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夜襲
入夜,鳳凰城昔日恍如白日一般的輝煌燈火此刻竟略顯冷清了起來,鳳凰神宮千年來第一次頒佈禁宵令,偌大的皇城國道行人寥寥無幾,卻不時有大隊身着鮮亮盔甲的將士來回巡邏,高大的城牆上佈滿了狼牙拍,以防敵人飛鉤夜襲。
與之相反,鳳凰城外,卻是帳火通明,那一個個延綿不絕的營地彷彿那高空星朗般,遍佈荒野,緊緊地潛伏在千載皇城之前。又如那放光的蝗蟲一般,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翁涌而上,將所有的一切都吞噬。
中軍大帳,一排盔甲整齊的衛士忠誠地守衛着,誘人的酒香味不時至帳中傳出,士兵乾咽口水,卻在那是不是傳來的聲音中不得不收起心思,警惕地守衛着。
“來!公孫公子,我吳機子敬你一杯!有你公孫世家的大力幫助,這鳳凰城破指日可待。”吳機子一身戰袍,俊臉微微泛紅,顯然已經喝了不少酒水,雙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對,對,敬公孫公子,你們的那個震天炮實在太震撼人心了,我們再也不用懼怕那鳳凰城的巨弩了,干!...“
“敬公孫公子...”
眾將士紛紛端起酒杯,嚷嚷着聲音,朝公孫雨轍敬酒。
公孫雨轍微微一笑,立起身來,輕到:“不敢不敢,雨轍如何敢受大家如此厚愛,家父亦是看不慣鳳凰城那幫女人的嘴臉,只是為夏王的功業填上一點綿薄之力罷了,我看,該是向我們的夏王敬酒!來,夏王,我敬你!”公孫雨轍似乎頗為始體,不失時機地將眾人視線轉向吳機子,並特地將夏王二字咬重。
眾將微微一愣,一時恍然大悟,急切地端起酒杯,恭敬地送上自己虔誠的忠心肺腑之言。
“夏王,我孫品敬你...”
“夏王,就讓那幫女人在您的軍隊下發抖吧....”
“夏王,明日就交給我們弟兄們吧,明晚我們就去鳳凰宮喝酒去,到時候夏王振臂一呼,這天下豪傑不都遙相呼應...”
“鳳凰神宮只是個過時貨了,那能與夏王的英明相比...”
“夏王,敬你!...”
吳機子似乎一時難以適應,急忙起身,說道:“如何使得,如何使得,這弟兄們的情意我吳機子心領了,這夏王吳機子卻是萬萬不敢當之,我吳機子的一切都是義父給的,這夏王當是義父。”說罷,揮揮手,讓眾將落座,雙目飄至公孫雨轍之時,閃過一絲不為人察的驚喜之色。“呵呵,公孫公子見笑了,這夏王即是我義父,且今我權作公子笑話了,以後可不要如此嚇唬吳機子了。”
“好,吳將軍果然忠心耿耿,忠信有加,我公孫雨轍佩服,來,我敬你一杯!”雙手端起酒杯,四目相對之時,盡皆會意一笑,兩兩一飲而盡。
忽然,帳外隱約傳來躁動之聲,吳機子臉色微變,放下酒杯凝神聚聽,眾將一怔,不禁屏息而坐,未敢出半點聲響。
“報!”一聲大喝傳來,接着一名衛士闖入帳中,跪地急聲道:“稟報吳將軍,震天炮營忽然湧出一批黑衣人,武藝極高,弟兄們損失慘重,請求吳將軍支援。”
“黑衣人?”此番情形似乎一下子讓吳機子聯想到那日漢風軍團情形,不禁臉色大變,轉向公孫雨轍,不管此番黑衣人志在自己或震天炮,都是極為不利。
公孫雨轍卻是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端起酒杯淡淡說道:“有客人來了,主人自然要招呼下嘛,殺雞焉用宰牛刀,好戲就要開始了。吳將軍,來,我們繼續喝酒!”。狀態輕鬆自然,泰然若處,似乎勝券在握,不由又讓吳機子繃緊的心神放鬆不少。
“公孫公子,這是...”吳機子疑惑落座,並未端杯。
“噓!”公孫雨轍輕輕豎起一根手指,作勢靜聲,雙目傳來狡黠之色。
吳機子疑心大盛,不知公孫雨轍搞什麼名堂,卻也只得噤聲不語,揮退衛士,眾人一陣沉默,大帳一時寂靜起來。這時,帳外的躁動之聲愈來愈大,兵刃聲,呼喝聲,慘叫聲漸漸清晰起來。
忽然公孫雨轍放下酒杯,淡淡說道:“既然來了,不妨入帳一敘,何苦立於帳外喝西北風呢?”
眾人一愣,帳門忽然掀開,只覺一股涼風湧入,眼前一花,竟憑空出現兩名黑衣人,一身夜行衣,卻掩蓋不了主人那凹凸有致的曼妙嬌軀。
“是你!”一名女子失聲,掩蓋不住心中的驚訝。
“是我。”公孫雨轍淡淡一笑,輕然舉杯,彷彿兩人相識已久。
吳機子疑心更盛,俊臉微沉,雙目閃爍不停,寒光大盛。
“為什麼?”女子輕咬櫻唇,出聲問道。
“不為什麼,只是不甘平凡罷了!”公孫雨轍似乎失去了興趣,冷冷回答。
“哼,亂臣賊子,立斬不殆!”另一名黑衣女子冷冷出聲,一道寒芒亮起,直取公孫雨轍,猶如夜空閃電一般,沿着不可思議的曲線直卷而去。
公孫雨轍卻不動身,自顧悠閑地端着酒杯,俊目靜靜地望着靜立一旁緊咬櫻唇的黑衣女子,似乎忘了奪面而來的寒芒。
“小心...”黑衣女子似乎不忍,出聲提醒。
吳機子卻在黑衣人寒芒爆起之時,已然警惕後退,眼下見公孫雨轍竟然鎮定自若,視眼前攻擊如無物,一時楞立,不知是否前去相幫,看此女子速度,卻是遠遠超於自己,顯然武藝要高過自己極多。
“砰”地一聲門響,黑衣女子後退數步,高聳的胸脯激烈起伏着,似乎受不不小的創傷。公孫雨轍依然未動,自顧自飲,彷彿眼前之事與他無關一般,在公孫雨轍身旁,卻突然出現一名黑衣男子。
“拜月...噗...”黑衣女子咬牙吐出兩字,張口吐出一攤血霧。
“江大哥,你看叛匪已經出現動亂了,陛下已經行動了,我們也開始行動吧!”雲霆放目遠望,但見叛匪營帳燈火通明,隱然可見人影晃動,顯然出現某些事故,以致營中大亂。
“恩!”江峰微微額首,將目光收回,淡淡地巡視火光下的眾人,一個個精神飽滿,鬥志昂揚,蓄勢待發。朝藍林彩微微一笑,柔聲道:“藍將軍,請!”
藍林彩拱手回禮,轉首沉聲下令:“出發!”
頓時數萬騎士策馬悄悄遠去,漸漸隱入黑暗之中,馬蹄上包着布片,使其在夜空間奔馳之時不會出現太大的聲響,趁着叛匪躁動之時,悄悄繞過後翼防區,朝葉南山奔去。
“雲弟,想不到你的馬術還不賴!”江峰策馬與雲霆齊驅並駕,柔聲說道。
雲霆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江大哥又取笑小弟了,我這樣那叫不賴呀,要是有江大哥你這般騎術就好了。”心下卻也很是佩服這位大哥,似乎無所不能,永遠都是那樣的溫文爾雅、泰然自若。
“呵呵,那個,陛下她還好么?”江峰淡淡一笑,無意問道。
“陛下?”雲霆微微一怔,放眼望向江峰,似乎有些會意一般,輕聲笑道:“陛下看起來心情不錯,只是小弟有些不解?”故作沉吟,眉頭緊鎖。
“哦?”江峰微微一瞥雲霆,似乎看破雲霆心思,淡淡說道:“雲弟有何不解?說來聽聽?”
“呵呵,那個,我在陛下面前頻頻說起江大哥,可陛下卻偏偏緊問藍將軍,那個,江大哥是否有些怪異?”雙目閃過一絲狡黠之色。
江峰輕嘆一聲,俊目閃過一絲愧色,卻是並未出聲,策馬遠去。
雲霆撓頭苦思,不得其解,只得跟上隊伍,不再出聲詢問。
很快,一處巨大的火光之處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遠遠可見火光見人影連連,似乎在連夜勞作,果真不出所料,雲霆暗自說道,心下不由對橙靈充滿敬佩之意。
藍林彩望了望江峰,後者堅定地點了點頭,遂輕輕一個揮手,眾騎士分開數批,朝不同方向隱入黑夜。
“走,去會會監軍!”江峰淡淡一笑,輕然下馬,掠空而去。數道人影飄下馬背,掠空跟上,一時紛紛湧入黑暗。
石料場,偌大的葉南山竟在一日之間被掏去半空,無數赤膊的工人士兵輪着鐵器銅錘,在巨石壁中辛勞地操業,巨大的空地上放着數排粗礦的巨圓石,彷彿彈子一般,被放大了數千倍之多。
忽然一道白影掠來,輕鬆破去守衛之阻,瀟洒落於巨石彈上,手搖一把白扇,風度翩翩,甚是優雅不凡。朝着一時楞住的眾人微微一笑,旋於騰空而起,隨手劃過一道痕迹,一道淡淡的白光透扇而出,似乎遇鳳見長,爆漲數十丈,悄然沒入巨石彈中,無聲無息,猶如石沉大海一般。
驀然,兩道寒光撲來,快如疾閃,不知從何而來,猶如兩條蛟龍一般,直取翩翩落地的江峰。
江峰淡淡一笑,揮扇輕點,動作似乎極為緩慢,卻是不偏不倚,正中寒芒中心。“轟”兩聲悶響,三人快速分開,現出兩名黑衣人,手持大刀,定定地望着一臉悠然的江峰。
“江大哥,你沒事吧?”雲霆幾人正好趕至,恰好看到兩人合攻江峰,不由擔心詢問。
就在此時,四周突然響起喊殺之聲,無數盔甲鮮亮的戰士從四周湧來,手起刀落,見人就砍,逢人就殺,頓時石料場化為煉獄之場,大部分勞作工人措手不及地被砍的四處逃生,少數勇敢的士兵操起兵器傢伙,與氣勢如虹的戰士混戰一起。
江峰微微一笑,並未答話,揮扇輕指黑衣人,笑道:“雲弟,你我各取一人,如何?”說罷也不等雲霆答話,凌空而起,悠然地撲上正面面相覷的黑衣人。
“好,江大哥等我。”雲霆豪興大發,一時沒入地下,消失不見。
黑衣人兩兩相望,四目寒光大盛,雙手持刀,竟自兩兩相劈,兩道寒芒爆漲相抵。“砰”地一聲大響,爆出一陣濃厚的泛紅煙芒,竟自憑空消失。
數道白光劃破煙芒,悄然沒入地下,毫無聲息。江峰輕然落地,怔怔地望着原地的泛紅煙霧,略有所思。
“江大哥,這兩名黑衣人什麼來頭,卻是如此詭異邪門,差那麼一點也被逃脫。”雲霆憤憤不平地自地下冒出。
“兩人所使刀法頗為怪異,雖然簡單之極,卻也帶有異族風味。而五族中勁氣帶火原氣的只有那滄月人。”江峰淡淡分析,俊目卻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滄月人...”雲霆嘴巴大張,愕然地望着那隨風而散的巨大石球,彷彿已然忘記了火光下的殺戮,只有那輕飄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