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似是故人來
鎖歡樓,前廳內。
何丹娘風·騷地搖着手中的美人團扇,盈盈走上舞台,站立在秦若藍身旁,笑得嘴都何不攏了。
面對台下的喧嘩吵鬧,丹娘拍了拍手,示意台下的賓客安靜下來。
她的眼眸內閃過一絲洞察世故的光芒,嘴角漾着一抹笑:“今晚,丹娘很感謝各位客官光臨鎖歡樓,觀看咱們若藍的表演。若藍是鎖歡樓今年力推的一位新姑娘,她的姿色,她的才情,想必剛才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若藍姑娘,純凈無暇,冰清玉潔,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丹娘在想,選日不如撞日,就選在今天,拍賣若藍姑娘的初夜……”
“初夜?!”
“初夜?”
“初……夜?”
丹娘這話一出,台下的賓客們騷·動起來。拍賣二字,很明顯,意味着價高而得之。但,勝負畢竟還未挑明。這使得有些權勢、財勢的賓客都不由摩拳擦掌,對美麗的秦若藍躍躍欲試起來。
站在丹娘身旁的秦若藍,眼光劃過一絲輕蔑,藏在面紗下的小嘴撇了撇。冰清玉潔?純凈無暇?她都是一個四歲孩童的娘親!哪來得什麼初夜!
五年前,在所謂的大婚之夜,‘秦若藍’被陌生男子擄走,經歷了雙股間如撕裂般的疼痛之後,就已經失去了女子最寶貴的貞潔。待她重生醒來,遭到秦府的驅逐,被趕出家門。
能夠在墜崖后,死而重生,即使是重生在另一具軀體上,她也甘願。
原以為,那件事情會就此告一段落,但秦若藍沒想到的是,過了兩個月後,她竟懷了身孕。
不用想,一定是那一夜留下的孩子……
那時候,其實她有無數的理由,無數的機會,打掉肚子裏的孩子。可,她每次要打掉的時候,她的心裏竟生出了絲絲的遲疑和猶豫,纏住她的理智,令她放棄打掉的念頭。
最終,懷胎十月,她生下了小寶。
在生產的過程中,她感覺到了為人母的痛楚和喜悅,更是感受到了血脈相通的滋味。那時,她才明白……雖然,她不是真正的秦若藍,但小寶卻是在她肚子裏孕育了十個月。
此時,她才明白:其實她始終下不了狠心的原因,除了憐憫同情之外,更多的是一種叫做母愛的東西。
她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娘親,一度痛恨娘親過早的撒手人寰。
但是,等她擁有了小寶,她才懂的不管娘親怎麼樣,經歷過什麼,但她疼愛孩子的心,從來都不會變。
……
台下。
龍逸辰攥緊了拳頭,藏在衣袖中,眼光如鷹隼般,緊緊凝望着台上的秦若藍。
初夜?這兩字,輕易地勾起了他腦海里旖旎的念頭。
紅綾下,她柔軟纖細的身子在他精壯的胸膛下,嬌吟連連,而他在她身上,攻城掠地,馳騁衝刺。那時候,定當是一卷令人浮想翩翩的畫面。只是想着,龍逸辰的身下,某物正變得昂揚炙熱起來。
納蘭容和搖着手中的摺扇,瞄了一眼龍逸辰慍怒的俊容,幸災樂禍地開口道:“龍兄,今晚不虛此行吧!我對若藍姑娘挺上心的。這姑娘的初夜,不如就……”
聞聲,龍逸辰斜睨了一眼納蘭容和,面容緊繃。
他不喜歡別的男人對台上那個女人有宵想,就連納蘭容和也不成!
台上,隨着丹娘一句“起價五百兩——”
喊價聲便絡繹不斷。
“八百兩!”
“九百兩!”
“一千兩百兩!”
“一千五百兩!”
“一千六百兩!”
水漲船高,丹娘笑得眼睛快眯成一條線兒了。
秦若藍卻眸光流轉,眼睛放光。在她的心裏,這可不是什麼初夜拍賣費,而是她的凈收入。這價錢叫得越高,那到時候卷的款,自然是更多嘍!一般勞苦大眾的錢,她還捨不得騙!這裏坐的都是一些商家官員,他們的錢哪有全是乾乾淨淨的!倒是,由着她黑吃黑,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
“兩千三百兩!”
“兩千五百兩!”
起初,一開始叫價,稍有點實力的人,都願意起鬨抬價。他們也知道,以他們的實力贏不到最後。趁着前麵價低的時候,高聲一喊,不僅可以被人注視,而且指不定秦美人還能朝自己凝一眼。這樣,倒也值了!
到後面,隨着叫價一路走高,大多數的人,開始猶豫,遲疑,到後放棄喊價。
二千兩的銀子,已經不少了,這一筆錢基本可供三四百個家庭一年生活的開銷。
畢竟這是買初夜,又不是買下這個美人……
一夜二三千兩,如果沒有足夠的財力,確實有點瘋狂了!
初夜的滋味雖好,但只要美人沒被贖身,以後只要他們多光臨鎖歡樓,也還是有機會的不成!所以,叫到三千兩的時候,大多賓客選擇了嘆氣觀賽。
“三千四百兩!”
“三千六百兩!”
還有兩個富商互相瞪着眼,咬着牙,叫着價格。
就在這時——
納蘭容和放下手中的摺扇,美眸微微眯起,盈盈一笑:“五千兩——”
這一聲,五千兩,聲音清脆,猶如玉碎。
頓時,那兩個富商也泄了氣。
五千兩……足夠買下鎖歡樓的頭牌姑娘了!
納蘭容和卻妖孽一笑,那雙美眸如碧波上的流光輕轉。他的眉,眼,鼻,唇,足夠精緻,若不是身形不像女子,僅論相貌,他的美絕不輕易輸給天下的任何女子。
“龍兄,承讓了!”
秦若藍挑了挑眉,眼光落定在納蘭容和的身上。說實在的,她對他第一印象不夠好!誰讓他坐在龍逸辰的身邊,在她心裏,龍逸辰不是個東西,他的朋友也連帶着不是個東西!
而,丹娘卻不這麼想,心中甚是大喜過望。五千兩,五千兩!她也只是想想,沒想到真賣到這個價格!
“這位公子,開價開到五千兩,不知道還有人出得起,比五千兩更高的銀子嗎?”丹娘強壓出語氣里的興奮,但是仔細聽,仍能聽出她話音里的顫慄。
“秦姑娘,納蘭有個請求,不知姑娘,可否把臉上的面紗摘掉……”納蘭容和聲音不響,淺淺笑道。
秦若藍戴面紗,不過是為了增加神秘感,倒是不怕別人見她的真面目。
面紗?
摘了,又何妨?
秦若藍璀璨一笑,緩緩摘掉臉上的面紗……
可是,剎那間。
一聲含着濃重怒意的男聲從台下響起:“一萬兩!我出一萬兩,買下她的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