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祖墳
後山懸崖邊，雲霧繚繞，寒風刺骨！
鳳雪面對着峭壁靜靜站着，許久后，才輕聲問道：“小凡，為什麼要答應凌天風的要求，難道你不知道，昊天鏡對你，對太岳一脈來講，有着怎樣的重要性嗎？”
“娘？”
鳳雪揮了揮手，制止住兒子的說話，她繼續道：“娘知道，你不想讓娘背負着不孝祖宗的罪名，和因此而帶來的心魔，但你是否明白，你現在，是娘唯一的支柱，你若不在了，叫娘如何活的下去？”
“但娘若因此出事，孩兒也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看着母親的背影，少年眼瞳中，有着無法形容的堅毅，而後，不待鳳雪說什麼，他再道：“娘，其實，把昊天鏡交給凌天風，對孩兒而言，並非是件壞事。”
鳳雪黛眉輕蹙，顯然，還是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陳凡心神輕輕一動，體內昊天鏡，化成紫芒，自他眉心中浮掠而出，懸浮在他身前，看着昊天鏡，陳凡輕聲道：“娘，這昊天鏡，不是完整的。”
“你說什麼？”
鳳雪霍然回身，看向兒子和那昊天鏡，眼神當中，震驚非常！
“煉化昊天鏡之後，我才知道昊天鏡是不完整的。”
陳凡有些無奈的一笑，道：“而當凌天風出現的時候，這傢伙，竟然讓我有些無法掌控了。”
鳳雪再度一驚：“小凡，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娘，您不覺得，凌天風知道的，有些太多了嗎？”
陳凡沉聲道：“就算是有始祖留下的書信，可想當然，始祖怎會將我陳家身受天之詛咒的事情告訴凌岳一脈？當年，若不是始祖開創太岳一脈，迅速崛起，今天的五嶽大地，已在凌岳殿的掌控之下，對於我們，凌岳殿有着極致的恨！這種情況下，始祖斷然是不會亂說話的。”
“但是，始祖已經留了下信，明確說要將昊天鏡交給他們。”鳳雪凝聲說道，這一點，太難理解了。
“所以！”
陳凡微微一笑，道：“我覺得，始祖這樣做，有着更深的含義。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凌岳一脈與昊天鏡之間，一定有着非常之深的關係，說不定，凌岳一脈中，就擁有着另外一面昊天鏡。”
“甚至……”
陳凡臉色一厲，道：“我都懷疑，我陳家人身受天之詛咒，與凌岳一脈脫不了關係。”
“我答應凌天風，給他昊天鏡，為的就是，如果凌岳殿中，真有另外一面昊天鏡，那麼，就讓它合二為一，如此一來，才能自昊天鏡中，得到更多秘密，來讓我去化解天之詛咒！”
“那如果凌岳殿中，沒有另外一面昊天鏡呢？”鳳雪追問道。
陳凡一笑，道：“以昊天鏡的反應來看，在凌岳殿中，必然會有吸引到它的東西，那東西，即便不是另外一面昊天鏡，那也會是非常珍惜之物，是昊天鏡非常想得到的，這樣的話，必也會讓昊天鏡得到足夠多的好處。”
鳳雪沉吟着，片刻后說道：“暫且認可你的猜測，小凡，娘問你，昊天鏡到了凌天風手中，便是凌岳一脈的神器了，不管在凌岳殿中，昊天鏡發生了怎樣變化，那都與我們無關了，這一點，你想過沒有？”
聞言，陳凡自信一笑，道：“所以，孩兒讓凌天風七天之後來取昊天鏡！”
鳳雪旋即不在多說什麼，多年來，陳家歷代之人，儘管都受天之詛咒的苦痛，可是，每一個人，除卻無法化解天之詛咒，其餘的事，只要他們想做，在壽限之內，他們都能夠做的到。
鳳雪相信自己的兒子，縱然是昊天鏡被凌天風拿走，並重新煉化，他日，陳凡若想取回，必也能做到。
懸崖峭壁前，默然片刻后的鳳雪，緩緩的抬起素手，而後，在那峭壁之上，輕輕的劃過……
“嗡嗡！”
道道靈力，自那掌心中湧現，旋即，這方峭壁，如同是人類的心臟般，不斷的顫抖起來，剎那過後，峭壁外的空間，逐漸的開始扭曲下來。
約莫分鐘時間過後，扭曲的峭壁外空間，彷彿是被開啟了一扇大門，那空間，竟徐徐的拉開，形成了一扇，深邃之極的門戶。
“小凡，進去吧！”
鳳雪率先走去，越過那門戶，其人，便是徑直穿過峭壁，彷彿進入了山壁當中。
陳凡頓時有所吃驚，他沒想到，陳家祖墳，竟然是建在這裏面，並且，有着如此強大的封印守護着。
難怪這麼多年來，他想拜祭諸位先輩和爺爺，父親，找遍了整個太岳山脈，都是找不到地方。
當陳凡也消失在山壁中的時候，那扇門戶，自行合攏關閉，此時看去，峭壁仍然是峭壁，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奇特處。
山壁之後，又是讓陳凡吃了一大驚！
這裏是一片非常龐大的空間，極為的虛幻，放眼看去，好像不真實般的存在，讓人感覺，如同是虛無一般。
空曠虛幻之地，有着八座墳墓，分別建在八個方向！
正東方，始祖陳天佑之墓！
南方，二祖陳無畏之墓！
最後西北方向，便是父親陳戰天之墓！
陳凡依次跪拜過去，當來到父親墳前時，陳凡那強行克制着的情緒，再也無法壓制住。
“父親！”
陳凡輕聲呢喃着，在他的記憶當中，似乎，從未見過父親的樣子，也未曾感受過如山的父愛，但，在午夜夢回中，他仍是可以捕捉到一道偉岸的身影，在默默的注視着他。
陳凡知道，這就是父親！
父親儘管已在另一個世界了，可割不斷的父子親情，依舊還存在於自己的心中！
然而，當陳凡視線掃過父親之墓的時候，他心神大顫。
父親的墓碑上，居然空空如也，連名字，都是沒有刻上。
“娘！”
陳凡猛地轉過身子看向母親！
鳳雪卻在此刻已閉上了雙眼，倆行清淚緩緩流出，她輕聲道：“因為我不知道，你父親是不是已經過世了，所以這墳墓，只是個象徵，是你父親的衣冠冢！”
“怎會這樣？”
陳凡驚呼，陳家人的命運，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已是天註定，這麼多年過去，縱然陳凡很不願意父親英年早逝，可父親過世之事，陳凡沒有懷疑過，因為那是一個不能改變的循環！
可母親現在卻這樣說……
陳凡身體忍不住一顫，他不想觸及母親心中的哀思，可並不代表他不想念父親，多少年來，陳凡很想到父親的靈位前，墳墓前去拜祭，然後，與父親好好說說話。
陳凡從來都很堅強，即便面對末路困境，也從不曾想過放棄，然而，內心之中，始終是孤獨的，很多話，無法與人提起，他就想找父親傾訴。
可不曾想過？
“娘，您能確定嗎？”陳凡顫抖着聲音問道。
鳳雪搖着頭，說道：“是否確定，小凡，你該比娘更清楚！只不過，你父親離開前，與諸位先輩都不一樣，而且，他消失的無影無蹤，連一點點可以捕捉的跡象都沒有，所以……”
“所以，娘覺得父親他或許可能沒死，對嗎？”
“是！”
鳳雪的聲音中，頓時充斥着罕見的堅定，她說道：“你父親和你一樣，從小就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在命運的束縛中，他百折不撓，儘管未曾有過好消息，可娘能感受到，那時候你的父親，他的心，應該是充滿了希望！”
“因此，哪怕是大限將至，你父親仍是開心的，我也能感受的出來，他的開心，並不是表現給娘看，而是，有所獲后的開心。於是這麼多年來，娘都不願意相信，你父親已經過世了。”
“父親，您真的還在人世間嗎？”
陳凡再度面對着父親的衣冠冢，不管平日裏有多麼堅強，現在的他，都是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淚，無數個日夜中，他都幻想過，父親好好的在他面前，為他們母子，撐起一片天！
“小凡，無論你父親是否過世，現在的你，已是陳家唯一的希望，而今，你已經擁有了希望，所以，你一定不能讓諸位先輩們失望！”
鳳雪緩緩道：“祖墳之中，有諸位先輩們留下一件神秘之物，那是伴隨着昊天鏡一同出現的神物，不過，你若想要得到此神物，必須要通過先輩們的一個考驗。”
“是什麼考驗？”陳凡問道。
“包括你父在內，諸位先輩們在生前，都是不曾放棄過對抗，雖然，他們都失敗了，但這種精神卻代代相傳下來。”
“這種精神，無堅不摧！”
鳳雪看著兒子背影，道：“你要承受住先輩們的這種精神攻擊，直至得到那神物的認可后，而自行出現！”
“小凡，娘出去了，娘等着你的好消息！”
“請娘放心，孩兒一定可以做到！”
陳凡揚起頭，有着燦爛的笑容，這次進入祖墳，拜祭諸位先輩只是個形式，他進來，只是要告訴諸位先輩，他已有資格，去化解困擾陳家數百年的天之詛咒，讓他們在天有靈，可以安息！
若是連諸位先輩們的不屈精神，都承受不下來，那他還有什麼資格，去支撐陳家和太岳一脈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