煙花之地外，其他地方都漸漸平靜下來。
不過今夜略有不同，皇宮大內之中，文武百官齊聚紫宸殿內，他們從早上一直吵架到現在，只因一個人，這個人便是楊帆。
楊帆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原本不太複雜，趙佶說服了太后，太后也說服了皇帝，本來直接赦免楊帆罪責，但卻因為朝中左右兩大丞相齊力反對而陷入了複雜。
左右丞相向來不和，但在楊帆的問題上，這兩人卻好像達成了一致態度，力薦哲宗皇帝嚴懲楊帆。
左右兩個丞相同時反對，就算是哲宗皇帝也不得不考慮一下他們的意見，只是哲宗對楊家很是看重，加上太后的意思要赦免楊帆，所以令哲宗陷入兩難之地，一時間不好抉擇。
哲宗身體很差，每天最多處理朝政一個時辰，其他時間大部分都在昏睡當中，今日因為楊帆一事令朝臣們唾沫星紛飛，吵架不亦樂乎，這令哲宗急火攻心，不到半個時辰便吐血昏倒。
太醫一直在內殿救治，文武百官們都看出哲宗時日無多，擔心下一刻哲宗就掛掉了，所以都不願意離去，齊聚在紫宸殿內，名為哲宗祈福，實則繼續吵架。
左相章惇和右相林澤楠都有大批黨羽，在加上穆王和楚王站在他們一邊，使得他們的力量空前強大。但最近端王趙佶得太后眷顧，亦有相當一批官員倒向端王，楊家在軍方當中素來有威望，軍方官員大多數也都支持楊再暉，只可惜軍方最大的官也不過是個太尉罷了，區區正二品而已，跟文官集團動輒一二品或者超品大員相比，難免位卑言輕，影響力還不如投靠端王的那些個文官。
但趙佶和楊再暉此刻站在一條戰線上，因此兩家的力量聯合起來，卻也有跟章惇和林澤楠分庭抗禮的能力，更何況太后也站在趙佶和楊再暉一邊，這分量就很大了，這才使得雙方因楊帆一事鬧得不可開交，一時間難分勝負。
不過，有一點對楊帆有利，那就是哲宗皇帝持續昏迷，文武百官無法給楊帆最後定罪，這樣一來楊帆暫時便是安全的了。
但楊帆並不知道宮裏的態勢，幾天都沒有趙佶的消息，這令楊帆心中有些緊張，他本就不是一個把自己性命交給別人的人，所以當隔壁監牢的那個彪形大漢展現出可以越獄的本領后，楊帆便有些心動了。
眼看着就到子時了，天牢內的犯人們基本上都睡著了，站崗的守衛們也都在打瞌睡，巡邏的次數也在減少，楊帆卻一直睡不着，輾轉反側，他要做最後的決定，這關乎他的生死。
楊帆很清楚，一旦他選擇越獄，那麼從此將亡命天涯，過着天天被朝廷通緝的日子。但如果不越獄，趙佶成功還則罷了，若是失敗，那就是人頭落地。
楊帆在權衡利弊，後者生死各站五五之數，但前者越獄卻有九層把握，畢竟楊帆身上還有一件武器，就是他的警棍，一直藏在靴子裏，因為趙佶和楊再暉的關係，天牢獄卒檢查了一下他的警棍，並未認定為兇器，所以允許楊帆帶在身上。
越想事情，時間過得就越快，子時已到，那彪形大漢果然起身，衝著楊帆打了個眼色。
楊帆把心一橫，他寧願亡命天涯，也不要把自己的命放在別人手裏，頓時點頭。
那彪形大漢點點頭，再次從手臂肉內取出鋼針打開銬子，小心觀察了一會兒后又打開了他所在的牢房門，悄然來到楊帆牢房門口，不費吹灰之力便將牢門打開。
“跟着我走，別出聲！”
彪形大漢躡手躡腳的帶着楊帆一路往外走，楊帆手握警棍，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被發現，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那彪形大漢體型強壯，楊帆跟着他後面觀察他，發現他至少三百斤重，但走路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可見此人功夫了得，怕是有名有號的江湖人物。
楊帆暗想：若是真打起架來，這大塊頭想必能以一當百，成功率又大了一成。
那彪形大漢回頭看了楊帆一眼，見他手裏握着跟黑混子，不由得小聲譏笑道：“堂堂天波楊府的後人竟然如此不堪，若是楊業活着看到他的子孫這個熊樣，怕是會被氣死！”
楊帆撇嘴，並不搭話，眼下還得依仗對方，所以不說話是最好的，天知道對方想聽什麼話。
見楊帆不言語，那彪形大漢頓時無趣，不再說話，而是一路莫向前去。
彪形大漢力量強大，同時伸手也敏捷，很快偷襲了兩個打瞌睡的獄卒，一下手便擰斷了對方的脖子。
換上獄卒的衣服，二人繼續前進，只是壓低腦袋，避免直接被其他獄卒一眼看穿。
天牢巨大，一路行走難免不會遇到獄卒盤問，二人能混過去便罷，若是眼見不妙便會立即動手。
那彪形大漢的功夫着實了得，都不用楊帆出手，五六個獄卒頃刻間就被他幹掉了，乾淨利落，心黑手辣，出手便要人命。
楊帆心中暗自盤算，待會兒出了這天牢之後，立刻開溜，絕不跟這人多磨嘰半句，因為楊帆感覺對方太危險了，搞不好出去後會被他威脅。
二人一路有驚無險的來到了天牢門口，卻發現天牢門口盤查極嚴格，那彪形大漢頓時皺眉，輕聲道：“平日裏不過二十幾個守衛而已，怎麼今日卻突然多了幾倍，怕是不下百人守在門口！”
楊帆也一身冷汗，他似乎已經感覺到此行不妙。
二人並不知道，這些多出來的守衛正因為楊帆被關在這裏才臨時增派的，端王府、天波府都信不過天牢守衛，怕他們暗害楊帆，所以增派了幾十個好手過來。同樣左右丞相府也分別派來幾十個好手，他們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衝著楊帆來的。
那彪形大漢眼看着混不出去了，突然大喝道：“快來人啊，楊帆要越獄！”
他這一嗓子猶如晴天霹靂，在這深夜裏，更是“一鳴驚人”，天牢門口的上百守衛瞬間將目光看向彪形大漢和楊帆二人，不太相信。
楊帆頓時怒視彪形大漢道：“你陰我！”
彪形大漢先是輕聲道：“對不住了，今天對我意義重大，我必須得出去！”
接着他又指着楊帆大喝道：“他就是楊帆，他要越獄！”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楊帆，雖然火把下光線不足，但這些人都對楊帆“印象深刻”，所以認得楊帆。
楊帆也不是易於之輩，關鍵時刻他腦子反倒清醒過來，警棍頓時戳到了彪形大漢的身上。
嗤啦！嗞嗞！
黑暗中電火花閃耀，彪形大漢瞬間渾身抽搐着摔倒在地，目光獃滯而驚恐。
這時候，天牢守衛們以及沖了過來，紛紛將楊帆和地上的彪形大漢二人包圍了起來。
當中有頭目喝道：“大膽楊帆，竟敢越獄，還不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
楊帆急忙喝道：“好笑！本公子何時越獄了？”
這時有守衛認出了地上躺着的彪形大漢，頓時驚呼道：“這不是殺人魔李鬼嗎？”
那頭目噸怒道：“楊帆，你竟敢夥同殺人魔李鬼一起越獄，人證物證俱在，何由得你抵賴！”
楊帆哈哈一陣大笑，笑得令所有人都發毛，而他心中卻快速盤算着，於是道：“本祭祀剛才掐指一算，得知今日是這殺人魔李鬼的重要日子，他必然會越獄，於是一直暗中盯着他，不料子時剛到，這李鬼便殺了幾個獄卒向外逃竄，本祭祀深知此人罪惡滔天，若是讓他逃出去，必會害死無數好人，於是只好尾隨其後，不料被他發現擒住作為人質，剛才他大喊時只是想用我來引開你們的注意力，但卻沒有想到本祭祀道法強大，暗自念咒引來閃電將其電暈！”
那頭目不信道：“信口雌黃，你一個紈絝子弟會個屁道法？”
但有人相信，尤其那些端王府派來的人可是知道楊帆有道行的，頓時出來作證。
很快有其他守衛發現了那些被殺的獄卒，都是出自李鬼之手，印證了楊帆的話。
端王府的護衛頭目頓時道：“事實已經明了，楊祭司為了天下蒼生才不得已出手制服李鬼，防止其越獄害人！”
楊府的守衛也附和道：“沒錯！我家公子在天牢裏好吃好喝，明知道很快就可以出獄了，為何要越獄，他不但無罪，而且還有功勞，我等自當如實上報！”
章府和林府派來的守衛們本來要趁機致楊帆於死地的，但他們大部分人都看到楊帆使了法術制服了李鬼，他們深知李鬼的大名，幾十個高手都休想制服他，卻被楊帆一下子放倒在地，他們都對楊帆心有忌憚，又見端王府和天波府的人保護着楊帆，根本沒法下手，於是紛紛作罷。
楊帆被再次送回到牢房裏，而那個李鬼雖然沒死，但他渾身被鎖上了鐵鏈子，楊帆更是指出李鬼手臂內藏鋼針，守衛果然找出了鋼針，頓時對李鬼拳打腳踢，好一頓揍。
只是，李鬼被拖走時看向楊帆充滿仇恨的雙眼，令楊帆感到心悸。
這時，楊家派來的一個守衛頭目過來說道：“公子不必擔心，現在朝中未有定論，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對公子您怎樣的！就算對公子不利，也不會要了公子的性命的，聽說老祖已經請出了太祖賜予楊家的免死金牌，定會保公子無恙！”
楊帆點點頭，他感覺到對方認得自己，但他卻不認得對方，不過聽到對方的話后，楊帆心中總算有底了。
難怪趙佶會說承認反倒有一線生機，怕是趙佶早就知道楊家有免死金牌了。
楊帆揶揄苦笑，早說嘛，害得他心驚肉跳的，險些因為越獄不成而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