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真好玩

星期六,真好玩

我懷着複雜的心情打開壓縮包,名為th135的文件正靜靜地躺在裏面。

之前體驗版對我的舊電腦發了好人卡,我這次也不抱什麼期望地點開那個奇葩的面具圖標。不出所料,馬上便彈出了一個配置不足的提示小窗口,但我當我關掉那個窗口的時候卻發現遊戲被打開了。

富有東方特‘色’的音樂響起,我跳過了開場動畫來到了遊戲界面。

——東方星期六。

這是黃昏的新作,也是一部將會取代飛向天擇的出‘色’之作。

將配置調到最低,取消所有優化,我進入了角‘色’界面。角‘色’並不多,至少在數量上連飛向天也比不上,但我相信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上下看了看,沒有兔子,也沒有天子,甚至是連一些我用得比較多的老角‘色’也淪為背景。老實說我對腎靈喵並不了解,我甚至沒怎麼玩過那一作,裏面的角‘色’也不過是知道名字的程度。

明明是東方彈幕格鬥的續作,但此刻在我看來卻是陌生得跟我前所未見的遊戲一樣。

最後還是選了白蓮,我在卡組——不,現在應該叫裝備了。我在裝備界面琢磨了一小會兒,發現還是看不懂,結果還是隨便改了改便開始了人機。

由於配置問題人物動作慢了幾拍,我非常艱難地打爆了n難度的紅白,在百味陳雜中退出了遊戲。

這個遊戲有六個鍵,唯一看得上眼的白蓮‘性’能在我這個新手看來只能算是一般。66后硬直太大,而且沒有自動轉身以至於經常會背對對手,而各種招式和大招也不知道怎麼用,整個過程打得非常艱難。

我很清楚這是正常現象,面對一個新遊戲什麼都不懂什麼都遇到麻煩這最正常不過,但我還是有些心灰意冷。

對着主界面,我忽然什麼都不想做,獃獃地看着它,聽着那陌生又熟悉的音樂。

我想起了那遍佈楓葉黃,選項跟gal主界面一樣排下來的某部舊作。

我又想起了那個龐大的黑影和金屬風的界面。

就像是昨日才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

更加高的配置要求,更加出‘色’的人物模型,更加新鮮的系統設定。

星晴六跟擇一樣,具備站穩腳步然後大步向前的基礎,我彷彿看到了未來無數群在熱切地討論着星期六相關的事情,如果立回如何連段如何搶人氣如何拖時間。

身邊一群通過則結識,現在就算不則了也會聚在一起聊天的朋友都笑着問我:王動,玩不玩星期六?

我說,看情況吧,我的電腦可能帶不起來。

他們便哈哈大笑,然後說白蓮的奧派如何如何,紅白的‘腿’如何如何之類的,我便是不由得笑了。

我們相約在星期六見面,並且開始新的旅程,這是一件很‘棒’,很吸引人的建議。我們的關係會在那裏延續下去,我們會結識到新的基友,我們也能夠重新體會作為新人的趣味。

實在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但我卻不敢答應。

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旅程的‘激’情和動力,我的心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擇所填滿了。

我發現自己不想再去冒險再去奮鬥,我更加願意守在自己辛苦打造的家園裏面,默默地看着外面的滄海桑田。

感受着時間的流逝,見證着時代的變遷,浸沉在過往的記憶當中,我如同一朵極度自戀的水仙‘花’一樣看着水中的倒影,久久不願離去。唯一的區別在於水仙‘花’愛上的是自己,而我愛上的卻是回憶。

我看到了很多東西。

認識的人漸漸老去,然後死去。

有些人的屍骸被敬愛他們的人保存下來,成為一個銘刻着歷史痕迹的標本,一個時代的證明——但更多人卻在時間洪流的沖刷中不見了蹤影,甚至連活過的痕迹也消失無蹤。什麼也沒留下。

當年耳熟能詳的人,現在卻無人認識,我時不時會覺得這是一件非常讓人無言以對的事情,我甚至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面對這種像是笑話又像是諷刺的現象。

我想起了某個人。

當我出世的時候,他正值壯年,我發誓總有一天要超越他。懷着這種希冀和願望,我不斷前進,經歷過很多事情也遇到過很多不同的人。直到一天我終於覺得自己差不多了,打算向他挑戰的時候,我卻得知他早就死去多時了。

無聲無息地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死去,就連他的消失也是數個月之後才被人發現。

沒關係,我還有一群好基友。

當時的我看向身邊數也數不清的好基友,心中的悲愁沖淡了一點。

但是無情的時間帶走了一個又一個的基友,當我意識到時間的無情之時,我發現我身邊只有寥寥十數個老人。

他們數十年如一日地對着我笑,但臉上的皺紋告訴了我時間的無情,還有我將要面對的未來。

“王動,星期六齣了啊!”

他們如同孩子一樣興奮地笑着說,然後把載點給了我。

一瞬間,我的眼淚就忍不住涌了出來。

這裏是一個誰也不知道,早就被荒廢的地方。

這個地方住着一群人,一群早就被遺忘了名字的老人。

他們默默地看着世界的變化,然後如同孩子一樣嘗試着不同的新鮮事物。

明明他們的名字被深深地刻在一個個光鮮但無人問津的墓碑上,但現在的人卻沒有一個能夠認出他們。

而我,有一天發現我的名字也被刻上去了,但是還是有些人能夠認得出我。

我知道他們之所以認得出我,那是因為我留下了某種能夠讓他們記住我的東西,那是我力所能及,唯一可以留下的遺產。

但是新的時代到來了。

這份遺產將會隨着飛向天和飛向天擇的消逝而被塵封,或許偶爾會有一些考古學者來翻看,但那也不過是寥寥幾人罷了。

不用十年,二十年,僅僅是三五年,恐怕我就會步那些老人的後塵,被遺忘,然後在他們心中死去。

就算我活着,但我已經死了。

每次想到這裏,我都會有種強烈的不甘心。

我不想死。

不知道那些老人,是不是也經歷過這樣強烈的感情?現在已經無從得知,就算問了他們也會呵呵一笑不作回答。

然而不管我怎麼想,事實是不會改變的,星期六的出現已經是定數,無法放下過去的我也會重複着無數前輩的歷史。或許我還能選擇,但我想我心中早就選定了答案。

——我默默地關掉了星期六。

——————

“星期六不錯,有空玩玩。”

我這麼回答道。

我決定留在這裏。

假如某一天,有人誤打誤撞來到了這裏,或者抱着好奇的心態找到這裏的話,我會告訴他們,這裏曾經有那麼一群人——大群,多不勝數無以計量的海量之多的人,存在過這裏。

他們的歷史,他們的事迹,他們的恩怨,他們的始末,只要這些來客想知道,我都會告訴他們。

我會守在這裏,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到我的身軀腐朽,直到我的墓碑消失,我都會守下去。

我見證了一個時代的誕生,也見證了一個時代的逝去。

只要還有人記得那個時代的青‘春’和‘激’情,哪怕只有一個人,那麼那個時代就存在過,輝煌過。

我們的青‘春’,我們的‘激’情,就在這裏。我將化為眾多默默無聞的豐碑中的其中一座,默默地守護着。

但我還要在上面刻上幾個字。

刻上幾個又深又大,誰都能看得清楚的字,這是我王動,留給後來人最後的路標。

——星期六,真好玩。

來玩星期六吧!

王動05-27-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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