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所謂精分
紅綃是被一杯冷茶潑醒過來的,她衣不蔽體,下身幾乎疼得沒了知覺。
站在床邊的男人用毒蛇一樣冰冷的目光盯着她,紅綃一動也不敢動,緊摒着呼吸,生怕再惹怒了他,丟了性命倒還好些,若是像福總管那樣……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楚淮目光漠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紅綃不敢回答,可心裏已經明白,這院子裏一共就他們三個,福總管早已不是男人,那令她變成這樣的還會有誰?
楚淮說:“以往的事情便算了,現在本王已經出京,往後如何抉擇,你自己考慮!”
紅綃嚇得臉色發白,哆哆嗦嗦地回答,“一切全憑王爺做主。”
楚淮現出一抹極為殘酷的笑容,“不要妄想向誰求助。想想那個閹人,你會更聽話一點。”
紅綃連連點頭,“奴婢不敢!王爺神智已復,日後自然是由王爺做主!”
“不。”楚淮薄唇輕合,“還是由你做主。”
“奴婢不敢……”以為他在說反話,紅綃的聲音都在顫抖。
楚淮微有不耐,“少說廢話!”
紅綃立時嚇得噤聲,顧不上自己疼痛的身體下床跪倒,“王爺說什麼奴婢定當照做,不敢有違!”
“諒你也不敢。”楚淮聲線冷冽,但總算稍緩了語氣,“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若你服侍得好,將來本王大業有成之日,自也不會虧待了你!”
紅綃心中一動,想起自己已是楚淮的人,心跳便加速了兩分。她偷眼看去,正對上楚淮的眼睛,那雙眼睛清得猶如山泉溪水,亮得仿似黑?寶石,哪還有半點痴傻迷茫之色?
紅綃不由得心如擂鼓,她服侍楚淮三載,見到的楚淮是痴傻的,是幼稚的,是不識人事的,便連那俊俏的容顏都變得可憎起來,而現在,他負手而立,高高在上地看着她,挺拔俊美得猶如上古神祗,眼中一抹寒芒,便如那照映飛蛾道路的燈火,輕易地將她驚惶的內心一舉擊碎!
“王爺……”倉皇的心情之後,紅綃竟覺得雙頰隱隱發燙,連身上的不適都變成了醉人的滋味,讓她不由渾身顫抖,她伏倒在地,“紅綃已是王爺的人,日後自當效忠王爺,如若背叛,甘受五雷轟頂!”說完她急聲道:“有一件大事奴婢不得不說,奴婢早有猜測,王爺每日服用的藥物並非是治病的好葯,而是讓人神智不清的藥物!往日在宮內奴婢身不由已,如今自是不可再服了!”
楚淮輕掀唇角,壓下眼中的幾分諷刺,“本王交代你幾件事,你要謹記在心。”
紅綃立時應聲,楚淮道:“本王的病並未痊癒,每日的藥物要及時送來。”
紅綃不禁錯愕,抬頭向楚淮看去。
楚淮看不出情緒地道:“以往服用的藥物的確不好,才弄了那傻子出來,以致本王不得不居於暗處,不過現在的葯……你無須知道太多,只記住你須得每日督促他吃藥,務必使本王早日痊癒。”
紅綃睜圓了眼睛,好一會沒緩過神來。
“難道、難道那傻子……”她猛地住了嘴,心中驚恐莫名,難道那傻子還會再出現?若他的病一直不好,那豈不是……
“做不到?”
“做得到!”這些想法只是一閃而過,紅綃繼而想到的是,楚淮在宮裏待了五年,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痴痴傻傻地待了五年,居然還有能力避過所有耳目調換藥物為自己治病,要知道宮裏有御醫專門為楚淮配藥,那御醫亦是對皇上忠心耿耿,這葯是怎麼換的?而更可怕的是,她跟隨楚淮三年,幾乎是形影不離,這些事情竟完全瞞過了她!
紅綃此時對楚淮又是懼怕又是佩服,同時還有些沾沾自喜,畢竟她已是他的人了,他也還需要她來辦事,楚淮也說,只要按時服藥,那傻子總會消失的,到那時成王就還是成王,她縱使身份低微做不了王妃,也該得個側妃之位,若她能先一步生下子嗣,那便更是安穩了!
“第二件事,跟薛貴說,讓余歡多進府來陪那傻子。”
紅綃心有疑惑,但仍是應下,而後小心地問:“那王爺以後……”
“本王有吩咐的時候,自會找你。不過……”楚淮聲音陡寒,“他所見之一切亦是我所見,你若想趁我休息之時動什麼別的想法……”
紅綃連忙叩頭,“奴婢不敢!奴婢定當好好服侍王爺,以盼王爺早日康復!”
楚淮這才稍覺滿意,“你下去吧。”
紅綃跪得太久腿都麻了,身上又疼,掙扎了一會才晃晃悠悠地起來,又看一眼癱在地上不成人形的福總管,為難地道:“王爺,他怎麼辦?”
“給本王換個房間,再把他收拾乾淨,以後少讓他露面。”
聽出楚淮的不耐煩,紅綃不敢再有異議,連忙讓出自己原來的房間請楚淮進去,這才回頭去收拾福總管。
福總管沒有死,卻比死了更不如,甚至比傻了的楚淮更慘,雙目獃滯地連話都不會說了,也僅僅是活着而己。紅綃看着福總管心裏一陣陣地后怕,但同時對自己的未來更具信心,也只有這樣的男人才能成就大業!
待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和房間全都收拾妥當后,她回到自己房外向屋裏看,楚淮仰躺在床上似乎已睡著了。她對楚淮到底是懼怕居多,也不敢打攪,佔了福總管的房間琢磨自己的事,又想到楚淮的吩咐,始終想不明白。
楚淮想重新奪權是一定的,最不濟也要重振成王聲威,可那余歡雖說是楚淮的未婚妻,但說白了不過是罪臣之女,楚淮接近她並沒有半點好處,為何他還要特別吩咐?難道是要製造假象給京城裏的人看?紅綃越想,越覺得楚淮深不可測,同時也心驚肉跳,這可是與皇上和燕貴妃作對!不過……那又如何呢?就算她現在給京中通風報訊,她又能得什麼好下場?她已知道得太多,怕不要比楚淮死得更早!反觀現在,她是在為自己拼一個光明前途,況且楚淮這樣的人物,說一點也不觸動她的內心是不可能的。
第二天早上紅綃早早地起來給楚淮安排飯食,楚淮已又恢復成了獃獃的樣子,紅綃拿不准他是真傻還是裝的,一點也不敢怠慢,又記着成王的吩咐,一天早晚兩遍葯,都是掐着時辰給送過去的。
楚淮卻不願喝,以往都是福總管看着他喝的,現在福總管比他還傻,自然起不了什麼作用,紅綃也不敢逼他,只能用糖哄着他吃。
楚淮卻越發任性起來,把紅綃拿給他的糖遠遠丟開,就是不肯吃藥。
紅綃氣得不行,可又實在不敢再和他動手,想來想去,倒也想到個好點子。
她去求見薛貴,與薛貴說楚淮吵着要余歡過來才肯吃藥,讓薛貴接余歡過來。
薛貴算是楚安的心腹,多少也猜到這葯有些問題,不吃是肯定不行的,於是便讓人去接余歡。
其實余歡早就來了,一直在巡撫衙門外邊等着,只不過薛貴故伎重施不讓她進去,現在正和余潭商量要不然再跳一回波斯舞,給薛貴解悶?
余潭大罵余歡不孝,轉頭也蹲在衙門口認真地考慮這事,正考慮着,來接他們的人就出來了。
來人帶着他們往楚淮住的地方去,沒等進門便讓紅綃攔住了,紅綃與那人道:“王爺只想見余姑娘,余老先生還是在外稍候吧。”
成王昨夜並未交待如何對待余潭,但余潭在京中大名鼎鼎,紅綃心中有忌憚,不敢隨意做主,能只將余潭拒之門外。
余潭也不惱,與余歡揮別說是要去找薛貴敘舊。
紅綃接了余歡進去,路上便與余歡說了要她哄楚淮吃藥一事,余歡不知其中緣由,自是應允,然後又小心地問了一句:“今天我不用跟着吃藥吧?”
紅綃臉色有點難看地笑笑,“自是不用的。”
余歡本來就高興,聽見這話更加開心,見了楚淮先是用糖哄他,然後就讓他吃藥。
楚淮是很喜歡余歡的,又有紅綃在旁盯着,最後皺着眉頭把葯喝了,而後急急地拉着余歡,“走,我領你去看個好玩的。”
紅綃放了心,楚淮身邊只有她和福總管兩個人,每天本來就有很多事情要做,現在福總管也廢了,她的工作量就更大了,現在有餘歡陪着楚淮她也能鬆一口氣,左右她也並不將這傻子看成主人,只要看着他吃藥就好。
楚淮拉着余歡一路跑到了院中的大槐樹下,而後就藏在樹後面盯着紅綃,見紅綃沒跟來,楚淮扭頭就把手指頭伸進喉嚨里,把剛喝下去的葯給吐了出來。
余歡急得不行,“這是幹什麼?吃藥也是為你好啊。”
楚淮吐得臉色發白,直到吐出的都是酸水兒,才可憐巴巴地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有人盯着我非讓我吃藥,這葯是害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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