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慕瑾受傷
蘇煙染沒想到自那日短暫的相處,那一日的一別,再次見到蘇慕瑾竟然是這樣的情況,而這僅僅不過只是兩天的光景。
她的小手捂着唇,有什麼東西湧上喉間,心跳彷彿漏了拍子,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被暗衛抱着進來的蘇慕瑾。
他的衣服上滴着水,淡淡的紅色的水,那是血混着水滴落。
他一動不動的,衣衫被劃開好幾道扣子,那是一道道的傷口,原本梳的一絲不苟的長發凌亂的耷拉着。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破損的布偶一般,奄奄一息,猶如一具……屍體。
“怎麼會這樣!”蘇煙染的聲音乾澀,彷彿是從喉嚨間摳出的字眼。
說完,她咬着唇瓣,睜着眼睛,看着侍女為蘇慕瑾脫下濕衣服,脫下來的衣服失去了原色,那是被鮮血染過的。
看着那一道道暴露在面前的猙獰傷口,蘇煙染的手指掐進了掌心,有些鈍痛,但是她的眼睛卻是不敢遠離。
醫者在一旁立即上前為蘇慕瑾治傷,乾淨的白色毛巾擦過,就是鮮紅。
楚鳳寧手放在蘇煙染肩膀上,將她輕輕地攬入懷中,低聲道:“染兒,沒事的,他會沒事的。”
他不想讓蘇煙染看着蘇慕瑾這個樣子,他知道蘇慕瑾於她很是重要,為數不多的當做親人的人,蘇慕瑾不像是宣丙,她只是旁觀,而蘇慕瑾,他做不到如此。
方才暗衛來報“蘇慕瑾出事了”,蘇煙染從床上翻身而起,穿着褻衣就跑了出來。
單薄的衣服下,他碰觸的小小肩膀在顫抖着,她在害怕,她在恐懼……
楚鳳寧將蘇煙染擁的更緊,安慰道:“他會沒事的,我們先出去,不要打擾他們醫治……”
蘇煙染沒有動,看着蘇慕瑾身上滲着血的傷口,右手手臂上的傷口深可見骨,比宣丙那一日的傷勢更加的觸目驚心,濕發黏在臉上,他的眼睛緊緊的閉着,露出的半邊臉頰和唇瓣沒了血色。
剛剛躺在床上她還嫌熱,可是現在她只覺得從心底透出一股涼,一種猶如寒冬的冰冷,將她的血液凍結了。
肩膀上的大手,後背倚着的人,傳來淡淡的溫暖,她第一次見到在乎的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死亡,以前或許未得切膚,她可以淡漠置之,涼薄看待,可是現在,她做不到。
看着幾名醫者動作迅速而熟練的給蘇慕瑾治療着,蘇煙染閉了閉眼睛,緩緩的點了頭。
楚鳳寧抱起蘇煙染,小小的身子有些涼軟軟的貼在他身上,毛茸茸的腦袋靠在他的脖頸間,他滿是心疼。
走出了屋子,蘇煙染抬眼看着漆黑的夜空,星子璀璨,圍繞着那一輪皎潔的月亮,此時的月亮就像是被咬了一口的月餅。
但缺那麼一角,所以出事了嗎?
“小寧子,哥哥一定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的……是不是?”
軟糯聲音呢喃,她的聲音是那般的彷徨,她的心跳動的厲害,感覺要從胸口中跳出來一樣,她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她想要有人給出肯定的答案,給予她支持,給予她寬慰。
楚鳳寧柔聲道:“會的,他會沒事的,你相信我,大夫們是我的人,他們一定會將蘇慕瑾治好的,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宇文弦得了消息,匆匆的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他站在院子中忘了動作。
只穿着白色褻衣的人兒,小小的身子蜷縮在楚鳳寧的懷裏,猶如萎掉的花朵一般,這哪裏還是那個無憂無慮又是肆意會欺負他的人兒。
漆黑的長發有些凌亂的披散着,遮住了她的半張小臉,粉雕玉琢的精緻小臉此時沉寂着,靈動的雙眼彷彿失去了生機一般,只有現在的她看起來像是個脆弱的小女孩。
宇文弦已經習慣了蘇煙染的男裝打扮,他有些時候甚至忽略了她是個女孩子的事實,此時看着這樣的蘇煙染,他的心猛地一揪,似是有些鈍痛,是心疼還是憐惜?
他就這樣看着,一時間竟也是理不清自己的思緒,好一會兒,看到楚鳳寧轉頭向他看來,他才猛地想起他來此的目的,他快步走了過來。
“小師叔,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宇文弦問的小心翼翼,怕驚動了此時的蘇煙染,他知道她此時的狀態肯定是和蘇慕瑾有關。
蘇煙染抬眼望了一眼宇文弦,沒有說話,但是宇文弦被她的目光一掃,只覺得心被揪的更加厲害,那目光太過的死寂,但是他卻是立即的別開眼去。
第一次見到身着裏衣的蘇煙染是在他們初次見面,那時候的她只不過是個小毛丫頭,一晃三年多已過,她已經是個小姑娘了……
“還不知道。”楚鳳寧淡聲說道,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披風,將蘇煙染包了起來。
送蘇慕瑾回來的暗衛也是受了傷,才回到院子裏就體力不支的倒下了,此時正在另外的房間裏治傷。
蘇煙染很慶幸自己派了暗衛守在了蘇慕瑾的身邊,不然她實在是不敢想像今天的後果,沒有暗衛將他帶回來,她的哥哥是不是就此在世間消散去了。
死亡,真得好恐怖,命,實在是太脆弱了……
宣丙也在這個院子裏,他披了件外衣,站在窗口處,望着竹林對面的走廊下站立的幾人。
他的屋中沒有點上蠟燭,但是對面高掛着的燈籠搖曳,光影綽綽,幾人的臉色晦暗不明,但是那個緊緊依偎在楚鳳寧懷裏的小人兒,像是被打擊了一般懨懨的,他肯定她不是昏昏欲睡。
方才他坐在窗前,擦拭着銀霜劍,將剛才混亂的一幕看進了眼裏,那個狂奔而來的小身影進了屋子,此時出來就是現在這般……
宇文弦是天下第一首富,但是卻是對着公子寧畢恭畢敬,他們到底是什麼身份?什麼人?
行走江湖,最不缺乏的就是各種江湖軼事,雖然他不喜歡管這種事情,但是還是能聽到些事情,而關於公子寧的身份就是一大奇聞,還有他身邊的小男孩。
宣丙對這種事情不喜歡探究,於他,探究也是沒有了意義,他低下頭,手指刮過銀霜劍薄薄的劍身,慢慢的起身,關起了窗子。
“公子,誅殺聚賢庄的暗探兩名。”暗衛落地說道。
平川城現在是魚龍混雜,天下第一首富和天下第一公子同處一個府邸,怎麼會沒人暗中盯上此處,但是守衛太過緊密,根本無從混入打探消息。
蘇煙火對宇文弦本來就存着打探之心,派了人在別院之中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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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在屋中惴惴不安,看了看時辰,派出去的人還沒回來複命,是出了什麼事嗎?
手中的瓷瓶被他捏的緊緊的,桌上擺着不同的藥粉,旁邊的爐子再煮沸着,屋子裏彌散着一股子藥味,只是這藥味有着一股子的刺鼻味道。
看着桌上堆放着的各種藥材,還有小鼎葯爐,這是這兩日他匆匆構建出來的小藥房,毒藥於他不僅僅是武器,也是他的保命的護身符,沒了毒藥,他就猶如了劍客沒了劍,沒有用武之地不說,還沒有安全感,雖然丟失的只是一部分毒藥,但是卻不乏幾種珍貴的毒藥。
想到身上丟失的那些東西,他牙齒咬的鐵緊,目光淬着毒液,竟然被人從他的身上偷了東西,而他卻是毫無所覺,什麼時候他的警覺性降的這麼低了……
身為一個以毒為名的毒師,毒藥就是他的命根子,不知是被哪個小賊偷了去,他恨不得將那人千刀萬剮,最後煉製成毒人,讓他身不如死。
他身上的毒都是千金難求,耗費了他無數錢財與心血,製作這些毒的有些藥材都是極難尋到的,就這樣丟失了,他在平川中搜尋竟也是沒有任何訊息,沒有出現中毒的人。
弱水將手中的瓷瓶拍在了桌子上,桌子震動起來,這是有預謀的行為,就是為了透他身上的毒藥或者是解藥……
若是尋常的小賊應該是對錢財有興趣,可是他身上的錢財卻是分文不少,卻將他身上的藥瓶和藥包一掃而空,能做到這樣卻讓他毫無所覺的,可見此人偷竊的本領不是一般的了得,這讓他想到江湖上有名的小偷,即使冠有一個公子之名,什麼妙手公子,說到底還不是一個小偷!
弱水越想心口越堵,憋着的這股子無處發泄,看看天色,那些酒囊飯袋做事怎麼這麼慢!
他的目光驀的盯上了桌上的藥包,他的手摸上藥包,神色一下子扭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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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衛雖然受了傷,但是比蘇慕瑾身上的傷輕了很多,而且他所接收過的暗衛訓練,讓他很快的蘇醒過來,楚鳳寧抱着蘇煙染來到暗衛的房間,蘇煙染掙脫了楚鳳寧的懷抱,一跳而下,一陣風的掠到了暗衛的床前。
“今天是出了什麼事情?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的?”
蘇煙染急聲問道,但是此時的她卻是鎮靜的,剛才這麼長的時間,她雖然擔憂蘇慕瑾的傷勢,但是人卻也是冷靜了下來,因為害怕恐怖是解決不了事情的。
治傷她不會的,她只能將這些交給那些醫者,但是她能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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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想說兩句,但是一寫出來就覺得矯情……塵就繼續沉默的更文,親們也沉默的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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